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房间里没有开灯,凭着窗外微弱的灯光,模糊的看到沙发上一个人的轮廓,是云将。
春卷拽着长发走进屋里。
云将劈头就说:“死狗,你的毛把不干净的东西带进来了。”
一人一兽回头,看见发稍上两个一红一绿的小人揪在上面,都只有拇指大小,难分男女,见大家都在看他们,啾啾的叫了起来,又好似在说话,极快的语速,没人听的懂。
春卷用食指和拇指,一手一个将两个小人抓了起来,悬在眼前看,两个小人挣扎着啾啾的大叫。
虽然是鬼,但也太小了,迟宴问:“这种的好吃吗?”
“跟花生米差不多。”春卷也觉得实在太小了,便很不屑的把他们从楼梯口的缝儿丢了下去。
云将又皱眉说:“死狗,你那头毛是怎么回事?在地上拖来拖去,看了很不爽!”
春卷的尾巴刷的露了出来,在背后高高竖起,怒道:“我叫春卷!不叫死狗!你再叫一遍看我不把你云将咬成肉酱!”
云将看看他暴怒的小脸,口中还露出又白又亮又长又尖的犬牙,哑然失笑,忙改口说:“好吧,亲爱的小春卷,你的头发能不能不要拖在地上?要不,我帮你盘起来吧?你想做成神仙姐姐还是黑山老妖的造型?”
迟宴妄自在脑海里将两个造型和春卷的小脸组合了下,打了个寒战。
春卷一言不发,忽然身影变得模糊了,房间里弥漫起一股雾气,不一会,他就恢复成貔貅的模样了。
云将以为雾气散去房间里将会出现一个大毛团,但现在他俨然是帅气短毛犬的样子:“啊啊,雪橇犬……”
春卷现在的体型,大概跟一只成年雪橇犬差不多。
啊啊,大狗!长大了!迟宴忽然感到很欣慰,好像看到自己的儿子忽然蹦蹦跳跳的从幼儿园小弟变成散放知性光辉的高中生。
他坐在沙发上啧啧的点头:“嗯,这个体型很好,这个毛的长度也很好,这样就很好了。”
春卷说:“可是我还会继续长的。”
迟宴想了下,说:“那就不要吃东西。”
“没办法的,肚子饿的时候还是会吃的。”
“那就想办法不要长的太大。”
春卷很乖的点点头,迟宴就去摸他毛绒绒的头上突出的长角,于是就被扑倒了。
春卷并没有想象中的重,而且也扑的很温柔小心,两只毛毛的大爪子搭在他肩上,春卷的大嘴里热气都喷在他脸上了,迟宴并没有反抗,同样温柔的摸摸他的毛,忽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有点像桂花奶油的味道,很舒服。
据说貔貅唯一的排泄——汗,是带着香气的,靠着这股子香气吸引食物上勾,填肚子。
云将不理会一人一兽翻滚,只把那破碗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问:“这个东西哪里来的?”

迟宴就把和鬼打麻将的事说了一遍。
云将没说什么,只把那碗清理了一遍,花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看清这碗是青色的,釉面尚有光泽,雕着云纹和菊花,整个碗高足,深桶,老气,贤达,可说是开门养眼的好藏品。
迟宴只问:“这能值多少钱?”
云将看了他一眼,说:“我不懂行,据说现下的瓷碗大部分都是清朝的东西,若有明代的,哪怕是个狗食碗也价值不菲。”
“那这到底什么朝代的?”
“我也不晓得。”他把碗搁在桌上,闷声半晌,又说:“我想找我爷爷鉴定一下,你跟我一起吧。”
云将的爷爷住在离这里很远的小镇上,搭火车要4个小时,据说小镇在山沟沟里,下了火车还要打的,打了的还要走山路。
迟宴一听要爬山,摆手说:“这么麻烦,我不去。”
“你不去我去,到时把你一人丢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不负责。”
“会出什么事?”他眨眨眼。
他一摊手:“这我可不能保证了,在这种阴气聚集的地方,随时可能有东西爬进屋里,或许是无头女鬼,或许是长舌头吊死鬼,又或者是什么妖怪。”
“会被春卷吃掉。”
云将嘶的一笑,那种从牙缝里笑出来的笑法,又说:“你就那么相信你家死狗的能耐?那我就放你俩在家一周试试看。对了,你也别把他当作吸尘器,一只貔貅如果什么都吃,恐怕也要犯胃病吧?对了,我明天就启程。”
云将一大早就在收拾东西,走动的声音终于将他吵醒了。
云将看了看他的熊猫眼,露出两排刚刷的白净牙齿:“早!你的烟熏妆真美。”
迟宴的脸色苍白的更难看了,把抱在怀里的枕头随手一丢任其滚在地下,说:“你收拾东西作甚?”
“还用问吗?探望爷爷,顺便鉴定古董。”头也不抬的答着,叠那衬衫。
迟宴把被子一掀,跳下床来:“我也去!”
云将顿了下,说:“哦?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这个嘛,毕竟碗是我拣来的,所有权在我,万一你一人拿去卖得好价钱,独自远走高飞,我岂不亏死了?”边说边利索的换起了衣服。
云将嗤的一声笑了:“哼哼哼,原来被你看穿了,那好罢,卖了钱后,你三我七。”
“不行!你三我七!”
“笨蛋!”他忽然敛起笑脸,“跟你开玩笑呢,谁稀罕那点钱!我看这碗不是个好东西,只想弄清楚它的来历,要钱卖了都给你!”
迟宴听的皱起眉头半晌,柔声说:“放心,我会给你路费的。”话毕,很有干劲的收拾东西去了。
云将很无奈的吐口大气,上午九点,两人踏上了列车。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