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金兵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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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这次不再傻站着,一扬手将盾牌护在身前,只听夺夺夺几声,感觉似乎被人在盾牌在连踢了三脚,没有做好准备的徐楚被逼得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金兵力大,金箭又重,冲击力也如此恐怖。徐楚站稳身形,扭头一看,有十几名弓箭手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甚至有几人被一箭当胸射穿。不过明显木兵被箭伤的人数远少于金兵,毕竟木兵是居高临下,地形优势不可忽视。
互相三波齐射之后,金兵伤亡三四百人,木兵伤亡一百余人。金兵发动了攻城大砲。大砲架在百米之外,木兵箭的射程不够,所以只能被动挨打。一砲发出,呼呼风响,足球大小的石头落在城墙之上,震得咚咚作响,城楼却没有丝毫的晃动。徐楚暗暗赞叹木国的工匠,不过也可以想象十米厚的红木被一块二十斤重的石头即使快速冲击一下,也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损伤的。金兵开始只攻击城墙,攻打半个时辰之后没有什么效果,就开始出动步兵推动木车和云梯,开始在护城河上架桥。护城河在弓箭手的射程之内,弓箭手纷纷朝下射箭,但金兵五人一组,二人持盾牌护住另外三人,让他们可以放开手脚架设木桥。尽管箭雨纷飞,但木箭都射在盾牌之上,收效甚微。
徐楚看得心急,卫城好歹也有五万兵马,此时打开城门,骑兵一个冲锋就可以将前面的步兵杀得七零八落,即使是金兵再勇敢,五万人对一万人,也是胜多败少。但见木平在一旁一脸平静,不时和身边将领指指点点,没有一丝出城迎敌的意图。徐楚心中无奈,只好再问李开林:“我看金兵的攻城大砲威力甚大,为何只打城墙,如果直接射到城楼之上,岂不是可以杀伤许多人吗?”
李开林一愣,不明白徐楚为什么要替金兵说话,难道认为木兵死人太少,但嘴上却回答说:“卫城的城墙修建得比金国的高,金国的攻城大砲是按照他们的城墙高度建造的。如果他想打到城楼之上,必须将大砲架设在弓箭的射程之内。如此一来,发砲手的速度肯定没有弓箭手快。”
徐楚恍然大悟,虽然他研究世界战争史多年,也对三十六计颇有心得,但实际上真正到了战争上,具体情况还需要具体分析,一个小小的细节也许就可以决定成败。
金兵动作倒也迅速,盏茶时间就已经架设好了木桥,步兵首当其冲冲到城前,用木车加滚木开始撞击城门。骑兵也随后冲过护城河,掩护步兵攻城,同时不时放上几箭,射落几名木兵的弓箭手。金兵看似来势凶猛,攻势浩大,但明显杀气不足,喊杀震天却不见畏不惧死地拼死上冲。几名金兵架起了云梯,却无人登上,被上面的木兵推倒,又重新扶起架上。如此三番,城墙之下金兵越聚越多,但无人悍死爬上云梯,偶而一两个人爬上,半途即被推下,落在地上摔死。其他人似有惧意,簇拥着你推我挤,却无人敢再上。
木兵在上面看得哈哈直笑,纷纷笑话金兵胆小怕死,如此胆量也来攻城,不如回家抱老婆孩子算了。金兵却不理会木兵的嘲笑,一边攻城一边纷纷躲闪木兵的冷箭,看样子倒像是攻城不是第一目的,保存性命才最为重要。
徐楚却感觉不妙,金兵不会无聊到牺牲性命到此佯装攻城,既然此处有所牺牲,必定是为了换取更大的胜利,战争从来就是利益的互换。一开始徐楚以为金兵来此确实是为了报复公主日本国被灭,而且金兵突然出现,还用缓兵之计在城门骂阵,与木盛木空大战一场,赢取了制造攻城武器的时间。一切都表明金兵对卫城势在必得,但等金兵真正攻城之时,开始还像模像样的又是射箭又是发动大砲,一副全力以赴誓死攻城的姿态,但越过护城河真正短兵相接时,金兵却又只是做做样子,拿刀晃来晃去,再无半点雷霆万钧的气势。徐楚当然不相信金兵怕死,刚才互相对射时,金兵面对箭雨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就可以看出金兵治兵严谨,有相当不俗的战斗力。那么现在金兵的表现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徐楚紧皱眉头,金兵从断天谷悬崖一侧冒险出现在卫城,肯定有重大目的。他们既然不是为了攻下卫城,出动一万兵马又摆出一副攻城的姿态,必然是为了迷惑卫城司马。断天谷一头是卫城,另一头是日本国,徐楚隐隐感觉他抓住了一点,却一时无法理清。金兵挡在卫城面前,拦截在断天谷要道上,卫城和断天谷之间的联系将完全中断。不好,徐楚想通了此节,急忙俯身到城墙向外查看,月光下金兵大营虽然不如白天清晰可见,但营帐之中隐隐有人影走动,金兵果然没有出动全部人马攻城,还留有主力在后方,就是为了拦截从断天谷另一头过来的人。
