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三节
莲子要亲自上屋修整那屋上的瓦，少女上屋世上少见啊!
吃完饭，莲子到邻居家借来了一张楼梯，（当地把木梯叫楼梯）。奶奶一边帮莲子扶着楼梯，一边在哭“不得了！不得了！太犟打！太犟打！要扳死的！要扳死的！……”唠叨个不停，
这屋本来就是一个偏屋，不太高。尽管不太高。就在莲子正准备上屋的那一刻，那腿还真的发抖起来，楼梯也在不停的晃动……！
看到莲子在不管生死的往那屋上爬，奶奶是被吓得魂不附体，拼命的哭！
莲子见下面那奶奶哭，心越来越慌，“唉！哭！哭！我还没有扳死呢！这真的不得了！不行！得想个法儿。让奶奶走开。再说她那三寸金莲，自己都在那儿摇摇晃晃。能扶得住楼梯吗？还在那儿唠叨个不停。简直是帮倒忙。”
于是，莲子下了楼梯，“奶奶快帮我找一根绳子来”
“啊！你要把你个人捆在屋上呀！”看来奶奶真的老糊涂了。
“哎呀！不是！我是用绳子把楼梯的上端，捆在那屋上的岭条上！”——南方的屋是要先放一根一根的整条杉树，叫岭条。这岭条上再钉上二寸多宽，一手指厚的长杉木条板。最后上面再铺上瓦。
莲子重新上了楼梯，用绳子把楼梯的上端和那岭条捆牢。对着下面的奶奶笑道“奶奶，不要你扶楼梯了，你做你的事去吧！”
“唉！太犟了！太犟了！不得了！不得了！……”奶奶还是说个不停。
“你不要再叽叽咕咕好不好得！”爷爷在求奶奶。爷爷对孙女是有信心的。
莲子上到楼梯最高处。完全可以看到屋顶了。哟！由于多年没有修复了，那屋顶上的流水沟，被那长年累月的树叶，差不多填平了。那些上面的瓦，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唉！下雨怎么会不漏水呀！
莲子开始从楼梯边，用扫帚把瓦上的树叶清除掉。一层一层的把瓦片移开。认真的看原来的结构。那像半边月方形的瓦片，一个手指厚，瓦片是一头宽一头窄。铺在沟上的瓦是宽的在上面，二沟之交的杉木条上，盖的瓦是宽的在下面。不管是沟瓦还是盖瓦都是上面的压在下面的，就是这样一片一片的连接起来的。嘿嘿！真没有想到这么简单，莲子得意的笑了。
捡开四条瓦沟，露出了岭子和船皮（搁瓦的木条）。莲子开始试着往上爬，心在冬！冬！的跳，她定下神，“不能退缩，只能上，上，上！”双手抓住船皮，往上移，先把右脚踩在屋檐的第一根岭条上，手用力抓住上面的第二根岭条。脚用力一蹬，紧接着左脚也踩在岭子上。上屋了。
她向那地上一望，那血液一下涌上头脑，是头晕脑胀，此时的莲子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都会跳出来。趴在屋上也不敢动了。镇定了一会。“不能退，只能上，”莲子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下命令“上！上！……”。
就这样跪着，双手紧紧的抓住岭条和船皮，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然后，她就双手轮换着，用一只手抓紧岭子和船皮。用另一只手不停的移动着那瓦片，一片一片的按照原来的样子，从新铺好。
莲子就这样跪着，爬着。手不停的翻动那些瓦片。手被扎的鲜血直流，莲子赶紧用口，把伤口的血吸出，听老人说被锈钉钉了后，只要及时的把伤口的血吸出，就不会得破伤风。
突然，莲子听见“咔，咔”声。莲子回头看到衣服和裤子被屋上的钉子刮破了好几处。
腿跪麻木了，那腰是酸痛得汗一阵一阵往外冒。莲子好想站起来休息一会儿。可刚松手，立刻就头晕目眩。
唉！不能站。想仰着面向着天躺一会儿，却怎么也翻不过身来。
看来只能这样趴着休息一会了。这才把那麻木的双脚伸直，双手还得要抓紧那岭条，是呀！手是一刻也不能松的，要不然会掉下去的。
不远处，生产队的男男女女在锄草。一阵风儿吹来，断断续续的传来他们的议论。
