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软禁中的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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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树枝摇曳哗哗作响。星空被树冠边缘修饰的幽幂莫测。偶尔的一声鸟鸣传来,薄荷立刻竖起了耳朵。果然,不一会儿就又传来了第二声啾啼。薄荷闭上了眼,缓缓的低下头来。在他的想象中,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鸟儿扇动的翅膀上折射着的柔和星光。那些鸟儿,飞着飞着变成了雪博人。成群结队的雪博人悠闲的飞翔在星月如画的浅空。
咳。站在大树下的特工轻声的干咳了一声。
薄荷睁开了眼,知道回屋的时间到了。看着眼前亮晶晶的池塘,他想起了孩子们。对自己眼下的处境倒是无所谓的心情。脚下的泥土结实而柔软,行走间只传出轻微的沙沙声。从池塘边到大榆树下是一段向上的缓坡。敞开的大衣下摆在草丛上沾光不少。大树旁是一幢两层的木结构独立小楼。这就是所谓的安全屋。由于国会的调查尚无结论,同时还可能面临刑事指控。加之公众的激烈情绪,薄荷一时间成了朝不保夕的高危人物。联邦调查局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不得已将他安置在了远离华盛顿的新奥尔良。薄荷本人是不知道这间小屋的具体位置的。虽然他知道这里是新奥尔良。这片林子则大概在密西西比河的西岸。实际在新奥尔良,密西西比河的走向是蜿蜒着由西至东的。说在河的南边也是一个意思。
门廊上的灯亮着,台阶上粘着泥土。那是前天的雨水带来的副产品。算是旧岁送给新年的一份礼物吧。屋里比外面暖和。薄荷脱下大衣挂在了门口的衣帽架子上。守在客厅的特工正在看电视。当好国王亨利的一记扣蓝得分,他叫好起来。
来看会儿球赛吧。见薄荷走近来,他说道。
好啊。薄荷坐到离窗口远些的单人沙发上。屋内所有的窗户都拉着窗帘遮的密密实实的。薄荷其实没心情看电视。他始终关心的还是地球的命运。近来,他能感觉到身边这些看守着自己的年轻特工态度上的变化。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已经很少有人简单的以为自己一个人能只手遮天了。这种情绪多少对他来讲是一种很好的精神安慰。至于实际的利用,他认为是不存在的。出面说出实情,指证总统知情,当然是某些人热望的事情。但是,薄荷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大敌当前,不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说谎,是政治的一部分。没说过谎的人一定幼小。说谎应该算是生存必备的技能之一。长大后,那一个从不说谎的人是谁呢?不知道自己说过谎的人可能还是存在的。
眼前的3名特工是这个安全屋的内置保障。安全屋的隐秘性则是这个地点最强大的防卫。薄荷一直在慢慢的影响这些特工。他和这些身边的年轻人聊天。说到外星人的话题时,从不遮掩。每当这个时候,特工就即不提问,也不插话了,只是听。这样既不会违反纪律;又可以知道想知道的事情。在适当的时候,他们会主动给薄荷上咖啡或是茶水,以及点心。大家更多的用眼神交流。守则忽略了这个思想交流的渠道,大家于是便钻这个空子。
接连不断的惨祸,塔敦仑人令人发指的所谓通告,压迫着所有思维健全的人类。特工们也不例外。薄荷一直想透过这些特工向上传递自己的一些想法。但是,却一直没有什么任何回音。
搜一下台?薄荷试探性的问道。
没有人发对。薄荷拿起遥控器,按下了自动搜索的按键。电视节目开始每隔2秒更换一个频道的电视节目。7分钟后搜光了所有的台,开始重复。薄荷抬手停止了搜索,调回到篮球赛。屏幕上,啦啦队正在场地上跳舞助兴。

塔敦仑人暂时没有新的动作。你们对目前的形势如何看?薄荷看着身边或站或坐的年轻枪手们说,他知道不会有人开口回答自己。但是,他可以从眼神里看到很多答案,从而决定该不该接着说下去,说些什么。今晚显然大家都早已等待很久了。
有些事情,一旦你亲身经历了便很难再认同别人所描述的感受,你会相信自己的。你会很容易的辨别哪些话是矫情做作,别有用心,哪些话是发自肺腑。我接触过外星人。雪博人。接触后,我推翻了自己脑海里原来所有的关于外星人的想象,产生了全新的概念。宇宙显然比我们预想的要动荡,更复杂。
第一个和我们接触的外星人是一个叫莲的雪博人。我在国会作证时就是这样说的。他不是我见到的第一个雪博人,却是给我映像最深的雪博人。薄荷说到这里仿佛回到了过去,他靠在沙发里,仰起头闭上眼开始讲不曾跟这些年轻人说过的经历:去年2月初。是个周末。
你们知道,我工作起来和你们一样也没有休息的。薄荷睁开眼笑了一下,又闭上眼沉浸到回忆里:关岛。美丽的岛屿。我的飞机降落在空军基地的跑道上。为了预防可能的危险,我穿上了全套的作战服。整个人都被包裹了起来。哪怕你放个屁也要经过过滤才会排入外环境。在基地的雪博限制居留点内,我见到了莲。一个神采奕奕的年轻人。尽管眼神中很是疲惫,也不大愿搭理我。但是我看得出来,他担心的不光是自己的命运,也包括我们的。当他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神中有种类似于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记得当时他问我——何时向大众公开我们存在的事实呢?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呢?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当时,我有这种感觉。我问过他他顿论人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半年,最迟一年半后。眼下发生的事实,正好在他预言的这个时间范围里。他是一个智者,也是仁者。登陆地球表面的1000多雪博人里,他是最后一个死去的。薄荷说到这里,忽然联想到卷叶酸模的死。眉头不由得便拧成了一团。当时自己是为了寻找应付塔敦仑人探测器的办法去找卷叶酸模的。没想到却见证了他的死亡。更加难以接收的是,那些人竟然要自己观看对卷叶酸模的解剖。上帝啊!想到这些,两行清泪不禁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滴落了下来。他连忙抬起手搽干了泪水。
身边的特工递过一张散发着淡雅香气的纸巾,薄荷接了过来:我对不起雪博人!眼下发生的事情,更让我觉得对不起大家!实际上,雪博人当初的警告是再直白不过的了。我们还得到雪博人赠与的一个雪博大辞典。如果向公众公开这个雪博大辞典的内容,将会对今后的防御作战大有帮助。里面记载了大量雪博人和塔敦仑人的战斗。对塔敦仑人的介绍也十分的详尽。我有一封悔过书,想交到总统手上。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帮助。我知道以前的那些都是石沉大海。这次再要沉进庞恰特雷恩湖也不怕。
我们帮你试试。如果是悔过书。
谢谢。薄荷用纸巾搽了搽眼角。他多么希望橡树可以看到自己的这封信啊。在信里,他提议政府向社会大众公开雪博大辞典里包含的重要信息。以及槟榔报告等一些仍然封存未于示人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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