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找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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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蓝色的池塘中,反射出道道绚丽光晕。
一挺拔修长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下,脸色阴沉不定,紧闭着双眼,心中沉重,温风轻柔的从身边扶过,却带来不了一丝的暖意。
心中冰冷犹如冰窟!
猛然地睁开了双眼,忽然毫无征兆地仰天高喊,又仿佛是来自于灵魂中的宣誓:“我就是我!欧拉!奥菲雷格!谁也不能取代我!啊~~~~~啊!”声音嘶哑,带着丝丝悲愤、不甘和仿惶。
经过几天反复的思考,他终于明白,原来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于一颗叫做地球的蔚蓝星球。
而原来的他,是一名地球歌星,死后莫名其妙的被卷入时空风暴,却发现等待他的是空洞的虚空和无尽的孤寂……
在时空风暴中,也许飘荡了数万年?抑或根本就只是一瞬间?在这片虚空中已经完全地颠覆了时间概念。
犹如炼狱般的时空甬道中,各种属性的能量一遍又一遍的洗刷着灵魂,灵魂仿佛被一遍又一遍的凌迟、拆散,可是饶是如此剧烈的痛苦还是没能抹去他的意识。
令人心寂的孤寂也没有使他发疯,顽强坚韧的活了下去,反而因祸得福的借助可怖的能量淬炼了他的灵魂,剥离其中的杂质,灵魂不但更加地精纯,还从中领悟了各种能量的本质——能量本源。
强烈的痛苦刺激着他的神经,既然灵魂和意志没有因为忍受不住撕心的痛苦而被摧毁、崩散,顽强的意志便会使他的神经力更加殷实、坚韧,从而精神力呈变态的速度增长。
随着精神力越来越强大,逐渐在异空中能以纯粹的精神力调动虚空中的各种能量,只要心中一动,脑中一想,他便可以调动身边任何的能量物质,随心所欲。
久而久之,望着由能量构成的璀璨星河,心中仿佛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明悟,时而瑰丽清晰,时而又杳杳冥冥的看不分明了……胡思乱想,这已是无尽孤寂中唯一的消遣。
在这无尽的孤寂、痛苦中唯一的安慰就是能拥有曾经梦寐以求的永恒生命,只是……在这种生不如死情况下,倒不知永生到底是痛苦还是幸福。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许是老天作弄他够了、累了,——再好玩的玩具也会玩腻的,事实再一次的证明了人在茫茫天地之中只是那渺小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那苍天作弄你是你的荣幸!无法反抗便只有默默地承受……
如同被玩腻了的破旧玩具,失去了价值便被抛弃、销毁,在被吸入贯穿未知空间层面的空间裂缝时,那庞大的空间压力使他灵魂几乎被活生生地压碎,死亡离他如此的接近!磅礴的压力压得他心胸气闷,不需要呼吸没有实体的灵魂居然也有种呼吸不过来的压抑感。
就像长久缺氧,变得精神越来越模糊,视野也越来越黯淡,眼前一黑,这不屈挣扎万年的灵魂还是逃脱不了被黑暗吞没的命运!
在黑暗即将吞没他的一瞬间,
最后的意识恍惚地想到:也许,死会是一中解脱吧?
活着太多烦恼……忘却吧,忘却一切的烦恼和痛苦……,放下吧……放下一切的执念,一切的牵挂。
活着太累,唯有死,方能解脱……
恍惚的精神终于沉寂下去,似是对接下来的残酷命运俯首认命了。
“睡吧……睡吧!活着太累,已再也承受不住,我心已疲倦不堪……”
失去主导意识的灵魂,没有任何的反抗,任凭在狂暴的能量挤压下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万年的痛苦都已承受下来,却要在最终时刻功亏一篑?
万年生与死之间积累的强烈求生本能正在发出不甘地无声嘶吼。
人的意志是薄弱的!太容易动摇,唯有把强烈的求生意念刻入灵魂的深处,让最终的本能意识主导已经动摇的灵魂,才能坚持本心!
无数次拯救了他生命的求生意志履行着他的使命,再一次忠实的捍卫着他的生命!
