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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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不对,当夜我就在祁盈川的“监视”下入了皇宫,因为在软轿里,所以也不知道外面是怎么回事儿,中间停了几次,也不知道是不是进宫门要检查,反正一路也没多大障碍就算过了。
就在我快要盹着的时候,只听三德子一声“停”,总算到了。
“这里是玉菲宫,皇上吩咐说姑娘就安心住在这里吧。”三德子说完,又交代了几个服侍的太监宫女,就告退了。
玉菲宫?这么巧,又是玉又是菲,难道那天他听见我认错人时说的话了?
“师傅,这里就是皇宫呀?”星朗拉我的衣角,“好像很阴森的样子呢。”
哈哈,星朗你太可爱了。
不错,虽然处处金碧辉煌,处处宫灯摇曳,但四周一片寂静,那些个宫女太监虽候在旁边,却个个低眉顺眼曲着腰,就像不存在一般。
这里所有的人的命运都被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把控,所有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都被至高无上的皇权**于手掌,这里,可不就是世界上最阴森恐怖的地方吗?
“星朗,想不想看看皇宫长啥样?”我笑眯眯的问。
“好呀,”星朗欢快的答道,“可是……啊……”
我抱了他的腰提气跃上玉菲宫主殿的屋顶,放眼看了看,发现这是个四合院,前后又是房又是院,还挺大的,而且院南还有座依着地势建的假山,假山上还有个亭子,上面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忘忧亭,名字不错。
这忘忧亭算是院里的最高建筑了,我于是带了星朗在宫女太监的惊呼中几个跳跃上了亭子顶。
“星朗,冷吗?”
“不冷,”他口里说着不冷,身子却打了个冷战,“师傅,啊,好多房子呀。”
“试着按我教你的方法运功,就不会冷了。”
“好的,师傅。”
立在亭子上,果然看得多些远些,不过正如星朗所说,就是些大大小小的房子罢了。
抬头看看夜空,因为下过雪的原因,天空清朗明晰,夜空中一颗星也无,只那明月如钩,斜挂半空,白晃晃的透着逼人的寒气。
这世上所有美好的景物都是免费的,却有那么多的人为了金钱名誉权贵争得头破血流,不懂珍惜身边美景。
在这世上,我有朋友,有星朗,还强求其他干什么?
想到这里,似乎一切都通透了,又恢复了以往游戏江湖的潇洒心态。这夜空虽一颗星也无,那又何妨,便当作是被我全都摘下了吧。
取出紫惑,一曲《摘下满天星》便悠然奏出,说不出的洒脱,说不出的自在,说不出的逍遥。一曲吹罢,还不过瘾,又朗朗唱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当众”唱歌,呵呵,你们走运了。
漫漫长路远冷冷幽梦清
雪里一片清静
可笑我在独行要找天边的星
有我美梦做伴不怕伶仃
冷眼看世间情
万水千山独行找我登天路径
让我实现一生的抱负
摘下梦中满天星
崎岖里的少年
抬头来向青天深处笑一声
我要发誓把美丽拥抱
摘下闪闪满天星
俗世翩翩少年歌一曲
把心声写给青山听
漫漫长路远冷冷幽梦清
雪里一片清静
可笑我在独行要找天边的星
有我美梦做伴不怕伶仃
冷眼看世间情
万水千山独行找我登天路径
静静深宫内院,有谁会在又敢在三更半夜又吹箫又唱歌的?
那女子却犹如一只自由无比的飞鸟立在亭上,她似乎很喜欢在高处,就像上次在高塔上一样,总喜欢站得高高的吹箫,这次更放声高歌,却不似上次那般幽怨深情,而是恢复了她一贯的洒脱怡然。
无拘无束,自信十足,只放眼夜空,却对脚下这一片最富贵权高的地方全不在乎,全不当回事儿。
“左遇,或者,子菲,你到底想要什么?”眼里只有远处亭上的自由身影,祁盈川一手背后,另一手紧紧握拳于胸前,喃喃说道:“朕要怎样才能将你留在身边?”
