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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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过了十几天,海棠家新房屋顶的瓦都已经铺好了,工匠们正忙着抹着屋里的白灰墙,墁着青砖地面,垒着灶台,搭着炕墙,码着炕坯,眼看着炕上的泥巴都要抹了。海棠更是欢喜的不得了。院里的青砖围墙也已经起来,海棠特意让李木匠在房子右边还开了一个小侧后门。院里的海棠树已经绽放了迷人的紫色小花。海棠站在树底下,望着一色青砖青瓦的新房,心里别提多美了。可是高兴之余,海棠心里还是惦记着柳小会。
经过十几天的治疗,柳小会的伤势已见好转,情绪还算稳定。这日,道上朋友请的女大夫提着药箱又来到柳小会潜藏的住处给他换药。
柳小会平躺在钢丝软床上,左臂平放着。女医生从药箱内取出镊子、夹住了酒精棉球开始给柳小会的伤口消毒,敷上创伤药,垫好纱布,轻柔而熟练地给柳小会缠好绷带。
“刘先生哪里人呀?”一直从未张口的女大夫终于开口冲着柳小会问到。
“淀北地区”
“哦,您是淀北人?我说着听您口音有点耳熟呢!”女大夫听了柳小会的回答似乎有点兴奋。
“那您对淀北很熟悉?”柳小会有点惊讶,他没想到给自己治疗枪伤的女大夫能听出自己的口音。
“噢,不是很熟,以前有个朋友是淀北的,去年底跟着去了一趟,您该不会是被柳小会这群土匪劫道打伤的吧!”女大夫又试探着打听到。
柳小会觉得非常吃惊,他没想到在天津卫还有人知道他柳小会的名字,但同时,他也有些不安,他开始对女大夫的来历有些好奇了。柳小会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位干练的女人,女大夫的声音就如同她的身材一样柔美动人,温柔目光里流露着成熟女人特有的一种味道,但从她俊秀的眉目之间依然能看出又一股子英武之气。柳小会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个女人不是等闲之辈。
“那晚上黑灯瞎火的,我哪里知道是谁劫的道,反正一车货都被劫走了,赔大发了,多亏我腿脚利落命倒是捡了回来。”柳小会装着糊涂回答道。
“刘大哥,您带伤还能跑出土匪的手心,真了不起!”女大夫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有些奉承地夸着柳小会。
柳小会不知该怎样回答女大夫的话了,他担心说的越多会露出马脚,于是笑呵呵地反问道:请问大夫您贵姓,等老刘我伤好了好去登门感谢?
“我叫文静,是吉庆街诊所的。好了,我该走了。”女大夫说着提起药箱和柳小会道了别走了。
柳小会望着文静消失的背影,他真难以相信如此年轻俊秀的女人会让他这个闯荡江湖这些年的男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惧怕,他觉得文静身上有着一种特殊的什么的,反正和一般他在淀北见过的女人不一样。柳小会胡思乱想着,这时他望到住的这间寓所窗外也有一株海棠树,已开满了阿满枝丫的粉色小花。看到这,柳小会又想到了海棠和正在建造的他俩的新房。
“六子,你进来一下。”柳小会冲着门外喊道,这时,六子从这座小楼的柳小会住的对面房间里麻利地跑了过来,嘴里问到:啥事,大掌柜的?
柳小会示意六子坐的离他近些,六子转身关紧了屋门,十分听话的蹲在了他的床头旁。柳小会低声问到:淀北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六子眨巴眨巴了眼睛,像是想说又不愿意说的样子。柳小会默默地看着这个一直跟着自己闯荡天下的小兄弟,温和地说到:六子,说吧,大哥不怪你!
“大当家的,我们又死了十三个弟兄!”六子有些悲伤又有些沮丧的说到。

“又死了十三个,咋死的?“柳小会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脸色有些难看,也显得有些紧张。
“晚上宿营被蛇咬死的。”
“咋咬死的,这个张排长怎么带的队伍,这么多年也没出这事死人。”柳小会听了又有些生气。
“大前天,张排长派来的一个弟兄经孙老双送来天津后讲的,我们怕你激动影响疗伤,所以就没敢告诉你。”
“你快告诉我怎么个咬死的?”柳小会又有些着急了。
“来的弟兄讲,刚到担山屯的那个晚上,大伙都很累了,就都躺下睡了。有几个住在二当家被柳红杀死的那间屋子里,突然,一个熟睡的叫二蛋的弟兄捂着裆部突然从炕上站了起来,紧接着又倒了下去,一下子砸醒了旁边的几个弟兄。大家起身看着二蛋,发现他呼吸急促,双手使劲捂着裆,就问咱的了。二蛋当时还清醒,就说自己刚才做了个春梦,正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弄事呢,正要射呢,结果突然感觉自己的家伙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顿时疼痛难忍。还没说完,二蛋就昏了过去。这时候大家一起赶紧把二蛋的裤子扒下来,一看,果真裤衩上湿乎乎的一片,再仔细一看,他的**上有一排蛇咬的牙印,**已经变得黑紫黑紫的,不断的涨大着,还从破口处不断流着黑色腥臭的脓水。到了半夜二蛋就咽气了。当时大家觉得可能是有野蛇进来闻到腥味,就咬了二蛋,也没在意,就赶紧连夜挖个坑把二蛋埋了。可是第二天晚上,又有三个弟兄被咬了,结果一问和二蛋的情形一样,大伙都吓坏了。结果,赶紧开拔换了地方,可是当晚又有四个四兄一样的死去了,过了一晚,又有五个同样死了。这时候张排长觉得纳闷,就问了了解这些人的其它弟兄,大伙说这些人都原来是二当家大海的手下。张排长就更觉得纳闷,要不是大海在地下寂寞,找几个弟兄过去作伴,可是一想不对阿,咋都做的是春梦尿了之后被咬死的呢?后来,张排长就问了一下,这些人是不是都和大海那天晚上弄了那谁?”说到这,六子抬头看了一眼柳小会就停下了。
柳小会吃惊地听着这个有些近乎传奇的故事,他见六子不再往下说,有些着急,就催促着六子赶紧告诉他下面的事情。六子还是不敢说,柳小会极了,说到:你尽管说,大哥不怪你。六子看了一眼柳小会,就继续说了下去。
“张排长问大伙这些死了的是不是那两晚都祸害了柳红,结果大伙证实这十三个人都是和大海那时祸祸柳红的人。张排长当时说了一句”难怪迁坟那天有一条大的和十三条小的”,原来如此。接着,张排长问到,还有谁那时候欺负了柳红,剩下的人都说没有,也真怪,打那就每一个弟兄再被咬死。”
柳小会听得已是长大了嘴,此刻,他也感觉到毛骨悚然,他的大脑也在快速的猜测着,十三个小蛇已经完成了报复任务,那条大蛇是留给谁的呢?该不会是自己吧!他下意识地往床的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柳小会不敢再想了,他感到内心极度恐惧,和一种内疚,这种恐惧和内疚是以前从没有过的,即使是被官府追杀的最危急时刻。
柳小会感觉累极了,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就在他刚刚要合上眼皮的时候,窗外的乌云突然开了,万道霞光直射屋内。在刺眼的光芒里,柳小会好像看见了一条大花蛇吐着信子向他猛扑过来,他大叫一声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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