第十二章把握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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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们由于身体比较差,在马背上颠簸厉害了就会受不了,所以随军的法师大都会有专门的车辆侍侯着。但是这次军情紧急,博古特这些平日里被军官敬做天神的法师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连请带拽的扶上了马背,接着就是一阵疾驰。等二十几位法师策马狂奔到河岸的时候,其中两个年纪大的嘴唇都发白了,把他们从马上搀下来的士兵明显的感受到来自于他们双腿的抖动。还没开始施法呢,就有两个非战斗减员的。
博古特自己的身体不错,比较年轻的十多个法师也还可以。当他们被告之河里正在撒欢的的螃蟹是敌人的时候,他们都有点傻眼了。好奇心是人人都有的,德高望重的法师们也不例外。他们觉得水里的那些敌人长的简直太意外了,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快施法博古特大师,我们的士兵就快死光了!”卢贡面孔扭曲着催促博古特法师,他从没用这样的口气和任何一个魔法师说过话,但现在的情形下,没人会介意他的态度。
法师们的目光锁定了水里的怪物,立刻开始饮唱咒语。左拉公国不愧是联邦里的一流军事强国,他们不仅拥有众多的法师,而且还研究如何把法师们的作用在各种情况下尽量的发挥出来。比如现在,凡是能正常念咒的法师排成了一个疏密有秩的队形,这可以保证他们的魔法攻击能尽量覆盖更大的面积。因为现在是在河边作战,目标又泡在水里,所以动手的都是水系和冰系魔法比较精通的法师,专修火系魔法的法师主动闭上了嘴巴,这样即保证了有效的杀伤又节约了法师们宝贵的魔力。卢贡面色狰狞的盯着在水里粉碎投石车的怪物们,他知道他马上就可以看到这些嚣张的家伙血染饮马河了。也不知道怪物们的血是什么颜色的,今天可以开开眼了。
令人目不暇接的冰枪水箭雨点般洗礼完河里可恨的大螃蟹,产生的效果却是令人目瞪口呆的。活蹦乱跳的大水怪们依然是活蹦乱跳的!而且他们在水里翻腾的好象更欢实了,博古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些奇怪的异族魔法免疫!?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在现存的魔法书籍里都没有提到过这个物种?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再让那些修炼火系魔法的同僚试一下的时候,被激怒了的重甲巨螯们已经在阿马库罗的率领下发动了反击。四只巨大的投石车配重锤从河里飞了出来,打着旋砸向了法师集中站立的地方。
“危险!!!”专门指挥盾牌兵守护法师的军官惊叫一声,“举盾!”他歇斯底里的命令着。
好在那些配重锤是从水里往岸上丢的,好在法师们都有成排的盾牌周到保护,好在那个军官的反应够机警(天天防备弓箭手狙击法师,早变的神经过敏了),除了两个还在哆嗦的老法师摔的鼻青脸肿之外,其他的法师都没受伤。但是巨螯们的反击也是有成效的,三十几名被迫挤在一起,举着盾牌硬挡配重锤的士兵被震的口吐鲜血,其中有五个当场毙命。卢贡和马卡尔被吓的连忙后退,和对岸的步兵们也急忙远离河岸,生怕又从水里扔上投石车的什么部件。
不过他们白担心了,河水很快恢复了平静,可怕的水怪们小小的报复了一下,就悄悄的遁走了。卢贡暴跳如雷,博古特沉默不语,马卡尔欲哭无泪,看着逐渐变清的河水,他们还无法从突然发生的失败中清醒过来。但是这不是回合制游戏,这是即时战争。你不采取行动,敌人可没工夫等你。隆隆的蹄声从狼牙城方向传来,斯芬利城邦的三百骑兵出动了,他们的目标就是正在北岸探头缩脑的观看染血的饮马河的三千步兵。
联邦的军队彻底的被狼牙城阼晚发生的那场大火麻痹了,他们过河之后,指挥官把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快速的准备食物,让士兵吃饱以后恢复体力上。因为他们认为总攻在投石车过河之后随时可能开始,他们必须保证士兵在卢贡大人下达攻城命令后,可以立即投入战斗。现在,联邦步兵们就要为他们全军上下步调一致的轻敌思想买单了。狼牙城的东门本来就离河岸不远,奔驰的战马几乎眨眼就到了眼前,而军官们这时才想起,他们连最基本的鹿砦都没让士兵们放。
