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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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会已经过足了烟瘾,和杨玲玲手持着马鞭站在炮楼地基的土坑边,看着那一堆蛇。他有一种恐惧感,他想起了给妹妹柳红迁坟时挖出的那堆蛇和这堆模样很像,一条大的,十几条小的,还有又想起了六子告诉有十三个糟蹋过柳红的土匪都被蛇咬死的奇事,他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不过,因刚抽完大烟,他比平时显得胆子大了些。杨玲玲似乎胆子特别大,用马鞭指着那堆蛇,就命令道:浇汽油,点火烧了。她的一个卫兵听了,转头就要找汽车司机要汽油。
“慢慢,夫人,我觉得这堆蛇是这院子的护院之神,万万不可杀戮,我想不如供起来,好好喂养,说不定还能保咱平安呢!”柳小会对着杨玲玲深情严峻地说到。
“我说营长咋地了,面对排地那帮时代相传的恶匪都毫无恐惧,怎么被一堆蛇吓破了胆。”
“夫人,是这么回事。”说着,柳小会趴在杨玲玲耳边把自己碰到的奇事说了一边,杨玲玲听候半信半疑,但似乎也有些介意了,于是吩咐到:编个大号的密实的竹笼子,放上土,把这堆蛇,不,蛇仙请了进去,好生供养着。说完,自己找间屋休息去了。
柳小会赶紧差人都出寻找密室的竹笼子了,此外,他还叫人把村里经常做法事的人也找来,他想搞的隆重一些,企盼这些蛇别再半夜出来伤他和弟兄们。
快到晚上的光景,竹笼子找来了,还真密实,于是柳小会找了村里善于捉蛇的村民,做了迎接神仙的法事,把这一堆蛇请进了笼子,封好了,放在一间小屋里,专门让一个可靠的卫兵看着,同时,给几户村民下令去寻找蛇爱吃的小动物,每天提供一顿够吃的。
当晚,杨玲玲天黑之后,杨玲玲自己一个人就出了杨家大院,转了几个弯子之后,来到了杨六爷家门口。她扶着腰间的手枪在门前来回走着,低头想着什么,最后,她终于扣响了大门。
“谁呀?”院子里传来六婶子的声音。
杨玲玲没有吭声,依然轻轻地扣着大门。
“不说话不开门啦!”六婶子在院子里有些害怕地说到。
“娘,是玲玲!”杨玲玲终于开了口。
大门哗啦一下子打开了,六婶子站在过道里望着门外一身戎装打扮的杨玲玲。杨玲玲和柳小会的装束不一样,她穿的是一身黄绿色军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南京政府的人。
“玲玲,真是你吗?”六婶子瞪大了眼睛望着门外的杨玲玲。
“娘,是我!”杨玲玲进了大门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抱住了六婶子的大腿嘤嘤哭了起来。
六婶子摸着杨玲玲的黑油油的头发,摸到了她耳朵后边的黑痣,她不再怀疑杨玲玲的身份,一把拉起了跪在地上的杨玲玲,说着:孩子,屋里说,你爹,你哥,你嫂子都在屋里。
杨玲玲和六婶子进了屋里,杨六爷看到自己女儿一身国民党军官的打扮,有些惊疑,天树和他媳妇也有些糊涂,都默不作声地望着她。
杨玲玲看着又有些苍老地杨六爷,又一次扑通跪下了,嘴里说到:爹,女儿不孝啊!
六婶子见状,又赶紧把杨玲玲扶到了炕沿边,坐下,一边拉着杨玲玲细嫩地手一边流着眼泪,说到:孩子,自从你上学期寒假没回家,娘就让你爹和你哥到天津学校找你,学校地人说你自己申请去了南京的医院实习,我们信了他们的话,就天天盼着你回来,你咋一点不想娘啊,一封信都不写。
杨玲玲任凭六婶子叨叨着,就是哭。就连她嫂子劝她也没用。杨六爷似乎看出了点门道,就冲着天树两口子说到:要不今儿就让玲玲和她妈一个人说说心里话,你俩先回自己屋子,明再说。天树两口子知趣地走了。杨六爷自己也到院里喂牲口去了。
杨玲玲见屋里只剩下母亲一个人,便关紧了屋门,回头又扑通一下子跪倒在母亲膝下,哭着说到:妈,我完了。
“你这不好好的妈!妈妈,我被做了节育手术,这辈子做不了好女人了!”杨玲玲抱着母亲的大腿呜呜地哭着。
“啥是节育啊?你净说些新名词,娘听不懂。”六婶子不解地说到,说着还要拉起杨玲玲。杨玲玲只是跪着,不愿起来。
“就是不能生娃了!”
“咋的,你这身子可是像生一炕娃的身子,你看你这腰多细,这**多大,一看就是能生的模样。”六婶子有些急了,凭她的经验,自己的女儿那是特能生的身材。
“妈,我被人家把生娃的功能给弄掉了!”
“咋的?这东西还能弄掉,这是那个畜生干的,我去找他算帐去。”六婶子坐不住了,尽管她听不懂那些专业名词,但她知道这闺女是不下蛋的母鸡了。这对女人来说可是致命的。哪一家子娶了个媳妇不希望有一炕娃啊!那不生的哪个有好下场啊!
