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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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年回到香港公司,发现文珠把公司里的一切打理得有条有理,而且,她更以一副全新的面貌出现。
“商界女强人嘛!”
斯年打趣着。
文珠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正在看一些来往商业信件。
‘嘶年!怎幺不声不响就回来了?”文珠跳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和蕙心一起回来2”
’‘我爱自己打下来的江山,不能任大客户跑了!”斯年笑着说。他的脸上没有丝毫长途飞行的疲倦。
“哇!江山美人都要呢!”文珠离开写字台。“老板回来了,我可以退位了吧?”
“别走啦,等会儿一起去午餐,再打电话约费烈,我要好好地谢你们在这些日子的帮忙!”斯年说。
“谢什幺呢?我在假公济私呢!”文珠坐在沙发上。“知道吗?我们三人公司的第一批货就快到了!”
“哦!是来真的?”斯年不介意。
“我几时跟你说笑了?”文珠盯着他。“你回来正好,我们要追讨股本!”
“没问题!只要不是买件珍宝七四七飞机,我总还付得起的!”斯年笑。
“我看你就要买飞机了,否则三天两头纽约,怎幺划算呢?”她打趣。
“不再去纽约了,我们香港见!”斯年挥一挥手。
“慧心好吗?”文珠问。
“好!我们之间的进展也好!”斯年愉快地说。
“自然进展会好,什幺女孩子能经得住我们斯年公子的百折不挠?又雷霆万钧的攻势?冰也溶,钢也熔了,何况是人!”文珠夸张的。
“说得我——好象一艘核子潜艇的!”斯年摇头。“其实——我只是一厢情愿!”
“怎样这样妄自菲薄?”文珠哇哇叫,非常不服气。
“你是斯年啊!而且我看得出蕙心心中是爱你的!”
“但愿如此!”他微笑。他当然知道慧心爱他,只是她可咒诅的事业心。
“哦!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费烈有女朋友了!”文珠神秘地说:“你一定猜不到是谁!”
“是谁!”这是斯年爱听的消息。“我认识的?”
“当然不认识,”文珠孩子气的笑。“英国刚回来,学法律的,气质上和费烈很像,叫艾伦!”
“艾伦?英文名字中文读法?”他笑笑。
“姓艾,名伦,纯中国的!”文珠说。
“纯中国的,很好,”斯年坐下来。“我最怕半中不西的二转子!”
“二转子?是什幺?”文珠不懂。
“我也弄不清是国语或是四川话,大概是说杂种,混血的意思,”斯年望着文珠。“文珠,什幺时候轮到你?”
他的语气是真诚的,开心的,像哥哥问妹妹,不会令人难堪。
“轮到我?做什幺?”文珠傻乎乎的。
“你该像费烈般找个艾伦!”他含蓄的。
“同性恋?”她是故意这幺说的。“你别吓我!”
“文珠,正经点儿!”他摇头。
文珠歪着头想一想,笑了。
“你知道我最近常跟谁一起吃中午?陈家瑞,”她说:“我发觉这个人很特别,自尊心很强!”
“家瑞?”斯年好意外,家瑞和文珠?可能吗?
“不要误会,他只是公事上的朋友,他教我怎幺做生意,我们没有恋爱!”文珠得意的笑。
她捉弄了斯年。
“和谁一起吃晚餐呢?”斯年问。
文珠呆怔一下,斯年——不可能知道啊!
“谁告诉你的?费烈?”文珠果然上当。
“费烈那幺多事吗?回来以后我没见过他!”
“他就会来!”文珠看看表。
“约好了的吗?”斯年说。“你还没说晚餐的人!”
文珠想一想,摇头。
“告诉你也没用,你不认得!”她说。
“以后呢?你不会一辈子不让我认识吧?”斯年笑。
“你不许笑我,斯年!”文珠脸红了。
斯年皱皱眉,文珠怎幺会以为他会笑她。
“笑?你怎幺会想到这个字?”他问。
文珠不语,好半天才说:
“有些事的发生、发展实在不是在我们意料中,”停一停,再说:“我没有想过是他,他也没有想过是我,但是——很奇怪,外表上也许我们并不适合,相处下来,我们互相觉得很好!”
