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极度盐枭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一行人互通了姓名后,严子林倒也是开门见山,将这次来的目的与四虎草草的说了一番,原以为这杀头的买卖对方总要考虑,没想到这四人竟一口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跟着四虎来到住处后,眼前的陈家大宅却是叫三人吃了一惊,只见三间破屋合围在一起,院中除了一口枯井外就再也别无他物,叶孤城看着这间残屋,暗想这四虎混得也算够呛,但想归想现在总是叫别人帮忙当下也好意思问,可这花太岁这人直,想说什么也不拐弯抹角,指这眼前的破屋问道:“我说陈老大啊,你们以前的房子呢?难道半年就破成这模样了吗?你们怎么搞的?”
陈如风尴尬一笑,老二陈烈阳却指了指老四陈若龙开口答道:“喏,都是这不争气的东西,三月前跟人豪赌一场,就输成他娘的现在这样了。咱们几个倒是无所谓,倒是要待慢了几位大哥啦!”
原来倒是如此,叶孤城听完,暗想着这四人对于钱财倒是看的开,富贵有也罢无也罢,要是换成看重钱财的,那还不吵上了天哪。想致此处倒是对陈家几位爷们又高看了一眼。但原来还想洗个澡换换衣服,以现在以这种情况来看,这“虎**”之中想来也不会比牢中强太多了!
当夜,这四虎穷归穷,但晚上张罗的这顿吃食倒是不差,多以海味为主,另有烧鸡,河鲜,一十三个小菜外加着二大坛子女儿红。一席七人吃喝间十分豪爽,特别是老二陈烈阳更是酒量惊人,拿着大海碗就敢跟人干,也不论人家喝不喝完,他都是一口见底。叶孤城与花太岁倒是敢叫着喝几碗,可严子林却是连连讨饶,大叫“如此喝法,使不得,使不得呀!”
其实这四虎倒还真有点意思,这老大陈如风,人胖胖的,看着还挺富态,像名生意人般,总是一副笑脸迎人乐呵呵的模样,老二陈烈阳,面相白净俊秀,看着就像是那家的公子,但这人性格却是像北方的豪汉,又直又爽,而且长得人高马大,虎背蜂腰。而老三陈笑东却像是和老二反了个儿,长得飙悍异常,面如锅底,但却是沉默少言,内心世界就像他的脸一般黑洞洞的,深不见底。老四陈若龙小巧玲珑,是四人最机灵的一个,一手色子玩的那是一个绝呀,只不过一山还有一山高,这不四虎的家当就是给这小王八蛋给败的。
有道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这陈家四虎却也是虎虎各异呀!
酒到半酣时,叶孤城问起了贩卖私盐的情况,陈如风将酒碗一放说道:“定海这带的私盐买卖呐,基本都是蛟帮和盐帮控制的,别的帮派没他们同意,那就别指望能贩一粒盐!”
叶孤城呼口酒气道:“这二帮这么利害!那我们不是想都别想了吗?”
陈如风嘿嘿一笑道:“别人是没办法,可咱们四虎在这定海城里头还算有点手段。叶大哥,你就放心吧!这事儿准给你办好!对了这收私盐他们可是收银子的呀!这各地的钱币可是不收的,不知道你们手里有多少呀?”
现钱!叶孤城就有点为难了,原本倒有五十两金子,可他娘的都叫那吴利荣给未收了,听着不禁咝了声,把头转向了严子林,严子林一接叶孤城的目光,暗中道:“看我作甚!我光坐牢就坐了三年呐,这牢底都快坐穿之人那还有钱呀!”想着他又把目光扫向了花太岁,花太岁摸了摸光头,嘿嘿笑道:“不瞒各位,我和二位兄弟都是打牢里出来的人,现在余钱不多,我这儿就还有上次让自己坐牢得的那三十多两银,不知道够不够?”
