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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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夏天总是这么热,知了不停的叫着,白晃的街上没有一个人,在街边的茶馆里,从京城回家的齐家少爷齐恒与护卫曹勇,闷闷的喝着茶,看向无人的街上各自想着心事,不想这心事却让一个全身破烂、花脸的小乞丐打断,只见那小乞丐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左顾右盼的向前跑去,却因一个重心不稳在他们喝茶的窗外摔倒,怀里的东西散了一地,曹勇拿眼略扫了眼地上的东西,不禁有些可怜起这个身衫褴褛的小乞丐。
“少爷,那个小孩不会是小偷吧?”曹勇打趣道,其实任谁都看得出,那种东西是没有人会偷的,不过如果这样能让少爷转移一下视线,也许少爷的心情会好些。曹勇心里暗暗想着,这次少爷奉父命回京,处理府上在京的产业,那时据自己了解,少爷对此就不愿前往,虽然开始并不知道原因,但这些日子自己随少爷在京里遇到的事情,却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只是让自己更加没想到的,却是少爷竟会有那样的忍耐力。只是这所有的一切,在出京之后,少爷所显现出的状况,却让自己越来越担心。
“哦,是怕被人抢吧。”齐恒嘴里虽然说着,心里却想起以前那些一直跟着自己的哥们,脑中不断浮现出这次自己回京后,他们那副兴灾乐祸的嘴脸,虽然当初自己在离京时,对此就有所感觉,但自己却一直也不愿去相信这一切。而这次回京对家业的处置,也是自己一直在逃避的,只是父亲和母亲却一反常态,非要由自己来做这件事不可,若是将产业全部一次性变卖,自己或许也用不着那样狼狈,可父母亲大人却还偏偏要自己挑出一座宅院留下,难道父亲他们还想回来?是因为不甘心吗?可。。。他们又为什么总是那种神情?
曹勇探头细看向窗外那撒了一地,刚才没看清的几样东西。
“咦?!骨头?!”曹勇惊讶的咦了一声。没想到在这个时节、这种地方,还会看到这种东西,只是让自己奇怪的是,那骨头上明显的向世人张扬着“我很干净”四个字。曹勇不禁瞅向小乞丐,暗自揣测着他讨这种东西的目的,只见那小乞丐慌张的左右看看,然后又仔细的拾起那几块骨头拔腿就跑。
“骨头?!”齐恒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看了眼那跑起来后,有些左右摇晃的小乞丐,不禁眯了眯眼打量了一下,看到那背影消失在街角,半眯着眼又回神到空无一人的街道。
曹勇看看又回复沉默的齐恒,说道:“少爷,越往回走天越热了,咱们就雇辆车回去吧?那样比骑着马顶日头要凉快多了。”看见少爷转过头瞅向自己,曹勇赶紧讨好似露出两排白牙。暗暗念着齐恒会答应自己的请求。心里却想起这几天没命的狂奔,少爷竟带着自己只用五天时间,就走完了原来需要十二三天才能走完的路,直到昨天上午,少爷的那匹马终于不耐疲劳和鞭打累死在半路,少爷的情绪才缓和下来,但这近一整天的路上少爷却仍没说过一句话。直到今天清晨自己和少爷徒步走到鲁县,少爷才睡了这些日子唯一的半天觉。
齐恒看着曹勇的两排白牙,难得的弯了弯嘴角,“去吧。雇辆大点的,这样你也可以休息休息。”看着曹勇离去的背影,想起曹勇平时的节省。‘大勇,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吗?不就是死了匹马,就算我父亲不做官,这点损耗我还是出的起的!’算起来大勇跟着自己也快有十个年头,到现在自己还清楚记得,那个与自己同岁的七岁男孩,在与四、五个十一二岁孩子打架时的模样,虽然当时他已经被打的残不忍睹,却仍然不服输的与那些孩子抗衡。自己就是欣赏他这一点,才让他成为了自己的护卫。齐恒的眼前再次浮现曹勇那沾满鲜血的脸,好象一直以来,大勇就是那种木木的表情,但。。。想起那两排白牙,齐恒摇摇头。没想到他笑起来的样子,会那么恐怖!
齐恒轻轻的啄了口茶,想起自己的父亲,‘父亲,你到底在想什么?咱们齐家世代为官,这次贬官也算刷新了齐家的先历,可你为什么还是那样悠然?’难道父亲真如他对朋友所说的那样:‘正因为世代为官,所以才想尝尝不做官的滋味,做官也做的累了,现在只想好好的享享清福。’忆起父亲的朋友,齐恒心有所感再度颓丧起来。

一阵哀求声从厨内那边传来,让处于愣神中的齐恒警醒来,向厨内扫了一眼暗道:‘这样的声音也会去求人?’
