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十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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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十七节
这天中午莲子正在屋边的自留地种菜,金秀笑嬉嬉的给莲子送来三封信。“莲子!你的菜种真好,可以到街上去卖钱呢!”
“是啊!自己没有钱不行啊!”莲子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金秀说,说着放下手中的活。拉着金秀往屋里走。边说边从金秀手中接过信“到屋子里坐坐。”
“不坐了,我还有事你忙吧!我走了。”金秀急急忙忙走了。
“谢谢你金秀!”莲子送走金秀,迫不及待地拿出几封信一看。一封是福建前方志刚哥哥的,一封是妈妈的,啊!教书先生还真的给自己来信了。
妈妈的信怎么这么厚呀!妈妈可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厚的的信呵,快打开。莲子急忙打开,哟!奇怪怎么是二种不同字体的信呀!
原来还有教书先生给妈妈去的信。妈妈竟然把教书先生给她的信,给莲子寄来了。多聪明的妈妈啊!
“好个厉害的教书先生,战略方针不错呀!来个农村包围城市,还双管齐下呢!”莲子不得不佩服这位教书先生的心机。“哼!强中自有强中手,你没有想到妈妈会把你寄给她的信给我邮来吧!”
妈妈的文化不多,平时给莲子的信有些不会写的字就画个象形图。在学校时同学们笑,说只有莲子一人能看得懂。有时妈妈也请隔壁的一个右派帮她写信的。这一个右派是在北京大学读书就成了右派的。莲子有时到妈妈那儿去也见过这个人,只是很少和他说过话,他有时见到莲子也只是点头笑一笑。
当然妈妈不会用画图带字给这位教书先生回信的。信中妈妈说她是请这位北京大学的右派帮她写的回信,莲子看过原来他代妈妈给自己写的信,文笔相当不错的,三言二语就把事道得一目了然,真不愧是北京大学的高才生。有这位高才生帮妈妈执笔,莲子想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夜深人静,月圆如盘,皎洁的月光洒在莲子的‘世外桃源’。茫茫夜空,满天繁星好似颗颗明珠撒在碧玉盘里。没有一丝风,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在这小小的世外桃源,莲子一人在凉床上一会儿坐,一会儿睡下,看得出她好像有点心烦意乱。在月光下反复的看着那几封信。尽管月光明媚那字看起来还是那么朦胧。那看了无数次的几封信,内容都差不多背得了。
“亲爱的妹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在前不久的射击比赛中,我得了‘特级射手’的光荣称号呢!……我这儿是最最前线……敌人那边岛上开的车都可以看得见呢!你可别说我是战争犯子啊!我好想参加战斗的,要参加战斗才能当英雄呀!可惜没有仗打。哈哈……”莲子认真的看堂哥哥的来信,好羡慕他啊!“要是我也能像哥哥一样穿上军装那该多好啊!飒爽英姿可神气呢!……”
“妹妹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一定要不断地努力学习‘学习好似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一定要坚强……等我当了大官一定来救你……切记!切记!……我当了大官一定会来救你……”莲子想着哥哥信中的话。
莲子望着那满天的星星,泪流满面…………
“救我!救我!……我是那颗消失的流星啊!哥哥想托起那颗流星……哥哥你好天真啊!你以为你是玉帝老儿呀!等你当了大官,你就下一道玉旨,‘莲子是我叔叔的女儿,她的成份应该是贫下中农,立刻把她送回学校,否则格杀勿论!这可能吗?再说世上也根本就没有玉帝老儿啊!。
“哥哥呀!哥哥!你能当多大的官呀!是当官管的官,还是当管官的官呀!你和我同年,等你当了大官我也老了。到那时真可以说是,修得庙来老了鬼啊!……天啦!你救得了我吗?唉!多么的不现实啊!……”那满腹的忧伤凄楚,就像万重冰山压在莲子的心上。望着那满天的繁星,仰天长叹!我的路在何方!那泪就像山间流不断的泉水。哭得莲子像个泪人。手握那几封千斤重的信,好似站在十字路口,我该向何处走啊!……
……莲子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轰……轰……的飞机马达声,莲子睛开眼睛一看,天空霞光万道,一架喷气式飞机,后面拖一条白色的气带,在莲子的这世外桃园上空盘旋。哦!还能看见架驶室的人呢!哟!是哥哥开飞机来了呀!莲子惊喜若狂!跳起来向那飞机高叫:“哥哥!哥哥!……”
那飞机里的哥哥好像听到莲子的叫声,只见他把那飞机门打开,并从上面放下一个悬梯,那哥哥从架驶室伸出头来向莲子招手:“莲子!妹妹!快!快!抓紧悬梯的绳子爬上来呀!……”
那悬梯在空中飘荡,太高太高,任凭莲子怎么跳也抓不到那悬梯。
