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象城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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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阔亲戚作大寿,难得上趟城里当然少不得制几套新衣,但安家家贫,这年头税又抽的重,平日所得也只够三餐,为此安一然向村里几家有余钱的邻居东借西凑,好容易才借得一两三分银钱,原打算为叶孤城作一套来着,但叶孤城知道安家的情况,平日里白吃白喝已经叫他十分不安,又怎好意思再叫人家给自己作新衣呢,所以便谢绝了对方的好意,不过安一然也知道他现在那一身衣裳远非这点银钱能作出来的,当下也就没多坚持,最后花尽了这一两三分也只够勉强只作了二身新衣。
一身青色碎花短襦红色长裙的安若男,在叶孤城面前又跳又舞,快乐的像只花蝴蝶一般。正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一经打扮下,安若男更是娇俏可人。
看着爱女这般开心安一然苦涩的一笑,朝着边上的叶孤城一叹说道:“也苦了这丫头了,三四年都没制过新衣了,你看把她乐的!”
听到这里叶孤城心头一酸,暗下决心,只要有机会让自己发达,以后定要让他们父女俩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孤城哥哥若男这身新衣裳好看么?”
“嗯!好看若男穿什么都好看!”
“咯咯,你看爹这身青衫黑帽,穿着活像个大老爷,那还像打鱼的呀,爹是大老爷,若男就是大小姐,再加个叶公子刚刚好!咯咯咯咯……”
八月初五清晨,安一然起了个大早,挑了几条上好的鱼干,用篮一装,之后便叫醒了还在熟睡的叶孤城和安若男,三人匆匆吃了朝饭后便紧赶慢赶的开始朝着象山城出发。
总算在申时前进了这象山大城,安家父女平日都在村里渡日,几年都没进过城了,而叶孤城更头一遭,看着城内酒楼食府,赌坊妓寨,各类店铺应有尽有,好不繁华,而且房舍都极具规模,人也兴旺,大街上,服饰各异的男女老少川流不息,卖买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可将这三人看花了眼。
来到大城才知道,原来安家两父女那一身村里最新款的衣裳,在城里也就和有钱人府中下人所穿的差不多,但看着安若男挽着安一然的手臂,兴高采烈的模样,丝毫没有半点在意这个。叶孤城这时才懂什么叫真正的天真烂漫。
逛了好一会,安一然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收起了游兴,不时的向路人打听起江府的住址……
三人来到江家大宅时,见高墙朱门、挂灯结彩,而门前更是宾客挤挤,人人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用红纸封好的贺礼。
安若男扯了扯安一然的袖子,小声嘟囔道:“人家贺礼都还用红纸包着,早知道咱们也包一包了!”
安一然与叶孤城相视一笑并未在意,但有些经过他们边上的宾客们,却是纷纷捂鼻避让,有得甚至还指指点点,三人上前正待入内,未想到门口的下人却给他们挡了出来,那下人捂着鼻子囔道:“你们找谁呢?今日可是江家老爷过大寿,你们带着这么熏人的物件站在门口,不是诚心捣乱嘛,快走!快走!”
安一然是个老实巴交地道乡下汉子,听了这恶奴的话倒也不生气,只是笑着从怀里摸出了贴子递了过去,说道:“这位小哥啊,我是你们老爷的亲戚,是他请我们来的,您看这贴子……”
那恶奴接过一看,果然是江府的请贴,抬着眼角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会三人,最后冷哼一声道:“既是老爷所请,那三位便进去吧!”
三人刚走几步就听后面传来那恶奴的嘲讽“也不知那儿窜出来的穷亲戚,这会来攀高门了!”
叶孤城一听心里可来火了,正想回头去好好教训一番,却给安一然一把拉住劝道:“算了,算了孤城,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呐!我们还是进去吧!”
这时连最天真开朗的安若男也没了之前的那份开心,紧张的跟在安一然边上,小声问道:“爹,城里人都这样吗?若男有点害怕……”
这时刚出从大厅出来的江生,一见安一然他们急忙迎了上去,喜道:“安叔您可算来啦,若男表妹好,叶兄好,快里面请吧!”
安一然笑了笑将一蓝咸鱼干递了上去道:“贤侄这点小小意思……”
江生一皱鼻子忙着下人收了,又带着三人进了大厅。
大厅处已摆了十多席,其间一名身材有些发福的老者正在和众宾客们周旋攀谈。安一然叫道:“万年兄,我来啦!”
江万年闻言一怔,忙回头望来,见是安一然,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呵呵笑道:“啊呀!一然呐!哈哈,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没怎么变嘛!”
