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潇潇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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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才写了二百多字就死机三次,电脑估计要报销了。十一只能呆在家里,郁闷死。有些人虽,但看久了会腻;有些人却是这一刻看上去比上一刻还要好看几分。楚雁无疑属于后一种。
如果一个人只是好看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文采武功样样出众,天生注定要受世人仰慕。颠峰独酌,高处不胜寒,因此格外引人遐想,成为万千少的深闺梦里人。
楚雁带我回魑魅宫,我连说个“不”字的想法都没有。
想象中天下第一大邪派的建筑应该森然诡秘才对,到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琼碧落,涧水黄鹂,空朦而灵秀。
我这人没佣大志向,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找个神仙画境安安稳稳过日子,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闲来无事睡个好觉。如今神仙画境有了,我的人生理想却变了。
楚雁坐在我对面,淡长衫,袖口微微向上挽起,递给我一杯茶。
我抿了一口,清绵软,是上等的碧螺。
我说:“我最喜欢的茶就是碧螺,真好喝。”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
喝下的明明不是酒,我让象醉了,连耳根都发烫。
他侧过脸,望着远处模糊的山影出神。清风如水,几丝长发缠绕在他颈边。我忽然想起那天灰菜哥独自坐在水边的情景,也是如此孤单寂寥。不同的是,楚雁太,到使人忽视了他的孤寂,正如眩目的阳光,人们会膜拜、仰慕甚至敬畏,然敢抬头仰视。
他把目光转向我,金风翠露,烟波琉璃,连风光都变得旖旎。
我一时只会发怔。
他问:“喜欢这里么?”
我点点头。
“那就留在这里吧。”
我又点点头,接着愣住。
他叫我留在这里。
“我……我不会武功。”
“没有关系。”
“我长的太那个了。”魑魅宫虽然打着魑魅的名号,但即使容貌最差的人也比我强上一千倍。
他起身走到我面前,慢慢蹲下,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纤细,似乎只能做艺术品,可等到被他握住才知道,这真正是属于男子的手,坚韧而又有力。
我心慌意乱,眼睛不知往哪里颗叮
他轻笑:“果儿,你这样很好啊。”
自从楚雁在我面前摘下斗笠那刻起,我就不再相信关于他的种种变态传说。然而此时此刻,我开始怀疑他真的不正常。
如果我这样叫很好,长江水都会倒着流。
几天后,楚雁改变风格,穿了件极华丽的紫衣服。他身材皙长挺拔,穿什么都好看,只是平时看惯了他朴素的装扮,突然看到他这样,就如同被阳光扎了一下。
我眨了下眼,眼珠有些发僵。
他用黑水晶般漂亮的眸子专注地看了看我,接着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是在观察我的反应。我曾说过最喜欢紫,所以他把自己装扮成紫蝴蝶惑我。其实根本用不着惑,我早已缴械投降,就连听到他的名字都会脸红心跳。
我看着他走远,恍惚良久。
暮蝉捋了捋长发,慢悠悠地道:“宫主这几天似乎有些反常。”
秋萼道:“宫主自从几个月前闭关回来,就已经反常了。”
暮蝉问:“去什么地方闭关?”
秋萼道:“你又忘了,是情嗔谷啊。”
听到“谷“字,我愣了一下。
暮蝉恍然大悟:“对啊,我想起来了。”
秋萼摇摇头:“唉,英雄难过……”她忽然顿住,看了我一眼,闭上嘴。
我心里一阵不自在:“是不是因为沈妙沙?”

她们同时一怔。
暮蝉道:“关沈妙沙什么事?”
我磕磕巴巴:“我只是猜的,以前我听说过沈妙沙喜欢你棘主。”
在这里讨论人家的感情史,连自己都觉得太过八兀我急忙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生怕心事被人揭破。沈妙沙喜欢楚雁被传为谈,因为她是天下第一,我就不行了,十有被人说成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心头一阵郁闷。
秋萼忽然道:“姑娘,宫主向阑会以貌取人,他曾说过容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心。如果你喜欢他,就尽管告诉他,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吓了一跳,手中的水洒出大半。
暮蝉接口道:“对啊,我想起来了,宫主是曾这样说过。”
我口是心非:“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喜欢你棘主呢,他整个儿一浩月当空,光耀九洲。”
秋萼没吭声,眼睛向后瞅了瞅。
楚雁站在门口,应该是才进来。脸不是很好,略带病容。
晚上在外面转了几圈,最后又转到他那里,站在外面向里张望。他穿着白衣衫,一只手臂支在桌子上,拿着本书慢慢地看。暮蝉正替他把长发打开,他的头发黑如墨玉,直垂到腰际。一般来说男子留长发总会显得有些奇怪,放到他身上却只觉天衣无缝。他很瘦,下颌因为消瘦显得很尖,五精致到极点,仿佛每一寸骨骼都被精心打磨过。
命运真爱开玩笑,这么的一个人,格偏偏强势古怪,杀人如麻。
他忽然回过头,轻声道:“进来,外面凉。”
楚雁说话的声音从来就不大,但即使几百个人一起说话,只要他开口,场面也会立即安静下来。
我嘴里说“不”,脚却已经自动迈了进去。
暮蝉整理完毕后很快走人,我有些发慌。
他问:“找我什么事?”
我下意识地拽了拽衣角:“我只是……我来看看……你白天是不是不舒服?”
他又看了看我,眸子如水晶般明亮,然后放下书,起身过来,牵着我一声不响地向外走。
我心头如小鹿乱撞,忍不住胡思乱想。
或许他要带我看星星,或许他要为我放飞很多萤火虫……
结果他把我带到厨房。
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他忙着洗青豆,抄鸡蛋,然后又切又剁,最后端上来一碗热腾腾的扬州抄饭。
他递给我筷子:“你晚上没怎么吃饭,睡觉时胃会难受。”
如果一个太净得到关心的人忽然得到关心,而秦心自己的恰好是喜欢的人,那么这一刻的感动足以催毁心中最坚硬的堡垒。
我不知道是怎么把那碗饭吃完的,只知道回去后哭了很久,曾经所受的委屈和内心的恐惧渐渐烟消云散。
早上捂住眼睛出去,一路遮遮掩掩,但到底被他发现。
他轻轻拿开我的手:“眼睛怎么了?”
我有些窘迫。
“你哭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向回走,很快又出来,手里拿着一只小盒。
盒里是清凉消肿的药,他帮我涂好药就走了,没淤说什么。
我怔忪良久,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江南进入雨季,碎钻银丝,连绵不绝。
暮已沉,我坐在檐下,拿根树枝,在地上不停写着那个人的名字,然后看着雨珠落在上面,将它慢慢抚平。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我叹了口气,扔掉树枝,脸颊一片冰凉。
潇潇暮雨,乱絮无凭。隔院谁家少年郎,寂寞玉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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