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不仅贪得无厌，不管发生什么事，对于自己一手造成的后果也不会负起责任，更不可能认为是自己的错。
也是因为如此，才会落得向神秘事物依靠吧？
这个世界人口如此之多，除了偶尔的挫折与脆弱时，需要对看不见的神说说话、忏个悔之外，大部分的人不信神与鬼，一样过得自在、安逸。
除了无法摒除的“天资”与性情里的浪漫因素之外，会靠向神秘事物，多半是“贪”念所致吧？
——即使这个人一开始到这家店来，他心里肯定是充满不屑、鄙夷的——
然而，这一类的人，又有哪一个称得上是真正谦恭的货色呢？在这样的人身上要求谦恭与责任，不啻是缘木求鱼。
心底不见波动的判决暂时停止，店主人起身。
他欣长的身体在微弱灯光只之下，投射到四周大小不一的木柜、物品上的影子，看起来有如妖怪一般虚悬不定。
无声地走向处于半黑暗中的碎晶帘后，好一会儿店主人才又走出来。
“呐，陈先生，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你还是无法耐心等待到‘鱼胎’成熟，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了。”
陈豪齐站起身接过店主人手上那个小纸盒，然后自口袋里拿出一叠钞票交给主人，主人则笑着说：
“陈先生已经付过三次款了，这次就不用了。”
说着，将钱推回给他。
陈豪齐高低着眉微笑，乐得收回钞票。
这店主人真是不懂得做生意，钱总是不嫌多的不是吗？哪有生意人将送上门来的钱往外推的？
为了要这东西，要他多付两倍——
不——
十倍的价钱他都乐意，特别是他已经了然这是个多么好的东西啊！
谁知道这个店住人脑袋是不是智力不足，竟然不懂得趁火打劫？
罢了！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不是吗？对方不拿钱，他倒乐得将这几万元收回来。
道了谢，走到了门边，柜上的九宫鸟静静地看着陈豪齐走出去。
“叮当”几声，门关了起来。
店主人走到门边，提起了鸟架，沉声地对着那小小的黑脑袋说：
“黑濯，以后看见他来，不用再叫我了，知道吗？恩？”
名叫黑濯的九宫鸟微低着头，似乎在沉吟，没有回应。
“反正……他再也进不来了。一个人一旦恶贯满盈，我也不想做他的生意了，尤其是这种的……况且，他并没有照约定，让孵化的‘鱼胎’照射月光，害得我无法收成……”
透过旧木门上那片浑浊的玻璃窗，望着那即将消失于巷口的身影，黑濯粗声地嘎叫，仅是短短的一声，店主人瞥见一席黑幕罩下。
。那黑幕有没有虏获陈豪齐呢？
店主人摇摇头，淡然一笑，丝毫不关心
2。老医师（忘年之交）
安抚着黑濯，想着过往的一些琐事。
这时，陈旧木门上的小玻璃风铃又响了起来，店主人将九宫鸟放回柜子上去，随即打开门。
一位年迈的老人拄着手杖站在门口，看见店主人开门，便脱下头上的帽子。
“萧医师，您来啦？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嗯！青石，好久不见。”
“请进来。”
店主人——申屠青石做出邀请的手势，年老的医师慢慢地走了进去。
换过一组茶具，倒了茶，申屠青石才说：
“萧医师，近来过得如何？退休生活可惬意？”
“呵呵！还不错，人退休了才有机会精进啊，过去太忙，都没有什么时间吸收新的医学知识。”
“那真是不得了，萧医师那堪称‘外科魔法师’的开刀技术，过去不知道救了多少人，若再加上新的医疗知识，真的可以造福不少人啊！”
老人微微一笑，笑容里微透着落寞。
开了一罐小点心盛在青瓷碟子上，申屠青石才说：
“医师还常前往公子的医院走动吗？”
“嗯！偶尔去家庭科帮忙一下。”
萧医师喝了一杯茶，缓缓叹了一口气，接着说：
“任凭技术纯熟、广纳新知，也敌不过人老了得事实啊！青石。”
申屠青石双眼闪耀着某种看不出底蕴得神采，缓缓地才说：
“萧医师言重了……”
“很讽刺不是吗？人的技术要多少岁才能到达一个境界？不少医师也是上了年纪才学习到、懂得医术之外叫做‘心’的东西，开始懂得别人的痛与自身的痛是无差别的……”
“是。”
“但是，偏偏到了那个境界之后，眼也花了，手也开始不听使唤了。”
“技术与温情，的确都是需要岁月来淬炼的。”
申屠青石点点头，过了俄顷，他才小心地、轻声地发问：
“怎么了？萧医师？昨天发生了什么事？青石感觉到萧医师有些情绪？方便告诉青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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