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强烈的杀气,只有膘勇的军队才能散发出的浓厚杀气,无疑,董白和秀姬那遭遇了危险。蔡琰的背离,如此的哀伤,使卫宁险些失去了理智。此时的他极力保有伤而不乱的心境,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中除了爱情还有太多太多,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然。
“啊……”卫宁仰天长啸,右手揪着胸口,仿佛要掏出心脏,毁灭制造痛苦的源头。他高仰着头,睁圆了双眼,想制止泪水的涌出,可晶莹的泪水依然肆无忌惮地流淌。当干涩的眼中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时,卫宁嘴角竟扬起了微笑,依然眩目迷人。
“铿”,昆仑八剑合璧,卫宁驭剑飞行,疾速朝杀气涌现处掠去。匈奴单于於扶罗正指挥士兵围攻董白和秀姬,左贤王呼厨泉则已脱离了危险待在兄长旁边。而在匈奴两个最高首领的身旁,一个身穿长齐小腿、两边开叉的宽松长袍的老者,面容慈祥,厚厚的眉毛,双眼紧闭。他头大而圆,阔脸,颧骨高,鼻翼宽,浓密的上胡须和一小撮下颌须都被岁月染得雪白。长长的耳垂上穿着孔,佩戴着一只耳环。头部除了头顶上留着一束头发外,其余部分都剃光。
老者与匈奴人大部分相同的打扮中又有些异样,不扎腰带,不束袖口,也不收裤腿。一身洁白的长袍显示着他的与众不同,到底他是什么人呢?
飞行中的卫宁似乎察觉到了老者的存在,放弃了一举擒拿於扶罗的打算,落在了董白和秀姬前。而同时,老者也缓缓睁开了眼,目光矍铄,盯着卫宁。
匈奴士兵停止了攻击,因为拥有不可知力量的卫宁飞到了他们面前,对于神灵他们从来都很敬畏。呼厨泉见卫宁归来,溢露出担忧,焦急地询问道:“你把我爱妃怎么样了?”
卫宁无视他的迫切,返身察看龇牙咧嘴的秀姬,对紧紧拽着自己衣服的董白则没有任何关心乃至眼神。尽管如此,此刻董白的眼中依然充满了欣喜,她的喜悦或许正是卫宁的单独出现吧。而秀姬则朝着卫宁笑笑后,又杀气冲天地转向了环视的敌人。
卫宁将冷气十足的目光抛向了於扶罗,随即扫向呼厨泉,最后落在了老者的身上。这毫无温度的眼神是明白至极的询问,他生气了。
“小兄弟,你可以带走这位姑娘,但它,”於扶罗恨恨地指着秀姬说,“必须留下!”
秀姬咕哝声又起,杀气令近旁的马匹不断后退。卫宁看着杀气腾升的秀姬,感觉到它明显的嗜血,他不了解个中缘由。
“为什么?”当卫宁问出这三个字时,泛着涟漪的心中落下一颗巨石,漫涌起波涛,他在将自己渐渐引向愤怒的边缘。
“因为它是我们部族的敌人,当年我的父亲羌渠就死在它母亲的爪下!”於扶罗说到后面几乎是咬牙切齿,而呼厨泉的表情似乎告诉世人他一无所知;一旁的老者则皱了皱眉,平和的面庞上漾起愧悔。而秀姬本已稍微静息的杀气突然猛涨,更显暴躁骇人。
听闻至此的秀姬更加狂躁,尤显反常,卫宁知道其中必然有隐情,崇拜狼的匈奴,拥有高度智慧的“神狼”,二者怎么会结下血仇?
於扶罗说完事情梗概,便不再罗嗦,喝令士兵射箭。“咻咻咻”,箭羽的破空声动听地奏响,卫宁未及有何动作,董白已经飘然至了他身前。细剑优雅地舞动,一道华光闪出,必然击落一支箭。对于她,一个一流强者而言,正面的普通箭支没有多大威胁。背后没有箭支的攻击,卫宁稍显轻松,而秀姬早已暴怒地开始冲击於扶罗的护卫。
卫宁与老者的目光相撞,他全身心戒备着。他的心伤似乎让他变得更强,一开始他就意外地发现,老者居然没有开通任何一个**位,可是却拥有和自己相近的力量。莫非……
老者讶异于卫宁的实力,平和的心态泛起波澜,缓缓走到包围圈中,匈奴的箭支攻击也随之悄然停止。
董白紧张地握了握剑,老者的怡然有着深不可测的可怕和压迫,适才呼厨泉就是被他解救的。“你的天赋世所罕见,可惜情念过重!”
