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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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排长望着从天而降的柳小会,张着嘴怔怔地站在了台阶上,汗水顺着汗毛孔一下子涌了出来。但很快,他做出了反应,于是,下了台阶,迎着柳小会大步走了过去。
“大当家的,你可回来了,我这正要和兄弟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办呢?”张排长一脸委屈地握着柳小会的手说到。
“哦,兄弟,我这不好好的嘛!来,介绍一下,我的压寨夫人杨玲玲小姐。”柳小会得意洋洋地将跟在身后的杨玲玲介绍给了张排长。张排长听了心里暗暗吃惊,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晕倒的已经怀了柳小会的孩子的海棠。但是,他还是假装着欢颜,对着杨玲玲毕恭毕敬地夸赞道:“哦,如此美貌的嫂夫人,欢迎欢迎!
“来,弟兄们,给各掌声好不好?”张排长扭头对着站在院里的土匪们喊道。
“好啊!”土匪们阴阳怪气地起哄到,随即,都拍起了巴掌,有的则还吹起了口哨,有的甚至脱掉了脚上的破鞋拍了起来,一片乌烟瘴气的样子。
杨玲玲显得很大方,一点不介意,快走了几步,站在了刚才张排长讲话的地方,冲着下面的土匪讲到:各位兄弟,自柳庄一战,我知道你们每天都在东藏西躲,逃避政府军队的围剿,今天,我十分高兴地告诉你们,你们已经是保安团独立营的弟兄啦,从今天起,你们就可以在淀北地区,啊,不,在整个国民政府统治区,大摇大摆地行走了。”
“什么,我们归降了政府?做了保安团的人?”下面的土匪们听到杨玲玲的讲话后都显得吃惊,张排长也是目瞪口呆地望着柳小会。柳小会这时显得倒是非常高兴,也走上台阶,举起那只握有马鞭的手,说到:弟兄们,我的夫人说的是千真万确的,在夫人的努力下,保安团不计前嫌,终于同意接收我们归降,并给与独立营的番号。从今天起,我就是独立营的营长,我的夫人是副营长,那个张排长就是参谋长啦。
“那我们和地主老财的怨仇就不算了吗?”一些土匪费解的问到。
“天下和为贵啊!整天打打杀杀没个太平,成何体统。我们都应积极支持国民政府,积极绞杀造乱的共匪,没了共匪,天下就太平了,你家的冤仇都是共匪闹的。”柳小会不知何时,居然已是满嘴国民政府剿共的了,躲在屋内暗处的大军一听有些急了,他对着旁边的一个弟兄说到:你收拾那个女的咋样,我一梭子干掉柳小会。
“我看还是根据原先计划,听张排长的信号。这样比较稳妥。”旁边的兄弟显得沉稳回应到。
“弟兄们,今天我和夫人从城里给各位带来了政府给予的军用肉罐头,还有酒,大家晚上聚餐,一是为我和夫人补办个婚礼,而是也犒劳一下众兄弟,这些日大家辛苦啦!”柳小会依然是十二分的得意。张排长见状,就把柳小会拉到了院外,试探着问到:大哥,那酒席的地点在哪儿?”
