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凰城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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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皇帝举起他那把在董氏城堡一战中曾举起的血色长剑,季天的贵族惟有仆伏在“自由军”的铁蹄下发出悲鸣。
梵天历3年5月2日·皇都
——摘自帝国上将军秦玉《亲笔手札》
在“自由军”攻占了董氏城堡后,季天的那位贪玩的国王终于向全国发出一道诏书,要求季天拥有私人武装的贵族加入到这场关系季天生死存亡的战争中。但最终的结果却让季天的君臣大失所望,从勤王诏书发布到最后季天灭亡,没有一名贵族率领自己的私人武装赶到首都凰城。嬴梵在董氏城堡下上演的那一幕让所有的季天贵族对其深怀恐惧之心。嬴梵在他们心中已经等同于魔鬼,而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去招惹一个魔鬼。
事后,“自由军”的客卿秦玉曾在一次私下交往中与苏梦寒说起这件事。或许那次“屠族事件”,皇帝并没有做错,它不仅在“自由军”进攻季天时对其众多的贵族起到了震慑作用,减少了皇帝攻占季天的阻力。而且也为以后削夺季天贵族手中的兵权减少了副作用。从某种意义上说,那次事件或许真的拯救了许多人的生命,而这其中也包括了许多老弱妇孺。
摩罗历474年9月15日,由少帅亲自率领的“自由军”南部兵团向季天中部挺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路上他们基本没有遇见任何强有力的抵抗。沿途的许多季天贵族都表示支持嬴梵和“自由军”的立场。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甚至有十数名季天贵族联名上书季天国王,要求其退位让贤,将季天的国王之位禅让给嬴梵,且同时将一卷恭请少帅出任季天国王的万民书送到嬴梵的军中,让人哭笑不得。
摩罗历474年9月23日,“自由军”顺利抵达季天首都凰城城门外,一封招降书被射进城中。
凰城,宰相府。
还是那些摆设,依旧是那几名“主和派”的元老,几个月前嬴梵送的“凌波仙子图”此刻仍悬挂在江元昌的书房中。景物依旧,而形势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半年前,“自由军”仍龟缩于诺达克弹丸之地,季天的四大军团声威赫赫,季天的国土扩张了近三分之一,齐格诺,库瑟两个王国被季天所灭。而半年后,季天只剩下半壁江山,大片的国土已经成为“自由军”的领地,王国昔日的四大军团也早已烟消云散,凤天扬,颜晃,伯克,申屠俊杰四大指挥或身亡,或退役,也已经是过眼烟云。现在季天的凰城之中或许还有可用之兵,但却已经没有可遣之将。连前些时日因凤天扬一案被累入狱的白胜现在也已经是平民之身,流放南望港。
“嬴梵的招降书在这里,你们自己看看吧!”江元昌双眼盯着那副“凌波仙子图”负手而立,招降书被置于桌上。
季天的商务尚书,法务尚书以及两名王族围在桌旁将招降书展开。
“什么,要将凰城所有的贵族都贬为平民!”商务尚书惊呼道。
“还要没收被贬贵族的所有财产!”一位王族忿忿然道。
“那小子太猖狂了!”法务尚书一掌拍在桌子上。
“是啊,当时我们真不应该纵虎归山!”另一名王族无奈地摇头道。
“事已至此,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好好想想如何应付现在的局面吧!”江元昌在一旁言道。
“还有什么办法,要么死守凰城,要么就出城投降!”法务尚书嚷道。
“你们难道忘了,嬴梵那小子在董氏城堡外面是怎么样对付那些反对他的人!”江元昌的话令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啊,一百七十二口,连三岁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所有的人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中,他们中任何一人都无法承受那种恐怖的想象,整个书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凰城外,“自由军”大帐。
“少帅,如此苛刻的条件他们又怎么会答应!”蒙放对于嬴梵招降书中所提到到苛刻条件显然是不明其用意。
“是啊,条件如此苛刻,他们又怎么会同意呢?”嬴缪也忍不住问道。
“条件之所以如此苛刻,是因为少帅从来没有想过要他们投降!”刘智在一旁解释道。

“那为什么要写这份招降书?”嬴缪不解地问道。
“这仅仅是我们做给季天那些贵族看的。如果我们二话不说就放水淹了凰城,那那些散落于季天王国各地的贵族很可能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很有可能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到那时,我们就很难在短时间里顺利吞并整个季天。但是,我们又不能让江元昌那些老家伙活着走出凰城。‘主和派’在季天势力庞大,即使他们手中没有了权力,但他们的影响力依旧存在,对我们始终是个威胁。将来我们对付克米拉时,万一他们在我们背后搞鬼,那我们就很可能成为第二个凤天扬。你难道忘了我曾告诉你的那句话吗?有时候政治斗争中所取得的利益比在军事行动中所获得的更多。江元昌那帮人虽然不懂军事,但在政治上可都是一些老狐狸。凤天扬就是因为政治上的麻痹大意而最终被扳倒的。”嬴梵将自己的真正意图告之了在座的诸位“自由军”将领。
“刘智,天纱江上游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三天后势必将水淹凰城!”