“到底他是谁?文珠。”斯年急极了。
“家瑞。”文珠吸一口气。
“家瑞——好小子,果然是他!”斯年大叫一声。
“怎幺说?果然是他?”文珠睁大眼睛。“难道——你早就知道?”
“我怎幺会知道?不过——很奇怪,并不意外,”他微笑。“家瑞和我是老同学,你和我是老朋友,是兄妹,哈哈!这次做了媒人!”
“不要这幺肯定,目前我们只是朋友!”文珠慢慢地说:“就像你和慧心一样,将来的事谁也不肯定!”
将来的事谁也不肯定——文珠这样说吗?
“做人该有点信心,这次回来——我比较有把握了!”斯年说。
“纽约四十天的收获真是这幺大?”她问。
“正如你说,人要相处下来才会有感情,”他恩索着。“以前我太急切,太不讲理,我才认识她多久呢?就硬逼人家接受我,现在想起来很好笑!”
“她终于是接受了你!”文珠有些感叹。
“你——不是也和家瑞很好吗?”斯年说。
文珠一怔,立刻展开笑容。
“是——我和家瑞在很多方面都合得来,只除了一点!”她说。
“哪一点?”他问。
“很奇怪,他对别人的家庭背景很在意,他好象不喜欢我们这种家庭!”她说。
“或者以后会改变吧!”斯年了解的。
怎能不了解呢?大学时在史丹佛相处四年,家瑞对富有的子弟并没好感。
“为什幺会这样?”文珠问。
“很难讲,也许——他觉得我们这种家庭的子女都是不劳而获,他念书的成绩很好,史丹佛出来却没有再念下去,我知道他申请了哈佛,但没有念,可能是经济问题,我也不怎幺明白!”他说。
“可是我们也不是个个蛀米大虫啊!”文珠叫。
“你可以令他改变态度,”斯年说:“你们现在接近,你可以让他了解,我们要得到什幺也同样要经过努力,现在二世祖时代巳经过去了!”
“我能做到吗?”
文珠被鼓励了。
“你能把我的公司管得这幺好,你当然能做到,因为你本身就是个证明厂’他再说。
“好!我尽力试试——约他午餐?”文珠笑。
“一句话!”他说:“你打电话,我看看积在这儿的来往信件,否则连自己公司也不了解了!”
“好!”
文珠开始打电话,打给费烈,打给家瑞。斯年看一点信,看一点档案。
“怎幺样?”看见文珠放下电话,斯年问。
“费烈和艾伦一起来,我约他们在翠园,今天不吃西餐!”文珠说:“家瑞也会准时!”
“你的办事能力甚高!”斯年说。
“少来这一套,我只不过打两个八卦电话!”文珠白他一眼。“哦!斯年,慧心三个月受训期满一定回来?”
“为什幺这样问?”他呆怔一下。
“不为什幺厂’文珠耸耸肩。“随便问问!”
“不会是随便问问,你听到些什幺?”斯年急了。
“也没什幺,可能是误传,”文珠为难地说:“家瑞说,公司里一些人很嫉妒蕙心!”
“传了些什幺,告诉我!”他站起来。
他对蕙心巳紧张到形之于色的地步了。
“家瑞说——公司里有些人说——慧心可能留在总公司工作,顺便晚上念书!”她不安了。“我想——这不会是真的!”
斯年透一口气,原来是这件事。
“她是曾经有这打算,而且想念哥伦比亚大学,现在已打消此意了!”他放心地说。
“你的影响力?”她笑。
“有一点啦,而且哥伦比亚今非昔比也是事实!”
他说:“我告诉她不值得留下!”
“如果哈佛肯收她呢?”她开玩笑的。
“哈佛——”他又呆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可能吗?哈佛会收她?“恐怕很困难!”
“听说她那讲师是哈佛的,有没有可能帮忙?”文珠似乎知道好多。
“文珠——是不是已经肯定了?”斯年变了脸色。
怎幺昨天分手时,慧心对这件事仍是一字不提?而此地分公司的人却知道了?这当然不会空**来风,没有人能造谣造得这幺有条理。
“不肯定!”文珠偷看他一眼。“不过——听说三个月过后可能——重新委派人事经理!”
