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轻轻的照尽重重纱帐。云树水殿相望，千花百草争香。
我暗暗的自帐子外头看进去，云娘还斜倚在帐子里未睡。外头点了一炉的好香，幽幽曳曳。烛光下云娘的面容还是如此的年轻娇嫩，一如往日。她的长长的青丝拖了一肩，正用了玉梳有一搭没一搭的梳拢。
‘夫人，夜深了，早些安歇了吧。’怕见她明天秋水眼里的红丝，我忍不住劝道。
‘青芙，没人处何必还夫人夫人的。姐妹倒生分了。’
我不敢。所以低了头，看着脚尖，只不说话。
‘青芙，夜里怪怕的，你来陪我睡吧。’
我应了，连忙回身去房里抱了锦绣的铺盖，就铺在床前的青砖地上。这是我的本分，原本怨不得人。
红烛红艳艳的，因风忽的颤动了一下。我轻轻上前吹灭了，就在暗处看一缕轻烟蜿蜒的升上去，最后不过是烟消云散。
房里一时间暗了。在黑暗里我静静的听着云娘的呼吸。云娘小的时侯呼吸里老带了一股清凉的味道，到了夏天我老是一边念‘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一边羡慕的看了云娘坐在窗前悠然自得的针线。奶妈老是在一边叨念，‘看看，看看，青芙你怎么又是一头汗！’
正想得出神，云娘说话了。不紧不慢的，‘青芙，这么多年了。你恨我吗？’
我恨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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