“就这院子。”柳小会没过大脑地回答道。
“大哥,柳红在这院子那个。”张排长贴在柳小会的耳边悄声嘟囔了一句。
“那就换到村里罗财主他家大院里。”柳小会一听张排长提到柳红,脸都变了,非常利落的回答到。
“大哥,是不是派人接一下海棠嫂子,一块把喜事办了,上回有人捎信说她怀了你的孩子。”张排长又不失时机地趴在柳小会耳边问了一句。
“她太土了,和我不般配,又是寡妇的,我给她盖那房子也对的起他啦!那孩子你今晚去一趟,告诉她打掉了就是啦!好啦,我和夫人骑了一天的马,累了,我俩先到罗财主家找个屋休息一下,开席时你叫我一声。”柳小会说着进了院子,一会和杨玲玲还有那五个提着冲锋枪的男青年出了院门,径直朝村里罗财主家走去。
张排长进了院子,给几个小头头吩咐了任务,就散了土匪让大家去准备晚宴了。等到土匪都走了,他赶紧进了屋里,和大军等十几个弟兄低声嘱咐到:今晚,我们必须得走,不过,也只有我们十几个走了,大伙是不是都同意。说着,张排长扫了一眼众弟兄。大伙都点头同意。
“今天,我去应酬柳小会和那个女的喜筵,大军,把今晚所有的岗哨、暗哨都换成咱们这些弟兄,还有,在老李家院里装好的那车弹药,一定不能在出发前暴露,那里派几个弟兄把守,实在弄不走,就把它炸了。还有,晚上大家都注意了,一旦看到院门口那十几匹马都跑了,就都聚集到村西的大槐树下,越快越好,大军,到时你负责放马,大胡子,你负责赶车,其余人在哨位上做好警戒工作,协助他俩。我来灌醉这些人。大家记住,无论如何,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张排长面色严峻的吩咐着任务。
说罢,张排长就也奔向了罗财主家。忙活了一大通子,酒宴准备停当,罗财主一听聚义寨归顺了政府,现在已是保安团独立营,就紧拍着马屁,把之前藏着的酒肉,还有鞭炮什么的都贡献了出来,还让自己的老婆麻利地给剪了两个大大的喜字,扎了两个红花。
柳小会还是穿着那身西装革履,杨玲玲倒是换了一身装束,穿了一件白色绣有梅花图案的旗袍。俩人的胸前都别着罗财主老婆给扎的写着“新郎、新娘“的红花,一脸幸福地手挽手走到主桌前。众人见状,赶紧起身。
“兄弟们,今天是我柳小会大喜的日子,而这所有的幸福,都是我的夫人给与的。”柳小会说着不管主使的,自己就给杨玲玲开始鞠起躬来。杨玲玲笑着,也不拦阻。刚鞠完俩,不知咋地,柳小会突然打了一个大哈欠,眼泪鼻涕就下来了,那难受劲明眼人一看就是烟瘾上来了。杨玲玲看到后,显得十分沉稳,扭头给旁边的一个自己带来的男青年是了一个颜色,男青年立即给柳小会递上一支雪茄,掏出打火机帮助点燃了香烟。柳小会叼着雪茄,也顾不得自己的新郎身份了,一**坐在了椅子上,大口吸了起来,不久,就仰望着满天繁星闭幕养神了。

杨玲玲倒是老练,她也不介意柳小会的丑相,一手举起了一个已经到了红酒的高脚杯,冲着众弟兄说到:谢谢各位弟兄!为党国大业干杯!为我和你们柳大哥的联姻干杯!说着,一仰脖将红酒灌尽了口中,放弃酒杯,就自己回屋了,她的五个随从则持枪站在她的屋外不同位置,做起了警卫。
张排长看着这出滑稽的婚礼,想笑却没敢笑出来,他已经明白了柳小会的处境,他低头看了看还仰卧在椅子里坐着春秋大梦的柳小会,起身向着杨玲玲的屋子那边走去。
“兄弟们,你看这跑了一天了,大喜的日子,咋不喝杯喜酒,吃点菜。”张排长走到一个拿着冲锋枪的年轻人面前,劝着。那几个人根本不听张排长的劝,张排长只好悻悻地回到座位上,举起了酒杯,一杯一杯地招呼着众人喝酒吃菜。不知招呼了多少轮,大多的土匪都喝多了,烂醉如泥,张排长看着一个个趴在桌上还在乱喊乱叫的土匪,嘴角滑过一丝的冷笑。他拍了拍也已经喝的烂醉的柳小会,看没有反应,就自己架了他,朝着新房走去,扑通,俩人都摔倒在屋门前。屋里的杨玲玲听到了响声,见到柳小会和张排长都醉倒在地上,就叫自己的弟兄架着柳小会进了屋,又招呼了一个没醉的土匪架着张排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张排长装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土匪把张排长放到了炕上,就自己一个人又回罗财主家喝酒取闹去了。张排长听着脚步声走远了,就偷偷张开眼睛四下里瞧了瞧,确认无人,就起了身,溜出了院门,朝着大军和大胡子隐藏的地方走了过去。三人见面之后,大胡子先去村西老李家院里去赶那辆弹药车,大军则装作查岗的样子去放马。俩个兄弟走了之后,张排长拔出已经上膛的手枪,奔了村西大槐树下。
