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赤血(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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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万道电芒,在红色中惊现,仿佛遥远浓云中无数游走的雷霆闪电,只看得见那万千气势却不能将这里照亮分毫。
电芒游走,汇聚于中,凝成细小光点,瞬间,炽光大盛,放出无尽光辉,亮在了暗红的边缘处,却散不出丝毫之辉。光亮处,暗红渐渐明晰,如通透的红玉一般晶莹,隐隐中有迷朦之气蕴涵。
须臾,丝丝毫光倒流而收,重又会聚,炽如烈日。
一闪、二闪、再闪,如繁星眨眼,明灭不定,又如心在跳跃,收缩有节,但光芒却一次强盛一次,仿佛在那最深处有不知明的异物要破裂而出。
冥冥中仿佛有诡异的力量在操控,那跳跃的节奏越来越强越来越烈越来越快,三人的心都仿佛受到了渲染,要冲胸而出。
忽然,炽光大灼,仿佛聚集起了最后的能量,要在这一刻尽数释放出来。隐隐的,有‘咔’声微响,光芒寂灭,暗红依旧,只是那中心的颜色鲜艳了起来。
孤单的火苗,如图腾,显现了出来,却又在轻轻摇动、跳跃,逐渐涨大,瞬息间,自内而出,竟是将悬空的暗红包裹了起来。
凝结重又流化。
如血在沸腾,如火在燃烧。
下一刻,红光大盛,放出万丈毫光,带着席卷一切的磅礴,照亮了整间石室。光芒灼亮,似有无尽光辉,似有浩然威势,让人不敢凝望。
光芒处,如无数的微细之针,刺入了三人的眼眸,引起阵阵刺痛。
三人急忙闭眼、手挡,冀望减轻一二,但光却藐视一切,依旧透射而进,耀起无数光晕,印在脑海,让人疼痛难忍。
心中怅然,不得不转身而背。
空中,沸腾如浪,如奔腾的怒涛,澎湃激涌。
血色之中,仿佛熔浆在咆哮,仿佛滚滚热浪中有无数的气息在蒸发,丝丝渺渺,分分缕缕,火红一团。
红色,渐渐深浓,光芒也更盛了几分。血红之色鲜活流动,流淌之下气舞丝丝,却不消散,凝在空中,氤氲着内中的浓稠之物。
光芒之中,红色凝练,缓缓缩减,仿佛沸水蒸扬,渐渐的少了。
红光却更加的璀璨起来。
凝练处的沸腾也渐渐平息了下来,瑞气蒸腾,霞光万丈,化出了形状。

竟是长约二尺、宽不足寸、薄如蝉翼,遍体晶莹剔透,红如温玉的无柄剑身。
刹时,无尽的光辉如水一般,倒流而回,凝在剑尖之上,如晨露在朝阳的光化下一般,璀璨夺目。
三人急忙转身、睁眼,将这最后的凝重、窒息时刻看在了眼里。
似流光,从剑尖处缓缓而前滑过鲜红通透处。所过之处,晶莹化实,瑞气倒入,鲜红黯淡,如鲜血凝结,暗红而不黑。
流光轻轻,悠悠而流,虽是缓慢,但终究到了尾处。
此刻,这原本光华如阳,气势万千的晶莹之物竟是变做了如世间最过平凡的剑身模样,除了那让人心头惊寒的如血凝结的颜色。
流光闪动,毫光微放。从那不足寸宽的光滑之处,飘流而出,分出了万千丝头,相互缭绕、纠缠,荡过虚空,转转而前,如月华下随风轻飘的细细银线。
光芒一闪,颜如白雪,渐渐消散。
三人却是看得分明,这虚无的流光掠过剑身之后,竟在虚空中化做了长约三寸,不可见去又隐隐有形的剑柄!
黑暗如水,浸没石室。
无身的剑柄,微光淡淡,在空中飘过,悠至了天中云的身前。
天中云毫不迟疑,伸手一握。
立刻,微微的灼热,从掌心透入,顺着右臂,急速而前,流过周身四处,竟是在行转一周天后,散在了四肢百骸之中!
光芒,从剑身处亮起,清清淡淡,微微发红。
天中云举剑、伸手,在剑身四处轻轻摩挲,不温不寒,仿佛便和自己的体温一般。
心间,从剑的不明处,幽幽的飘荡着一丝的情绪,满是期望。
天中云心头一动,便知是灵剑求名,细看剑身,脱口而出,道:“颜容如血,我看就叫赤血吧。”
剑身轻颤,声响幽幽。
这一声的清吟,仿佛等待了千载的心灵,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满塞。
光芒散,黑暗临。
天中云的脑海中陡然冒出了师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天地之物,皆有其灵。瑞者,引气而聚,转而化之;凶者,夺掠万物,食而吸之。
这刚才,究竟是引还是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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