“……哟！反打！反打！……女人都上屋了……”
“……那莲子的奶奶和爷爷也是不清白……女人上屋要背时的……”
“……哎呀！看那莲子长得秀丽……怎么做事像个男人哟！……”
“……她有神经病……”
莲子听了觉得好笑“我才没有神经病呢！我是得了不怕死的病。”
休息了一会儿，还得继续干。太阳快当顶了，汗水顺着莲子的脸不停的往下流。她用那手臂上的衣袖不停的擦着汗。呀！不错！就地取材，很方便！
当莲子扫除掉前面的树叶，竟然露出了四片玻璃瓦。她兴奋极了。一看下面屋子，这玻璃瓦怎么按在床的上方呀！我得给它换个地方。应该按在那桌子的上方才对呢！
莲子小心翼翼地拿着玻璃瓦，慢慢地下到地上，用水把它洗得干干净净，三口二口的吃了一碗饭，重新上屋。这次胆子也比开始大多了。很顺利地就到了屋顶。
把那玻璃瓦按在了那桌子的上方。现在捡起瓦来的速度也比上午快多了。
爷爷常说：“熟能生巧，事在人为。事不为不成，路不行不到，话不说不明，鼓不打不响……”爷爷是个看过许多书。莲子从小很喜欢听爷爷说话和讲故事的。
就这样，莲子她在那屋上，爬上爬下，爬来爬去。通过二天半的辛勤奋斗。终于把整个屋顶上的瓦，全部翻修重新铺了一次。
说起来也真怪，苍天竟会如此的善待莲子。这二天半全是阳光普照。等到下午莲子把瓦捡完，天又变了。
莲子仰望着从那天边渐渐滚来的乌云。双手合掌，在胸前。流着激动的热泪，心底在呼唤：“苍天！苍天！没有想到你会有眼，同情我这苦命的人儿……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苍天作证！我莲子决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的。才能对得起你对我的恩情……”
轰！轰！几声劈雷，从那透明的玻璃瓦可清楚的看到一道道闪电。啊！好大的雨！现在屋内是一点都不漏雨水了。
莲子看着那透明玻璃瓦上，畅流无阻的流水。摸着那红肿被磨掉皮的双膝，看着那被划出上道道伤痕的双手和被刮破的衣服。感慨万千！
这玻璃瓦按在这桌子的上方好啊！这以后看书写字可亮了！是呀！功夫不付有心人。只要付出辛勤的汗水，一定会得到成功。“值得！……”莲子可能是太累了，倒上床整整睡了一下午！
第二天在出工的工地上，劳动的社员们谈论的话题，除了每天的那些天南地北，南京的城皇和北京的土地外。多了一个话题。就是说莲子这个姑娘。
“女人都上屋了，没有见过……”
“神堂女的都上不得的哟……”
“真的是反打！反打！……”
“……莲子爬到屋上去打……你们没有看见昨日晚上雷公合闪呀！……莲子得罪菩萨打呀！……”一个叫张大爷满脸不高兴的说。
莲子听了只觉得特好笑，“我才没有得罪菩萨呀！我在屋上没有下雨，等我把瓦捡完了才下雨呢！……”
这时一个年青的小伙子打着哈哈笑对着张大爷说“哎呀！
你上天成神仙了，你见到菩萨呀！那你上天去呀！还在这儿种田做么得呀！哈哈……”他的话刚说完，他的妈对他瞪了一眼。他伸了一下舌头，偷偷地还在笑。
莲子好高兴，终于有了支持者。对这个小伙子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他们还在不停地说。
莲子也懒得听，心里感到特别的自豪。在一旁翻着一本歌本。用手轻轻地拍着节奏，认真的学唱“没有眼泪，没有悲伤。”这还是在学校时，学校文工团组织全团的同学观看，从湖北来的湖北歌剧团，来本地演出“洪水赤卫队”时给发的一个歌本。
一些姑娘和小媳妇们，好像对那些人的谈话，也不太爱听。她们围在一起。关心的是他们的花袜底，哪个纳的花袜底好看。他们都说自己的好看。
“我的菊花好看……”
“我的八块砖好看……”
“我的万字好看……”
“我的六耳节好看……”
“我的鱼虾好看！……”
“……”“……”
叽叽喳喳争过不停。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