卫宁轻轻地将董白送到一边,自己上前一步正面对抗老者温和而强大的压迫。柔和的气势,没有丝毫杀气。“匈奴巫师?”

“准确地说,是信奉天空之神和太阳之神的萨蛮翁衮①!”以信仰为力量源泉的“修道者”,与普通的修道者有截然相反的内、外之别。
“为什么?”卫宁指着秀姬,三个字吐露,意外的淡然。老者的力量拥有平和人心的奇妙,卫宁心中不再似刚才那般狂乱。
老者身躯一颤,望向远空的夕阳,良久叹口气。“当初老夫告知老单于辖地内有金额白狼,他便心动要去捕捉。”
依旧没有话语,卫宁只是冷眼旁观,任由老者讲述。
“他想重振匈奴,重返塞外大草原!”老者叹道,或许他的叹息是为匈奴的复兴失败,或许是为羌渠的丧命,又或许是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草原民族崇拜狼,只要能获得神狼,那就意味着上天赋予他们的强大!”
“人,总是自私的!”卫宁眼神冷漠,扫了眼屠戮中的秀姬,杀气不自觉地开始散发。他开口了,不想听了,要发动他的攻击了,为了秀姬,或许更是为了自己。
也许感应到了卫宁的杀机,老者明显加强了压迫,竟让卫宁有些不自在了。董白似乎了解了自己的拖累,主动杀向了匈奴军。卫宁仿佛是一个沉睡在战场的王者,忽然被周旁震耳的杀气唤醒了,睡梦中惊醒的他要让战场上的人匍匐在他的脚下。
昆吾八剑出鞘,齐齐刺向老者。仿佛陷在了泥沼中,昆吾八剑粘滞在空中,每前进一寸都显得那么费力。修道者之间的战斗,更多的就是仙力的比拼,类似于武者间纯内力的较量,少了招式和花样。但卫宁绝不是傻子,他知道如何应用仙力。
昆吾剑抽身而回,卫宁修长的五指唯美地弹奏出韵律,牵引缭绕着八柄宝剑灵动的剑影。老者双目紧闭,双手飞快地画着符号,形成一面面无形的盾,总是令从各个方向袭来的宝剑无功而返。凌厉强横的进攻,完美无伦的防守,剑与盾的拼斗。
卫宁的五指越发地灵逸,而老者则渐渐有了几分狼狈。终于粘滞的感觉消失,卫宁迅猛的剑与老者刚柔的“盾”硬实地相撞,老者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了鲜血,一旁的匈奴勇士忙护住了他。
“你不应该战斗!”卫宁看向老者,难得地说了一句话,他明晰了对方的道。每个求道者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而老者,是生命的道,是制造生命而非毁灭生命。那自己呢?我的道,又是什么?
老者的倒下,让卫宁燥虐的心一下释放,抑郁的心情瞬间爆发。他无需指挥,只要杂乱地拨动五指就足够了。伴随着他缓慢而稳定的脚步,匈奴勇士脆弱的生命被利索地收割。血雾在弥漫,在扩散,而恐慌,也无时无刻不在蔓延。
险象环生的董白、秀姬因为卫宁的原因,压力大减,他们与卫宁汇合了。但他没有杀出去的意思,反而倾心于五指的迷人拨动。他在发泄,没有恨意的平淡,只是迷醉于利剑及体发出的“噗”。
曾经叱咋风云的匈奴部落,如今却在一个年轻人的宝剑下呻吟。但他们是天生的战士,战死沙场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尽管畏惧神明之力,但他们依然是不折不扣的勇士,前仆后继地用鲜血擦拭着昆吾八剑。犹如是哆嗦的羊群用自己柔弱的身躯冲击百兽之王,无力却有着惊人的震撼。
卫宁的疯狂是如此平静,他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样残酷,只是希望痛快淋漓地发泄。只有这样,汗水的挥发才会带走他眼中重新积聚的泪水。
卫宁的冷血,让翁衮热泪盈眶,他匍匐在了这片沃土上,仰望头顶的这片天空,孤冷的圆月高挂着,它丝毫不体会世间的疾苦。
突然,空中传来轻声的吟唱,清冷悦耳,飘随而来的是,一个长袍白发的女子。而匈奴上至单于下至士兵,都放下了武器,跪倒在大地上,虔诚地亲吻着眼下的沃土。
她,究竟是谁?而卫宁一行又将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①翁衮是萨满信仰中的词,有非常宽泛的概念,包括一切崇拜的对象,与温禺鞮类似。其中至高崇拜为雄性的天空之神和雌性的大地之母。而萨满也可翻译成萨蛮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