这厢边,我只顾着自娱自乐了,直唱得心里闷气烦气全消才作罢,回头一看,星朗正“痴痴地”看我,白痴痴的,下面一圈宫女太监也都“痴痴地”。
摇摇头,拎了星朗下来,还是赶紧的歇了吧,毕竟这里是皇宫嘛,入乡随俗吧。
“草民拜见太后。”
第二天太后宣我入宫晋见,我带了星朗一同去。几个月不见,太后还是老样子,风采依然,当然比上次见的时候装扮得更“豪华”了,呵呵,应该是雍容华贵。
我依然在三德子和一干人的瞠目结舌中作揖行礼,并不下跪,不过星朗还是跪了,谁叫他没本事,这小子还嘀嘀咕咕的。

我昨天在进宫的路上跟他简单说了我救太后的事情,连那免跪玉佩的事情也一并跟他讲了,他眼珠子瞪得和牛眼有得一拼。
这小子跟我这么久,在我的“熏陶”下对普通的事情已不会一惊一乍了,看来这“免跪”一事确实有些震撼力。
“得了,姑娘不用客气,来人,赐坐。”太后一挥手,两个小太监搬了椅子来,我也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不坐白不坐呀。
“不知太后诏我进宫有何事?”我知道让我进宫九成九是那祁盈川捣的鬼,太后根本不知情,甚至根本不想我被找到,不过我不太确定,想听听她的说辞,另外还想问问欧阳悯的事情,因为太后闺名欧阳夕虹,而欧阳悯还是什么王爷,搞不好他们有点联系的。
“那日山中一别,哀家就觉得和姑娘缘分未尽,今日得见,果不其然。”
我微微笑并不答话,听她继续说。
“直到前两天皇上过来说找到了姑娘,甚至连悯儿也寻着了,我才知道原来姑娘竟与哀家的娘家有如此多的渊源。”
“欧阳悯是……”
“悯儿是我妹妹欧阳曦霞的孩子,”太后说到这里神色一暗,“可惜她命苦,生下孩子没多久就去了,孩子也不知所终,这些年我派人四处寻找始终没有结果,还以为他也不幸夭折了呢。”
太后并没有提到她妹妹中毒的事情,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反正我紧守一条原则,那就是决不多说话原则。
原来那日欧阳悯从祁盈川手中抢了我过去,暴露了的行踪,他的别院虽然偏僻,毕竟不是山里,到底还是被祁盈川找到了,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老管家从中牵线搭桥,见了太后,立刻获封王爷。
那老管家原来是欧阳家的护卫首领,前任的,以前是专门负责保护二小姐欧阳曦霞的,二小姐去世了,就专门护卫欧阳悯了。
太后又问了些我和欧阳悯小时候的事情,我简单说了几句,但对中毒和宋青山却只字不提,太后也很配合,该问的问该说的说,一番下来,我真累得慌。
最后我掏出那块凤佩请太后收回,她静默了一会儿,轻叹口气,吩咐阿英拿了过去。
好容易完事,回到玉菲宫。
其实以祁盈川的性格和手段,估计连我书呆老爹的老爹叫什么都查得一清二楚了,想到这里倒有点担心宋青山了。现在欧阳悯和老管家都不在,只他一个老家伙,孤孤零零的,唉,更何况他与太后之前的事情祁盈川怕也知道一二,对他更不利了。
但转念一想,能逮着宋青山这个老狐狸也不太容易的,便又放下心来。
“这么安静,想什么呢?”
祁盈川?他进来了离得这么近了我才发现!虽说我有点走神儿,但他的身手确然不错。
他走到窗边站到我身旁,窗前的院子里栽了几株梅树,是白梅,含苞怒放的白梅。
不禁想到那天在法源寺的后山上初见祁盈川的场景,白雪纷飞,白梅纷飞,而他立在梅树下,白衣飘飘,玉树临风,清新俊逸……一模一样的脸,却终归不是那人。
祁盈川此时也想到了那天,身着青色衣袍的男装丽人,亭亭玉立在山顶,美目迷蒙,俏脸迷离,玉手轻抬,伸向远方,接着雪片梅瓣,那朱唇轻启问着“谁更美”的问题,又自问自答得更为绝妙。这一切如梦似幻,让人不忍打扰,却又情不自禁赞道:“你最美!”
然后,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那丽人突然飞奔过来,口中“子悦子悦”的唤着,一脸凄苦却惊喜的唤着,还自称“子菲”。祁盈川知道她认错了人,却不知为何心中极怒且嫉,并不挑破。
但只一瞬间,她似乎就发现了认错了人,更让祁盈川大骇的是,她竟为此吐血了!
该是怎样的感情能让一个人失望之极会以吐血来发泄,又是怎样一个人竟能让她伤心至吐血,鲜红的血点落在皑皑雪地上触目惊心,落在祁盈川的衣襟上挥之不去,而后,更深深落在他的心上,刀刻一般。
至后来,临泉酒家里喝酒吟诗,涌泉塔上的吹箫,自己一步步跟着她,像有魔力般不愿离去,眼睛里只有她,心里牵牵绊绊的只有她,乃至她突然坠落竟不顾身份扑出,只想拥她入怀,只想将她留在身边,哪怕是欧阳悯也不行,硬生生亲自去接了她入宫,一晚上也等不及。
一时间两个人都默默无语,各自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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