徐楚一拍脑袋,缓兵之计!金兵之中也有高人,用缓兵之计迷惑卫城,让卫城官兵以为他们真的要攻打卫城,但金兵在战场上制造攻城武器,只是施放的一个烟雾弹,将卫城的注意力全部放到自身身上,而可以让金国获得时间,赢得更大的胜利。
徐楚急忙回身,叫过李开林,说:“李兄,你立大功的机会来了,就看你没有胆量了。如果你能说服木大人,让他出兵四万,用一万人拖住外面的金兵,三万人突围出去赶向日本国。一旦你和兵马能及时赶到日本国,莫说当个骑督,恐怕木皇也会亲自接见你,到时你的前途就一片大好了。”
李开林仍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问:“去……日本国,为什么要去日本国?”
徐楚压低了声音,说:“金兵围攻卫城并不是为了真正攻打卫城,而是为了日本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木同木将军正被金兵围攻,危在旦夕。金兵把守卫城前面,佯装围攻卫城一是为了迷惑木兵,二是为了占据断天谷的要道之处,截杀木同将军派往卫城的求救官兵。所以金兵在此多耽误一个时辰,木同将军生存的希望就越小。一旦木同将军全军覆没,金国重新占领日本国,大批人马就会从断天谷源源不断地赶来,到时即使木皇的援军赶到,恐怕卫城也终将不保。”
李开林跟随木同多年,自然对木同深为尊敬和信赖。经徐楚理清各个环节,征战多年的李开林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不禁惊得大汗淋漓,匆忙向徐楚一拱手,说:“多谢徐公子指点,经公子一番话,小人也想通此节,木将军危矣!我马上去找木大人商议,求得救兵营救木将军。”说完朝徐楚深深鞠了一躬,飞速转身去找木平。

木平见金兵攻势减弱,心中稍宽,正和几名将领商议对策。有几人正力主出城迎战,木平一口否决:“眼下金兵已然后继无力,我们正好可以放心卫城可保,岂可开城迎敌,万一中了金兵的埋伏,先前的坚守就前功尽弃了。不可莽撞,要小心行事。”
“小心行事?木大人,你可知金兵为何后继无力,是金兵怕死还是金兵没有战斗力?木大人可曾深思为何金兵大张旗鼓前来攻城,现在却只是虚张声势?”李开林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伍长,但入伍多年,跟随木同征战,不受木平节制,所以倒不像其他将领在木平面前恭恭敬敬地说话,开口就直截了当地问询木平。李开林也是心中有气,认为木平过于谨小慎微,死守卫城不出让金兵计谋得逞。
木平听李开林口气不善,心中不悦,脸色一沉,说:“李伍长何出此言?不知道到你李大人有何高见,可以讲出来让大家受教一二。”李开林身为伍长,不入品,自然不能称为大人,木平称他一句李大人显然是讽刺之意。
李开林也不计较他语气中的讥讽,将刚才徐楚的分析原原本本地又说了一遍。几名将领一听,都感觉到了事态严重,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前后对照一番,果然其中猫腻不少,都纷纷向木平投去征询的目光。
木平被李开林一说,也觉得金兵前后反差过大必有蹊跷。木同的妹妹是木皇的爱妃,如果他知道木同有难而不出兵营救,木皇必定责怪。但只凭李开林一家之言又不可全信,万一出去中了金兵圈套,木皇说不定还会治他个指挥不力之罪。救与不救,木平一时难以决断,左右为难起来。
李开林见木平犹豫,心下着急,早一刻出城木同就多一丝希望,木平肯定是担心金兵有诈,四万大兵出城迎战金兵一万余人,何惧之有?李开林心想要是木同将军在此,一脚就将木平踹倒在地了,大骂他胆怯如猪。反正丢了公主也是死罪,如果营救木将军有功,说不定还能将功赎罪。就算营救不利,也和金兵大战一场,战死沙场也比被刑场杀头强上百倍,李开林主意既定,冲木平一拱手,说:“木大人,我可与你立下军令状,你就当我就是木同将军派来求援之人。胜,木大人营救有功,发兵及时。败,都是李开林之罪,谎报军情,是杀是剐,我愿一人承担。”
既然李开林愿意承担一切后果,木平自然乐得送个顺水人情。但眼见身边几位将领脸色有异,木空甚至眼露鄙夷之色,木平也不好当着众人之面真要李开林非要留下军令状。正想假装推辞,李开林却已经从旁边借来绝笔,唰唰唰几笔写下了军令状,按上手印交给木平,说:“木大人,请收好。请即刻发兵吧!”