月色中,张排长看到大胡子和几个弟兄赶着车过来了,于是,就叫他们先走,自己仍然藏在树后,等着大军和另外的弟兄。大胡子赶着车刚过去一会儿,他就听到了村内战马的嘶鸣声,还有奔跑的蹄踏山石的哒哒声。这时,他看见大军和其他弟兄拎着枪朝着大槐树下奔来。见了面,张排长快速清点了一下人数,确认所有的兄弟都来了,于是,就本着良庄的方向跑了出去。
村内,战马奔跑的响动,和**挨了大军重重一棒子的嘶鸣声,惊动了罗财主家还没醉倒的土匪。
“老板,不好了,有人放走了战马!”一个男青年隔门向着屋里的杨玲玲报告说。
“怎么回事?”杨玲玲瞬间就握着枪出现在门口。
这时,一个提着裤子的土匪跑来,冲着杨玲玲报告说:刚才我肚子不好,在外面拉屎,看见张排长的警卫大军放走了战马,马朝东边跑了,他和几个人领着家伙朝着西边跑了。
“快,带我去张排长住的院子。”杨玲玲命令到。
当杨玲玲赶到张排长的屋里时,发现早已是人去屋空,一下子就明白了,于是下令到:命令所有没喝醉的弟兄,六子,你和我的五个弟兄带队,朝着西边追去,追上一个不留。
张排长带着大军等人很快就追上了大胡子的弹药车。大伙别提多高兴了,满脸笑容地行走着。月亮这时也从乌云中露了出来,大堤上一片银光。乡村的路经过了雨水,显得十分难走,在这沉重的弹药的车子走的非常慢,大伙心里也是有些着急,可是着急也没有办法。
“有人追上来了!”大军这时拎着枪从后面跑了过来。原来,很有作战经验的张排长在后面远远地放了大军,他也担心柳小会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后追上来。
“还有多远,有多少人?”张排长一下子紧张起来。
“不到二里地,有二十来人的样子。他们追的很快。”
“大胡子,把车赶快点,其余弟兄上膛,机枪跟着我。”张排长果断地下着命令。
可是,没过多久,张排长就看到了一团人影远远地追了过来,不时还朝着他们放枪,似乎是发现了他们。这时,车子刚好过了一道土坡,于是张排长命令大军带着一个弟兄护车先行,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准备以土坡为掩护,打阻击。张排长吩咐左右说到:机枪和兄弟们先瞄准了拿冲锋枪的打,这家伙火力太强,不干掉他们,咱不好脱身。
追击的人越来越近,张排长看清了,为首的是六子,跑得很快,后面紧跟着五个提着冲锋枪的年轻人,在后面有十几个土匪。就在这伙追击的人跑到坡下,准备往上跑的时候,张排长瞄准了一个拿冲锋枪的黑影,扣动了扳机,一声清脆枪响过后,那个黑影一歪就倒下了。
顿时,枪声大作,提着冲锋枪的一下子倒下了俩,其余三个则顺势滚到旁边的土堆后,疯狂射击着。慢慢地,张排长这边的火力被压制住了,那三支冲锋枪一看就是经过特种训练,交互掩护着,一点一点推进着。眼看着,就不过十米了,突然,从土匪后面的草丛里射出了一排密集的子弹,还有几棵手榴弹在土匪的人群中开了花,三支冲锋枪中的两个一下子倒了下去,与此同时,跟在后面的几个土匪也妈呀妈呀的喊叫着,有的倒地,有的则疼的满地打滚。见此情景,张排长一把夺过旁边的机枪,站起身来,朝着剩下的黑影一通猛打。
正在指挥冲锋的六子一见**后边也射出了子弹,顿时慌了神,纲要下令撤退,就被一枚子弹直中眉心打死了。其余的土匪没受伤的土匪和仅剩的一支冲锋枪见状,撒腿就冲进了侧面的草丛,拼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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