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 狱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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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三,那一整日,斜风细雨,兀自未息。
牢中的叶孤城正独自对着那副九宫图苦思,这时牢子却送来饭菜,“叶孤城吃饭啦!”牢子将饭一放,哼哼笑了一声便离了开去。
一碗白米饭,一瓶烧酒,另加一条鱼还有一只白斩鸡,难到是象山大牢伙食改制吗?叶孤城看着今夜的晚饭正暗自好笑。花太岁却是脸上一紧,沉声说道:“不好,这是断头饭,他们想杀你。”
“杀我?”
叶孤城听完一惊,心开始沉了下去,不是这江家都已经使了银钱了嘛,怎么还会这样?难道真我再死一次吗?……死,他倒是并不怕,这阎王小鬼也照过面了,还有什么好怕!只是他前一辈子带着那么大的不甘而终,难倒现在又是这样,仇报不得,人爱不得,最后还要含冤而死,难道这都是命吗?
叶孤城越想越悲,越想越恨,猛抓起牢子送来的段头酒,仰着脖子就灌了起来。这愁肠入酒,犹似雪上加霜,半壶入肚后竟悲极而笑,
“叶孤城啊!你也算是个英雄了,可笑你呀,现在就要成鬼雄啦……”说着又是一阵长笑,但笑着笑着间眼却红了,“呵……哈哈……想我空有一腔雄心,满腹壮志,想不到二度为人竟是一样的下场!常使英雄泪满襟。老天呐,你为什么总要这要对我!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我那里得罪了你了!妈的……”
正当叶孤城悲恨交加,心若死水时,同牢中那名一直在睡觉的男人,这时倒醒了过来,坐正了身子开口道:“状志未稠身先死,呵呵……想不到这位兄弟也有着满腔的抱负啊!”
叶孤城闻言后,转头看去,原来是这日睡夜睡之人。见他三十许间,脸容古挫,三绺短髯,虽是头散发乱,不过一对眼神看着却是有点深邃莫测的味道。
“这死都快死了,还有什么报复不报复的,只是不甘心罢了。”叶孤城颓然答了句又是猛灌了几口。
这人家都快见阎王爷了,可这男人却是哈哈大笑道:“当今天下大乱,朝纲崩催,群雄乱国,若是真有状志倒也正是时候……哦!在下严子林,字山远,明州人士。还未请教?”
干了半壶的叶孤城酒意上涌,当下朝着那名叫严子林的男人答道:“在下叶孤城,字……呃……没字,不知严兄对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二人互相通名,这花太岁倒也不甘人后,未待严子林开口,他也忙报起了家门:“在下花太岁,四海为家,呵呵住了这么许久才知道你这睡汉姓名啊!”
严子林朝花太岁点了点头后,仍转向叶孤城浅笑道:“并无他意,只是这牢中闷得荒,我也睡够了,而你都快死了,故而和你聊聊,不知叶兄以为时下乱世,若让你一闯,你以为因以何为先哪?”
听严子林这话气人,叶孤城心想反正都要死了,死前倒不如说个他痛快,喝他个痛快。思量了会后便开口答道:“天下虽乱,但乱世则必出英雄,有道时势造英雄,英雄亦适时也!这乱世求存,我想应以利为先,有利才会有权,有权才会有兵,这有兵有权后方能纵横驰骋于天地之间,一展心中负。”
对于当今之世他以前也听安一然说过些,虽然对五代史不太了解,但五代的最终结局他还是清楚的。
严子林听完刷一下站了起来,惊呼道:“原以为叶兄有的只是匡扶社稷之心,却不知叶兄有的竟是吞吐天地之志呐!”
叶孤城一愣,其实他原意只是想有点作为罢了,只是以前失业时那X点网上穿越小说看多了,每每有人回去便搞个什么皇帝啊,王爷的当当,他这一时嘴快倒也说得自己像是来搞造反一样了。也难怪会吓了严子林一跳呢。本还想解释,但一想自己现在混成这样,倒也懒得多说了。
言者无心,可听者却有意了!这严子林,二十六岁入朝为官,三十岁官至侍御史,可宦海难测,而他又为人刚烈不肖与人同流合污,最终遭人排齐以致落得个锒铛入狱,一半便关了三年,可说是对当今朝廷死了心,严子林紧着双眉,细辨了叶孤城之前所的话,又接着说道:“叶兄所言不差,乱世求存,有利方有力,不过……无权求利,难呐!”
