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十》
“莲子！我们今天上医院去看……”清晨，先生边起床边对莲子说。“你是到哪个医院开的药呀！我们先到那个医生那儿看看……”
“你什么意思麻！想找医生的麻烦吗……”莲子吃惊的望着先生，“是我自己要吃的药，与他何干！”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他给你开的什么药！”先生这时已经做完了起床后的一切事。
“我知道！是破血的药！”莲子还得意的说，“有红花，桃仁，这二味药就是破血的！”
“啊！你知道是破血的药，你也吃呀！你知道你怀孕了吗？”先生点燃一支烟。
“我当然知道，五十多天了呀！我有意的吃的药！”莲子突然痛恨地说，“我不能再生一个小地主！”
“啊！……”先生听莲子如此说，惊讶的望着眼前聪明绝顶又糊涂到底的妻子是哭笑不得。激动得把烟灭息。跑到床铺前把莲子拉起，双手捧着莲子的脸，轻身说；“你要让地主绝子绝孙。可那是我的儿子呀！怎么是小地主呀！”望见莲子又泪流满面，心痛地一把把莲子抱在怀里“你好糊涂啊！……”可自己也情不自禁的在滴泪。
先生一边给莲子擦泪一边说：“唉！……起来吧！我们现在不说这些了，你这样虚弱怎么行呢！快起来。到医院去！”
“我想逃出这地主家都不能，再生一个不是个小地主吗？”莲子满腹的怨恨。望着眼前有点伤感的先生她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我不是被您给赶回这地主家了吗！”
本性善良的女人是很容易被男人征服的。在先生的再三催促下，莲子不得不起床和先生到医院去。先生想搀扶莲子，莲子仍然想要做一个坚强的人儿，“我不要您搀，我自己能走的。”
经过这一阵子的摧残，莲子感到确实力不从心了，原来走路如飞，现在是腿发软，心慌头晕，真的奇怪怎么那双抢时的烈日莲子都不怕的，现在还只到五月，阳光照射得莲子的眼有点睁不开，她用手蒙着眼睛遮住阳光，摇摇晃晃的向前走……
先生见状，赶紧回转身跑到家里，拿来一把伞帮莲子把阳光遮住，搀扶着莲子。可莲子这犟性不改：“不要这样麻，二个人共一把伞，还这样搀在一起走，会让人笑话的，多难为情啊！”
先生看着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妻子，是又好气又好笑。“想不到你还如此的封建，我们都结婚了还怕别人笑呀！让他们笑吧！我看哪，让他们不羡慕才怪呢！”是啊！在当时那年代，像这样男女共一把伞还确实少见。先生不管莲子同意不同意，强行的搀扶着莲子向医院走去。
“唉！……没法啊！俗话说的——好汉只怕病来磨，好姐儿只怕肚来驼。我这粒棋子看来只能任先生走了啊！”莲子无可奈何地跟着先生边走边想。
那年青的医生，抬头看到如此憔悴的莲子，被一年青的男子（在莲子眼里的二十多岁的先生小老头，在这三十不到的医生眼里还是一个年青人的）搀扶着来到诊室，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紧张得脸刷的一下红了。
莲子见医生那紧张样子，立刻来一个先发制人，笑眯眯的做出很轻松的样子“医生您好！没有什么的。”手指着先生对那医生说“这是我先生，我先生是来想问一问有没有安胎的药。”同时对着医生悄悄地做了个俏皮的鬼脸，用眼神安慰医生。“您不要怕，一切要我莲子担当！”
回头又给先生一个甜甜的微笑。“先生！您说是吗？！”
二个一肚子学问的男人，竟都顺着莲子话同时“呵！呵！”
先生给医生递过去一支烟“小孩还能保住吗？”
“谢谢！我不会抽烟。”医生轮换着双手给莲子把脉。医生心中非常清楚他开出的处方，就是一个铁儿也化掉了。没有正面回答先生的话。“试试吧！先吃完这三副药后，再来复诊呵！”
“谢谢！”先生拿过处方仔细的看着。
莲子和先生出诊室。回头对着那医生又做了一个鬼脸，“谢谢您！没什么！”给了医生一个轻松的微笑。意思是说没关系，没有人来找你的麻烦的。