斯年颓然坐下,好半天说不出话。
他在纽约的那四十天是白耽了,是吗?他仍然挽不回慧心留在那边念书的心。
难怪她对哈佛那态度傲慢的讲师那幺紧张,又要求斯年教她,看来——她是努力在讲师面前表现好,以争取帮助——会是这样吗?会吗?
“斯年,这些全部都是谣传,不能当真,”文珠不忍了,她是善良的。“谁比你更知道慧心的事情呢?”
“是——”斯年振作一下。“她答应过我,三个月受训结束一定回来!”
“那就好啦!还担心什幺?”文珠天真的笑。
“回来——也并不保证不再去!”他说。
“斯年,斯年,你才说要有点信心,现在怎幺了?又信心全失?”她摇摇头。
“不,不——我现在发觉,我在纽约四十天,也——没有什幺好进展!”他叹一口气。
“是我不好,是我多嘴,”文珠自责的。“你的心情一直都愉快的,是我说错了厂
“事实总是事实,迟早知道!”他摇头。
桌上的电话响起来,秘书在门外叫:“波土,纽约长途电话厂’
斯年的心一下子热起来,慧心的电话?
“喂!喂!我是斯年——”他喘息地说。
“斯年,我算好时间你该回公司了。”慧心带笑的声音。“你走了之后真不习惯,怪怪的,一个人不知道怎幺好,好在就快受训结束,我们又可以见面——”
蕙心是这幺对他说,但是传言呢?孰真孰假?或都是真的?他迷惑了!
慧心回港那天,居然没有通知任何人,包括斯年。
她静悄悄的独自回来,叫车回家,长途飞行加上时差,使她疲倦不堪。
她整整睡了二十小时,然后,她非常准时回到公司报到。
第一件事她到老总办公室,老总非常高兴,两个人关上房门谈了十分钟,慧心出来时显得神采飞扬。
她走回属于她的办公室。
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的办公室。
虽然也是像陈家瑞一样的用巨大玻璃间隔起来,室内室外是一目了然,但——总是办公室,要经理级的人才有资格坐进去。
她现在是掌握人事大权的女人事经理了!
第一天回来上班,她绝不懒散,拿出一些档案来看,她要尽力表现自己的负责,自己的能力。
她发觉纽约三个月的受训对她实在很有用处,能令她毫无困难的处理许多人事问题。
她也有了秘书,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名叫恩恩,是个很可爱的名字。
大概全公司的女孩子,只有她和慧心仍坚持用中文名字吧?她们一定合得来!
中午十二点钟,蕙心独自离开办公室。
她本来不会这幺早吃午餐,却又怕斯年离开办公室。她当然是记挂斯年的,但是工作第一。
她快步走向圣佐治行,直上斯年公司。
公司里的职员一半已经去午餐,只有一半仍留在里面工作。
她直走进去,斯年的秘书先看见她,意外惊讶的要打招呼,她极快的微笑制止秘书,她要给斯年一个惊喜。
斯年正在整理桌上的文件,大概预备去午餐。他还是那样子,漂亮、赢洒、出色又能干。
“哈罗!”慧心站在门边叫。
斯年猛然抬头,惊愕地张开嘴巴,他不能相信眼睛,站在那儿的真是她?
“慧——心?”他叫。
然后,这是真的,蕙心不是还微笑站在那儿吗?是她,当然是她!
“慧心——”他从桌子后面冲出来,也顾不得这儿是办公室,外面还有一大堆职员在,他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天!真是你,蕙心?什幺时候回来的?怎幺不先告诉我一声?哦!你终于回来了!”
蕙心轻轻的挣扎,推开他。她有些脸红,她并不习惯这幺热情。
“昨天回来的!”她走进办公室。
“昨天?”他不满的叫。“二十四小时之后才通知我?才见我?你——你——”
“斯年,我不愿意让你看见满面倦容的我,我要带给你我最好的印象!”她说。
“好的、坏的都是你,我不在意,”他固执的。“你知道我想你想得快发疯?”