木空心中暗暗赞赏,李开林一名小小的伍长竟然有如此气魄,确实少见,不由对李开林高看了几分,拍拍他的肩膀,说:“李伍长,我木空佩服你,不亏为我木国的热血男儿。营救木将军,我木空就随你走一程!”
木平见事已至此,也就只好点头说:“好,木空,你速去点齐三万人马,随李开林一同杀向日本,营救木将军。木仁,你速去点齐三万人马,开城迎敌,不求大胜,只求缠住金兵,不让金兵追击木空。”
木空、木仁领命而去,李开林长鞠一躬,说:“开林多谢木大人成全!”说完,大步流星下楼而去。
徐楚远远看到李开林等人离开,知道事情已成。不多时,城门大开,木空一马当先冲出城去,长枪一抖,片刻就挑落四五名金兵,当真是猛不可挡。金兵一见大队木兵杀出城外,一时惊惶失措,被杀得措手不及,残余惨重。木兵都在城中憋屈已久,一旦出城士气大振,个个如虎出山,再加上人多势众,几个打一个,一时打得金兵大败。
金兵大营觉察有变,急忙鸣金收兵。木空带兵狂追,追至金兵大营前,金光纵马提刀出营,迎战木空。二人争斗几十招,金光看到木兵源源不断地卫城出来,足足有数万之众,心知不适敌,如果不逃,恐怕全军覆没,急忙虚晃一招,转身便退。木空哈哈一笑,朗声说道:“金光,今日先饶你一命,他日战场相遇,定当杀个你死我活。”金光也不答话,拍马狂奔。
木空和李开林带领三万人马杀出一条血路,并不追赶望风而逃的金兵,顺着断天谷一路西奔,马不停蹄直向日本国而去。木仁带领其他一万人马,和金兵混乱在一起。金光见木空等人放过他们沿着断天谷一路西奔,不禁长叹一声,心知计谋被对方识破,心中无比懊恼。又返身挥动大刀,逢人便砍。
金光力大刀重,一刀下去,步兵直接就被砍为两段。一名木兵骑兵手持长枪冲金光直冲过来,金光正在火头上,一提缰绳马向前冲,迎着木兵就是劈头一刀。木兵举枪来挡,两匹马的冲力再加上金光用足了全身力气,一刀下去,长枪被一砍为二,刀势不减,又将木兵从头到尾劈成两半。双马交错之际,金光收势不住,长刀向下一划,又齐齐将战马从中分开。
人血马血全部溅了金光一身,再加上一身金盔金甲,金光杀气腾腾,恍若杀神下凡,一时惊呆了无数木兵,竟然无人敢近金光身边,都远远逃到一边。
金光杀得性起,纵马直奔卫城,在木兵中如入无人之地,杀人如割草,浑然忘记了后背和手腕上的伤痛。离卫城百米之遥时,金光勒马站住,一眼就看见城墙之上,徐楚正凝望消失在断天谷之中赶去营救木同的木兵出神。金光认出徐楚就是上次背后指挥弓箭手放箭偷袭他之人,不由心想,莫非此次识破金国妙计的人也是他不成?此人是何来历,木国有此人物相助,倒是金国的一大障碍,不得不除。金光眯起眼睛看了徐楚半天,似乎要将徐楚一丝不差地记在心里。金光回过神来,狠狠地一回手,一刀劈死一名准备偷袭他的木兵,然后悻悻地指挥金兵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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