“好,好,好!我就再看看,你不准再吵了!”不多时从厨内走出个店二,边走边嘟囔:“我们店怎么就招了那帮子乞丐,一帮人要过后还要论个要,下次还真得找那个丐头好好谈谈,到底怎么回事?”店二拿眼扫了一圈店里,目光落到了齐恒那桌吃剩,已经好久没动的小食上。
“这位客官,您的小食冷了,我去给您热热?”店二眯着眼满脸折的笑道。
好一张献媚的脸,齐恒仿佛又看到他以前的那几个兄弟,心里不自觉的愤怒起来。
店二看了看齐恒的样子,赶紧把还未笑完的笑吞了回去,慢慢的转身想走。
“拿走。”齐恒突然发话,让要走的店二一愣,猴似的脸上立时又堆上了笑,让整个脸上突现了好多折子。
“客官,我去给您热热?”店二抬着眉毛媚笑着,小心的讨示。
“不用了,换盘新的。”齐恒心中泛起的恶心,让自己不想再多说一句。
“嗳~好来,老客,马上就来~”店二的眼立时眯成了缝,笑着拿了残食,边走边向厨内喊到,“二号桌再上一盘~”
似乎有着连锁反应,不多时旁边的几个桌子接二连三的都换了小食。齐恒看着新端来的小食不禁有些发愁,还是等曹勇回来吃吧,他的胃口一直不错。望向窗外,齐恒再次从窗口看见了那个刚才摔倒的小乞丐,他仍然以同样姿势从自己面前的街上跑过,想起刚才的哀求声,难道是他的吗?可惜了!这样的声音不管男女,在沁香楼唱曲一定会很红。
“少爷,少爷!”
“嗯?”齐恒缓过神,才发现曹勇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自己对面,齐恒暗暗叹了一下,自己这几天好象总有些恍惚,连身边坐了人都没发觉。
“少爷,马车只有明天的了,是在辰时出发。”曹勇说道。
“嗯”齐恒哼了一声,又为自己倒了杯茶。
“刚才跑过去的那个乞丐好象是刚才抱骨头的?”曹勇边说边向外探出头,寻找那个蹒跚的背影,“嗯?!”曹勇的身形在探出头后突然停住,片刻后,竟突然吼道:“过份!”
“怎么了?”齐恒边问边瞧了眼曹勇不常有情绪的面孔,然后慢慢抿了口茶。这次从京城出来后,大勇的表情好象越来越多,竟每次都会让自己吃惊,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有那么多表情?想想以前的那张木木的死人脸,自己还真希望看到以前的他,那样自己至少不会再看到他的那两排大白牙。
“好样的!少爷,那孩子不错。”曹勇有些兴奋的说道。
“怎么了?”齐恒微沉的重复了一遍,身子没动端起茶杯有些不满的轻嘬了一口。
“少爷,你快过来看啊!”曹勇拉起齐恒就往窗外探。想想这样的事情若放在以前,少爷总是会第一个发现,然后带着一帮兄弟去看热闹,评论着谁是谁非,做他常说的那种“举手之劳”,而自己则是那个一直无所感应,只要保护好少爷就好,被少爷称为‘木头’的人,虽然自己一直被少爷称为‘木头’,但每次看到少爷的那种侠义行为,自己都会由衷的从心底佩服少爷。只是现在的少爷似乎失去了知觉,竟比以前的自己更象‘木头’。曹勇转过头看看齐恒有些消瘦的面孔,少爷什么时候才能回复到以前的样子?
齐恒探出头,原来是那个小乞丐,不过在他的身边围了几个大他很多的乞丐,很明显他现在有些寡不敌众,在几个人的围追堵截中前逃后窜,突然间那小乞丐在后边乞丐的推搡和前面的绊子下,一个重心不稳摔在地上,而周围的那几个大乞丐好象并不想简单的放过他,一起上来狠狠的围打踹起,只见那小乞丐闷声蜷缩着,死命护着怀里的东西。似乎生怕怀里的东西一个不小心被人打碎。齐恒看到这,没来由心里一惊,“这帮混蛋!”齐恒不禁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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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骨头的错,还是曹勇的错,也许谁都没错,但一块骨头引出的相遇,是上天安排还是命中注定,冥冥中似有根线贯在其中,曹勇并非好事之徒,齐恒也非简单男子,相遇之后如何,还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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