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篇 忍者兄妹 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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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笨秃藏,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快给我说清楚啊!”在郊外的树林里,一无所获的男人徒劳地搜索着现场仅余的蛛丝马迹。麒 麟小虽然其中之一也许知道些什么,可看样子他并不打算说出来。
“她是在死前用身体的一部分来传达信息,没想到居然会拼到这地步……刚才那大概就是传闻中的谜之咒文‘鲁伯提之眼’吧,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武藏的语气平淡如水,但不知怎的我总感觉这家伙是在故作镇静。因为他居然用“她”这个字眼来称呼离奇自杀的夜族女妖,是决绝的自杀成仁感动了秃子藏无聊的审美倾向吗?
我虽然没心情理会忍者老大无聊的美学取向,但那个叫什么眼的咒文诗却让我有种模糊的似曾相识感,但我只捕捉到最后的结尾字句。为了确认清楚,我只好要求武藏把全文再复述一遍。
“很遗憾,刚才我也没听到全文。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咒文的作用我倒还清楚。”武藏衡量着,将自己接收到的信息略微透露出来。
“所谓的‘鲁伯提之眼’是夜族高阶非人们一种能将自己所看到的视觉影像进行指向性传达的通讯手段。咒文诗中提到的鲁伯提似乎是夜族所崇拜的一种原始神祗,在传说中第一只吸血鬼该隐的直属后代们所作的《复仇歌》中曾提到名叫拉麦以及鲁伯提的名字。如果在平时他们当然不会用自己的眼睛,可惜这次的对手没有选择权呢。”
哦,原来是曾放言:杀该隐遭报七倍,杀拉麦必遭报七十七倍的嗜血拉麦吗?因嗜杀而荣登《创世纪》,他真可说是非人们的一个模范教材呐!虽然只是咒文诗,但从夜族口中吟诵到几大宗教圣地耶路撒冷的锡安城,总让我觉得有一种笑不出来的黑色幽默。而更讽刺的是,年幼时神父费尽心血也难以让我记住的经文,想不到多年后竟会在一个光头忍者的提示下被触发。要是被那老头子知道的话,说不定会把鼻子气歪吧?
因为我不知道武藏在鲁伯提之眼中得到了什么信息,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那只是看门狗临死前的通风报信。现在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横在面前,就像一个危险的分叉路口:是继续前进,还是撤退?虽然现在距离我们的目的地已经不远了,前进路上的障碍也已被清除。 可这并不是令人满意的结果,因为侦察作战最宝贵的东西——时机,已经延误了。
五分钟的时间虽不长,可要做好防御或是重要人物的转移也足够了;更何况闯入者的面貌和部分能力被对方所掌握,现在的状况好像对我们有点不利吧?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相当于手上的底牌被人**。
自信与自大的差别往往只在一线之间。智者能清楚地分辨这条界限却不敢跨越,勇者敢于跨越却往往搞不清楚界限到底在哪。而我此刻只是一个赌徒,大或小,总有50%的胜率吧?底牌纵使被人窥见,但,这次的底牌并不止一张啊……
在我雄心万丈正想大干一场时,武藏突然不合时宜地泼过一盆冷水,说道:“杨,你应该知道目标别墅的具体位置吧?啊,我差点忘了你不久前才粗鲁地逼问出了地址。可是如果到了此时你仍打算去玫瑰街十七号的话……那就随便你吧,除了浪费力气之外你是不会有其他收获的。两天前我的部下已经提前去调查过,那儿除了一些垃圾和遇难者的遗骸之外什么都没有。显然,他们已经放弃了那地方。”飞鸟武藏用毫无情绪起伏的语气慢慢说着,并不在意我的脸色很难看。
“今晚那个被你料理的肉脚大概只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弃子吧,拥有男爵身份却不堪一击的菜鸟很适合扮演这种角色嘛。”武藏所说的地点和我逼问出的毫无二致,而他却说那里已经被废弃了。
我开始怀疑他是否在耍我。
“给我再说清楚一点吧,啊,武藏老兄。”我的情报被对方轻易否定了,这可不是平心静气地说句“原来如此”就算数的状况那。以那种程度的废柴吸血鬼,面对死亡的恐惧不可能会说谎吧?“为什么玫瑰街十七号会被废弃?老子新鲜得来的情报难道只陪你这家伙散步了一阵子就会过期吗?如果那地方没有重要的人物,为何还会有看门的恶妇呢?看来可怜的‘掉毛小鸟’被区区一个稻草人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吧?”
