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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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清晨,我们一行六人,快马加鞭地飞驰在回羽城的大道上。来的时候是忧心忡忡,软硬的办法都有想过;回的时候却已然是心情愉悦,万事OK。
此刻的风,是温暖的;阳光,是柔和的;路上的景物,是亲切的;就连这骑马也不再是痛苦的,而且还产生了一种自由飞翔的感觉,果然,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特别的顺眼。
一路上,我给青浪书生沈青峰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的凌氏家族的成员;介绍了我的凌氏慈善机构,和建立机构的主要目的;还有在建的“雪影山庄”和即将建立的“新华书苑”。
他被惊得一楞一楞地,眼中又是激动又是不敢置信,他说我的想法很新奇,他说我一个二八年华的花季少女怎么会想到要救助那么多的人?他说我的才华、思想、智慧、胆识,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他说我的授业老师有几个,他们都是谁?他说我怎么小小的年纪城府心机如此之深,就懂得算计,他就是被我算计了?他说如果当时他不是自愿跟我走,也会被我硬带走吧?
当时他问了我那么多的问题,但我只回答他最后一个,当初带上啊星、啊梅来兖州,就是怕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直接把他打包带走。至于其他的问题,我怎么回答他,难道让我告诉他其实我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我是来自千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的一抹幽魂,我的什么奇异思想,什么才华智慧在二十一世纪随便拉一个现代人都会,这种天方夜谭的故事讲给任何一个正常人听都不会相信,没准反倒惹出祸端。
最后,我给他介绍了明珠楼,那时他的神情莫测,对我的态度居然恭敬了起来,天哪,我可不想再要一个属下。不过这次他也终于住了嘴,不再问我任何问题,看来我灌输给他的东西太过超前、太与众不同了,他一下子接受不了要好好的消化消化。
唉,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金亦宣也给震住了,这些日子重聚以来,我一直也没时间跟他说我在外面做的事情,这次跟沈青峰说也相当于跟他说了一遍,他也需要时间去消化了。不过,至那以后,他看我的眼神更加炙热了。
这日,将近正午,我们骑马缓缓地驶进羽城的城门,我四处望了望,阔别近五个月的羽城,仍是那么繁华、喧闹、繁荣昌盛。
我笑着说道:“大家都饿了吧?我已经让啊日留位子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沈青峰眸光一闪,紧接着道:“久仰明珠楼的大名,却一直没得见,今日是一定要见识见识的。”
我笑笑,不语。
走到最繁华的东门大街,快到明珠楼的时候,却见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像是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们,他们拼命地逃命似的。怎么回事?我诧异地看着路人,刚想拉一个人来问问,却听不远处的明珠楼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打斗声。
我大惊,凌空一跃,翻了三个跟头,掠到了明珠楼的门口。
这是什么状况啊?
整个一楼大堂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全都翻倒在地,顾客早已没了踪影。啊香左臂的半只胳膊裸露在外面,身上还披着啊日的外套,啊日则和五名壮汉在打斗。在大堂的楼梯口,站着一位二十二、三岁,长相俊美的锦衣公子,此时正一脸**,不怀好意的紧盯着啊香,啊香则用恨不得杀了他的眼光看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那锦衣公子不知道死多少次了,不过,那锦衣公子看到啊香这样看他,反倒不以为然笑得更加猥琐。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是那锦衣公子想调戏啊香,被啊日发现,然后就打了起来,但是,奇怪的是啊香的武功应该也算高强了,怎么会被那家伙撤掉衣袖呢?想来那锦衣公子的武功也不弱,否则啊香不会光站着看,而不上去帮忙。
我拧紧眉头,脑子非快地旋转起来,这锦衣公子白长得这么一副好皮相了,从他的衣着看来,应该是非富即贵,得罪了这种人,我们的明珠楼以后在羽城,不,应该是在整个觐阳王朝都很难立足。那我该怎么办呢?这吴掌柜也不知去哪了?想找个人问问也找不到。
转头再看看现场,啊日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看来,那锦衣公子的几个跟班的功夫也不弱,想到这里,我咬紧了下唇,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牺牲掉明珠楼,牺牲掉啊香、啊日他们的。那,到底怎么应付眼前的状况呢?
想了想,我冷冷地喝道:“都给我住手。”话音刚落,果然,打斗中的人全都停了下来,所有的人先是一惊,随即都转头望向我。
“小姐。”啊香率先反映过来,惊喜地看着我叫道,没等我回话,她转身向我扑了过来,幸亏金亦宣和忘尘在身后扶了我一把,否则我就要被啊香扑到在地了。
我一手将啊香抱住,稳住她的身子,“啊香,你没事吧?”
