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口难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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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末的公安局、检察院、法院,基本上没有什么较为严格的审查程序,一切都是走过场,甚至连过场也不走。只要是怀疑就是嫌疑犯。只要是嫌疑犯肯定多少有点犯罪嫌疑。你有了犯罪嫌疑,人民公安替人民打你几拳、踢你几脚的,你还不得干受着?谁叫你不老实。在那个年代,老实人话语少的占便宜。越是调皮捣蛋,惹是生非,胡说八道的越是倒霉。互相监督,一百个人,有两百只眼睛在盯着。人民群众的觉悟高,警惕性更高!
邻村的张玉成就是因为挨饿饿的受不了说了一句话,被判了八年刑。其实就是一句普通的话,张玉成家里贫穷,吃不起玉米饼子,好歹的过年吃上了玉米面的饼子,你说有东西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张玉成说了一句:“唉!**可能就是每天吃粑粑就鱼。”
在胶东粑粑就是玉米饼子,就鱼,就是一口玉米饼子一口咸鱼。行了,就因为这一句话,判了八年刑。罪名就是“恶毒攻击党和国家领袖**”也是,你吃一口粑粑就吃一口,你管他**吃什么?再说了,**是湖南人,**乐意吃辣椒,也不愿意吃你的什么粑粑就鱼。依我看就该判他无期。判八年判少了,你还管起**的饮食来了?!
这边自从毕克成进了公安局的看守所,就没少挨揍。公安局的也换班,三班倒,但是毕克成就不行了。看守所不是疗养院。谁上班谁提审。谁上班谁揍毕克成。毕克成从小到大没有挨过这么多的揍。在村子里和别人打架,起码还可以还还手。但是在公安局的看守所里,就是能打过人家,毕克成也不敢动弹。你老老实实的都挨揍,要是还手了,还不揍的更狠?
就这样,毕克成开始胡说八道起来,毕克成也不是个笨蛋,他算是看明白了,我说出来谁杀人就可以少挨揍,但是说谁呢?刚开始毕克成也瞎编,村子里死去多少年的他也说,最后公安局的一打听,毕克成说的是八十多的老头,死了两三年了,别说死了,就是没死,走都走不动了,还抢钱杀人?敢情你小子胡编呀,耍你二大爷。于是乎,什么皮鞭,板凳的一个劲的往毕克成身上招呼,最后不说不行了。毕克成才有名有姓的说出几个没死的人名出来。
说谁呢?信用社不是死了人嘛,就先说信用社的人。刚刚跟毕克发借了十块钱,就说毕克发吧。毕克发算一个。王英这个小娘们长的挺好,细皮嫩肉的,自己也是做梦都想她的好事,她也算一个。村子里还有两个娘们长的不赖,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张桂兰还有李什么,是李秀华,这可是两个了,还有?还有谁?我想想。“哎呦”想起来了。又挨了一巴掌的毕克成这一回是想起来了。
自己不是在村子里和毕建刚毕建良兄弟两有仇吗,就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哥两把毕克成给揍了一顿。行了,差不多了,就是这六个了。毕克成把自己给漏了。毕克成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胡编乱造的,可把这几个给害苦了。人家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进了看守所和自己一起吃上了工作餐。
毕克成还天真的想,自己胡编乱造的,公安局的一调查,不是这么回事,就把自己给放出去了。说出这几个人名,基本上也是毕克成相信的人,毕克成相信这些人不是杀害刘英兰的凶手。但是人家公安局是怎么想的,毕克成可是不知道了。
