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金光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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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起俯在城墙处观战。徐楚也领得一把木枪,提枪靠近城墙,将战场情形全部收入眼底。
木盛一马当先,手一抖,一个漂亮的枪花在空中一闪,大喝一声:“金贼,胆敢犯我木国边境,速速受死!”长枪一挺,当胸便刺。
金光大马金刀,见木盛长枪刺来,不慌不忙,手中长刀一抡磕到一边。刀枪相碰叮的一声,木盛只觉一股大力传来,长枪险些脱手而飞,不禁骇然,金光好大的力气。当下收起轻视之心,一拍马,侧身与金光交叉错开。
金光却没有还手,举刀指向木盛,喝道:“我乃金国大将金光,来者是谁,我金光刀下不杀无名小辈!”木盛冷冷一笑,说:“我是卫城司马之子木盛,废话少说,是打是降,速速决定。”
金光仰天大笑,没想到激将之法还真管用,出来迎战的竟然是卫城司马的儿子,如果将他活捉了去,卫城司马投鼠忌器,或许还可以诱降卫城,岂不省事。当下打定主意,也不说话,挥刀便砍。
金光手中长刀通体精金打造,刀重不下四五十斤。一旦舞动起来,恐怕两百斤的力量也是有的。木盛只着实硬接一下,就震得差点吐血。心中更加惊恐不安,没想到金国一名普通的将领竟也有如此本领。木盛心生怯意,几招之后就有些招架不住。
幸好木空及时赶到,策马让过木盛,一枪上挑,直刺金光咽喉。金光挥刀去挡,不料木空枪快,力未用尽竟然转向,变刺为拍,狠狠朝他的肩膀拍去。金光一提缰绳,堪堪躲过这一枪。不待还手,木盛抽得空子见有机可乘,长枪一转,直朝金光**战马刺去。一般战场上单打独斗都是伤人不伤马的,金光暗骂一声“无耻”,两腿一夹,战马吃痛向前一跃躲过木盛的偷袭。金光气恼木盛有意伤他战马,反手一刀斜斜劈向木盛。这一刀如果劈实,木盛定会被斜劈成两半。
金光马疾刀快,一刀下去,金光闪闪,风声呼呼,木盛竟被吓得呆住了,一时张大了嘴巴,一动不动。木空心知挡住金光致命一刀已不可能,只好退而求其次,大喝一声,长枪如长龙出海,疾如闪电刺向金光后心。金光一刀劈死木盛,势必也会被木空一枪刺个对穿。总不能一命换一命,金光心知背面的木将才是棘手的人物,无奈只好暗骂一声,撤刀回身,听声辨位,一伸左手,意欲躲过枪头抓住枪身,将木空拉到马下。
不料伸手一抓却是一空,待回转头来,却看见木空诡异的一笑,长枪变刺为扫,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背心。木空就是赌金光不敢冒死劈死木盛,所以刚才来势汹汹的一枪竟然是虚招。金光被打中背心,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心想木人果然狡猾,竟然拼命也要伤了他,当下拍马就退。
木盛刚才险险被一刀劈死,如今回神过来,见金光受伤想逃,哪里肯放过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拍马就追。木空大惊,前方一里外就是金人大营,再说刚才金光虽然吐血,但战力仍在,木盛远远不是对手。想阻止木盛为时为晚,木盛片刻已经追出百步之遥。
徐楚在城楼观战,见木盛拍马就追,不禁暗骂笨蛋。但见金光边退边用眼睛余光向后观察木盛,心知不妙。扭头一看,身边站立着一名弓箭手,急忙说:“木盛危险,金光想要活捉他。快放箭射金光后心!”弓箭手正看得出神,经徐楚一提醒也觉有异,当下弯弓搭箭瞄准金光后背,用尽全部力气一箭射去。
木盛马快,几个呼吸之间已经马头衔马尾。木盛寻得机会,长枪一横,拦腰便扫,势必将金光扫到马下。金光早就有准备,猛地一勒缰绳,战马紧急停步,激起尘土飞扬。木盛没有想到金光不但不躲反而止步,他冲力过大,一枪就扫到金光身前,正好被金光一伸手就捉住了双手。木盛惊得肝胆欲裂,想要挣脱,却没有金光力大。金光正好伸手拦腰将木盛活捉到他的马上,忽然耳边听得木国木箭特有的破空的嘶嘶声音,只一回头,一只木箭已经到了眼前!