关键时刻,残留的最后一丝不屈的精神意念承载着他最后的精神意识,化作闪电劈人异空……
强大的求生本能控制着残余灵魂奇迹般的穿越空间壁垒,来到异界,自主的附入还为出生的婴儿体内,虽然虚弱至极,残灯枯烛般的灵魂随时都可能熄灭,但万年间关于凝聚灵魂的知识非同小可,哪是一个还未出生的婴儿可比的?轻轻松松的就抹去了还未出世婴儿的灵魂,占据了婴儿的身体,接管这具身体,从此代替他活下去。
可是毕竟灵魂受创太过严重,灵魂是记忆的载体,那仅残留的一缕精神意念没有消散就已经不错了,记忆与意识严重受损,于是灵魂不由自主的陷入沉睡,修养生息……
可是,婴儿原本的灵魂已经被抹去……
一个躯体有了灵魂没有意识会怎么样?
就像枯萎的老树会长出新的枝芽,由于前世海云天的意识陷入沉睡,在环境的潜移默化下,以海云天的本能意识为基础诞生了欧拉!
只拥有只言片语的记忆中最为深刻的记忆片段和一些基础的本能。
丧失了所有记忆的新意识与寻常孩童无异,如果没有意外,那便会代替那还未出世,便已经从世界消散的可怜灵魂,替代他平静的过完这一生。
如果没有那诡异老道,道一真人所给予的一缕本命元灵滋养灵魂深处早已油尽灯枯、山穷水尽的潜藏记忆,可能直到欧拉老死,也不会再醒来,那一缕灵魂意识会在欧拉死后一起飞灰湮灭,也可能凭借在万年间,灵魂淬炼下锻炼的强烈求生本能自主的再度寻找合适附体对象……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就目前来看,虽然欧拉拥有了前世海云天的记忆,不过……好像意识的主体还是自己!甚至是因祸得福,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如今已经暴涨了数倍!而且……还明白了自己一直停留在屈辱的魔法学徒阶段根本的原因!
从海云天不完整的记忆中知道了,空间裂缝其实就是空间位面与空间层面传递能量的纽带。
源源不断的能量从裂缝脉络中渗透过来,可是由于途中不和谐的能量不断中和,变异,已经掺杂了太多的杂质,能量已不再纯净。
而欧拉前世的灵魂在空间风暴中漂浮了万年。
拥有着非人的意志,灵魂出乎预料的没有被抹去与消泯,便变被大自然所同化,灵魂中拥有了各种能量的特质,各种能量在他体内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在灵魂中化作彩色气旋,各种能量组成的光圈不停转动,相互牵制、追逐,可是最为关键的是气旋形成的古怪力场几乎屏蔽了欧拉所有的魔力感应能力和元素亲和力!

譬如说火元素。
拥有着强大精神力的欧拉能轻轻松松地聚集起大量的火元素,可是就当他正要调集火元素,与之交流传达攻击意念时,火元素便被他灵魂中精纯百倍的水元素给吓跑了……光元素和其他元素同理,一聚集便会被体内精纯的暗元素或相对元素给吓跑……形成了这种尴尬的情形。
而这个空间位面中漂浮的能量,杂质太多,能量的源头,虚空甬道中纯净的能量几乎可以当这空间层面中所漂浮魔法元素的重重重祖先了。
不过,由于体五脏俱全,什么混乱能量都有,所以好处就是,不刻意的召集某种元素下,就像魔法学徒,魔法亲和力差所以就只能不分彼此,只要是能量就胡乱召来,倒是非常得心应手。
甚至凭空召来的魔法弹中各种相克的元素之力竟然像他灵魂中形成的微妙平衡一样,互不侵犯,形成平衡,一颗五颜六色多彩缤纷的魔法球中各系元素基本呈现旗鼓相当的平衡状态,但攻击力和爆炸力却比一般的火球术还大的多!
一阵脚步声传来。但沉思中的欧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来者已经走到欧拉面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见欧拉还在发呆、视而不见,眼神发愣毫无反应,心中一气,恨恨的用手在欧拉头上狠狠来了一下。
“邦!”声音响亮又清脆!
“哇呀!”
突如其来的一记把欧拉吓了个半死,差点就跳了起来。
回头一看,公爵夫人正恨恨的盯着他,耳朵一痛已被揪住了,未了还转了几下,疼地欧拉龇牙咧嘴的。
“臭小子!大清早你鬼叫鬼叫什么啊?”