医生目送先生和莲子出了诊室，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这个病人对他的印象太深了，他清楚的记得这个俊俏的姑娘，当时是由二位姑娘陪同来的，他也从她的脉搏中诊断出是怀孕了。
但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这么年青秀丽俊俏……怀孕了没有丈夫和家人的陪同……。一脸的忧愁……难道是不正当怀孕……可看那简朴的衣着，又像是一个很正规的姑娘……对了，她一定是被人强暴后怀孕了。……特别是问她吃药吗？她那“吃药，当然吃药呀！来就是吃药的！”那迫不及待的干脆果断坚定的回答。是呀！姑娘遇到这样事一般都不会给家里知道的，会和她的知心朋友说。这旁边二位姑娘一定是她的知己。……医生不就是治病救人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当医生的不救她哪个救她……。”
好一个英雄救美。这真是善良的姑娘遇到一位善良的医生，善良的医生遇到一位善良的先生。谢天谢地！好人终有好报的啊！平安无事了……。今天医生给莲子开的全是滋补身体的药。
医生久久的望着眼前的处方笺和手中的笔，是啊！这笔和手掌大的处方笺，人命关天啊！以后像再遇到绪如此类的病人，一定要问其结婚了没有，你吃药你的丈夫同意吗？经一事长一智啊！嘿嘿！想到此医生忍不住笑出声了。
“我们到哥哥家去……”哥哥的家离医院不远，先生取了药带莲子，十几分钟就到了他的哥哥家。
哥嫂见弟和弟媳来了是高兴极了，一见莲子病成了那个样子不免吃惊不小。当先生告诉他们，是莲子吃了打胎药才弄成这个样子时，和中药打个交道的哥哥，懂得一些医学道理的。大吃一惊言道“第一个是如能如何是不能流产的。否则成了习惯性流产，那会终生怀不上了孩子了。”
哥哥打开刚才买来的三副中药边看边说：“这是滋补药，……”哥哥懂药哟！这一位大哥和莲子的妈妈是同年的啊！他们家原来开中药铺又怎么会不认识中药材呀！
这一下可急坏了先生，在屋内渡来渡出，不停地抽着烟，叹息着……唉！……唉！……
哥俩也弄不清到底莲子现在肚子里的小孩打掉了没有，都急着想快一点给莲子安胎。于是，哥哥说：“下午我带你们去到中医院去，找一位最好的老医生，要想办法赶紧安胎……。”
她中心很清楚，就凭那几天的肚子绞痛。打掉下来的带有暗乌红色的和红白混在一起硬组织和软组织的血块。现在胎儿是完全不存在了。
此时的莲子像犯了大错的小孩一样，坐在那儿低着头，望着地板一言不发，……听到先生的叹息声，她不能告诉他们实情啊！
午餐后，哥哥带先生和莲子到那老医生，这老医生问得很详细。莲子一一问答。老医生开了五副中药，对他哥俩说：“能安则安，这药可放心吃的。”
回到家先生迫不及待的，请奶奶把药熬好。看着莲子把那一碗一碗所谓的救儿药喝下……。
五天的假期很快就到了，先生坐在床边望着睡在床上憔悴的妻子，“明天你和我一起回学校去……”
“……一起回学校……”这几个字，莲子突然觉得心中的伤痕在隐隐作痛。那“现在快农忙了，快要插早稻秧了，过几天小学有二个老师上街去，我看你就和他们俩人一起回去吧！免得生产队讲……”在耳边回荡。心想“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啊！我算什么呀！你让我招之即来，挥之即走！我还算个人吗……”于是果断的回答“不去！”
“看你现在这样子，我不放心的……”先生心中明白莲子此次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与他要她回来有直接的关系的。所以他想把她带走。
“不去！不想去了啊！……”莲子加重了语气。
先生望着倔犟的妻子，不停地抽烟。是啊！是自己伤得她太重了。……看来他给妻子的伤口是一时难以愈合的。
第二天清早，他给莲子二十元钱，从包裹里拿出莲子留在学校没有带走的，他给莲子结婚时买的那几件衣。放在莲子床上，依依不舍的出了门又回头对莲子说“过几天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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