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三十七》
天上没有星星和月亮，漆黑的夜……天空像一个大黑锅倒扣着大地……寒夜阴森……呼啸的北风像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在莲子的脸上……莲子紧紧地把儿子抱在怀中……此时的她已经没有眼泪，只有悲愤满胸堂……凭着熟路在茫茫地黑夜中向城里哥哥家飞奔而去……
城里冷清清的，只有几家国营馆子和国营菜场开了门，在为早上的营业做准备，到先生哥哥的家，天还没有亮……。
哥哥嫂嫂见莲子深夜抱着儿子进城，当然是吃惊不了，莲子必然是如此这般的向哥哥嫂嫂汇报了，最近她生产队发生的一切事……
就这样莲子躲藏在哥哥后面的小房间里，整整两天关着房门……
到了第三天夜晚，莲子才从哥哥家悄悄的回到乡下……。奶奶告诉莲子，就在她跑的那天早上，生产队就来喊莲子到公社开会，奶奶对来的人说：莲子带小孩上医院看病去了，那来的人对奶奶说：“她回来要她赶到公社去开会！”
莲子双手合掌仰望……自语道：“真的是菩萨保佑……金秀元珍！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莲子如若今世不能报答你们，我会把你们对我的恩情告诉我的儿女，要他们将来报答你们……”泪珠已似那源源不断地山谷中的泉水奔流而下……！
也可能莲子还真的算不上罪大恶极，没有想到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喊莲子参加过什么斗争会了！
莲子有时想，这大概会像是一部电影里说的，“平安无事吧！……”
过了冬至便是每年最冷的九天，逢冬数九，俗话说的不错：“一九，二九怀中抱手；三九二十七，檐前雨不滴；四九三十六，檐前结蜡烛……。
三九天，社员们完成田间的农活，紧接着就是冒着严寒，冬修水利，基本上年年如此，有时是搞园田化……有时是修补加固江堤……。
这天，消息灵通的队干部家属向大家报告一条特大新闻：“喂！元珍家里宝刀的事查清楚了呢！是别人放在她家的呢！”
这下工地上可热闹了,……立刻像是一锅烧开了的水……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哟！那是哪一个缺德的呀！为什么要害元珍她们家呀？”
“真的要不得！太坏了……！”
“别人怎么能把刀放在她们家呀？这就怪了？”
“唉！跟你们讲呀！就是住在她们家的兰兰的妈放的呢？”还是这位消息灵通的领导夫人才能说明白。
啊……！所有挖土的人都停下挖锄……挑着担土的人止住了脚步……大家都惊呆了……“哎哟！兰兰的妈她收藏宝刀做么得沙？”大家都被弄得稀泥糊涂了。
领导夫人向大家报告她所知道的详情：“你们难道不知道兰兰的外婆解放前是一个搞迷信的吗？搞迷信隔鬼隔邪，不是有时要用么得刀呀！来杀那妖怪吗？哈哈……”说得她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莲子紧张地静静的听着，脑海想起了那电影里面，那些装神弄鬼的人常常是用一把剑，上面挑上一条黄纸条在空中乱挥动，闭上眼，口里还念念有词……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这样的人，真可恨！
莲子是由衷的为元珍高兴，对着元珍挤了一下眼，和元珍一前一后各挑着一担土快步向那江堤走去……身后大家继续在议论：
“是的，兰兰的外婆搞封建迷信，把刀收藏到她女儿这里，她女儿又没有住处，住到元珍家，她还不是把那隔鬼的刀收藏在元珍家的楼上哟！”
“么得隔鬼的刀！我看啦是害人的刀……！”
“看来呀！真的是好人难做！做好不讨好……是呀！让她家住还不要她的钱！”
“元珍家对兰兰一家那么好，还帮她照看兰兰。她的那块脸怎么对得人住啊！”
“兰兰的妈可能是怕哟！……”
“那好呀！怕！那害别人她就不怕哟！”
“不管怎么样兰兰的妈也应该向队里讲清楚呀！也不能加害别人呀！”
这时，从工地上的高音喇叭里传出了休息的哨声！
莲子和元珍兴奋仍下扁抬和撮箕！肩并肩的坐在那扁担上……
“元珍！真的是谢天谢地！你们家的事总算有了一个水落石出！”莲子开心的对着元珍笑了。
“唉……！”元珍仍然叹息着。
望着那元珍泪汪汪的双眼，莲子似呼明白了她叹息的来由。于是关切地问道：“喂！你那位给你来信了吗？”
元珍眼望着远方，无限惆怅的摇了摇头……。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元珍！向这样经不起考验的政治投机商男人，也没有什么要头！”莲子气恼地说，“哼！要是我呀！再来找我，我还不得要了呢！哼！……”