金光哪里还顾得上活捉木盛,想要弯腰侧身都已经来不及,只好一抬胳膊,只听噗哧一声,木箭余势不减,竟然生生射穿了胳膊!金光闷哼一声,痛不可言。先是被木空扫中后心,如果又被一箭偷袭射中胳膊,金光平生第一次战败,竟是如此之惨!
金兵大营数匹战马奔出,接应金光。木空也驱马赶到,也不说话,抓过木盛缰绳,转身回城。木盛两次险遭不测,心中大寒,后怕不已。也不敢再气盛,垂头丧气任由木空牵马回城。
金光待木空走远,站在原地,眯起眼睛看向卫城城墙,心想刚才一箭不早不晚,来得如此及时,显然是卫城上人识破他的计谋。金光注意到一个弓箭手旁边站着一人,正在指着他的方向,说些什么。是了,应该就是此人。金光心中恨意大生,正好接应他的人赶来,金光一伸手,说:“弓箭!”
徐楚在城墙上让弓箭手放出一箭,不但救下了木盛,没想到竟然射伤了金光,徐楚心中高兴,连连夸奖弓箭手的箭法神奇。弓箭手见他的一箭救下了木公子,自然也是格外高兴,对徐楚及时看出金光的用意也是大加赞赏。一直观战的几名将领被战场上木盛两次有惊无险的意外吓得半死,木平平时甚是护短,万一木盛真的在战场被劈死或者被活捉,估计他们都会被木平整治半死。木盛得以死里逃生,完全得感谢木空和一名弓箭手。几名将领都围过来,纷纷拍着弓箭手的肩膀,对他大加褒奖。弓箭手正想告诉众人实际上是徐楚的功劳,却发现不知何时,徐楚已经不在了身边。
徐楚挤出人群,俯身城墙向外观看。金兵已经在几里外安营扎寨,恐怕此时他们已经打造出来部分攻城用的重武器了,不出意外的话,金兵晚上就会攻城。因为徐楚发现金兵并没有携带太多的粮草,而且他们必然知道木都援兵不日即到。如果等援兵一到,金兵的突袭就失去出奇不意的效果了。金兵,必定速战速决。
徐楚一时失神,耳边突然听到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吱吱的声音如同刀子划过玻璃一样难听,并且摄人心魄。什么声音?徐楚一愣,猛然发现前面不远处一个金黄亮点直奔自己疾驰而来。亮点越变越大,声音越来越响,在离眼前不足十米时,徐楚才突然意识到直奔自己面门而来的竟是一枝金箭!箭势锐不可挡,只一眨眼就闪到眼前,徐楚大骇之下已经来不及躲闪,正待闭目待死,突然感觉身体被人猛地一撞,力道很大,徐楚被撞得扑到在地。倒地之时,眼睛余光看到一个人影一闪,竟然硬生生用双手接住了金箭。

救徐楚一命用双手接住金箭的是李开林。李开林本来在驿站养伤,听到金兵围攻卫城的消息之后,立即跑到了城楼之上,不顾身上伤痛未愈,四下帮忙备战。木盛和木空大战金光之时,他站在徐楚远处观看。待徐楚让弓箭手射出救命一箭之后,李开林注意到了徐楚,依稀感觉此人面熟,似曾相识。等徐楚走出人群独自在城墙观看之时,李开林认出了徐楚原来是失散的鸟人,当下大喜,正准备过去相认,耳边听到破空声音,心知是金国的金箭射到。
金箭直奔徐楚射去,徐楚却不躲不闪,呆若木鸡,李开林以为徐楚武功盖世,只待箭到眼前只须轻轻两根手指就能拿下。不料箭在三米之时,徐楚仍然纹丝不动,李开林下意识反应过来,猛冲过去一把将徐楚推倒在地,同时身形一侧,正好双手抓住箭身。李开林双手紧握箭身不肯松手,只觉一股大力从箭身传来,双手几乎把持不住,箭势不减仍然直向前冲。好强悍的一箭,李开林不服气,手上加劲,死死攥住。金箭余势仍在,竟然带动李开林向前连跑三步才稳住身形。手中一阵巨痛传来,双手已经握住金箭的羽毛处。金箭的羽毛也是精金打制,将李开林的手割得皮开肉绽。李开林疼痛之下仍然大为心惊,金光此人,臂力如此惊人,重伤之下,一箭射出仍有如此之威。如果在他全盛时期,刚才一箭,恐怕他是必须放手了,否则手臂可能不保了。
强忍手中疼痛,李开林返回徐楚身边,发现徐楚已经站起,神色间恢复了平静。李开林虽然刚才疑心徐楚的表现,但依然认定徐楚鸟人的身份,躬身就要行礼,被徐楚一把按住。徐楚捡得一命,心神激荡之下发现救他的却是李开林,心中迅速转过几个念头。他一把抓住李开林的手,低低的声音说:“小李子,不可多言。我的身份不可暴露,否则后果难料。只有你知我知即可。”
李开林见徐楚如此信任他,和身份尊贵的鸟人共享秘密,他深感荣幸,不再疑他,也小声说:“徐大人,小人明白。不知徐大人何故来到卫城,又为何乔装一番?”
