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把他们送到天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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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马明才跟了过来,我说他:“你才是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呢!还是收香香钱了吧!”
马明不好意思起来:“白姐,我也不白收她的钱。她的客人都是我给她找的,我还得罩着她,咱不是赚的也是辛苦钱嘛!”
“你这样作孽,就***那么心安?”我笑道,马明其实是个有意思的人。
“切——”马明满不在乎,“我心安着呢!告诉你,能被我拉去的都已经是行尸走肉了。”
“那你可得挑有钱的行尸走肉介绍给香香,刚才那些穷鬼浪费自己的生命没什么,浪费香香的时间就大大地不对了。”
“也是,有钱的行尸走肉有鬼个用,没钱的行尸走肉鬼个用没有!”我跟马明两个笑开了往楼下走去。生活已经这样了,你不笑,难道哭会有用吗?
走到一楼,马明只顾跟我说话,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马明也不是好惹的:“撞谁不好,撞你爷爷我?赶着去投胎呀!”他说的是实话,不想投胎谁想撞他呀!
对方人多,哪忤这个,被撞的那个没说啥,旁边的两人抓起马明要打。只见被撞的那人伸手一拦:“算了,熟人。”那人形象不咋地,手伸得还算有风度。
“你认识这乒乓球?”马明问我。乒乓球,我心里暗笑,看来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不错,来人正是陈根生。
“陈律师,真巧啊!”我笑盈盈地望着陈根生道,这个时候,天踏下来我也不会去跟一个要死的人计较。
“是啊,难得的缘分,不知道能不能请白小姐一起到我们的包房去唱K呢?”一个还算友善的邀请,可惜他走上前一步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我立即有了一种涉世少女坐台要被逼良为娼的感觉。
“需要我帮忙吗?白小姐。”一个保安走了过来。虽然在场的除我之外,都是男人,但每个人都呆了。
来的是怎么样的一个保安呀!只见他约一米八有余的身材,胸阔纳海,肩过寒风,探唇手自温,观鼻指亦凉,一身黑色的保安制服更是衬得眼如寒星,脸惹皓月。犹其是他的头发,一拢马尾垂至腰间,白若冬雪千年积,在昏暗的酒吧里萤萤发光。我们一群人在这里差点要打起来没人注意我们,可这个保安一来,周围的眼光“刷刷——”就追过来了。女孩子们目瞪口呆,甚至忘记了尖叫;男人们甚至来不及吃女伴们的醋,因为他们看得更出神;调酒师握不住酒盅,砸到地上也顾不得捡……
“白小姐是我们的贵宾,我是奉命送她出去了,可以吗?”保安对陈根生说道。语气平和,却不容拒绝。
“可以,小子,我记得住你。”我很佩服陈根生,短短的一句话,可以完成从微笑到咬牙切齿的转换。
陈根生把嘴唇贴在我的耳朵上:“原来白小姐喜欢毛有色的呀!”说完他淫邪地笑笑。
这对付不了我,三十多的女人,这点量都没有还敢在职场上混?我没客气:“是呀,如果你染了说不定我会喜欢你的,不过,请把下面的一起染。”
马明和保安都不是省油的灯,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哈哈大笑地和我走出了酒巴。
马明说道:“我还真就没见过谁斗得过白姐这张嘴,”然后他把头转向保安:“兄弟,我常在这里混,以后请多多关照。”
“该干嘛干嘛去吧!”我把马明推走。
保安随我走到车门口,等我把门一开,马上挤过去占住了驾驶位。没办法,俺就当一次副驾吧!
车开在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有驾照吗?”
“没有,这年头不流行有照驾驶。”
“那流行啥?”
“开宝马擂拖拉机,还专找卖菜的。然后再拎两条红塔山住边儿上一站,多酷!”
“哦——”这家伙还挺懂时事嘛!我爱怜地伸出手,去摸他左耳上的三小撮蓝发。我太熟悉他们了,我每天都要抚摸他们无数次。
“别动手动脚的,当心我来感觉了。”他还不领情。
我“啪”地给他一后脑勺:“你还学会感觉了是吧!我让你感觉!我让你感觉!”
我不断地轻打他的后脑勺,他一边让一边笑:“别闹,人家开车呢!”
我不打他了,继续抚摸着他的长发:“你什么时候会变身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呀!”