一旁的花太岁托着下巴听了老半天,暗忖道:俩酸人嘀嘀咕咕这么半天,原来是在愁钱!当下哈哈一笑凑上去答道:“这有何难,如今赚钱只要你够狠,不怕死,想那私盐买卖一本万利,他奶奶的你只要敢作还怕没本钱啊!”

叶孤城长吁一口气,黯然叹道:“唉……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太晚了。”
看着叶孤城这般,不知为何严子林却神秘一笑,转而沉声说道:“严某原以为自己这三年牢狱已消了壮志,磨了雄心,不知为何,今夜一谈竟又像回到了从前一般,而且抱负之心更胜当年,如叶兄不弃,某愿与君同闯这乱世天下!”
跟我?叶孤城听着好笑,这说说也就罢了,这人怎么还像当真的一样了,自己现在都快挂了,还跟着我混?难不成还要跟我上阎王爷那儿混个一宫半职呀?这严子林一定是睡的太多睡傻了,想到笑处不禁笑出了声来“严兄,别逗我了,我都是一个快要死的人啦,你跟着我,怎么想与我同赴地府吗?”
严子林正待答话,没想到一旁的花太岁听他们俩论天下,论了半天竟也把他给论动了心,当下急叫道:“要闯也算我一个!叶兄弟你莫要心急,要出这象山大牢又有何难,你且看来。”
看?看什么?叶孤城抬头看去,只见花太岁站起身后,将他坐在**下的干草一扒,露出一块木板来,又见他把板子掀开,下面竟藏着一条黑呼呼的地道。
“这……这……竟然……”看着叶孤城吃惊的模样,花太岁呵呵一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牢里的饭菜都淡出了鸟,俺平时要吃啥,都是从这而出去的,嘿嘿。”顿了顿又紧张的说道:“俺也要跟你们一起混啊!还有这图没帮我解呢!”
“行行……都行……出去马上帮你解了……行……呵呵”一见都出路,叶孤城开心的差点喜极而泣。立马就想往里钻,可却给严子林一把拉了回来。“叶兄,无须着急,等子丑交接时,牢子们睡死了再走也不迟呐,眼下我等即将成为朝廷的逃犯,通缉难免,可要先好寻安生之处呐?”
叶孤城一听有理,便喜攸攸又坐回了原位,但听到经后上那儿,对他来说可有点为难了,自打来了这五代,他来来回回也就到过安海村和象山城,其他地方别说去了,就算听可能也没听过。正为难间花太岁开口道:“不如去定海县,那里有我几个兄弟在,人称陈门四虎,个个都是能干大事的好汉,刚才严兄不是说要赚钱嘛,这私盐买卖找他们准成!”
严子林一啪大腿兴奋道:“如此便太好了,只要这买卖成了,我等便有资本筹划大计了。想自黄巢起义起后,天下便开始大乱,群雄四下并起,朝代更换如轮,……”严子林这一说竟停不下了口,细细的分析了当世的情况,利害关系,说到激动处更是两眼冒光,手舞足抖。
长长一篇大论,听得叶孤城心潮彭湃。暗暗想道:阎王爷给了自己这样一次机会,又给了自己这样一具身体,同样的名字、同样的不甘、同样的抱负、难到真是注定的吗?既然自己比人家优越了上千年,为什么不真去试一试呢,也许前世不能办到的事情,今世一次全给他办了……
最后花太岁更是提意三人结义,严子林也欣然叫好,叶孤城感觉眼前这二人,一个有谋,一个有勇,要是自己将来真有力一争,这二人绝对是左膀又臂,心中一喜,忙满口应允。三人学那刘关张桃园结义般,在牢内撮土为炉,插草代香,磕了头,起了誓结成金兰之好,如同生死弟兄。报过年庚后,严子林三十有二最长,其次为花太岁二十五,叶孤城原本已有二十八,但之前在地府听得判官报过生卒,知道现在自己这身体才二十一所以便居了最末,结拜已毕,三人都是喜不胜收。子时将过,感觉正是夜深人静,三人便开始借着夜色钻入了地道,不多一会就出现在了夜色中的象山城内。
建功立业欲展雄才,凉风中的叶孤城迎着五代烽烟,正式开始踏上了这条争霸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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