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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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不知何处,人脸上有的只是阴影赋止秋缩在黑暗的角落,双目如猫眼一般死死盯着另一人。那是礼卿,主持着鸿国一切祭祀、礼仪。
礼卿正介绍着诏后仪式,“鸿国诏后与古无异,卯时便送圣后入卷双殿,由圣后与圣上两人一齐将同心卷奉上,之后便要行天祭之礼。”
漆黑中传来一声女声,“何为天祭之礼?”那声音十分幽远,虽然好听却也令人有寒毛倒竖之觉。
礼卿看了赋止秋一眼,赋止秋一摆手,“说。”
他点头道:“是,大人。鸿国自建国起便以鸿鸟为尊禽,这天祭之礼便是让圣后横躺在圣上所居住的通曲阁前,让鸿鸟以身掠过,接受鸿鸟的祝福。”
那女声轻哼一声,“规矩倒是蛮多的,只是此处不宜,且说下去。”
礼卿有些不满,自己好歹也是八部之一礼部的头,居然让你这么命令,只是赋止秋没有什么不快的举动,自己也就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之后是圣上陪同圣后到理梦都南侧的淮山。淮山有一口被称作‘仙人恨饮’的清泉,圣后必须在此沐浴斋戒。之后三日之后可随圣上回理梦都。”
赋止秋转头向漆黑处,问道:“你怎么看?”
那女声又传了过来,“礼卿大人,在去往淮山直到回理梦都前,圣上与圣后是否不可见面?”
“正是,圣后在人前必须以金帕遮头,直到洞房前由圣上亲自揭下金帕。两人方可见面。”
那女声一点头,“那么按常理,最后的手段便是引大人动手了,到时候和我同去的不会是鸿宴门的。”
赋止秋表情凝重,“要令我觉得那是大好时机,在淮山伏击,然后大相士府便空了,鸿宴门可趁机发难。只是饮殇河不会不知这一点。”
“他别无选择,鸿宴门一定会让他过去的。”
赋止秋回想这两天的情况,心里也开始明白。本来是礼卿负责采购大典之物,居然交给慰殇河,而且云诗蕴也搬到刑卿府邸,再加上刚才她的话,那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鸿宴门打算撮合慰殇河与云诗蕴,说不定压根这婚事是给他们办的。嘿嘿,其中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乱。
赋止秋说道:“只是就算饮殇河代替鸿宴门去了淮山,也不代表他没留下什么招给鸿宴门。”
“那就得看大人的了,只要大人发布谣言,说在淮山附近出现小股贼人,为了保护我们,鸿宴门肯定会召武家去当护卫的,那么到时候京都皇宫的守卫必定中空,大人岂不可以为所欲为!至于外界传武家家主已亡一事,怕只是饮殇河在乱大人的心思,让大人把握不了局势,不敢随意动手。他处心积虑做这些,定是在准备着一些事,在这期间不能让大人破坏。”
赋止秋脸色一冷,“那你打算怎么做?”
“大人,有些事太早开口的话,泄露出去就不好了,只要大人记住,饮殇河的心我来拿,鸿宴门的命你去要就行了。好了,我出来有些时候了,再不回去,他可就要疑心了。”说着那女声便在黑暗中隐去。
礼卿问道:“大人,她是?”
赋止秋瞪了他一眼,“这种事你也有胆子问?”
礼卿被吓得不轻,忙道:“下官多嘴,下官多嘴。”
赋止秋嘴角稍稍一裂,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女人,本身就是一个谎言,他便是不信鸿宴门有那么伟大,会成全慰殇河。突然间他也模糊了,鸿宴门是怎样的一个人,在这么多年对外扭曲鸿宴门的脾性后,他也忘记当年的鸿宴门是怎样的一个人了。依稀记得,每次他见着自己,是叫赋伯伯吧,不是赋大相士?
殇河站在平道上小声嘟囔着,“女人,买个东西也要老半天。”
此时云诗蕴幽幽从他身后冒了出来,“殇河……”那脸很是黯然,一点劲头也没有,“事情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我为什么要嫁给宴门?”
殇河强打精神,“那只是权宜之计,我们必须迫使赋止秋动手,他只有出手才会有破绽,我们才可以将他拿下。你看圣上都让你搬到我府上了,那不是也说明了这只是权宜之计么。你就当这是我们的婚事吧,我们拖了那么久,也该将这事办了。”殇河拉着云诗蕴的手,走入一间店铺。
那店铺老板急忙迎了上来,“刑卿大人想要什么?”
殇河露出笑脸,“只是随便看看。”他知道鸿宴门让他帮云诗蕴购置大礼之物只是想让他陪着云诗蕴,皇宫之中这些东西还少么,所以也只是当是游玩。
此时他眼睛一瞥,只见一个女子蒙着头巾站在一旁,他心中一突,不由开了声,“小亭?”