公安局内部形成了两种不同的意见。看着毕克成的供词,包苗是欣喜若狂、如获至宝。对。肯定是这样,这帮刁民,这帮犯罪分子里外勾结,杀人抢钱。现在招供了,就是他们一伙,现在被我一举侦破。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一开始我就说肯定是一伙人内外勾结合伙作案。支持包苗的还有信用社保卫科长李明举。
自己不是公安人员,能参与到专案组中来,并且能得知第一手的资料,接触最高的机密,是莫大的荣幸。从部队转业到地方的信用社干保卫科长,虽然也能接触到枪,但是李明举还是觉得不满意。自己的战友很多都专业到了地方的公安局、检察院、法院。唯独自己被转业到了信用社。李明举的心里还是不平衡的。

虽然心里有想法,但是李明举还是义无反顾的参加到信用社的保卫工作当中,并且一颗红心永向党,兢兢业业的在信用社的保卫工作中尽职尽责的完成着自己的使命。现在参加到专案组,整天的和公安局的同志们在一起分析讨论研究着案情。李明举在莫名的兴奋之余,产生了调到公安局上班的念头。现在机会来了。
李明举能进入专案组,也是多亏了包苗的同意和支持,都是专案组的成员。在和老战友公安局刑警队队长王阳的一次无意识的谈话中,李明举知道了自己的恩人就是从中央下来督察专案的包苗时,李明举对着包苗有着莫大的感激和尊敬,虽然相差了十多岁,李明举个头也比包苗高,但是每一次包苗的讲话,李明举都是点头哈腰双手的赞成。五体投地的一百个同意。
公安局局长周东升持反对意见,周东升也是参与了审讯毕克成的案件。作为公安局的局长,周东升没有坐在主审的位置上,而是在旁边,目不转睛观察着毕克成的一举一动。这是个滑头,是个老油条。这就是毕克成给公安局长周东升的第一印象。
周东升也是反对对待嫌疑犯施加压力,当然了压力就是包括拳打、脚踢、电棍过电。周东升认为对待犯罪嫌疑人应该采取诱导的方针,在和嫌疑犯也好,犯罪分子也罢的较量中,应该采取突然袭击的方法,就是和审讯人说话,打破他的思路。拉家常也好,谈天气也行。放松犯罪分子的神经,在他不防备的情况下,猛然话题一转,诱导他自己吐露口风。因为谎言是站不住脚的,说着说着罪犯自己就会露出马脚。打也不是不行,有的时候,打多了,打过头了,反而适得其反。
通过周东升自己的观察,觉得毕克成不像是杀人凶手。一句话,毕克成还没有这个胆子。别看毕克成长的是五大三粗,但就是草包一个,这样的人多亏没入党,要是这样的人入了党,有多少机密他给你泄露多少!不用上鞭子,你一吓唬他,他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的往外蹦。如果是杀人同伙,杀人者肯定有胆量,也是思谋已久了,我要是凶手,不会找这样的合伙人。除非杀人者是彪子,是傻子,才找这样的草包。周东升摇了摇头。
支持周东升的还有省厅下来的刘新东,和市局的于新伟。刑警队长王阳看看大家伙,没有明确表态,算是投了弃权票。本来六个人两个赞成,三个反对,一个弃权,就应该是三比二。持反对意见有效,但是毕竟支持毕克成杀人成立的是专案组的组长,从首都北京下来的大人物。本来应该是少数服从多数,应该继续扩大侦破范围,扩大怀疑对象,把真正的杀人凶手从人民群众当中揪拿出来。但是错误的领导者包苗一意孤行的把大家伙领进了死胡同。再也出不来了。
既然专案组组长点头同意就是毕克成一伙参与了杀人抢钱,那么也没有必要去争论什么了。大家伙也就不再作声了,默认同意了专案组组长,不是公安局出身,但是掌管专案组大权的包苗的说辞。公安局局长周东升坚持已见,没有在会议记录上签字。另外五人签字的加急电报火速上报给公安部。震惊全国的信用社抢钱杀人案告破。至于审讯侦查以后再说,先给案件定性,上报了再说。
在荒唐的年代,荒唐的法治社会,荒唐的草包专案组长的带领下,一个天大的闹剧开演了。这场闹剧也是一场悲剧,有的人将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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