陈如风还没开口,陈烈阳倒是啪着大腿叫道:“有这点就够了!这私盐虽比盐官卖价高,这才最多就三十文钱一石,这些够买好几车的了。在说了咱们人手也够。花哥一个就顶好几个,他娘的这买卖能做呀!”
叶孤城听着糊涂,这一石是多少呀,怎么愣就出来好几车呢。最后问了严子林后才算豁然大悟,原来这“石”本来是重量单位,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一石一百二十斤。古时粮食论斗,是容量单位,因为十斗粮食的重量大致相当于一石,所以粮食也论石,一石等于十斗,“石”被挪用来表示容积,成了容量单位。后来又因为一石粮食恰好是一个人所能挑担的重量,所以一石又叫一担。这一算之下却是不得了。
一夜豪饮,第二日叶孤城睡到日上三杆方醒,醒来后头又痛口又干,刚到前院里打算找点水喝,却见严子和花太岁二人倒是在小院里支了张小园木桌,忧哉游哉的正喝茶聊着呢。
严子林见叶孤城啪着额头的出来,暗忖道:定是昨夜喝得多了现在头痛呢,忙叫道:“三弟醒啦!昨夜你喝了不少,现在一定是口渴的紧吧?来来快来喝点!这可是西府的龙井呀!”
叶孤城一听心里好笑道:这陈如风们现在都混成这样了,这茶倒是还喝龙井呀。接了了一杯喝下后,齿颊留香,回味无穷,龙井果然是龙井呀,好茶!
喝完茶后叶孤城本想洗把脸,刷个牙,可是找了半天竟不见有这方面的东西,只好撕了块长麻布,全当毛巾了,打了水刚打算洗时,却给盆里那张脸吓了一跳,水中之人,头发乱,胡子长,整一个虬髯客的模样!难怪刚来定海时,人人都把自己几个让成怪物来看了。
看着水中的倒影,叶孤城想起了在安海村的那些日子,那时他伤重在床,安若男每天都为他打水洗脸,还帮他梳发刮须。想到此他恨不得马上将安若男接来……只可惜身不由己,有苦难言呐。

草草洗了一把后,三人又在院里聊了起来,但聊了半天也不见陈家兄弟几个,问了花太岁后才知,原来四虎大清早已经拿了钱出门办盐货那事去了。
直到傍晚时分,老二陈烈阳才回来,见他身背长弓,一脸的疲色,叶孤城忙问道:“烈阳啊!盐买到了吗?”
“放心吧叶大哥,你就放心吧盐大哥都定好了,今晚子时取货。”这陈烈阳话也刚说完,其他三人也跟着走了进来,这一看之下可将叶、严、花三人吓了一跳,只见陈如风、陈笑东、陈若龙三人竟浑身是血,而且衣服也破了多处。
花太岁见状急问:“你们这是怎么啦?”
陈如风摆了摆手指着老二陈烈阳道:“你说说吧,我累死了,先睡了,子时前叫我啊。”说着便走进了自己房内,而其他二人也是不多说,就直接进了各自的房间。
看着叶孤城几个吃惊的模样,陈烈阳喝了几口水笑道:“三位大哥无需惊慌,坐下说话!”
这早晨还端端的,怎么一天就搞成这般模样了?严子林问道:“是不是买盐时出了问题呀?怎么他们三们搞成这般模样呀?你却没事呀?”
陈烈阳将背上长弓一放,答道:“没出啥大事儿,盐贷我等均已办妥,足足五车,今晚子时后山口取!严大哥请放心!”
严子林忙摇了摇手道:“我问的不是盐贷,我是问他们三人怎么会搞的一身的血,满身的伤啊?”
