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众仙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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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祸,当监察司将窃取的公孙无敌向外部驻军发出的密令呈给神龙帝后,姬无伤便意识到这是自己即将面临自己登基以来最大的兵祸,自己登基这四十余年平定了西北夷族的叛乱,造就了公孙氏一时无两的显赫,只能扶起儒党来制衡公孙氏的力量,方形成今日权臣压主的局面,为今日即将来的兵祸埋下祸根。
兵者,大凶也!姬无伤想至此,手中的紫金狼毫一挥,一个巨大的“凶”字出现在龙案的宣纸上,浓墨力透纸背,笔力苍劲,一股磅礴的凶意从宣纸上咆哮而出。
“小山子,你说朕这字如何!”姬无伤将紫金朱笔放下,对着在一旁侍奉的小山子问道,面色中看不出是喜是怒,而小山子猜测不出神龙帝心中所想,平日伶俐的口齿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怯怯的道:“奴才才疏学浅,真懂这高深的书法,只是觉得主子这字中自带一股凶意,骇人心神,字如其意,想必是写的入神方会有此种意境。”
小山子这几句话虽是不无溜须拍马之意,倒的确有几分眼力,神龙帝一听,不由暗赞这奴才懂事,但面上却没一丝喜意,接着问道:“你说这世间最凶的人是谁!”
要说这世间谁最凶,当真不好说,有人说亡灵鬼怪,有人说恶霸土豪,有人说是贪官污吏,有人言是权利金钱,当真是千人千语,各不相同,一时间小山子也愣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思索了半天道:“主子问这世间谁最凶,奴才实在不知道,但只知道不论是谁,凶过恶鬼也都得听主子的!”
神龙帝一听,又将笔架上的朱毫掂起,沾了一下朱砂印泥,朝龙岸宣纸上的凶字尽力一划,犹如一道血痕将那凶焰极盛的大字劈成两半,口中沉吟道:“我能造就你的凶势,也就能将你的凶焰斩却!”
九月二十四乃九州圣朝之主神龙帝的诞辰,每年至此,整个无忧城乃至九州莫不被喜庆包裹,神龙帝亦会在当日大赦天下,宴请文武百官,可是皇城一年中最重大的节日之一,只是今年似乎气氛有些尴尬,天忠侯无辜遭人当街毁打致死,距现在已经有半个月,但凶手却依旧逍遥法外,整个公孙氏没有受到丝毫损伤,而神龙帝每日讲容后再议,一拖到现在,如今帝王诞辰要拜祭各代先王,持斋守戒,以及大宴群臣,最少也要花上三天时间,如此喜庆之事若再提那令神龙帝烦恼的事情只怕就太不识时务了,所以儒臣觉得圣皇这拖而不决让朱然的死太过冤枉,但参加今日的朝宴却没有人再讲,只要圣皇对二皇子偏爱有加,那等二皇子登上皇位再将公孙一族斩于马下也是可以的。
帝王诞辰的皇宴自然是非同小可,从半个月前就将举行大宴的天宝殿整理一新,千盏琉璃天地如意灯皆拆下擦洗干净,整个大殿即使最隐蔽的角落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翻整一新的天宝殿此时更是显的金碧辉煌,华贵无比,千余席位已经全部摆好,文武百官皆陆续前来,虽然如今兵儒两党已经势同水火,但今日乃神龙帝诞辰,虽不愿意见到对方但还是必须得来。
墨清独自坐在右侧角落的席位上,乃整个大殿最不起眼的角落,墨清本不愿参加此宴会,但皇宫的请柬送至监察司,而让姬臣那老狐狸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有墨清来了,只是墨清暗暗觉得此次宴会只怕不会太安稳,监察司的密探探知各地公孙氏的兵马已经准备完善,只等公孙无敌一声令下,便可排山倒海般将姬氏王朝踩与铁蹄之下,墨清想不明白姬无伤怎能保持如此的镇静,还要举办皇宴,姬无伤虽然有些年迈,心智多不及年轻之时,但万不会糊涂到这种程度,墨清安插在皇宫的眼线密奏,当姬无伤刚得知监察司的奏报时,一脸惊慌失措,那深入内心深处的恐惧绝对不是做作,但如今当日的恐惧却全然不知到哪里去了,那从心底深处体现出来的镇静让墨清也觉得不可思议,兵祸的恐怖是每一个人都惧怕的,只有铁骑下才是真正的冷血、残忍,真正的吞噬掉所有人性的善良。

神龙帝身着帝冕龙袍,身后跟着一名女子,身着紫色道袍,年纪有三十多岁的模样,但却一派雍容华贵,缓缓与神龙帝在群臣的叩拜下走向九阶之上的皇位旁新置的席位上坐下,而神龙帝坐下后便高高举起手中的九龙樽,此时便传来宴会礼官绵长尖锐的声音:“开——宴!”