莲子见元珍还是那么愁眉不展，于是，不停地给元珍打气：“元珍！你千万不要给他出信告诉他这里的情况的变化啊！一定要有志气啊！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莲子目不转睛的望着元珍，从她的眼神中，莲子看得出来元珍仍然留念她的那一位漂亮的军官男朋友！
莲子啊！莲子！她自己倔犟没想到对别人也这么倔犟，她竟然双手把元珍的身子侧过着来：“哎呀！我说元珍！你是怎么了呀！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得不说，找对像不能光看那张小白脸的，光漂亮你吃乖呀……！特别是男人要看才华！要看品德！……元珍！我跟你讲呀！我现在想起那天，他给你写大字报的那样子，我就恶心……”
莲子是越说越气，一脸胀得通红，“……天啦！这也叫爱人呀！哎哟！气死我了……！别人要他来杀了你！他恐怕都得杀呢！太可怕了！……自私自利的小人……！”莲子用手拿起一块大泥土，使劲的仍得远远地，好像也解不了心头之恨……
元珍的这位排级军官男朋友，还真的从此没有给元珍来过一封信，元珍也没有给他出过信。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真可谓世事难料啊！……
后来听说这位漂亮的小白脸，就在他回部队后不久，看上了一位造反派的女头头。在他看来这一次可找到了一位最革命的女红人了！这位造反派的女头头，好像是没有读过初中，再后来还听说，她整天背着枪好神气的！……在这小白脸眼里还真是一位女英雄！（那时有好多造反派的，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枪。）
很快的他（她）们就越轨了，来了一个未婚先孕……那好吧！那就来一个火速结婚吧！
有一天，这女头头把她背的枪带回家，哪晓得她的老父亲看到枪，爱不释手，想起了自己很早前捡了几颗子弹，放在家里好多年了。乘他女儿不在家，找出子弹，带上女儿的枪来到家的后山，心想试一试这子弹还打不打得响。于是，评！……评！……响亮的枪声惊动了当地的所有的人……
哎呀！快！后山响枪了呀！……各级紧急集合！……有敌情……雷厉风行……呼拉拉！……呼拉拉！……民兵呀……造反派的呀！……还有大队的领导呀！……生产队的社员呀！……把后山紧紧的包围……有的还高喊抓坏人呀！不能让坏人跑掉呀！……
那上不了山的老人们则紧紧地把那孙儿孙女搂在怀里……
这女头头赶紧跑回家取枪，找不到枪傻眼了……，是谁盗走了她的枪呢？是吓得冷汗直冒，赤手空拳跟着大家往山上跑！……跑到山上，只见自己的老爸手里拿着枪，呆若木鸡的被大家围在中间……她立刻全身酥软的倒在地上……
好一个私藏枪支弹药的老东西！……老朽倒无大碍，这下对女儿女婿的政治生命可影响不小啊！……女儿的头头当然是当不成了……！这位小白脸不久也转业到地方一个车队开车去了！
这小白脸看来还真是找了一个横冲直闯的老婆！她那不可一世，至高无上的性格，在家当然是凤在上龙在下哟！大事小事都是她说了算……这小白脸在她老婆眼里就是儿龟子……没办法认命吧！只得忍气吞声度时光……说来也太可笑了，丢掉了一个“收藏宝刀”的，却又找了一个私藏枪弹的……
缘！这婚姻看来还真是有缘分吗？有时美好的婚姻就擦肩而过……像元珍这样一位端庄而美丽，贤良温柔，就像俗话说的‘树叶掉下来都怕砸破头’的忠厚老实女子，这位小白脸就因为贪图眼前的名利而失出了……
这元珍后来找了一位工厂的工人，刚认识不久，真是天有不侧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的这位男朋友在一次上班时出了事故，左手不幸被机床砸断了二个手指头住进了医院……
心地善良的元珍不是因此而瞧不起他，而是在他最疼苦的时后关心他，爱护着他……在医院精心照顾着他……
当时队上有的人还要她和这人吹了算了，可元珍总说；“那怎么行呢……那不是缺德吗！”是啊！为人在世不能做缺德的事……
最后元珍和这位工人结婚了！生了一儿一女……他们非常幸福的平安的同度时光……没有想到元珍的丈夫，虽然被机床砸断了二个手指，可头脑特别聪明！……竟然从一个普通工人——到工厂保管——到工厂供销科——后来工厂买断后自己做生意，并非常红火……使元珍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真可谓是善人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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