“快呀!莲子……”哥哥不停地在招手呼唤。莲子望尘莫及,眼睁睁地看那飞机飞走,消失在那茫茫的天边。此时的莲子放声痛哭,就像有一块又凉又硬的铅,从心一直塞到口。哭得都快没有呼吸了。

“莲子!那飞机上的悬梯你能上得去吗?……”哦!是同学运欣的声音。
莲子回头一看,运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手里还拿着二张电影票。她望着莲子那迷惘失神的双眼,笑着对莲子说:“莲子!我叔叔叫我给你送电影票来的。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运欣牵着莲子向一条河边走去。只见前面风起云涌,暴风骤雨就要来临。
莲子还在回头看那飞机消失的方向,寻找哥哥开的那架飞机。
“莲子!别找了走吧!那飞机你上不去的。……”运欣拉着莲子越走越快。“莲子快走,电影都快开演了。”
莲子跟运欣来到河边,没有桥。只有用好多木船连在一起,做的浮桥,河面上狂风大作,波浪滔天。好多人在过这浮桥,那浮桥本来就不稳,加上风大浪高,人多涌挤,使得本来摇摇晃晃的浮桥是更加颠簸得厉害了。莲子和运欣艰难的在那浮桥上向前走。
“莲子!你看我叔叔来接你了……”运欣高兴的手指前面对莲子说。
莲子顺着运欣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对岸那教书先生满面春风从桥的那一头正向她们走来。
突然一阵狂风恕号,雨点横飞。旋风把莲子和好多人都卷到河里,有的人被水冲走了。掉进那冰凉的河水中的莲子不由得不停地打冷颤……。莲子口里不停地喊:“运欣!运欣……!”哎呀!运欣不见了!
一个臣浪压过来,眼看莲子就要被水冲走。说来迟那时快,只见那教书先生冒着狂风暴雨从那颠簸的浮桥上,向莲子奔来。一个箭步双手把莲子紧紧地抓住,拉上了浮桥,……莲子才没有被水冲走……。
“运欣……!运欣……!”莲子哭着四外寻找同学,大声呼唤着运欣!瓢泼大雨把莲子从噩梦中淋醒!
哪里来的霞光万道和飞机哟!原来是闪电和雷声。难怪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莲子赶紧把凉床搬到屋檐下,没有了明月和星星,一道闪电过后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风狂雨猛是横冲直撞,坐在屋檐下的莲子任凭斜风斜雨淋。凉习习的风雨和莲子冰凉的心连成一体,她想让那风雨帮她理清心中的一团乱丝。
严峻的客观现实,十多岁的莲子似乎早入成年。莲子你的路在何方啊………………
经过半月的苦苦思考,她别无选择啊!
妈妈说这个教书的是一个有教养的,是正派人,看来妈妈是举手通过了。于是莲子给妈妈回信“亲爱的妈妈……女儿会认真考虑的……妈妈!您自己要保重啊!……”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在那昏暗的煤油灯下,给哥哥的回信一字没提教书先生的事。是啊!莲子想:既然决定给教书先生回信,就没有必要把这事告诉哥哥,……没有用啊!……应该想得到,哥哥是不会主张莲子走这条结婚嫁人的路的。说不定还会给莲子讲很多的大道理。哥哥呀哥哥!你哪里知道我莲子现在的处境啊……天啦天!……一些大道理能行得通吗?
莲子提起了那将要决定她一生命运的,那似千斤重的钢笔。“……先生!莲子只想冒昧的问一个问题:那么多有工作的您为什么不找,偏要找一个在农村,没有工作,乡里乡气,土泥土气的……您不觉得因此会降低您的人格吗?”
没想到这位先生收到莲子的回信的当晚,就给莲子回了一封像是给莲子上课一样长信,认真的讲“……什么是人格!……如何去看一个人的高尚品德……等等……等等……”他竟然在信的最后还给莲子纠正了她的几错别字。
一贯不服输的莲子,明知自己的文化程度,不是这位本科大学生的对手,但她仍然强词夺理,针锋相对的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社会现象,世俗观念狠狠的驳斥这位教书匠。这次她可注意千万别写错别字了啊!
天啦!这一位教书先生太厉害了,还是给莲子找出来了错别字。
“唉!我真该死!谁叫我看书不仔细,一本小说拿到手,总是呼啦啦!呼啦啦!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有些字根本就没有看清笔画。也没有牢记笔画。”莲子在责怪自己平时看书不认真,否则怎么会如此丢人啊!。
他们哪里是在谈什么恋爱呵!简直就是对人生看法的研讨争议会。教书先生用理论,而莲子则用现实就这样驳过来是驳过去,就像在打文字仗。
总算被莲子抓到一个机会,在一次先生给莲子纠正错别字时,把莲子本来是对的一个字,他给纠正错了。就为这一个字他们竞争论了五个来回。倔犟的莲子不得不使这位教书先生,去请教语文老师。
当莲子拆开先生的信看到:“……我请教了我们学校的语文老师,你写的是对的……”她高兴得跳动起来了,高叫:我胜利了!
可这小小的胜利还是改变不了整个局势,最终这位先生还是给莲子送了一个宝号‘错别字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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