啊香看着我满是担忧的眼,感动的道:“小姐,我没事。”
我笑笑,抓起她的手臂看了看,她反握住我的手,眼中浮上点点泪花,惊喜激动地说道:“小姐,你可回来了,我们大家都好想你。”
我拍拍她的手,笑道:“傻丫头,哭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说完,拉着她快步地走进酒楼,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看到我们进来,那五名壮汉迅速地走到了那锦衣公子的身边,那锦衣公子一双闪着精光的眸子望向我,哈哈大笑道:“小姐?这明珠楼什么时候多了位如花似玉的小姐了。”说完,他狞笑地看着我,活脱脱的一个色肧。
我冷冷地看着他,无视他的那让我很不舒服的、太具有侵略性了目光,抬手指了指啊香的手臂,淡淡道:“这是公子所为?”
“是又如何?”他挑眉斜睨我,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泽,笑道:“本少爷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
锦衣公子话音刚落,他身边的一位壮汉紧接着道:“就是,我们少爷乃当今丞相之子,能让我们家少年看上,那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呵呵,听听,像在施恩似的,敢情我们啊香应该痛哭流涕,感谢祖宗保佑不成。我冷哼了一声,丞相之子?丞相之子就了不起了,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我咬了咬嘴唇,民间传言当今丞相体恤百姓、爱民如子,是出了名的贤相,没想到他的儿子确是这副德性。
好,很好!我捏紧双拳,惹到本姑娘……
想到这里,我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灿烂一笑,他一愣神,脸上的笑容全无,随即我的嘴角勾出一个讥笑,“丞相之子是吧?丞相之子就了不起了,就可以仗势欺人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就可以强抢民女了,就可以只手遮天了,就可以目无法纪了,那这天下还要这王法干嘛,干脆由你们丞相府来当家好了。”
“你……”锦衣公子的脸色越变越青,双眼一瞬不瞬地盯住我,“胡说什么?”
“哼哼。”我冷冷一笑,道:“事实就摆在眼前,还用我胡说吗?”
他眼睛有些危险地眯了起来,上下打量着我,我心中一凛,唉,本想和平解决的,没想到我还是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没沉得住气,把他惹怒了。
半晌,他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俊启,这戏我演不下去了,这丫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你们还是快些下来吧。”

话音刚落,从三楼厢房跃下两个人。我靠!这觐阳王朝的水土是不是太好了,怎么长出来的人都这么好看,这两个人都是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一身的锦衣华服,左边的那位脸上挂着痞痞的笑容,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庞,比起金亦宣和忘尘来毫不逊色,又是一个祸水;右边的那位,一身的贵气,长相仅次于左边的那位,也算是一个超级的美男。
锦衣公子见他们下来,已没了先前的那副淫邪之气,俨然变成了一位谦谦君子,“怎么样?我的演技不错吧?”
我满脑黑线,敢情这帮人把我们的酒楼当戏院了,编了一出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让我不明所以的也跟着他们演起来,然后那两个家伙在楼上像看耍猴似的看我们表演,想到这里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帮混蛋,赶走我的客人,砸了我的地盘,还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我很生气,非常生气!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这样生气过了,正当我要发作的时候。
却听右边的那位华服公子抱拳说道:“金兄,别来无恙啊!”
金亦宣也抱拳还礼道:“王爷。”
王爷?我疑惑地转头看了看金亦宣,“你们认识?”不待他回答,又赶紧伸手指了指那锦衣公子,“他,你认识吗?”
金亦宣揉了揉我的头,好笑地说道:“不认识,我就认识武王爷,人称‘侠王’。”
呵,一个侠王,一个丞相之子,今天明珠楼还真是迎来贵客了,不知另外一位又是谁,想了想,我转头对左边的那人冷冷地说道:“你自我介绍吧。”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说这话,愕然顿了一下,随即抱拳笑道:“在下韩俊启。”
“哦!”我懒懒地应了一声,却听啊香“啊……”的一声惊呼。
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啊香,你怎么了?”
话刚说完,却发现在场的人都用古怪的眼神望着我,我奇怪地皱了皱眉。说起来,韩俊启这个名挺熟的,似乎在哪里听过。
我晃了晃脑袋,道:“韩公子,这一场戏应该是您导演的吧,那您接下来准备如何收……”场还没说出口,我有些怔怔地看韩俊启落在我身上奇怪至极的眼光。
回首,上下打量。没什么问题啊?那他们到底怎么了,一个个怎么都那么奇怪地看着我?