欧拉讪讪的吐了吐舌头,强笑几声“嘿嘿,这大清早的,我起来练嗓子呢!”只是笑容显得有些勉强——他已经明白,其实,这位公爵夫人真正的爱子“欧拉”早在未出生前就已经死了,而凶手则可以说就是他自己,一种歉疚感和心底的一种茫然无所适从感,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他心中在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前世海云天的缩影?替身?心中苦涩,心绪不宁,面对昔日最敬爱亲近的母亲表情不再自然了。
心虚愧疚,不敢再去看母亲那双明亮的眼眸,回过头声音努力的表现出平静,可是略带颤抖的嗓音还是出卖了他:“母亲大人您……”想到自己似乎无父无母,似乎并不是真实的存在,心头一酸,不由自主的哽咽一下,接着道:“有什么么事吗?”
公爵夫人并没有立刻回答,凝视他良久,仿佛想从他闪躲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半响,神情严肃,一字一顿,沉声地说道:“不是我有什么事,而是你有什么事!”
欧拉全身一震,背过身去,默然无语,这几天欧拉得知事情的真相后一直在有意的逃避,下意识的想逃开曾经最亲近挚爱的亲人。
又是一阵令人心寂的沉默,天气凉爽,并不闷热,但欧拉头上已有冷汗,只觉得这漫长的几分钟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之久。
终于,公爵夫人打破了这令人压抑沉默,“你……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这几天你忽然变了很多,自从你那天晚上回来起,仿佛一下子变得有些陌生了,又或者……还是我们根本就从未了解过你?”说完,公爵夫人仔细观察着欧拉的神情。
听到这里欧拉眼角抽搐了一下,死死咬着嘴唇,却没有回答,一会儿之后,脸上竟恢复了平静。
公爵夫人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继续道:“还有……那么重要的成年礼你怎么能不参加,你可知道,我和你父亲有多么地担心?”
眉头轻皱,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侍卫和侍女,才放下心来,顿了顿,小声道:“而且……你别看现在我们奥菲雷格家族有多么的风光荣耀,但你可知道,现在帝国多年不打仗,许多贵族已经对我们家族的地位虎视眈眈,并不友好?而且历来皇家最忌讳的便是持功自傲,功高震主了,虽说我们家族没有任何异心……但天知道,皇帝陛下他是不是对我们家族心存芥蒂,谁有曾可知?你怎能胆大妄为的这么做?这根本就是不把皇帝陛下放在眼里,对皇家不敬!谁知道皇帝陛下会不会这么想:根本就是我们家族的长辈对皇室有不臣之心,而后代也在环境的潜移默化下对皇家不敬……只是年记尚小不知道像大人一样遮掩?要知道你这么做便有可能把家族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啊!身为家族子弟应该承担责任!”
一番话下来,欧拉还是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漠然,脸上看不出一丝波动。
公爵夫人心中失望至极,心丧若死,转过头,就这么愣愣的望着天边的朝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若公爵夫人再仔细些便会发现欧拉身上冷汗淋漓,浸透衣领,全身微微颤动,似乎心中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曾经在无法修习魔法的打击下自暴自弃,只知道玩乐,醉生梦死……他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目光,受不了要求苛刻的父母和家族望向他那深刻殷切得期望……
是否从那天服下一元重水起,灵魂重塑,那曾经的欧拉便已经死去?现在的他是海云天?又或者是海云天与欧拉的混合体?他的心非常地混乱,眼珠里血丝纵横,眉头紧皱,英俊的脸扭曲在一起,看上去竟有一丝狰狞。
此时公爵夫人已经彻底对欧拉绝望了,心中叹了口气,不再指望欧拉能挑起家族重任,既然欧拉并不适合,那就把这家族复兴的艰巨任务交给他弟弟吧……就让欧拉能遂其心愿,安详快乐的过完这一生吧……让他能在家族的保护下一辈子都能远离这些残酷的政治和那些丑恶的东西,能像一个平常人,快乐平静的活下去!
心中已打定主意,完全放弃让欧拉继承家族责任的想法,整了整脸上的表情,回过头再看欧拉时,公爵夫人脸上已经挂满了熟悉温暖的笑容,故作轻松的对欧拉笑道:“今天天气很好,你几天没出去了,出去走走散散心吧,先说好,不准又去祸害别人家的贵族小姐哦!”
欧拉心头沉重,看着公爵夫人理解宽容的笑容,更是愧疚,木然的点了点头然后逃似的跑远了。
望着欧拉已经远去的背影,公爵夫人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无声的长叹了口气。
只是心中那一份忧虑,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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