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楚点点头，记住了余威的忠告。
演出终于开始了，第一个乐队的主唱的鸡冠头十分夸张，足有三十公分长！秦暮楚很诧异，这么长的头发还能立起来，得浪费多少强力胶水啊！
“我们是‘TNND’乐队，我们是一支朋克乐队……”主唱介绍着自己乐队的名称和风格，其实不用过多介绍，一看他那束夸张的鸡冠头就知道这一定是朋克。琴声响起，人们马上进入了亢奋的状态，在酒吧有限的空间里跳跃或者Pogo。
“Pogo”是一个名词，是一种看摇滚乐演出时观众特有的举动，具体表现就是用身体撞击周围的人，看似激烈但没有什么危险。当然有人愿意把“Pogo”理解为动词也可以。
秦暮楚虽然听说过摇滚演出的种种行为，但当他第一次看到“Pogo”那人仰马翻的场面时还是捏了一把汗，这么玩命撞真的不会受伤吗？
朋克的歌一般都很短，二、三分钟就结束了，台下似乎意犹未尽，有人呼喊着下一首。
那主唱却不慌不忙地介绍起自己的乐队来，这是我们的贝斯手XXX，这是我们的鼓手XXX，在介绍自己的时候，他着重了一下语气：“我是胡朋，朋克的朋！”
台下一片欢呼，随着欢呼声节奏再次响起，人们再次人仰马翻。
秦暮楚看出来了，这是一支典型OLDSCHOOL风格的朋克乐队，只有三个人组成，而节奏也非常简单，很好地贯彻了“朋克就是三和弦音乐”的理念。
半个小时后，“TNND”下去了，马上上来下一支乐队调音。
这也是地下演出的特点之一：拼盘演出。一场演出由四五支甚至十几支乐队共同完成，演出前抽签决定演出次序。秦暮楚对这支乐队的水平不好评价，但主唱胡朋那一束夸张的鸡冠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秦暮楚记住了胡朋这个人。
第二支乐队名叫“地狱火”，是一只典型的金属乐队，主唱长发披肩，嗓音高亢，但模仿的痕迹很重，缺乏自己的特点。没听完一首歌三人就去买酒喝，正好看到张景陶和他乐队的几个朋友在一旁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
张景陶的乐队名为“鞑虏”乐队，一听名字就有一种重金属的感觉。该乐队具体的风格为旋律黑金属，这种风格对吉他手要求颇高，不但要弹出行云流水般的旋律，还要有比较充沛的体力和一个怎么甩动都不会脱臼的脖子，因为一面摇头一面弹琴是一种很辛苦的劳动，虽然这看起来很有“范儿”。
“张哥！”周翔热情地打着招呼。
张景陶事先并不知道他们回来，因为他一整天都在与乐队排练。所以张景陶有些意外地问道：“你怎么来了，还有小楚，余哥也来了。”
余威笑眯眯地说：“我们特地给你捧场来了，第几个上台啊？”
“哈哈，老板捧伙计的场，看来我的面子太大啦。下一个就是我们上，一定让你们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张哥。”后半句是对秦周二人说的。
台上那个乐队没有掀起多大动静，很快就下去了，张景陶和其他几个人拿着乐器上台调音。
十多分钟后，随着主唱一声嘶吼，猛烈的乐曲再次回响在酒吧里，人们更加兴奋了，纷纷POGO、甩头、跳跃，甚至喷洒啤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他们心中所有的不快。
秦暮楚没有参与到人群当中，他冷静地在一旁听着，认为这支乐队比上一支乐队水平高出很多，基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而乐队的灵魂人物非张景陶莫属。秦暮楚想象不到，一个平时温文尔雅的生意人，为何一到台上就变成了野兽。
“好！”“再来一个！”当“鞑虏”乐队演出完毕后，台下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
张景陶满头大汗地下了台，很多人都上前祝贺。
“哥们儿，今天演出不错啊！”“大哥，今天你琴弹得太牛了！”张景陶含笑着一一回敬。
走到吧台前，四个没有演出任务在身的金属青年肆意喝起酒来，期间余威不失时机地把自己带来的两个孩子引荐给众乐手，特别是向这个乐队的鼓手重点介绍了周翔这个人。
“胖子，叫‘鼓哥’，这是我的一个好朋友。”
周翔不明就里，但还是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余威对那个被称之为‘鼓哥’的人说道：“这是我一个小朋友，叫周翔，也可以称呼他为胖子，他的乐感和节奏感都很好，我看这孩子不错，有兴趣收个徒弟么？”
