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山归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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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楚云灏。”
“恩,想当初你满月的时候,我和内子还抱过你呢。算起来,你今年有六岁了吧?”
“恩……”
“那么,灏儿,你爹呢?……你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灏沉默半响,黯然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母亲突然把我从家里带了出来,后来就有很多人追来抓我们,母亲拼死保护我逃到这里……但从始至终,我都没见到父亲,也许父亲已经……”他默默低下头,不再说什么,李晨风亦不忍再让这个外甥想起痛苦的回忆,只得静静坐在云灏身旁,轻握他的肩膀。
少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房中二人的心都随之提起,门口立着一个娇小的粉红身影,喘息着说道:“姨……姨母……醒了!”话音刚落,云灏率先出了屋子,李晨风尾随其后,直奔内室而去。
待云灏踏入房门,见母亲背靠床头坐着,正与妹子叙话,心中欢喜不已。茹烟见了儿子,也甚是喜悦,将他唤到身前。
云灏急忙上前握住母亲的冰凉的手,细细查看母亲的神色,原本秀丽的面庞惨白如纸,看不出一点血色,但嘴角淡定的微笑却令云灏的心不自觉的安定下来。
“灏儿……你来了……来见过你柳歆姨母。”
云灏闻言规规矩矩的给柳歆行了一礼,随后便重新回到母亲身旁。
柳茹烟看了看儿子,露出满意的神色,向柳歆道:“歆儿……日后,这孩子拜托给你……我也就放心了……”柳歆面露伤痛,正欲安慰,却被茹烟拦住“我知道……这有些为难你们……但是……除此之外我已别无他法……我……咳咳……”
“娘,你别这么说,灏儿死也不离开你!”话音刚落,“啪!”云灏竟被母亲打了一巴掌,正色道:“休的胡说!……咳咳……从今往后对柳歆姨母……你……你要像亲娘一……一样侍奉……咳咳……”云灏再不敢多言,只是望着母亲,死死咬着下唇,眼中泪光流转……
茹烟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妹妹,不由得心中一痛,“歆儿……一切就摆脱你了……千万……千万不要……让灏儿步他爹的后尘……”说着便从胸前衣襟里掏出一个古拙的木盒交到柳歆手中,在最后忘了一眼云灏后便含笑而逝……
柳如烟去后,柳歆与晨风将其葬于屋后。为了弄清事情的原委,打探姐夫楚凌的下落,柳歆与晨风一同前往中原,只留下雪儿照顾云灏。
就在二人离开后不久,云灏变自行走出宅子,来到母亲的墓前,跪倒在地,不论雪儿如何苦劝他也不肯再离开半步。不知是极度的寒冷将泪水冰封在了眼眶里,还是真的心痛到无泪可涌。从小到大,父亲的疏远让自己只得一直跟在母亲的身边,才能感受到家的温暖,可如今……又该去哪里找寻一丝温暖?
风雪拂过脸颊,带来刀割似的痛,心底母亲的音容笑貌却愈加清晰……云灏不由得低下了头,双目紧闭。
也许我就不该独自留下……
茫茫雪谷中,白雪伴着凛冽的风正肆无忌惮的飘撒,冰冷的充斥了整个世界……

心,痛到无以复加!
不远处,雪儿抱着热气蒸腾的饭菜和厚厚的毡被踉跄的跑来。这已经是今天她做的第四顿的饭菜了,前三次刚送到云灏的身前,变被他打翻在地,或者直到食物冻硬了云灏也不理不睬。自小生活在雪山中的小雪儿哪里懂得云灏此刻的绝望心情,只当是哥哥不喜欢自己做的饭菜,只好不断变换着做法,一次次的送到云灏的面前。
此刻,雪儿跑到哥哥的身旁,将厚厚的毡被披在他的身上。云灏却出奇的安静,竟然没有反抗。雪儿愣了一愣,俯身凑到云灏身前,探头看去,却见他惨白的面上透着青色,已冻成深紫色的嘴唇不住的颤抖着,冻僵的身体硬生生的撑在雪地里,只有呼吸间微弱的雾气才能显出一丝生气。
雪儿隐隐有些不安,端起饭菜凑到他的口边,没有任何回应;放下饭菜,雪儿想去拉拉云灏的手,触手处却是刺骨的冰凉。她下意识的缩了缩手,再也按捺不住的呼喊,“哥哥,哥哥!……”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少时,一阵寒风吹过,云灏的面庞已青白的透明,不带一丝生气。雪儿被他吓的全无血色,不知所措。慌乱间,雪儿忽忆起父母传她的内功,虽不知是什么名字却可使周身如浴春风般温暖,以抗此地严寒之气,如今也只有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倒入云灏身体才能救他。可是,雪儿不过是个小丫头,哪里懂得什么导气之法,围着云灏转来转去却不知从何下手。
眼看着已经没有时间再让自己琢磨了,雪儿索性跪在云灏身前解下身上的大衣,披在肩上,双手紧紧抱住云灏,同时暗自运起全身真气,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云灏。不一会儿,也许是自己的身体难以承受这种热量,雪儿的脸上浮起了异样的红晕,神志也有些恍惚,但是残存的意念告诉她绝对不可以停下来。此时,反倒是云灏冰凉的身体能让雪儿觉得舒服些,不由得将他抱的更紧了。
渐渐的,雪儿的功力发挥到了极限,周围五步之内的冰雪尽皆融化,形成一层氤氲的雾气将二人包裹其中,渐渐看不清晰。
待雾气散去,唯见雪儿倒在云灏怀中,脸上的红晕由在,额上也噙满了汗珠,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口中喃喃着什么。云灏刚刚苏醒,任雪儿靠在自己胸口,颔首,不自觉地缓缓抬起仍有些僵硬的手轻拂过雪儿乌黑的发丝,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第一次细细观察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妹妹——粉粉的小脸透着一种诱人的可爱。不经意间,云灏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弱的弧度,低语道:
“谢谢……有机会的话,也让我帮你……”
一瞬间,有什么在心底悄然冰碎,缓缓融化了……原来有了依靠世界就不一样了……
风雪依旧,心却不再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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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细心的的大人们应该已经猜到雪宝宝的来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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