那女子应声转过头来,即使纱巾有些黑油油,可依然可感受到那两道凌厉的目光。
“我有话要与你说。”小亭的声音又到了零下好几度。
“什么事?大哥呢?”殇河没有恐惧,小亭会过来找他,他除了有少许意外便无其他感情。
殇河转头对云诗蕴道:“你先回府吧,我很快回去。”

云诗蕴一点头,对着小亭略施一礼便离去了。只是在转过头的瞬间,神色分明一寒,比小亭的零下好几度还冷。
小亭与殇河出了店铺,到了一处僻静之处。她说道:“我从月茗音那边听说了,你准备联合氓国与儒车攻打萧骑。”
殇河心中暗骂,“该死的小妮子,此等事也可胡乱说出去,只是月茗音非是那种说话不经大脑之人,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用意。”殇河心中冷笑一声,“若萧骑得知此事由鸿国挑起,必认为先打下鸿国,这三方会盟便会瓦解,到时候定全力打击鸿国,那么儒车与氓国便可从两翼夹击。即使得到同样的结果,也可将伤亡人数降低。而且萧骑那边也未必相信,现在怎么说也是赋止秋在做主,以他爱财的特性,怎么也不会砸钱去打仗。”
殇河不自觉又笑了一声,“此外还可以借小亭之手找我麻烦,月茗音,你定下了好计策了。”
小亭见殇河笑出声来,脸色更加难看,口中道:“有什么好笑的?杀人真令你那么开心,为什么要打破这平静。”
“小亭,这几年平静的生活倒真把你的一切锐角给磨平了。你以为这平静的生活可以长久吗,七国一日未能一统,战争便一日不能结束。我只是想缩短这割据的时间罢了,这鼎天需要有强者来统一。”
小亭“哼”了一声,“就凭鸿国?七国中鸿国实力最弱,凭它?”
“我从来就没打算以鸿国来达成一统,那将是一个你未曾想到的国家。”
小亭脸一冷,“你想把鸿国也吞下?”
殇河却是一笑,“你并非与我站在一起之人,这些事又岂能与你说。看来这几年平静的生活真把你给磨钝了,眼光也短浅不少。”
小亭转过身,“在我心中,萧骑是我另一家,以前我的家让你毁了,如今我不会让你再做同样的事情。如果你真的要对萧骑出手,我会杀了你。”说完便缓缓离去。
殇河苦笑一声,“杀了我?你依然在过去徘徊着,谁来替你背负那份过去呢?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事情总不会像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殇河回到自己的府邸,云诗蕴已如以往那般做好饭菜等着她。其实她也不善做菜(从小到大都让夜刑纵养着,都不用动手,哪会做菜啊!)做出来的也只是很普通的菜式。
殇河真有种回到三年前的感觉,只是他清楚,已经不同了。他轻笑一声,“刚才做饭的时候,下人有没有被吓到?堂堂一国之君的妃子居然给我做饭,真有种自豪感。“他尽量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只是听来十分生硬。
云诗蕴却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两口便把碗筷放下,“三天之后你会怎么做?我不能一直停在雾中,看不到你的想法,我会害怕。“即使她那么说,脸上还是静如秋水。
“赋止秋不会在淮山那边伏击的,他一定会在那天对皇宫动手。所以到时候我会在皇宫中埋伏,将赋止秋一网打尽。圣上会陪你过去的。“
“是吗?”云诗蕴脸上有些黯然,心中却在考虑,“慰殇河无论什么时候都怀有戒意,除了他自己,他的计划永远都不会对别人说的。他在引诱我将这信息传给赋止秋,让赋止秋去向淮山那边动手。”只是她有些怀疑,或许在自己跟前,他会放下所有戒意吧,以前是如此,可如今呢?可恨的是她的浩瀚天纲仍处于封印状态,所看到的未来只是模糊不清,最后的结局,她看不到。只是她清楚,慰殇河一定会与她去淮山的,即使非是出于他的本意。
儒车,郝雪连都
月茗音趴在床上,脸上稍微带着笑意,“这次还不整死你,一个小亭便让你有得烦了。只是萧骑应该会提前做好准备。”她突然想起什么,立即翻身下了床,跑到月式枫的书房。
月式枫正研究着萧骑的布防情况,看着这个女儿急匆匆跑了过来,忙问道:“音儿,出什么事了?”
月茗音正儿八经说道:“爹,我要去鸿国一趟,怎么也要与他当面说清楚,这一战的时间必须延后。”
月式枫立即醒悟,“如今萧骑大概会做好准备,可他不知我们进攻的时间,不可能一直处于备战状态的。所以时间一拖久了,他们会出兵攻打鸿国。”
月茗音一点头,“的确,只是氓国与我国经常吃败仗的原因在于萧骑守着天险,若他们放弃这地利出兵,我们与氓国夹击之下,他们必败无疑。”
月式枫一点头,“好,只是你不能去,由我亲自去,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能老是抛头露面,当初送你去萧骑只是逼与无奈,此次说什么也是不成。”
月茗音说道:“慰殇河对着谁都怀有戒意,爹你去未必可以与他好好说,说不定反被他算计了。”她“嘻嘻”笑了出来,“我怎么说也算他的内人了,不能随便对内人动手吧。否则我就休了他。”说着自己也笑了。
月式枫摇摇头,“那我与你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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