几乎正面全裸的步兵阵地一阵鸡飞狗跳,士兵们纷纷扔下手里预备吃饭的家伙去抓各自的武器。因为刚才巨鳌们来自水下的进攻太过突然,场面也太过刺激,好些人现在才想起他们手里还端着盛食物的盆子。军官们拼命的挥舞鞭子驱赶着士兵们列队,竖长矛,顶盾,这时斯芬利骑兵的冲锋阵已经离联军步兵阵地不足五十米了。有个军官看士兵们在不停的小步后退,急了,他扔下鞭子,“刷”的抽出宝剑,手起剑落,一个什长的脑袋应声落地。
“再敢后退者死!”军官挥舞着染血的利剑象魔鬼一样嚎叫着,总算止住了步兵们的退缩。
可是接二连三的惨叫声立即在队伍最前列响起,其中夹杂着兵器落地的叮当声。
“怎么了?”一个少尉铁青着面孔喝问前面的士兵,“不要乱,他们人不多,我们能守住。”
“少尉!他们几个,好象疯……啊!”回答的人还没说清楚也跟着他的同伴一起惨叫了起来,听的人心里发冷。几乎是一瞬间,前排的二百多士兵有一半摔倒在了地上。他们有的使劲掐着自己的脖子,有的眼睛鼓出眶外拼命的撕扯着胸前的布甲,还有的竟然抽出匕首割开自己的大腿,就那么血淋淋的伸手进去肉里翻找东西。负责指挥的军官都傻在了那里,他们弄不清楚这些人怎么忽然之间全都疯了。混乱中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防线莫名其妙的崩塌了,“杀——”城邦骑兵势如破竹的冲进了联军阵地。锋利的金属穿刺人体的声音,头颅落地的声音,被战马撞飞的士兵的惨叫声,还有锅碗瓢盆此起彼伏的伴奏响成一片,卢贡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他的步兵被敌人区区几百个骑兵屠杀,毫无办法。
“怎么办?”西蒙斯还真是个善良的人,看到友军被这样摧残,他痛心疾首的问。
“要是我的巨人在……”里德没把话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哎!”
“我们总得做点什么,总得做点什么……”马卡尔好象是在说如何救对岸可怜的士兵,又好象在说他泡在河心不知已经被糟蹋成什么样子的投石车。
卢贡一咬牙,“传令官,命令骑兵全体涉水过河救援!”这家伙打算拼了,他第一个甩掉了斗篷,双脚一磕马肚子,作势就要下河,却被他旁边的军官一把抓住了。
“你敢拦我?”卢贡阴森的瞪着这个好心的军官。

“将军您听!”拦他的军官把手指向东面。
卢贡侧耳细听,然后他真的听到了什么。
“号声!是加纽的短牛角号!我们的援兵到了将军!”那个军官激动的大喊。
这时卢贡也听出来了,那苍凉的号声正是加纽游骑兵用于联络的信号,是他们,但他们好象离的可不近。此时,狼牙城的斯芬利军队好象也觉察到了敌人援兵的出现,连续两支响箭射上了空中。这是撤退的信号,已经把联军步兵冲杀的七零八落的斯芬利骑兵不再恋战,他们在井然有序的按十人一小队重新集结战阵,边战边走。
“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易的离开!”马卡尔愤恨的说。
“当然,可是……”卢贡将军望着平静的可怕的河水真有点裹足不前的意思,“命令步兵结阵,拖住敌人骑兵!”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压榨那些步兵最后的价值,希望他们能延缓敌人的撤退。然后可能是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命令太没人味,又加了一句,“告诉他们,此战后以马腿领赏,一条马腿十个银币。”卢贡大人不得已要出血了。
后面补充的话可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人数大大占优的联军士兵开始有人组织了有效的反击。城邦的骑兵出现了伤号,重新集结变的困难了起来。失去速度的骑兵在步兵群中缺乏灵活性,如果不小心落了单,后果会很可怕。“呜——呜——”东面远远的传来的号角声清晰起来,加纽骑兵们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这些加纽骑兵没有统一的军装,没有统一的武器。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是用兽皮缝制之后来蔽体,看上去更象是一群骑在马背上的野人。但是有一点毋庸质疑,这群有上千名骑士组成的骑兵是可怕的对手。他们在狂奔的战马上玩着各种各样的技巧,骑术之娴熟老练令人叹为观止。他们尖声的呼啸,仿佛是来参加盛宴的,而不是来打仗的,这是对战争的热爱几乎超过对女人的热爱的一群疯子。他们露出坚实的胸肌迎接刺骨的北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使他们沸腾的热血得到些许的凉意。