“那可咋办呢?”六婶子说着也出溜到地上,抱着女儿也落去泪来。

杨玲玲最终没有告诉母亲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只说在南京实习时,一群变态的医生在她和同学一次喝醉酒之后,拿她们做了节育试验。她是学医的,很快她就明白了一切,她痛不欲生,本来深爱着一个同学,这下子全完了,于是就一狠心参了军,远离平常女人的生活,这样心情好些。这次,是被派到水淀驻防的。
就在杨玲玲和母亲抱头痛哭的时候,孙向红正坐在海棠家的屋里,海棠神奇般好了,只有他清楚是为什么。海棠还在哭泣,她不明白自己都要为柳小会生孩子了,他却不理他。
赵四保显得非常高兴,拉着孙向红的手说到:你看看,海棠这孩子命还不错,这疯病没了,谢天谢地呀!
海棠母亲虽说为着女儿的大肚子每天也是愁,但看到海棠疯病突然好了,也是高兴,苍老的脸上也流露出一种知足的笑模样。海棠母亲已经给海棠彻底梳洗了一遍,海棠没有像以往拒绝,而是很听话。梳洗利落的海棠虽说肚子挺的老高,但看起来还是模样峻峭。
孙向红想单独劝劝海棠,赵四保两口听出了孙向红的意思,觉得孙校长是个识文断字的人,肯定比自己劝起来好一些,就出了屋子到厢房干活去了。孙向红看着倚在炕墙上伤心哭着的海棠,张嘴说到:海棠,你知道你姐夫良校长死了吗?海棠听到孙校长这么一说,很懂事地止住了哭泣,张大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孙向红。
“海棠,你姐姐成了寡妇,良校长被国民党当作淀北**大头给杀死了,尸首那天就挂在城门楼子上。”
“那我姐姐现在咋样啊?她有事吗?”海棠出人意外说话了。孙向红觉得这一招很管用,接着说到,“玉珍一直陪着,海英刚开始的时候受到了严重刺激,这阵子听良庄学校过来的人讲已经好了,只是盼着把孩子顺顺利利地生下来,也好也给良校长留个后代。”
海棠听到孙向红这么一说,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地肚子,孙向红看到,机智地说到:海棠,我看柳小会心里还有你,这时不一定被什么东西给迷了,你先把孩子顺利地生下来,再慢慢找机会。你看,柳小会不还活着吗?是吧,海棠。
海棠又低下了头,泪水忍不住地滴淌下来,孙向红继续安慰着:海棠,千万不能再伤心了,你知道你疯了好几个月了吗?海棠听后摇了摇头,一脸雾水。
“海棠啊,你疯了好几个月,你知道你爹妈多担心你,他们连海英都不看了天天守着你,还有,狗儿前些日差点丢了,你说你不坚强地活下去,对得起谁啊!
海棠吸着鼻子,扭头看了看睡在旁边地狗儿,她重新恢复母性地慈爱,伸出手去抚摸着孩子的头,她慢慢地摸着,一会,抬起了满是泪水的脸,对着孙向红说到:孙校长,我一定好好活着,我答应过公公婆婆,要把狗儿抚养**。孙校长,我不放心我姐姐,我想明天去看看她。
“海棠,孙叔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的身子已经是非常不方便了,万一路上颠簸出了事,到时可是母子的性命都难保啊!到时狗儿可咋办呢?听叔话,忍忍,明个孙叔恰好去良庄小学,替你看看海英。”
海棠点了点头,同意了孙向红的建议。接着,孙向红又给海棠深入浅出地讲了很多人生的道理,海棠都听明白了,她觉得自己就是为了狗儿也要好好活着,况且柳小会就驻扎在杨家大院,孩子一生,他还是有回心转意的可能。毕竟,他把自己的积蓄都建了这房子,他应该是真心的。
临走的时候,孙向红特地嘱咐了一句:海棠,你知道不,杨二爷可是要拿你这肚子说事来着,要动用族规处置你,是杨六爷给拦住了,你可一定别对外人说这孩子是柳小会的,那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孩子,记住,这生命可只有一次,没了可就真没了!要千万小心!从今儿起,就别出屋了。
两个月后,一座五丈高的炮楼直挺挺地矗立在杨家大院里了。登上炮楼顶端,周边七八里地尽在眼中,柳小会和杨玲玲有一种说不出的威风,看着东北方向的水淀渡口,杨玲玲说到:还需要在渡口两边悄悄建两座地保,挖通地道和这里相连,这样子守护起来就更方便了。
柳小会望着身边这个漂亮的女人,心里佩服极了,他觉得这个女人要是给自己生个后代,那一定是绝顶聪明,便笑嘻嘻地低声说到:夫人,咋咱俩都这么长时间哩,,你的肚子咋就是没动静呢?我寻思着,你要是给本营长生个儿子,那一定是聪明绝顶,说不准将来能当个师长、军长呢!
就在柳小会说完,刚要把杨玲玲揽入怀里亲昵的时候,杨玲玲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扇在了柳小会的白脸上,顿时起了五道红红的血印儿,柳小会捂着火辣辣的脸,惊诧地望着怒目圆睁的杨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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