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伤心夜祭玉人惊,劫波历尽愤世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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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杨简早早起来,出门一看才知道封城了,杨简听了心知他要运送棺材出城是千难万难,忙先撇下崇明园的事,和母亲一起出城去。
两人分头去找,杨简前住东边的候潮门,见这里的御林军从里到外一共好几层,只要梁成被发现,纵有天大的本事,带着口棺材也难以出去,不由有些心焦。
这时那御林军从城里拉出一些狗来,一个个呲牙咧嘴的。杨简心叫不好,这些狗都是专门训练用来侦察的,鼻子灵异无比,只怕梁成还没有将棺材带来便被抓了。正想法子怎生将这些狗除了,突然看见一个卖包子的老汉挑着两担包子晃晃悠悠地从御林军前走过,这时一个醉汉跌跌撞撞地踩着八字步过来,不偏不倚,正好将卖包子的老汉摔破了个底朝天,老汉一个跟头摔出丈余,包子滚得满地都是。老汉站起来破口大骂,醉汉不但不道谦,反而骂老汉不长眼睛,老汉气不过,包子也不要了,拖起扁担就向醉汉打来,醉汉倒也没醉完,撒腿就跑,两人追追打打,一会儿就没有了人影。
杨简见那些狗在吃地上的包子,心生一计,正要去做,突然瞧见那些狗没有先前那些气势镇人,心知有人先他一步在暗中做了手脚,奇怪道:“还有谁在暗中帮他?”想到这儿记起一个人,四下扫视一番,果见对面的“候潮听海楼”上,夏晓菲一身紫衣,手里正搓着一个小瓷杯子,周围站着那个傻大个子和姓的朱的家丁,还有两个人不知了去向,杨简顿时明白,心道:“我怎么将他们忘了。”这醉汉和老头儿正是夏晓菲手下的两个家将扮的。
这时纳兰香珺也在四下扫视,好像在找是谁干的,杨简心道:“莫不是她们不是一伙的?”想到这儿便悄悄地移了过去,走到夏晓菲左近。
正想着,不远处一口棺材由牛车拉着缓缓地向这些过来了,一个中年汉子挥着鞭子过来,也不带白练、丧服什么的,杨简看了不由一愣,心道:“这梁成怎么这般疏忽?”想到这儿心中又是一动,释然道:“是了,这是梁成给他们下的一味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夏晓菲见了忙让身边的两个人下去,显然是准备来帮忙的。
那牛车走到御林军前,为首的那个军爷大大咧咧地喝住,骂道:“你家死了什么人?”那中年汉子道:“官爷,这么说可不吉利,我家还没死人呢。”那个官爷骂道:“没死人动什么棺材,抓起来。”这一说,周围的御林军顿时将他围住。
夏晓菲见了悄悄地围了上去,杨简也慢慢地走近,靠近夏晓菲,只是冷眼看着,见那中年汉子有些特别,被众人围住了也一点儿不惊慌,反倒是一幅吃定了他们的样子,心知他有后招。当下抱肘不动。
那中年汉子笑了一下,道:“官爷误会了,我是给城外的刘苛刘统领家送棺材的。”那官爷一听大怒,喝道:“老子就是刘苛。他妈的,送葬送到老子家去了。抓起来。”一说起要抓人,周围的人都吓得躲得远远的,生怕祸及自身。中年汉子讶道:“你就是刘苛?”刘苛道:“老子就等着抓你们。自个儿送上门来了,他奶奶的,看是谁给谁送终。”说着挥手示意抓起来。
中年汉子笑道:“你就是?好了,那送给你了。”说着附耳道:“里面有纹银三千两,只求出城。”刘苛一听愣了一下,挥手让周围的士兵将人群赶开,绷着的脸上化出一点笑容,道:“这事有点儿难办。”中年汉子道:“难不难办大人一句话。”刘苛一听“三千两”三个字,心头一撞,道:“这……这可得查看查看才行。”中年汉子道:“是上好木材,大人不防打开看一看。”刘苛四下张望一番,道:“嗯,看看。”说着用刀去扪棺材盖,中年汉子突然悄悄走开。
刘苛刚扪了一小个口子,便闻到刺鼻的硝石硫磺的味道,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突然棺材化作冲天大火,轰隆一声炸开,将刘苛冲到城墙上,撞得脑浆迸裂,周围的士兵也都像被风吹起的树叶一般,四下炸开,死伤一大片,周围的百姓有的吓得四下逃窜,有的被炸伤了,一瘸一拐地到处逃窜。杨简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夏晓菲,脚下如风,向后飞出,仍是被气浪袭中,飞出三丈之外,双双跌落在地上。
夏晓菲“哎哟”一声,胳膊在地上蹭掉了一点儿皮。杨简忙帮她捂住,从身上扯下一条布带帮她扎上,道:“快,清波门。”夏晓菲啊了一声,道:“对呀,声东击西。”杨简拉着夏晓菲只跑了几步,身后劲风大起,两骑呼啸而至。正要回身去挡,听夏晓菲道:“郝大哥,大力哥,快去城西清波门。”杨简一把揽着夏晓菲飞起,落在姓郝的马上,顺手一拨,将姓郝的汉子推到了朱大力的马上,一夹马肚,冲清波门去了。后面姓郝的大个子骂道:“又是这小子!”