“有勇无谋的笨蛋说的就是你这种家伙!”被激怒的武藏愤愤地反击说:“虽然那落在你手里的肉脚男爵大概不会对‘施虐癖’的穷光蛋说谎,”他居然故意加重“穷光蛋”这个在片刻之前还十分贴切的称呼,我考虑了半秒钟决定放弃反驳,因为他提醒了我等会还要去找某人收些报酬……

见我不做回应,武藏继续道:“我已说过那家伙并不清楚自己的角色只是个弃子,而且从一开始就只是个为把敌方引入陷阱的弃子。也许被蒙在鼓里的弃子应该叫做盲棋吧。至于刚才那位,则是为了确定我方的战力所放置的探测器,真正的陷阱大概就在前面。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尽管去试试看。”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要等到孵出小鸟吗?”我揶揄道。
“我怎样做似乎与阁下无关吧?”武藏对我的挑衅爱理不理地回应着,但我却感到在他没有表情的扑克脸之后透着昂扬的斗志。这是当两军对垒时,双方都拼上性命与尊严准备给对手以致命一击的气氛!
问题只是谁先出手,出手的话能否命中?这恐怕就属于命运的范畴了。
“你之前好像是说要与我合作吧?”我忽然想起自己是为什么在深更半夜跑到郊外来的,还不是因为这秃子说了些多余的话么?“那么,现在得出答案了没?”
武藏交叠起了双手,一幅态度轻佻的样子回答道:“我可从来没想过要拜托别人合作完成委托。特别是像你这种门外汉,不能帮忙只会把事情给搞砸,我可不希望跟在别人后面收拾烂摊子!而且比起那无聊的委托来,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查明。”
嚯,态度真是有够嚣张的哟。这只混账章鱼!我在心里对眼前不逊的家伙竖起了中指,继续试探着问:“所谓更重要的事,你是指最近非人族群内部不正常的异动吧?”
“唔……的确如此。”微微考虑了半刻,武藏才表示同意我的说法,“居然连你这家伙都注意到了啊,真是叫人感到意外……”武藏说着让人火大的欠扁台词,补充说:
“最近那些污秽的妖物们活动未免太活跃了,他们不仅疯狂地发展新生代及仅供驱使享乐之用的下仆,甚至还出现了内斗的情况。从暂时掌握的情报推测,大概在这个城市寄生的非人族群中出现了希望改朝换代的革命分子吧……丑陋的权力交替并不只单单是人类的社会现象。我们这种异数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帮助族群之间维持某种程度上的平衡呢。”武藏以轻轻的自嘲结束了长篇大论。
我虽不打算赞同这番话,可也不想反驳,因为连我自己最准确的情报往往也是由敌人的敌人所提供的。
越是可怕的敌人在某种状况下越是会转变成刺向政敌的致命利刃!不清楚这番话的政客,恐怕在这个世界或者那个世界都寥寥无几吧?
不过这种接近赌博的小手段并不安全,在互相利用的前提下,合作双方互相吞噬两败俱伤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我可不打算支持某个丧心病狂的非人革命家发动政变,光是在人间界追逐腐臭权力的苍蝇就够多的了!只要完成那无聊的委托就好,其余的事情不在我工作范围之内。”我严正声明自己的立场,除了不想趟这趟浑水之外怕麻烦也是个很重要的原因。
武藏用带着挑衅的口吻说道:“你以为可以从纠缠不清的乱麻中抽取自己想要的那条吗?别让我笑掉大牙了,你大概连找出线索的能力都没有呢!”
“当然,‘万花丛中过半点不沾衣’说的就是我这种男人。”我马上做出了反击,固然似乎有点用词不当……
“说的是**贼吧,果然是很适合你的句子啊。”
我向口不择言的对方出示了中指,以一种绝大多数人都能明白却并不喜闻乐见的姿势……
所谓的话不投机就是指这种情况吧!我早就应该知道和武藏这样又臭又硬的家伙打交道会是这种结果!我一边哀叹白白浪费了自己本应春光灿烂的夜晚,一边转身离去。
当我开始盘算回到那倒霉的临时事务所后,是否应马上找地方搬家时,背后响起似曾相识的提议:“杨,你似乎挺喜欢打赌吧?如何,敢不敢和我也来打个赌呢?”
“和你打赌?”虽然我不知道武藏葫芦里卖什么药,可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我有什么不敢?!
一小时后,我走在去往圣马丁教堂的路上,还带着与飞鸟武藏的赌约。下了那么重大的赌注总得有个人和我分享一下,哪怕只是发发牢骚也好呐。可是眼下除了那个好色的老头子之外,我暂时没有第二人选可供选择。
已经很长时间没探望安东尼神父了,不知道他现在可好?该不会依然热衷**伊迪丝修女吧?明明两人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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