“三岁就会了。只是觉得做人没意思,才不玩儿的。”
我点点头,我喜欢他这种把万事看成玩儿的态度。这样会轻松些,尤其是他的“人生”可能比我漫长得多:“嗯,今天幸好有你。”

“自你管那姓陈的事后,总觉得有点邪性。你今天又去的是那么个邪地方,我不放心,早就跟着了。”
“有你真好,”我斜躺着继续抚摸白芳的头发:“真的,我有个弟弟疼我了,真好!”我的声音轻柔起来,眼睛也湿了。这些年飘泊在外,我看着很强,其实只是没有做小女人的机会。
“你想他了吧!”白芳说道,声音格外地低沉。
“你不想?”我和白芳都不说话了。是的,我们都在想他,班德鲁。白芳前三岁是跟我在一起的,三岁到十六岁是跟着班德鲁的。他是高原上的精灵,高原才能完成他的成长。我二十一岁的时候,班德鲁把白芳送回我身边,告诉我们,除非山崩地裂,不然不要去找他。这就是我的哥哥们,他们和我一起成长,他们会消失,也许一段时间,也许,一生……而我们家的女人,从来不能问原因。
“姐,我觉得后面那辆陆虎跟了我们好长时间了。”快到永清街的时候,白芳盯着后视镜说。
我起身往后看了一眼:“妈的,是陈根生的车。这人好象非要送到我手上死似的。”
“有安排吗?”白芳问,看来我们家族精通的他也知道不少。也许更多,因为他本是神留在狼体的里的秘密。
“没有,非组织的。”
“那就好!太极门的手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借用的。”白芳加快了车速。
“忍着吧!过个把月就好了,但还是挺烦的。”我无奈的说。
白芳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过我没注意。我的目光游离在窗外。如果我有心,我会发现周围的环境有点变化,路上的所有的车都开得很快,至少都是一百二十迈,投进车窗的是日光,不是灯光。可惜我没注意到,我还沉浸在小女儿情态里,我的心还未平复。
一会儿,我还四觉得四周的灯光发生了变化,我们已经上了长江二桥,后面那辆悍马已经不见了:“你把他们甩到姥姥家了?”
“那他们姥姥家可远了去了!”白芳调皮地一笑。
“有多远?”我吃惊地望着白芳,这小子用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手段。
“踢一眼井儿。”白芳舌头打着结,吃吃地笑着。
我猛给他后背一掌:“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天津,听不懂啊!真没文化。”白芳还是没有把舌头捋多直,讲的是天津话,不过我听懂了。我猛的向身后望去,半天合不拢嘴。
回到家,白芳就准备往窝里钻,被我一把拉住了:“今天你自己洗澡,自已刷牙!”
白芳极不情愿地直起腰来,因为他还没变身:“那我可以先喝杯酸奶吗?”
“noproblem。自己去冰箱里拿。”
白芳没办法,只好去亲自去厨房,一边走一边嘟嘟嚷嚷:“就是过不得人家的爪子能抓东西!”
“给我也拿一怀,我要芦荟味的——”我得寸近尺地喊到,侍候他这么多年,也该我享享福了。
白芳端着两怀酸奶,把芦荟的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蹲在地上,靠着我的膝盖喝他的最爱——光明原味。我轻轻踢了踢他:“你不是喜欢坐沙发吗?”
“我装人的时候狗性就显出来了。”白芳悠悠地说。这小子,八百年不开口,一开口就没有几句不经典。得,我该挨呛,谁叫我是人呢?
“你是怎么办到的?”我问。
“什么?”
“把他们送到天津呀!”
“津沪高速呗?”
“嗯?”我怎么可能理解。
“看来只有我这个没读过书的来给你们这种读了十多年书人解释下了,”白芳看来挺得意的:“地球是圆的,公转并且自转着吧?如果脱离我们的视觉,用感觉的话,我们就处在一个多维空间里。我们在永清街的时候,这一个空间的点,也许在另一个时间装的是另一个点,也许是津沪高速,也许是牛顿大桥或者别的。我只不过刚好打了个时空差而已。”
我有点似懂非懂,但还是“哦”了一声,又问:“那陈根生他们到天津的时候是哪年哪月哪日,几点?”
“今天,现在差不多应该到收费站了吧!”
“一个小时都不到?还是今天!”我惊叫起来。
“是啊,”白芳拔出嘴里的勺子,比划着给我讲道:“这头和这头都正常,只是中间这一段我借用了一下而已。我只有这点能力。”
我点点头,但是我还是得承认,我不太懂。但我明白了一个事实,陈根生他们今天得在天津过夜了,的确可乐!“白芳万岁——”我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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