宴开之音一出,文武百官皆高举酒樽道喝圣皇千秋万岁,表面上一片融洽祥和之意,然后饮去杯中之酒,只是百官疑惑的是那跟随圣皇登上九阶的那名道姑是何人,皇族之中倒也有遁入空门寻求清静之根的公主,但此道人面貌却生疏的紧,完全不曾见过,但面相尊贵,仪表不俗,定非寻常之人。
“仙长,请了!”神龙帝让侍者将手中的酒樽添满,举起对着那道姑道。而那道姑将手中的酒樽往前一推,将旁边的茶杯端起,轻轻一沾朱唇,便又放下,而神龙帝却没有丝毫不喜之色。
这人是谁,即使是皇族中出家的长公主也不敢对圣皇如此无礼,圣皇所赐怎能推托,虽是世外之人但终是圣皇辖下之民,太过分了!而只有墨清觉得那道姑一点也不过分,她能够来到这里已经是姬无伤莫大的福分,墨清在看到这道人的时候就明白了姬无伤的自信来自哪里,来自那洗尘河畔,来自那高高耸立在众仙山上的楼观道,因为这道人墨清认识,是墨清的四师叔,也就是当日魂逝极地的红玉的师傅,韩虚珍。
墨清将杯中的酒狠狠地一饮而进,时过五年,却不知红玉之仇何日得报,那楼观道无人能抗拒的天道力量,让墨清心头愈加沉重,看见师叔风采依旧,心中又升起一股忧伤,不知道师傅该现在如何了。
而姬无伤此时举杯站起,对着群臣道:“此位仙长乃楼观道守心峰的首座,此次受朕之邀参加朕生诞之宴,也为我九州黎民祁福,为此众位爱卿还不替朕敬仙长一杯!”
楼观道,席上左侧上手席位上本端然而坐的公孙无敌,听见这三个字后突然身体一震,那提利刃斩杀千人都不曾晃动的手腕在此时开始不由自主的晃动,对于红尘中滚打的人来说,楼观道的仙长与真正传说中的仙人已经无异了,那代表天道的力量是真正的无法抗拒。
皇宴上的群臣无不肃然立起,恭敬的端起面前的酒樽对着那仙山来的贵客,而韩虚珍依旧淡定地坐在那里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一举,也许这些大臣在凡尘中各个是显赫无比,但在韩虚珍眼中他们都是滚滚红尘中的一点尘埃,自己不会对他们有半丝在意,只是这视百官于无物的仙长在看到墨清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停顿了片刻,因为墨清此时有些伤感的表情与自己三师兄死去的爱徒太相似了,淡淡的伤感中又带着一丝倔强不屈,而此时墨清也察觉自己四师叔的注视,连忙收起心中的伤感之情,对着韩虚珍恭敬的笑了,就像凡人看见传说中的仙长一样,恭敬中带着一丝畏惧。
不像了,自己那师侄万万不会如此庸俗,自己那师侄就像其师傅一样桀骜落魄,就是真正的天神下凡,他们的眼神中也不会出现那不属于他们的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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