“稚气!”她摇摇头。凝视这深爱她的出色男人。
斯年也凝视着她,视线相接——也许是久别重逢吧?慧心也流露了浓浓的情。

他看见她手指上的戒指,她终于戴上了。
她终于戴上了。
“慧心——谢谢你!”他抓住她的手,重重的吻一下。
她只是微笑不语。
她是聪明的,她懂得微笑往往比任何话语都能打动对方的心,也是最贴切的回答。
“我们——嘿!我们去吃午餐!”他猛然站起来。“怎幺尽坐在这儿发呆?”
“我以为你不知道我肚子饿!”她说。
“看见你我什幺都忘了!”他拥着她往外走。“今夜为你洗尘!”
“也请我们的朋友!”她看看他。
“当然!”他点头。“你知道吗?费烈有了个艾伦,姓艾名伦,纯中国名字的女孩。文珠——啊!你一定想不到,文珠和谁在一起?”
“谁?”慧心眼珠一转,她的心真是玲拢剔透。“陈家瑞,我以前的波土?”
“你怎幺知道的?家瑞告诉你?”他叫。
“我还没见过他!”蕙心微微一笑。“文珠和家瑞,这不是你刻意安排的?”
“错了!我曾经想安排,但不成功,”他说:“有些事是不能安排的,他们俩后来才接近的。”
“你种下了因,才有今天的结果!”她说。
“或者吧!”他耸耸肩。“这无论如何是件好事,文珠是好女孩!”
“文珠和家瑞!”她哺哺念着。“香港的圈子真小!”
“谁说不是?来来去去就那幺几个人!”他说,握着她的手一丝也不肯放松。
“但是认识你之前我从未碰见过你!”她说。
“那是缘分还未到!”他笑。“慧心,下午别上班,我要好好的看一看你!”
“你不是现在看见了我?不但看见,还‘捉’住我,”她笑。“再看怕你看厌了!”
“永不会厌!”他忍不住想吻她脸颊。
她巧妙地避开了。
“不要太猖狂,这是大街厂’她提出警告。
走进文华,走上二楼。
“我是情不自禁,忍无可忍!”他咬牙切齿的。
“还有没有更肉麻的话?”她白他一眼。
“有!我爱你厂他笑。
她摇摇头,在侍者带领下坐下来。
叫了食物,斯年的视线还是离不开她的脸。
“怎幺了?我脸上有花?”她问。
“我以为你——可能不回来了!”他说。
“谁说的?”她皱皱眉。
“你们公司在传,家瑞听见的!”他说:“还说要另委人事经理!”
“我不是回来了吗?”她摇头。
“那些人造谣,害我担心了一个月!”他说。
“对我这幺没信心?”她不悦。
“我患得患失,我紧张!”他坦白的。
“我不是答应过你,一定回来吗?”她说。
“这叫疑心生暗鬼!”他自嘲。
她吱着唇,恩索一阵。
“那幺,公司的人还传些什幺?”她问。
“没有了吧!家瑞没说,”他摇摇头。“你那哈佛的.讲师,后来对你怎样?”
“满意极了,我进步神速!”她说。有点夸张。
“爱上了你?”他盯着她。-
“这幺容易吗?”她笑。“我是个不容易动情的人,而且有民族意识,他——非我族类!”
“哇!大道理也来了,”他小声叫。“那幺他真是对你有所表示了?”
“没有!他不是浅薄的人!”她摇头。
“自然,浅薄的人能进哈佛商学院?”他自负的。
“谈谈——费烈那个艾伦!”她转开话题。
“艾伦一一哎!不要谈人家,我们分别一个月,怎幺不多谈谈自己?”他不同意。
“好!说说你这一个月的事给我听!”她笑。
“我好简单,做生意,见客,应酬一下,然后回家,生活十分正常。”他说。
“你妹妹小‘洛琳’呢?”她笑。
“见过一次,长高了一点!”他自然的。“很奇怪,小“/头居然越来越像我广
“你们是同父的兄妹1”她笑。
“说说你,好吗?”他凝视她。
“还是一样,每天忙得像孙子一样!”她说。
“哈佛讲师真是没什幺可说的?”他追问。小心眼?或是敏感?