徐楚将李开林拉到人少处,说:“当时你和金兵作战,我并非不帮你,实在是我的身份特殊,不能出手相帮任何一方,李兄不要见怪才是。我来卫城也是事先得知金兵会攻打卫城,特来查看。唯恐泄漏了身份,所以才特意乔装。”徐楚虚虚实实,总之只要能唬得李开林相信就达到目的了。
李开林却被徐楚一声“李兄”叫得受宠若惊,几乎站立不稳,高高在上的鸟人竟然尊称他一声李兄,李开林感觉如同接受木皇接见一样感到无上光荣和激动,他冲徐楚一拱手,语气坚定地说:“承蒙徐大人厚爱,徐大人如有差遣,李开林定当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徐楚感慨,没想到他笼络人心的手法倒也运用纯熟。既然李开林在此,事情就好办多了。本来徐楚对木国是没有什么归属感的,但刚刚一箭差点让他丧命,徐楚也不由地心生怒火。好不容易想过个安稳生活,却被金兵的意外出现打乱了,而且还他和金兵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一箭射死自己?当然徐楚选择性遗忘他刚刚指挥弓箭手一箭射穿了金光的胳膊。
徐楚有心帮木国打败金国,却无处使力,木平不会听他的计策,木盛更是视他为仇人。正好李开林及时出现,徐楚心中大安。有心帮卫城一帮,但有些地方不明,所以还需要李开林详细解释一下。
徐楚指着卫城的城墙,说:“卫城城墙都是巨大的红木树桩并排组合而成,我想知道,红木有多坚硬,最怕什么?”
李开林稍一拱手,说道:“红木是天轮世界最坚硬的木头,即使是金国精金制作的大刀,一刀下去也砍不断手指粗细的红木。红木不怕水,被水浸泡百年也不会腐烂。红木也不怕火,因为极硬,非常不易点燃。通常情况猛火大烧几个时辰也无法燃烧。红木只怕一种叫溶水的东西,据说溶水一沾红木,红木就会变得又松又软,刀劈即断火点即燃。”
化学反应?徐楚一愣,倒还真是相生相克,也是,世界上哪里有绝对无敌的东西。徐楚想了想,问:“用作城墙的红木,也是工匠用溶水先将红木溶化得松软了,才得以砍断然后运来?”
李开林摇头,说:“木国的工匠针对红木的坚硬研制了一种带齿的刀具,通过在红木上的反复切割,就能将红木割断。溶水据说只产于水国。虽然木国和水国交好,但水国从来不曾明确表明他们有溶水,溶水的说法是曾经有一名木国的工匠去水国探亲,无意在水国的一棵树上发现从上面滴落乳白色的水。工匠大为好奇,用随身携带的红木水杯装了一些。不料白水一入红木水杯却有白烟升起,工匠大惊之下手一用力,水杯片刻之间变为碎沫。工匠自然知道红木的坚硬,不由心惊。又将随身携带的红木用具沾在白水之上,也是倾刻之间变得松软,一捏即碎。工匠骇然,木国的各项军事设施处处离不开红木,如果一旦有人发现白水能完全克制红木,木国的优势将完全消失,后果不堪设想。工匠带着白水让水国的亲威辨认,亲威也不知道白水是什么,只知道工匠发现的那棵树叫溶树,是水国数量极少的一种树。工匠就将白水叫为溶水,再返回溶树时发现树上已经不再滴落溶水。工匠只好小心地将一点溶水带回了木国,听说现在溶水深藏于皇宫之中。”
带齿的刀具?徐楚哑然,不就锯嘛。怎么一时竟然没有想起用锯可以锯断钢铁,红木肯定也能锯断。不由暗笑自己一时也糊涂了。不过溶水确实奇特,既然产量如此之小,且目前只发现产自水国,金国没有理由有溶水。那么金兵一万人就想强攻卫城,他们的依仗是什么?徐楚一时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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