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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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9年,老迈的龙翔帝国迎来了它的600岁生日。
京城皇宫清河殿前,一阵悠扬的琴声静静在安谧中流淌。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
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一个十一二岁的美丽小姑娘轻轻得拉扯着身边一少妇打扮的女子小声问道,“姑姑,您又想起文叔叔了吧?”
被问的女子一阵默然无语,思绪却是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是啊,转眼间17年就过去了。文大哥,你到底身在何方。你可知道,清河一直都在等你吗?
不错,这女子就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妹妹——清河公主林清河。17年前的那场战争,不仅仅毁了文天的一生,也同了毁了这尊贵无比的清河公主的一生幸福。
在文天受刑的那一天,清河不敢去看。只因为哥哥对她说,要想救文天一命,就只有拉他出去游街示众,才有可能救他一命。
可是让清河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文天的小命留下了,但他却被驱逐出了帝国,永远不许再回来。清河得知这个消息后,偷偷跑出宫千里迢迢的赶向北部边疆想和文天一起离开。甚至她还在北疆雁门关下守了足足一个月,才带着一颗死去的心无可奈何地重新回到京城。
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王公贵族挤破头地想做她的驸马爷,但她却从来都不曾给过他们一个好脸色看。只因为她的心早已被一个男人的身影所填满,再也容不下其他。十七年来,甚至在睡梦中她还一直幻想着会在第二天醒来时,那个熟悉的男人会像以前一样,静静站在她的床头,轻轻得抚摩着她的秀发。
为了招驸马的事,她和当今圣上吵了不下百次。每次闹到最后,她都会对他哥哥提起一个名字,然后当今圣上——林家勉马上就会气冲冲得摔门而去,这个名字是他们两兄妹的禁忌——文天。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清河轻轻拉起了女孩的小手,柔声问道,“银瓶,陪姑姑出去走走。”
四处走走看看瞧瞧,肃穆的皇宫里到处都是一脸喜气的侍从在忙忙碌碌,一切只是为了五个月后的帝国六百岁生日庆典。
冷眼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轻河静安想道,文大哥,你会在这特殊的日子里再回来看我吗?
两行清泪汩汩淌下。
尽管文天已经死了,不过好象注视着他的人不是一个半个。
在一处神秘大殿内,中央一座高耸的宝座被笼罩在一大片沉沉的阴影当中,远远望去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
宝座旁站立着一个一身文士打扮的中年秀才,奇怪的却是,现在虽然是大冬天,他却依旧还是一柄骨扇在手中不停得扇动,似乎很热似的。
眼光移去,在大殿两旁正静静地站立着两排仿若雕塑一般的黑衣蒙面大汉,身形挺得笔直,一股股森冷的杀气,正渐渐在殿中聚集。
大殿中央,一人跪在地上禀告,“启禀大管事,目标人物已经清除,但外出执行任务的龙八却没有回来,他的尸体后来在黑风山寨被发现。根据属下判断,是一击毙命的。”
文士眼中精光一闪,冷笑道,“呵呵,有趣啊!在龙组里,龙八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竟被人一击挂掉,真是不简单,不简单啊!有没有查出是谁干的?”
“目前还没有,只知道山寨在一夜之间被人屠杀了个精光,而且还没有一具全尸!~”
“那继续派人去查。”
“遵命。属下告退。”
望着手下逐渐退出了大殿,文士挥手同样斥退了一众黑衣大汉后。才望着高高在上的宝座,半天没有言语。
呵呵,看来这个游戏是越来越有趣了。
文士暗暗得想道。
此刻在北疆雁门关外无名大戈壁,四位骑士正默然行进在这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之中,挂满风沙的身躯在马上摇摇欲坠。

在沙漠中行走,最让人感觉害怕的并不是炎热,也不是饥渴,反而是沙漠中那死一般的单调。请试想一下,如果没有声音、没有动静,一切都是那么的单调,四周的景色好象从古到今就是一成不变,也许走上百里路,甚至连一个会移动的物体都看不见。如果意志够坚强,一百里也许还能忍受,那三百里?五百里?甚至一千里呢?
这四人正是从祁连山中出来的弃炎等人,第一次出门远行,他们四个都缺少必要的准备。已经在这该死的隔壁中走了快二十天了,从一开始的兴奋不已到现在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弃炎勉强睁开被风沙迷住的双眼,思绪好象又回到了二十天前。
兄弟四个在屠戮了整个山寨之后,经过商量一致认为,虽然刽子手已经伏法,但这事绝没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幕后黑手,龙字金牌和;老爹画像就是最好证据,因此他们决定乘此机会出山。
这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件雷战天和寒风没有相互唱反调的事情。
在经历了山村惨剧之后,四少都变了很多。一个月来,尽管兄弟们偶尔还是会开开玩笑,但即便是在微笑时,眼中那一抹难掩的哀伤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每个人都很自觉的不会再去提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其中夜枫似乎比以前更加冷漠了,寒风整天都是无精打采的,好喜好动的大雷往往一闷就是大半天不说话。而弃炎自从出山以来,好象就没有再笑过。
虽然这几年做梦都想着要出山,可是真到出山了,付出的确实令他们谁都承受不起的代价,一切都似乎只是一个玩笑。
从山寨中得来的马匹,除了座下仅剩的的四匹,其余都早已全部化为森森白骨。十天前,四人携带的食物就已经吃完,要不是还能杀马充饥,以马血解渴,也许他们早就都躺下了。
想到这,弃炎狠狠搓了一下被戈壁的风沙刺得有些粗糙的脸庞。这大戈壁恶劣的生存环境,真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四周的一切更加单调了,走着走着,突然“噗”的一声,原来是寒风座下的马儿已到极限再也耐受不了轰然倒地。马上的寒风甚至连状况都没与搞清楚就被重重的摔飞出去,鼓荡起的风沙呛得他一阵干咳。
被惊动的弃炎三人连忙翻身下马,快步奔到寒风身边。仔细地看了一眼微微抽搐的马儿,夜枫向着老大和大雷微微摇了摇头。然后他在大雷的帮助下,拖起了已经昏迷的寒风和自己共乘一骑。
可惜才刚没行出几步,夜枫的马儿也发出了熟悉的悲鸣倒了下来。他的马儿本已是强弩之末了,更何况再加上这两个人的重量呢?
在戈壁里失去了坐骑意味着什么,四人全都知道。
稍微沉吟了一下,弃炎斩钉截铁得对着夜枫和大雷说道,“扶阿风上我的马,小枫,你体力弱,上大雷的马,大雷和我步行。”
又是三天过去,仅有的两匹马儿终于也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
摔伤昏迷的寒风已经开始说起了胡话,口唇旁一圈发生溃烂的水泡让人看得触目惊心。终于,体制较弱的夜枫也倒下了,英俊的脸庞黑一块红一块。望着夜枫无神的双眼和昏迷不醒说着胡话的寒风,弃炎和大雷此刻心如刀割。
良久,大雷才坚定地慢慢走向寒风,缓缓将他背了起来。再一手拎起自己的大斧和寒风的蛇矛,迈开步子义无返顾的向着远方行去。
刚背起夜枫的弃炎,和大雷一起吼出了这句话,“要死一起死。”
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希望走出这片荒凉的戈壁,但就算是死,兄弟四个也要一起有说有笑地下地狱,这就是兄弟间的默契。
经历了杀戮的四人,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眼前的兄弟就是自己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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