“临走前他请我吃晚餐,谈了一阵,如此而已!”她淡淡地说。
“如此而已?”他怪叫。“他会把你抢走,他为什幺要请你吃晚餐?你为什幺要去?”
“谢师宴啊!”她笑。
“不行,你怎能跟他一起晚兽?”他稚气的。
“去都去了,还能怎样?”她直摇头。
“我嫉妒得要发疯了!”他半开玩笑。但脸色的确变了,不怎幺好。
“斯年,我能嫉妒你的客户吗?”她说。
“那怎幺一样?”他摇头。“那家伙真卑鄙,居然请你吃晚餐——他说些什幺?”
“他说暑假可能来香港度假!”她坦率的。
“看!追来了呢2”他拍拍桌子。
“不要这幺样敏感J行吗?”她笑。“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而已!”
“但你有平凡中之不平凡气质!”他说。
“那是你眼中的我,经过感情的美化厂她相当诚恳。“别人并不这幺认为!”
“那幺——在你眼中的我呢?”他问。
“出色而聪明,直到目前为止。依然是我认得男孩
子中最好的一个!”她说。
“包括那个哈佛讲师?”他不放心的。
“当然,包括他!”她肯定地说。
“那——我放心了!”他笑。
“你该放心,我的感情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她说。
感情是不变,但——环境会变的,是不?
斯年为蕙心设宴接风,费烈带艾伦,文珠和家瑞都来了。
艾伦斯文,好脾气,和费烈站在一起十分登对。家瑞和文珠——慧心总觉得有点怪,有点不配,但——蕙心不敢说什幺,因为他们看来很好。
六个人去食街吃四川菜,这是文珠建议的,在辣得他们一塌糊涂之余,她又提议去喝酒。
结果大伙儿一起到她家别墅,就是很久以前他们曾在海边烧烤的那儿。
“这儿除了工人只有我们,你们可以随便做什幺,说什幺!”文珠说。
“随便说什幺可以,随便做什幺——这话有语病!”斯年笑。“你想做什幺?文珠。”
文珠呆怔一下,脸红了。
“你心邪!”她骂。“慧心,管管吧!”
慧心淡淡的笑,也不作声。
“还没有做别人太太,就先学会管人?”费烈打趣。
“好,你们俩居然联合欺负我!”文珠大叫。
“怎敢?你可知道家瑞是空手道好手?”斯年说。
“真的?家瑞是空手道好手?”文珠意外地问。
“学过一阵!”家瑞始终淡淡的,。并不热烈。
“教我,教我,”文珠嚷。自从来到别墅,她就特别吵,也不知道为什幺。“我想学空手道!”
“你们俩可以慢慢商量!”斯年眨眨眼。“是不?”
家瑞的笑容变得有点尴尬,于是不出声。
“喂,不可以欺负我的旧波士!”慧心开口了,她拿着一杯酒悠闲地坐着。
“欺负,这难道不是实情?”斯年说。
“怎幺针对家瑞呢?”慧心笑。
“还是蕙心好!”文珠移坐慧心旁边。
她看见慧心手指上的钻石戒指,非常的光彩夺目,这就是斯年送的?
“哇!好漂亮的戒指,定情之物?”文珠抓起慧心的手,十分夸张地说。
“不要怪叫,你也会有。”
斯年立刻把蕙心的手从文珠那儿抢回来。
“小气,看一看都紧张,又没人要抢!”文珠说。这一说,才意识到说错了,有点讪讪。
她怎能说“人要抢”呢?
慧心默不作声的微笑,她总能在适当的时候用微笑来表示一切,应付一切。
“房子这幺大,一直空着,只有工人?”艾伦在一边突然问。她是女孩,或者,她了解文珠的窘迫。
“文珠家空着的又岂止这一幢房子?”费烈说:“外面花园恨好,下面还有海滩,要不要去看一看?”
“可以去吗?”艾伦斯文地问。
“我说过,可以随便做什幺!”文珠笑。“费烈熟,让他带你去!”
艾伦看费烈,他点点头,伴着她走出客厅。
“我们要不要去走走,刚才吃得太饱!”斯年说。
蕙心看一眼坐着不动的文珠,摇头。
“还是坐一坐,我想喝杯酒!”她说。
斯年立刻到一边酒吧拿酒,非常殷勤!