我转头看着忘尘,直接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尘,你们这是怎么了?”
忘尘抬手捋了捋我额前的碎发,宠溺地笑道:“雪儿不记得了,他就是‘天下第一楼’的楼主啊!”
“哦……”我总算明白过来了,难怪他能做私盐生意了,原来有一个王爷,一个丞相之子罩着他,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想了想,我目光灼灼地射向他们道:“天下第一楼的楼主是吧?王爷是吧?丞相之子是吧?今天,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我这明珠楼的损失,你们都得照赔。”
此刻对面的三个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搬出身份来,我还是刚才的那副天不怕,地不怕,全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沉默了半晌,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看着韩俊启问道:“对了,为什么要故意调戏啊香,为什么要到我们明珠楼来捣乱,难不成你们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闲来无事到我们明珠楼来寻开心。”
韩俊启没有理会我的坏语气,对我倏然一笑,光彩逼人,唉!美男的笑容就是养眼,可惜本姑娘已经免疫了,用这个迷惑我,没用!
“知道羽城的城主是谁吗?”他问道,当然是羽城的府尹了,还能是谁,但他这样问,难不成……
我一惊,睁着圆目,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他又是一笑,“不错,正是在下,你说……在我的管辖的地方忽然出现一股不明的势力,我要不要查查。”
我恍然大悟,接着他的话道:“所以,你就抽丝剥茧,顺藤摸瓜,你一直怀疑明珠楼的真正主人不是啊日和啊香。”
“接着这几日又发现明珠楼的人有异样,就派人盯着他们,打听到他们今天可能会迎接你们一直想见的人,所以就算准时间,让你的朋友来一段强抢民女的戏码,引我们现身,你这招还真是高明啊。”
顿了顿,坚定地说道:“不错,我就是明珠楼真正的东家。”
“雪儿。”忘尘担忧的唤了我一声,拽住我的手。
我转头看着他,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蝶儿。”金亦宣也轻轻唤了我一声,我没有看他,只是缓缓地拉住了他的手,拽紧,转头看着韩俊启,道:“我们明珠楼光明正大,做的是正当的生意,一不抢,二不偷,我想应该碍不到你韩楼主什么事吧?”
韩俊启奇怪地瞥了我们交握的双手一眼,脸上挂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姑娘果然聪明绝顶,一语道破,不错我们就是想看看明珠楼的东家是何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为什么那么大的一个凌府却没有一个仆人。”
我向他轻瞥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看到了,满意了吧!”
“呵呵,”韩俊启笑了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凌雪儿?”我淡淡地回了一声。
“不知凌姑娘要我等如何赔偿?”
一说到钱,我的眼睛就发亮,我嫣然一笑,道:“二万两。”
“什么?”那丞相之子有些激动地叫道,“你这跟打劫有什么区别?”
我微笑着不语,看着韩俊启,等待着他的答案,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韩俊启他……一定会答应我。
韩俊启灿若星辰的黑眸紧紧盯着我看了半晌,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打银票,走到我跟前,递给我道:“凌姑娘请查收。”
我笑笑,接过,递给啊日,片刻后,啊日说道:“小姐,二万两一分也不少。”
我笑容可拘地看着韩俊启道:“谢谢!”然后,我绕过他,走到那丞相之子的跟前,在他耳边挑逗似的吹了口气,他瞬时顿住了,我趁他分神之际,狠狠地一拳打向他的肚子。
“哎哟……”他痛苦地蹲在了地上,伸手指着我道:“你……”
我挑眉斜睨他,似笑非笑,“这就是你小看女人,得罪女人的下场,已经算是轻的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到沈青峰的身边,伸手,歉意地说道:“沈叔,请上楼,让您久等了,真是过意不去。”我和沈青峰已经说好了,以后我叫他“沈叔”,他叫我“凌丫头”,这样才像是一家人。
我和沈青峰并肩走在前面,金亦宣和忘尘跟在我们身后,接下来就是啊星和啊梅,走到二楼的楼梯口,看见那三人还在,随即对啊日吩咐道:“啊日,请三位公子速速离开,接着贴出告示说我们明珠楼接下来的三天都不营业,还有就是把三楼收拾一下,折腾了这么久,我们都已经饿了,快些上菜吧。”
“是,小姐。”啊日恭恭敬敬地答道。
唉,本来是开开心心地想到明珠楼来吃顿饭,没想到却遇到这种事情,还真有些扫兴。不过从此事看来,我的处世原则在这里好象有些行不通,以后得改进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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