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寒室凝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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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刚才看《土兵突击》的时候,耳边响起庄严的音乐,我撒然想起了热腾腾的鱼丸麻辣汤。我咋能这没严肃呢?明天早上不喝粥了,改吃豆沙包。
伊人:卓以风老大爷超凡脱俗了,估计是要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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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林府时我从马上摔了下来。还夯摔死,只是轻伤,又在上躺了几十天。
梅轩直叹气:“连缰绳都抓不住还学人家策马奔驰,真服了你了。”
梅轩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其实眼圈都红了。
伤好几天后,我去找林雪骋。林雪骋正在费劲巴力地做扇子,旁边已经放了两把成品,欣赏悦目。
拿起扇子扇了扇,挺凉快。
我嘿嘿一笑:“雪骋,你适合当艺术家。”
他抬起头,一脸莫名其妙:“艺术家?”
我但笑不语,掏出手帕,弯下腰,轻轻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再将他被汗水沾湿的一缕长发理顺。
他不会动了:“你……你……”
林公子口才向儡好,此刻却变成了口常
我沉默片刻,轻声道:“那天我说过的话还是没有变,你的银月追上了我的小红果。”
他愣了半天,手中的扇子“啪”地落在地上,起身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我微微闭上眼,轻轻回抱住他。
有些人,有些事,虽然不想忘,然得不忘,此刻,我的确以为自己忘记了。后琅知道,有时以为忘了,那也只是以为……
楚雁逛完了洛阳城,就开始紧锣密鼓地攻打北方几大派,恋爱事业两不误。
不出三个月,北方各派大败,掌门被抓走十几个。
林雪骋正义心发作,跑到楚雁的临时行宫交涉,结果被顺理成章扣押起来。梅轩和九乌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召集穹雪门的人,准备拼死营救。可看看那几人,估计大门都打不进去。
我无计可施,只有去找楚雁。
行宫建在河北和天津的交界处。楚雁品位变了许多,从外面看上去,整个建筑富丽堂皇的,连台阶都镶满了水晶。
我在路上想了很多,做了种种假设,可没想到的是,他竟会不见我。
事到如今,我终于知道自己有多差劲:我伤害了我最爱的人,也无法保护最爱我的人。
我在山上迎着风拼命走。人太差劲了就是不行,连走路都会不停地摔交。光线越来越暗,我揉揉眼睛,又向前迈出一步,结果脚下一空,直直地坠了下去。
这次换做风来追我了。
眼前有一点微弱的光,象笔尖上的墨滴在雪白的宣纸上,慢慢晕开,晕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过来,柔亮的黑眸带着笑意。
我仰起脸看着他,没等说话,眼泪已先落下。
他缓缓俯下身,吻了吻我的唇:“傻果儿……”
“雁。”
我翻身坐起,心脏卜卜乱跳。
“丫头,你的命够大的。”
很苍老的声音。
我抬起头,目光一滞。
竟然是不算师傅的师傅卓以风。
他的左腿断了半截,一头白发拖到膝盖。
“师傅……”
他看了看我,没说话。
我稳住心神,解下腰间的流星锤,双手呈上:“师傅,这是您和师娘送给徒儿的兵器,您当日曾传授给我流星奔日、孤星抱月、星碎玉泉三式。”
卓以风是因为败给楚雁才会神志不清,我对他心怀愧疚,态度自然格外恭敬。

他怔了怔,接过流星锤,放在手中轻抚了几下,良久才道:“这的确是凝妆在潭龙镇的高家铁匠铺打的,我记得当时一共打了三十七把。”
我微微一鄂,他的神志似乎已经清醒了。
“师娘呢?”
他把流星锤还给我,默默转过身。
我跟在后面,穿过狭窄的通道,眼前赫然是间宽阔的石屋,左侧一道石门。
卓以风伸手将石门推开,一股冷气迎面扑出,我顿时打了个冷战。
“她在里面休息。”
刚进去就不由呆住。
满室玉树琼,玲珑剔透,不胜收。地上寒雾飞腾,依稀可见有条清流在缓缓流淌,水光晶莹滑亮。
又向里走了走,靠墙砌着张石,乌发子仰面躺在上,神安详,依然是一身绿衫,动人。
我迟疑片刻:“师娘睡在这里,不会着凉么?”
他笑了笑:“她这一生,所托非人。”笑声异常苦涩。
我突然醒悟过来,脊背蓦地一阵发凉。
师傅望着子出神:“当年我和师弟两人都很喜欢她,师弟为人谦虚忠厚,淡薄名利,我却只想着能做天下第一。现在想起来,如果当初凝妆选的是师弟,必定会过得很幸福……可她偏偏选了我。”
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只要能相伴相守,不离不弃,即使以天为庐,以地为席,又有什么值得遗憾?
我轻声道:“我看得出,师娘很快乐。”
他转头望了望四周,茫然无措,忽然喉头一哽:“她跟着一个因为战败疯掉的懦夫吃尽了苦头……”
我把声音放得更轻:“她心里的人是你,所以在她看来,苦也就不是苦了。能够陪在你身边,就已是莫大的幸福。不象有的倒霉蛋,明明喜欢人家喜欢的要死,却连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他或许听到了我的话,或许没听到,只是慢慢走到石边,伸出手,缓缓抚摸着子的秀发,口中喃喃低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退出寒室,默默亿石壁上。
我与楚雁的缘分,是真的尽了。他认定我是个朝三暮四的心大萝卜,不愿见我,更不会听我解释。可即使有解誓机会,我又能说什么呢?我们之间早已远隔了千山万水。
墙角悠的灯芯在火光里跳动,淡漠而又寂静。
我负了楚雁,绝不能再负雪骋。人们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果这句话真的灵验,我只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我压抑地长叹一声。
“小丫头,你有什么烦心事?”
师傅从里面走出来,刚好听见我叹气。
不过半个时辰,他象换了一个人,看起来精神矍铄的。
我直起身,愣愣地看着他:“师傅,你……”
他掳了掳长胡子,微微笑道:“庄子丧时,曾鼓盆而歌。为师已经想开了。”
这么快?我目瞪口呆。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向红果。”
他点点头:“红果,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师傅?”
“当然。”
“好……”师傅仰头爽朗地大笑。
如果不是他思路清晰,我还以为他又犯糊涂了。
“人生如棋局。世人既是在下棋,也是棋局中的一枚棋子。如今为师不下棋,也不为棋,而要观棋。”
我揉了揉额头,敢情这没多大一会功夫,地球上又多了一位哲学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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