“我们出去走走,好吗?”文珠对家瑞说。
不知道为什幺,她觉得无法接受慧心不散步陪她的好意,慧心不是艾伦。
“好!”家瑞很顺着她。
“那幺你们坐一坐咯,”文珠笑。“只剩下你们俩,可以讲点悄悄话厂’
斯年拿酒回来,慧心正在把玩着手中戒指,眼中有一抹深思之色。
“他们呢?”他把酒递给她。
“家瑞第一次来,文珠带他参观一下!”慧心说。
“他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斯年开玩笑。
“世界上的事,谁也没有一定把握,你以为对不?”慧心不以为然的摇头。
“为什幺说得这幺没有信心?”斯年坐在她旁边。
她不语,只望着那钻戒。
好半天,她才抬起头。
“斯年,是不是——该还给你了?”她直视他。
斯年皱起眉头,脸色也变了。
“为什幺要这样?蕙心。”他沉声问。
“不是说好的吗?我没去美国之前?”她轻声问。
“我以为——你只是这幺说说,”他不开心的摇头。“而且过了这幺多时间的相处,你会接受下来!”
“总是——不大好!”她有她的想法。“不知道文珠他们会怎幺想?”
“谁理会别人怎幺想?”斯年说:“我们又不为他们活,而且——我们的感情!”
“感情不需要形式!”她固执的。
“已经戴了这幺久,还给我——我很难堪!”他神色不好。
“这原是伯母的东西!”她说。
“我送给你,当然已经属于你!”他说。
“斯年——”
“除非你要离开我,像传言中一样!”他脸上再无一丝笑容。“传言?什幺传言?”她很意外。
“你公司里的人说,你要去美国工作和念书,”他叹一口气。“蕙心,我们还不能稳定?”
“你觉得不稳定?”她反问。
“也许我紧张,我实在担心!”他摇头。
“斯年,你怎幺变成这样呢?”她也叹息。“你该知道,我不是那种用婚姻绑得住的人!”
“婚姻不行,感情呢?能否绑住你?”他盯着她。
“我想——暂时不行!”她还是那句话。
“暂时不行!”
他用拳头用力一击,小几上的玻璃酒杯应声落地,破裂成碎片。“慧心,你——到底要我怎样?又要折磨我到几时?”
“斯年——”蕙心也变了脸色。
看见那些玻璃碎片,她心里很不舒服,破碎——总是不好预兆。
“无论我怎幺努力都没有用,是吗?”他胀红了脸,有些激动。“你的心怎幺如此硬?”
慧心吸一口气,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我这人原本如此,我有我的原则!”她没有笑容。
“原则!”他冷哼一声。“慧心,你不以为这幺做太——过分?”
“我无意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我做人的原则,这不是我的个性!”她不妥协的。
“你——”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地说。
“不要这样,这是人家的家里!”她冷冷地。
他盯着她,牢牢的盯着她。
“好!我们看看谁可以强硬到底!”他用力摔开她的手。“慧心,你这么对我——你会后悔!”
“我并没有做什幺,有什幺可后悔的?”她说。
“你也许会失去一份真挚的感情,”他严肃地望着她。“你该知道,我从没有对任何人这幺认真过!”
“我也没拿自己真的感情开玩笑!”她扬一扬头。
表面上虽强硬,心中却在想,她是不是太过分了?是不是做错了?
“既然不是开玩笑,为什幺总——折磨我?”他说。他显得痛苦。
他们之间的感情已令这出色的男孩子痛苦了?
“你认为我是?”她冷淡的笑。
“难道不是?”他怪吼起来。
她望着他,好半天。
“我也许该去学学怎幺讨好别人,但我伯学不来,我天生是这样的!”她说。
“你要骄傲到几时呢?”他叹一口气。“如果看见我死掉你会开心的话,我去死好了!”
她皱眉,她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我想回家了!”她站起来。
“蕙心——”他反应迅速的也站起来。
“今夜的气氛很不适合我们,我不想争执!”她说。一边快步走出去。
斯年站在那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有骄傲,也有自尊心,他——始终没有追出去!
他始终没有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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