这时下一支乐队登台了，酒吧内显得更加吵闹，余威请“鼓哥”到酒吧外详谈，当然带上了周翔。
“鼓哥”原名谷戈，因为鼓技出众被人尊称为“鼓哥”。（汗！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嘛？）此人入行三年，有着过硬的鼓技和丰富的演出经验。谷戈今年二十五岁，平日里经营着一家汽车修理行，做摇滚乐纯属个人娱乐而已。
酒吧外安静了许多，余威对周翔说：“胖子，经过这几天我对你的观察，认为你确实不适合做一名琴手，而且也不打算继续教授你，因为这只会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不过你别灰心，我有一个问题需要你的回答：你愿意学习打鼓吗？现在有一个不错的机会，我已经说通‘鼓哥’收你为开山弟子！”
“打鼓？”周翔一愣：“我能学打鼓吗？以前从没有想过。”
余威顿了一会，更加语重心长地说：“能！通过我对你的观察以及我以往的经验来看，随不敢说你的鼓技能达到多么高深的层次，但一定会学有所成。相反地，如果你一味地追求对你来说并不适合的吉他或者贝斯的话，很肯不会取得很大的成就。这是我的肺腑之言，如果你执意继续学习吉他的话，请你另某良师，余某道行太浅，没有把你这块烂泥扶上墙的本领。如果你想好了改学打鼓，我可以把你的学费转到‘鼓哥’的名下，从明天开始由他教导你打鼓。”
周翔不敢接受这个现实，虽然他身宽体胖但自认为风度翩翩，理应是聚光灯下万人着迷的主唱兼吉他手或者贝斯手，而非躲在暗处挥汗如雨默默无闻的鼓手，想到这，周翔有些犹豫了。
秦暮楚在背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忍不住插嘴：“胖子你怎么想不开呢，不管你选择吉他、贝斯还是鼓，不都是在玩摇滚乐、享受摇滚乐吗？既然是在玩摇滚，何不选择适合你的乐器呢？我认为你很适合打鼓的！”
“连你也这么认为？”周翔把心一横：“好吧，‘鼓哥’我以后就跟着你了！”
谷戈爽朗一笑：“你可是我的开山大弟子啊，今后一定要给为师争气！”
就这样，年仅二十五岁的谷戈第一次尝试教导别人打鼓，而周翔就这样半清不明地改当了鼓手。事实证明，周翔确实是一名出色的鼓手，当然这是后话。
众人看到周翔转变得不慢，很是开心，随即再次来到酒吧的舞台前继续享受摇滚乐带来的快乐。
舞台上灯光暗淡，看样子第四支乐队已经下去了，现在是第五支乐队调音的时间。秦暮楚等人一面聊天一面等待演出的开始。
几分钟后，灯光打开，舞台上站着几张熟悉的面孔。
这不是第一支乐队那几个人么，秦暮楚很纳闷，但仔细一看台上的还多了一个人，背着琴占据着主唱的位置，说出了另一个所谓的乐队名字，而原来的主唱胡朋却扮演起吉他手的角色。当音乐响起时，风格也与刚才完全不同，为比较硬朗的硬核朋克。
“这是怎么回事？”秦暮楚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张景陶看出了秦暮楚心中的疑问，解释道：“这不是刚才那支乐队，是另一支全新的乐队，地下乐队有时就是这样，一个人同时加入好几只乐队。”
谷戈赶忙打岔道：“这不算什么，我曾经见过四个人组了三个乐队，还是三种不同风格的乐队。还有我也曾参加过另外两支乐队，并在一个双主唱的乐队里担任过副唱的角色，这些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秦暮楚点了点头，但他还是没有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果不其然，当这支乐队演出完毕的时候，胡朋和贝斯手下了台，而这时的主唱接过贝斯，又请上一个长头发的背着吉他的人，简单调音后，开始玩起了“EMO”。
（作者注：“EMO”取自英文Emotional的前三个字母，Emotional的原意是“情绪化的”，“EMO”在这里代表一种由“硬核朋克”演变而来的音乐风格，这种风格经过多年的探索，已经基本摆脱了朋克的影子，变得更加狂躁，更加情绪化。也称作“情绪化摇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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