来到清波门,果见一辆大马车缓缓地行向城门,整个马车装饰豪华,一看就是达官贵人用的。可是却在离城门五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东城的人赶过来,刘苛被炸死的消息一下子传开了,这边的守城统领大呼道:“快去东城,别让钦犯跑了。”

这时那豪华马车向这边开过来,和这些守兵擦身而过,眼见要出城了,突然那个统领走了又折回来,对马车喝道:“停下。”那马车里出来一个人,正是刚代梁荣的位子上任的工部侍郞徐安。那统领见了徐安,忙行礼,粗声道:“徐大人。”徐安喝道:“我的车也要停吗?”那个统领忙道不敢。徐安示意开车,又走了两步。那个统领又喝道:“停下。”徐安出来斥责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呼来唤去的。”徐安马着脸,粗声道:“我哥刘苛刚才被炸死了。徐大人不知道吗?”徐安道:“你是谁?”那个统领道:“小人刘武。”徐安似乎十分不耐烦,道:“那你快去,守着我的车干什么?”
刘武道:“请大人下车,我们要按例巡视。”徐向怒道:“混帐!我的车也是你们能随便动的吗?”刘武不答,突然蹲下,手指从车辙上沾起一点东西,问道:“请问大人,这是什么?”徐安见他手上沾了一点儿血不像血漆不像漆的东西,有些慌乱,道:“我哪知道,你们快快闪开,否则有你们好看的!”刘武恍若未闻,道:“我来告诉大人,这是尸水。死人搁得时间长了就会尸变,化作一滩血泥,请问大人,这些东西怎么会从你车里面流出来?”此话一出,杨简立时便知梁成在里面。
徐安四下张望一番,语气缓了很多,道:“这个……这个,刘武啊,你快去看看你大哥,说不定还有救,快去呀。”刘武突然哈哈大笑,道:“你见过脑袋都没有的人,还能活吗?大人,请下车。”说着不由分说,一把将徐安拽下车来,吼道:“梁狗崽子,你给我滚出来。”
这时车里缓缓出来一个人。众人一见顿时长矛大刀一齐对准他。梁成面容憔悴,双眼深陷,出来并不说话,只是两眼望天,已看不出喜怒。夏晓菲在人群中见了,低头不语,杨简也瞧着有些不忍。
徐安瞧架势不对,突然车也不要了,欲混在人群中开溜,只跑出两步,背后突然一痛,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插在背上,转身指着梁成道:“你……”话没说完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抽搐两人便气绝了。梁成不语,只是向刘武道:“刘武,我一家人的死与你无关,我不想杀你。”
杨简只知梁成是个文弱书生,不料几天不见他居然会一些武功了,向夏晓菲看去,见夏晓菲瞪大着眼也看着他,同样的不明白。刘武不管那么多,喝道:“我问你,我哥他是不是你炸死的?”梁成淡淡道:“他是该死,他逼得我姐姐跳了江,我炸死他是一命换一命。”刘武一听,挥手示意关上城门,喝道:“还我大哥命来。”说着长枪一挺向梁成攻来,梁成侧身避过致命一击,却被枪尖横扫扫中,一跟头跌出丈余,摔倒之后又晃晃悠悠地站起,不言不语。
杨简听梁成说了一席话,突然感到脊背发凉,眼前这个人,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夏晓菲见梁成遇险,欲上前去救,见杨简愣在当场,道:“再不救他就被人杀了。”若在平时,杨简自然是敢去帮他,而现在,梁成变成了什么子样他实在是不清楚了,如果自己贸然上去帮忙,梁成怀恨自己逼死梁荣,倒打一靶,只要揭穿自己的身分,自己一家子就没好日子过了。夏晓菲拉了他一下,杨简脑子里一片混乱,木然不动。夏晓菲气道:“你不是来救他的吗?”杨简摇头道:“我不知道。”夏晓菲见状,气得一跺脚,道:“你……他若有事,我定不依你。”说完找朱大力和姓郝的去了。
杨简远远瞧见林红樱欲冲上去帮忙,忙跑过去拉住她,道:“让我想想。”林红樱也道:“梁成这孩子,我现在有点儿怕了。”杨简深吸几口气,道:“我们不能上去。暗中守着见机行事。”
刘武一招没制住他,将长枪抖了个枪花,又慢慢地走过来,梁成见势不退不让,双眼紧跟着刘武的步子,随其进而进,随其退而退。刘武一枪刺其当胸,梁成身子陡然偏过一掌将枪头往地上拍去。刘武的索性一枪挑他小腿,梁成突然右腿一晃,让过枪头反而一脚踩在枪身上,将长枪踩成弯弓形状。刘武见势猛地将长枪向上掀出,梁成招势虽好,无奈功力不济,一下子被弹了出去,摔在地上。刘武突然大喝一声,像饿虎扑食一般一枪直杵梁成当胸。
杨简心头大警,忙脚尖一点,踢出一颗小石子欲将刘武的枪头挑开,谁知一人的掌力后发而先至,无形之中硬生生地将刘武在半空中打了回去,刘武翻出两丈一**坐在地上,居然没有受伤,杨简不由暗赞来人武功之奇。刘武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以为是自己大命不死,喝道:“放箭,放箭。”此话一出,箭似流雨一般落来。梁成忙躲到马的后面,马悲鸣一声,重重地倒下,将马车差点儿带翻了。梁成情急之下,也不顾箭射来,忙用力去想把马车推正。身后的箭一团团地射来,这时马车的四个厢板突然炸开,其中一个厢板向前飞出将众兵丁撞了个七荤八素的,马车里面飞出一人,如杨简所料,正是纳兰元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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