安一然握着江万年的手,笑道:“老喽,老喽,万年兄呐,多年不见你倒是福态不少嘛!”说着又拉过安若男给江万年见礼,安若男没见过这么大场面,只是怯生生的行了一礼,叫了声江伯伯。

这时一名二十上下的姑娘来到了厅中,她的出现一下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只见她上身束乳色绣花抹胸,外披青色薄纱明衣,下穿紫色长裙,裙腰及胸,上窄下宽,面容如玉看着好不动人,江万年笑呵呵的把这女孩叫到了边上,分别给众介绍着“灵儿快见过你安叔叔,这是你表妹若男。”
“见过安叔叔,见过若男表妹。”江灵款款一礼,声音既柔且软,一颦一笑大方得体,确是像个大户家的千金小姐。刚抬头间,一双秀目却在孤叶城的脸上停了下来,他是谁?是若男表妹的夫婿吗?长得竟然这等俊朗,这气度……
这时江府宾客陆续而来,渐渐得厅内礼品都快堆成了小山,而其中最显眼的当是明州刺史韩望川谴人送来的一对童男童女,白玉制成,高约尺余,神态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玉色又如凝脂、盈光润目、剔透晶莹,一望便知此物不菲。
日下西山,月上枝头,厅内宴席大开。一时间山中走兽,陆地牛羊,海里鱼虾,云中飞燕,陆续上台,数十桌的宾朋你敬我来我敬你,推杯换盏间好不热闹,喝高的大着舌头,哼哼呼呼,喝少的抿着嘴巴东指笑西,真是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乐的越喝越乐,愁的越饮越愁,人生百态尽显杯中。
安家被安排在最靠末的一桌,似乎同桌的几位身份皆是可有可无之人,安一然他们倒浑不在意,只是时不时的和边上几人碰着杯,说着一些客套话。
叶孤城伤未全愈,胃口不佳,面对着满桌美食也只是浅尝几品。
“孤城哥哥,你怎么不吃呀,这里的菜可好呢!我长这么大,都还没吃过几样。”安若男见他吃得不多,硬是往他碗里夹了几块凤尾虾“这虾子作得好吃着呢!快吃呀!你病还没好更要多吃点。”不由分说间便夹起了其中一块,强行送到了他嘴里。
叶孤城心里一暖,笑了笑当下也就张嘴吃了下去。二人这般动作外人看在眼里真如同热恋当中的情侣一般。
这时江灵与一位二十五六女子一同走来,正好看到了这幕,也不知为何他心里竟觉得像是掉了什么一般。“表妹,你难得来趟象山城,表姐先敬你一杯!”
安若男平日可是滴酒不沾啊,一听要喝急忙摆手说道:“表姐若男不会喝酒呀!”
“这那成呀!今日这酒可不比平日呀,妹妹一定得喝呀”江灵说着便将若男面前的空酒杯倒了满满一杯。
左推右推也推不掉,最后安若男只得咬了咬牙,猛得喝了下去,烈酒如火,一入喉便呛得她大咳了起来。
“哟!这是安家妹子吧?长得可真俊,来我这当姐姐的也与你同饮一杯。”说话之人正是与江灵同来的女子,长得颧骨微高细眼薄唇,让人第一眼看着就像是个尖酸的主儿。还没等安若男缓过劲来,这女的又上来敬了。
叶孤城可不是三岁小孩,以前生意场上这种事见的多了,当下便起身将她敬安若男的酒接了过来,谈谈笑道:“这杯就让在下替了吧!”
江灵一见叶孤城为其挡酒心里滋味不是滋味,刚想开口时江生却走来插口道:“叶公子,呵呵当起护花使者来了嘛,来来来,我与叶兄多饮几杯!”
江灵扯了扯江生的衣服小声问道:“哥,这位叶公子是什么人呐?”
江生嘴角一杨,大声道:“哦~这位是叶孤城叶公子,因病暂养在安家,是为兄请来的贵客呐!”
一听这话江灵像是心头落了一块大石,秀目不觉间又瞟到了叶孤城的脸上。
“来来来!妹子这喝酒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啊就陪表妹聊聊天吧.”说着便举杯一示“叶兄请!”
见江生一饮而尽,叶孤城谈谈一笑,举酒入喉,但杯沿尚未离开嘴唇,对方又已斟满了一杯,“请”字刚落,又是杯底见空。
叶孤城轻笑着将酒杯放到了桌上,提起酒壶也斟了一杯,“江兄好兴致呐,看来小弟今日有难哩!”一语双关,别人未听出味道,江生却知自己心意已为对方看破,箭已上弦又怎可不发,江生哈哈一笑道:“今天若是灌醉了叶兄,小弟才可与表妹多聊一会天呐!哈哈!叶兄你说呢?”
二个男人话语来回,可把安若男听糊涂了,见叶孤城还要喝忙拉着他的衣袖说道:“孤城哥哥,你还伤着呢,可不能再喝啦!万一胸口疼了,你晚上又睡不好了。”
叶孤城轻啪了啪对方的小手淡淡说道:“放心吧,能让我醉的可不是这酒!”说完便一饮而尽。
一来一回二句话,听得江生则越发要在酒桌之上与叶孤城较个高下,分个强弱。二人你一杯,我一杯,一杯接着一杯,一杯又是一杯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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