经过不懈努力,城邦的三百骑兵终于脱离了步兵的纠缠,除了个别几个贪功冒进的被永远留下之外,其他的人都在顺利返航。加纽人的骑兵距离不远了,但是按这个速度他们还是留不下城邦的战士。没想到的是,加纽的骑兵阵里短暂的几声号角声过后,所有的加纽人都站了起来,是的,他们就那么脚踏着马背站了起来。城邦和联军的士兵都是一愣,大家都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转眼间,城邦的骑兵和加纽骑兵的距离缩短到了千步,那些站在马背上的加纽人同时张弓搭箭,又一声短促的号声响过。“嗡”,上千根弓弦一起撒放,一片羽箭蝗虫一样飞上了天空。明眼人可以看到,所有的箭支都向北偏了那么一点,这群马背上的汉子看来都是射术的高手,都懂得如何克服风力的影响。
“加速!扬盾!”连续两个命令从城邦骑兵指挥官的嘴里喊出,好在敌人的距离很远,战士们都来的及做战术动作。但是加纽人真有这么强的弓可以把箭射这么远吗?连军官都有些好奇。
一千多支羽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向了目标,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箭头击中盾牌的声音。他们真的办到了,他们的箭飞行了将近千步的距离,准确的射中了目标。所幸距离太远,城邦士兵的盾牌保住了士兵们的宝贵生命。军官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命令加快速度向城门进发。不过加纽骑兵可没有放敌人离开的意思,他们整个人贴伏在马背上,用刀背紧打马的后胯。一千多匹雄壮的烈马,四蹄趟开,飞一样向城门方向狂奔,他们是要赶在城邦士兵进城之前,在半路上截杀他们。
看着敌人的这个架势,斯芬利骑兵的指挥官不禁心里一寒。这伙野蛮人难道真的不要命了也要把我们这些人留在战场上吗?忽然一个竖着个朝天辫的小人儿,装扮的象个铁罐子一样骑在一头白色巨虎身上冲出了狼牙城的城门,正好挡在了加纽骑兵和斯芬利骑兵之间。这小人儿还没忘了冲斯芬利骑兵们喊,“你们快进城,我挡他们一阵。”
这小个儿正是窦天的魔宠参人棒槌,他骑的那头白虎是罗西。棒槌一到阵前,立刻祭出了他的看家本领,三十几个高大的土人凭空出现在了加纽骑兵面前。加纽人此时快的都出虚影了,看到象城门一样高大的土元素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所能做的就是闭着眼睛尖哮着撞上去,撞上的算倒霉,没撞上的算走运。可是狡猾的土元素们不甘心就当一把傻傻的木桩子,他们的表演还没开始。只见棒槌煞有介事的弹了个响指,又悲天悯人的哀叹一声。土元素们整齐划一的来了个“如来横卧”,一手拖腮,一手搭胯,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一条大腿不是平放着的而是弓起来的。冲在前面加纽人看到这样的景象脸都绿了,他们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卑鄙的对付骑兵的办法。那些土元素个个身躯宽大,往那一躺,就象一堵堵小土墙,还布置的错落有致。而且这些土墙还是活的,时不时的要抻抻懒腰赶赶蚊子什么的,这个绊子跟加纽人下的可是够大的。一顿“扑扑通通”的乱响,马儿们悲惨嘶鸣,骑士们呱呱坠地。在连蹩带摔的折腾断了上百条马腿之后,加纽的冲锋告一段落,他们知趣的转了个弯向联邦军队的阵地靠拢。斯芬利骑兵们都已经安全进了城,加纽骑兵锐气尽丧,再呆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棒槌怕被人用冷箭伤到,举着个和他体形很不相配的盾牌,冲灰头土脸的加纽人猥琐的一笑。白金虎看看没什么事可以做了,轻蔑的摇了摇钢鞭一样的尾巴,驮着棒槌转身向城门走去。土元素们轰轰隆隆的站起来,保护着他们的召唤者乱轰轰的朝城们里走。搞笑的是,有几个家伙居然在边走边拍打他们**上粘的尘土和杂草,好象他们有多讲卫生似的。
“政委!”站在城楼上观战的窦天不由得一阵感慨。
“恩?”政委在望着加纽骑兵出神。
“这年头,连召唤生物都学会忘本啦!”窦天老气横秋的叹道。
“哦。你是想在团里搞个保持佣兵本色的思想政治学习?”
“倒不是。”窦天连忙否认。
伍滋凑过来伏在窦天耳边轻声请示,“要不要趁现在让鬼瓢们再给他们的惊喜?”
窦天微微摇了摇头,偷望了一眼激动的胡须颤抖的老将军波鸿,小声对伍滋说,“伙计,今天的惊喜已经够多了。我们大家可以稍适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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