“即日起全军退往天纱江上游!”嬴梵下令道。
“看来果如客卿所言,你我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在东楼把盏言欢了!”嬴梵和自己的弟弟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我想江元昌他们绝不会想到自己将与凤飞湖中的鱼虾与伍!”嬴缪也笑道。
“唉,可惜了那副父亲所钟爱的‘凌波仙子图’!”嬴梵也是半开玩笑。
摩罗历474年9月22日,季天第二军团在被焚烧了所有的存粮后有再次遭受了重大打击。由库瑟方向紧急调运的粮草被“自由军”帕苏姆兵团的一支奇兵所劫。万般无奈之下,第二军团再次强攻达尔那斯。经过三天三夜的苦战,郝莽凭借其丰富的经验和指挥才能,成功阻止了季天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摩罗历474年9月25日,季天的第二军团终因缺粮而导致哗变,指挥官也被哗变的士兵所杀,将近一万多名季天兵士在达尔那斯城下“主动”投降。至此,季天曾经纵横一时的四大军团全部烟消云散。
摩罗历474年9月26日,历史上有名的事件“季天之劫”发生,凰城在一夜之间水位暴涨十余米,将近二十万人在此次事件中丧生,有十多万人流离失所,凰城及其周围的无数民舍被大水冲毁。大水过后,昔日辉煌一时的季天首都凰城变为一座死城,而季天两百多年的历史也走到了尽头。
关于此次人为的洪水,在《大陆纪事》中有详细的记叙。
谁也无法想象昔日波光粼粼,温情似纱的天纱江一夜之间变成了一条暴虐的怒龙。无情的洪水漫过了堤岸,冲垮了无数的民房,昔日繁华富丽的凰城也在一夕之间成为一座人间地狱。无数人的生命被这次洪水夺走,他们中老人,有妇女,也有小孩。或许战争是残酷的,可是对于这些季天的百姓而言,在没有见到战争的硝烟前,就被这个恶魔夺走了一切。洪水过后,天纱江也由一条清澈的江流变成一条浮尸之江。数十万的尸首在江中顺流而下,起情景之惨烈,即使是最坚强的人也会为之精神失常。或许是上天的一种惩罚,摩罗历474年的冬天是一个少有的严冬。许多从未结冰过的河流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其中也包括了天纱江。于是,一副人间地狱展现在世人面前,也展现历史的画卷中。无数的死尸被江面上的冰封住,透明的冰面下封冻了无数冤魂。这个冬季不但是“季天最后的冬季”,也是“冰封灵魂的冬季”。或许对于嬴梵以后建立的大帝国而言,天纱江流域不过是其帝国版图上的一小块。对于其统治的数以亿计的臣民而言,这几十万人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历史对于他们并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仿佛他们的生命因为平凡而变得低贱,因为低贱而变得无所谓。历史选择了它前进的方向,它选择了圣皇,它也同时放弃了这几十万平凡的生命。但是,当时从无数人尸首上站起来,走到人生又一个高峰的嬴梵不会想到,他也将会成为历史愚弄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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