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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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辞行的册,万万没想到迎接他的依然是七夜一张万恶的脸。这个恶魔恐怕就算海枯石烂也改不了喜欢作弄人的恶习,谁会想到他面前笑得这么欠揍的男人便是那传闻中让人闻风丧胆的七夜魔君。
“册,拜你所赐,小萤的这前六世真是够丰富多彩了。”七夜强忍着笑,把亦真递过来的茶喝了下去。
“她六世都转世成男人,男人啊!你让我怎么面对她……我又不是同性恋。”一听这话,册几乎要哭出来了。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遁入轮回的萤,六世都转世成男子,册便整整守了她六世。
“哈哈,所以你就听了亦真的话,扮成算命的先生骗她父母给她穿耳洞是么?”看着册越发涨红的脸,七夜克制了一下笑意,“咳,难道你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叫亦真么?”
“……只要她能回来,不管什么方法我都要试。我……欠她的太多。”册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
七夜收起了手里把玩的扇子,敲了敲册的头。“作为你的监护人,我允许你的任性。不管什么都放手去做吧,包括摄魂一族的帐,我会一并帮你算清。”
那次破魔之战,因为到最后七夜都没有真正的出手,所以免去了那些糟老头强迫他回魔宫的麻烦,但同样的,异血族的余党,并没有真正的肃清,被钉在山石之上的摄魂,似乎也还尚存一些意识。而最让七夜介怀的,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摄魂口中的“某位大人”,所以现在,还不能让她死得太痛快,否则,线索就断了。
“她的帐,我会亲自去算!等等,夜,你刚才说什么?监护人?喂,我又不是……”
真是倔强的孩子,七夜暗想。就像我当初把你捡回来时,你看我眼神一样,过去了几百年还是如此。身为魔人,收留了神族王室的后裔,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七夜暗暗笑道,“册,其实你很多地方,真的跟我很像。”
亦真悄悄的凑到册的耳边说,“我听说,相处久了的人会越来越像哦,你要不要去找镜子看看……你跟夜真的越来越像哦。^o^”
“……”册转身匆匆的离开了。
“亦真,你又耍他啊……”七夜继续把玩手里的扇子,“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恩,知道。你打算插手么?”
“当然,”七夜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有趣的事,我是一件也不会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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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前,雪夜,夜璃山的前段。七夜回来的路上捡到了一个7,8岁大的小孩。银发金瞳。
“夜,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可是神族的后裔,万一追查起来,恐怕……”亦真担心这小孩若是王室后裔,这是神族王位之争最激烈的时期,一旦有所闪失,可能会牵连到七夜。
“无所谓啊,我反而希望真的打起来,免得我苦口婆心的去劝说那些老古董向善。”
亦真一时语塞,七夜向来不把自己感兴趣之外的任何事放在心上,倘若他喜欢,就算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没用。
“……这是什么地方?”说话的功夫,那孩子醒了。
“真是没创意的开场……”七夜趁着那孩子开口说话的时候,硬是塞了一颗梅子在他嘴里,亦真看着都替那孩子难过,这可是七夜腌制失败了多少次的酸梅,一次比一次酸。“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真是恶魔啊……”亦真暗想。
眼看那孩子酸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犹豫,扫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最后目光停在七夜手里的那本书上。“我叫册。”
七夜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书,会意地笑道,“好名字。”
随即起身走到那孩子面前,“关于你的来历,不喜欢,可以不必说。留下还是离开,自己决定。”嘱咐了亦真几句,七夜径自离开了,不顾册惊异的目光。
不过也自那以后,册一直留在七夜的身边。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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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真,册明天就走么?”
“恩。明天就走。”
“册混进那群人中的名字是……?”
“尹子嗣。”
“嗣……册,这才是你本来的名字吧……”七夜轻声的说道。随即顿了一下,“恩,那我就叫,尹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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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册启程离开。
夜……这次我走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再回来……数百年如一日的照顾我这王室的弃子,就算只是你一时兴起,也感激不尽。册转身最后看了看层峦叠嶂的夜璃山。
“夜,我真正的名字,是嗣。神族王室的第九皇子,只不过……是内乱之时出逃的皇子。对不起兄弟,这些话,可能没有机会再告诉你了。”
“哦——嗣。我记下了。不过册这名字我叫了几百年,还是这个顺耳些。”册一转回身就撞上七夜似笑非笑的一张脸。
“你……!”
“册,就算你死,也要死在夜璃山上。你是我七夜的人,谁若动了你,都要做好下地狱的准备。”七夜的脸依然挂着笑意,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
“哈哈,‘七夜的人’,夜,你这算是告白么?”亦真在一旁忍不住笑起来,完全无视册气得涨红的脸。
七夜手里的扇子一扬,依旧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你可以理解为,七夜养的一只小兔子……”
“兔子……”册看着眼前这个欠揍的男人,想到自己刚才还生离死别一样地念着这小子,真恨不得把刚才自己说的话生吞了下去。
“册,你那根骨,打算什么时候拿回来?”七夜收起笑意,神情有些严肃的说。
册沉默了一下,“就算没有根骨,我现在只是个什么都不能做的普通人,也绝不把摄魂那混账女人放出来,就让她被我的骨头钉到魂飞魄散好了。”
“啊,任性的孩子,所以你的阳寿我只能找宿体来替你顶过,一世就是一条人命啊,罪过罪过。”
册暗恨,话是没错,可是死在你七夜手上的人,又岂止这七八个。不过,倘若没有七夜精通的御魂术,用神族根骨钉住摄魂三魂七魄的自己,恐怕也早就死了。
“如果你一直不动手,就算折寿我也会去把你的骨头拿回来。恐怕他的手下……不会老老实实的看着摄魂当一辈子标本。况且,一旦那东西落在了摄魂的手里……”
“好,我会考虑。”册听得心里“咯噔”一下。神族的根骨,非本体不能操纵。就算是七夜去拿,不说丢了性命也要折几百年的道行。但摄魂那家伙诡计多端,若她想出什么邪门歪道破了封印。一旦根骨落入他手……自己已是废人,还有谁能抵挡的了他。
“笨孩子,还真是为了心爱的女人什么傻事都做的出来,解一时之恨,用这种方法来封印摄魂。就算你拿回了根骨,却还差最后一个仪式……”看着册凝重的脸色,七夜强笑了一下,“谁让我当初捡了你这麻烦回来,就算拼了性命,我也会帮你完成,放心好了。”
“夜……”册苦笑,七夜你到底要让我欠你多少。会选择那样的方式,是因为当时的我,打算跟摄魂同归于尽,可是我忽略了你的心情。“对不起,都是我太任性。”
“诶?你别感动的以身相许啊,像你这种一根筋的笨蛋只有小萤才能看得上你。我对你没兴趣。”
“好,不说了,我要走了,你保重。”册觉得气氛越来越沉重,走了几步便回头说道,“七夜,就算我毁了根骨,当一个彻底的废人,也不会让你赔上性命。”
“别指望我说煽情的话,我又不是你,自己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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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看着册走远的身影,亦真问道。
“不急,英雄适合最后出场。”七夜随即说道,“比起这个,有件事需要你去查。”
亦真看着七夜微红的左眼,便知道要查的是关于谁的事。“好,我这就去。”或许七夜的笑容永远只会对册和萤绽放。他们不在的时候,他就又变成那个嗜血,不择手段的七夜魔君。
“对不起,册,我不是你。只要需要,死多少人都无所谓。”七夜若有所思的盯着册离开的方向。“摄魂,这笔账,我会让你好好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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