陈烈阳哈哈一笑,“我等昨天吃了大苦头,所以今日前去讨回,不给他们点利害瞧瞧还当我们是陈门四猫呢!”说着陈烈阳就把白天所发生之事细细道出,原来这四人竟去沙帮寻仇,虽说人家是小帮小派,但好歹也有着三十多条汉子,没想到这四人,一个下午竟将沙帮三十多人尽数斩杀。这陈如风几个善使短兵,故而三个都挂彩,而陈烈阳用的是长弓,只负责暗中射杀,所以一点伤都没有受到。
之前叶孤城还为这四人,最多也就算当地几个有名的小混混而已,现在看来,这四人果然是有些手段凶悍之辈。却非一般常人能及!
当夜子时,一行七人准备了干粮,刀剑,趁着夜黑无人便出了定海城。
急行一柱香的时辰,来到了后山的小路口,叶孤城放眼四下却见空空如也,黑呼呼的小路口,除了被风吹的左右摇摆的高草外那还有别的呀。
难到出了岔子?正担心间,陈如风指着不远处轻呼道:“快看!盐车在那!”众人望去,只那头高高的乱草丛中一快黑布正随风舞动。夜暗布黑怪不得看不清了,原来这五辆装盐的木车就是藏在了乱草间。
叶孤城打开车上的油布细细一数,每车都有十来包,五车共有六七十包呢,好家伙这一贩可是不得了啊。
私盐好赚可贩的后果也是凶的很,历代对私盐打击的力度是相当大的。汉武帝时,对私盐贩子“钛左趾没入其器物”。“钛左趾”是在左脚趾挂上6斤重的铁钳,“没其器物”是没收生产工具,煮盐的工具当年也相当值钱。唐代“自淮北置监院十三”,捕私盐者。私盐贩子要杀头,连相关官员都要连坐。五代十国时,盐法最酷,贩私盐一斤一两就可以正法。但那会私盐贩卖利润可是超过了百分之三四百呀,远的地方更是不止,所谓断头台在远,银钱在近,付出的越大,相对回报的也是越大,当代盐贩子最牛就得数吴越国的国主钱镠了,贩着贩着就贩出了个小国皇帝,所以这高危行业,还是有不少人在干。
叶孤城七人,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向着些行的终点,睦州不断前进着,十月十五,累死累活了大半个月,五辆满载着盐巴的小木车总算出现在离睦州城外十里的山神庙前。
陈如风边咬着干馒头边指着盐车说道:“咱们就在这儿等,今夜自然有人来取货了。”
众人听着都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大半月的露宿风餐总算能在今夜换回一点收成了,个个心里都想着睦州城里的美味,热呼呼的床头,还有那大大的洗澡桶……
夜一点点的深着,除了偶尔有声夜虫鸣叫外,整个大睡都像是睡着了般,静静的、静静的……
七人中除了黑脸的老三陈笑东放风警戒外,其他的都你依着我,我靠着你,开始呼呼的睡了起来。
亥时未,藏在庙门大树上的陈笑东,突然见到不远处,几点火星闪烁,隐隐间还听得阵阵呼喝之声,随风传来。
“不好!有官军……!”
PS:关于当时的称呼,有朋友跟我说了一点,其实我早就查过,在唐代,称呼相熟悉的男子多以其姓加上行第或最后再加以“郎”呼之,例如,白居易呼元缜为“元九”,唐德宗曾呼陆贽为“陆九”;而称呼女子则多以其姓加行第再加“娘”呼之,例如:“公孙大娘”、“李十二娘”等等叫法。而“萧郎”和“萧娘”作为普遍的代称,早是大家所熟知的了。
另外,既讲到了“郎”,另两个称呼也不可不提:当时,女子称呼丈夫的弟弟为“小郎”;而女婿又被称为“郎子”,就如《无双传》中,无双家人从小就戏呼王仙客为“王郎子”……
但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所以就换成了一般最为直白的称呼,呵呵本书主角姓叶,要是老叫叶郎什么听着实在是嘿嘿……好了谢谢大家能看我写的东西!在此祝各位看官身体健康、全家平安!
狐步归上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