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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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梦雪跟霍瑶红把霍刚扶坐在椅子上,没等梅梦雪说话,霍瑶红便动手解开了霍刚的胸前衣扣。扣开肌肤现,在霍刚的心窝偏右处,呈现一双边缘泛着暗红色的掌痕,这掌痕隐约于皮肉之间。梅梦雪跟霍瑶红脸色刚一变,只听门外一声惊叫,人影一闪,司马杰已到了霍刚跟前。
他目中寒芒暴射,道:“原来是他,原来是……怎会是他,怎会是他……”
显然,他是既震惊又诧异。
霍瑶红忙道:“你说什么!是谁?”
司马杰目中寒芒一敛,道:“二位可知道这是什么掌力。”
霍瑶红抬头说道:“不知道。”
梅梦雪道:“梅梦雪姐妹孤陋寡闻,尚请阁下指教。”
司马杰望望霍刚道:“霍大侠呢?”
霍刚微一抬头道:“不知道。”
司马杰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三位,这是歹毒霸道的‘血手印’。”
霍瑶红一怔,惊呼说道:“血手印?”
梅梦雪变色失声:“阁下说适才那人是宫红……”
霍刚挺身欲起,司马杰伸手按住了他,道:“霍大侠,动不得。”
霍刚没有再动,他也动不了睁大眼道:“这……这会是‘血手印’…。”
司马杰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它就是‘血手印’,三位都看得见,如今霍大侠胸前这双承痕边缘稍现暗红,这暗红会逐渐向内蔓延,一旦整双掌痕都呈赤红,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霍大侠,这正是‘血手印’的特征”。
霍刚道:“这么说那人是宫红。”
司马杰道:“我不敢说他就是失踪的四大奇人之一‘血手印’宫红,可是霍大侠所在的很显然就是‘血手印’,事实上放眼天下,只有宫红一人擅这种歹毒霸道的掌力。”
霍刚瞪目张口道:“宫红失踪多年,怎么会……”
司马杰道:“想必他根本就没有失踪,要不就是他如今又出现了。”
霍瑶红诧异欲绝地道:“他又怎么成了邢玉珍的人……”
司马杰道:“那谁知道,可能查三影李前辈死后,他四人同时投向了邢玉珍,真要这样的话,邢玉珍是够厉害的。”
梅梦雪道:“这真是奇事,传扬出去必将震撼武林,失踪多年的四大奇人之一,居然会突然出现在此时此地……”
司马杰道:“他蒙了面,怕人知道他是谁,只可惜他忽略了他这种歹毒霸道的独门掌力‘血手印’仍然使人知道了,如今想想,我可真懊悔放过了他……”
霍瑶红道:“如今别说这些了,快替我哥哥疗伤。”
司马杰微一摇头道:“霍姑娘,我能阻止伤势恶化,却不能疗治这‘血手印’掌伤。”
省瑶红脸色倏变,道:“怎么你只能阻住这伤势恶化……”
司马杰道:“是的,崔姑娘,当今世上能疗治这‘血手印’掌伤的只有两人……”
省瑶红忙问道“是谁?”
司马杰道:“一个是宫红自己,另一个是‘玉面阎罗’查前辈。”
省瑶红道:“一个是宫红,一个是查三影?”
司马杰道:“是的,霍姑娘。”
霍瑶红道:“还有第三个能治这种掌伤的人吗?”
司马杰摇头说道:“据我所知是没有了,也许我孤陋寡闻,所知有限。”
省瑶红脸色煞白,默然未语,缓缓垂下螓首。
难怪她悲痛难受,司马杰说有两个人能治这种学伤,却等于没人能治这种单伤一样。
宫红用这种歹毒霸道的毒门掌力击伤了霍刚,他当然不会再为霍刚疗治,这是一定的道理。
剩下一个“玉面阎罗”查三影,早在多年前已经被他那娇妻“白发仙姬‘邢玉珍狠起心肠杀害死了,死人怎能疗伤?”
梅梦雪道:“阁下,你确知当世之中只有宫红跟查三影司马杰道:“梅姑娘,我说过,也许我孤陋寡闻,所知有限。”
梅梦雪冰雪聪明,还能不知道人家这是什么意思?她也够悲痛的,但是在表面上却没露一丝痕迹。
她沉默了一下,转望霍瑶红说道:“红妹,吉人自有天相……”
霍刚突然叱道:“小妹,休作此世俗儿女态,死则死矣,大丈夫生而何欢死的何悲,武林生涯本就朝不保夕……”
司马杰突出一指在省刚胸前点了四下霍刚话锋一顿,凝目说道:“阁下,你这是……”
司马杰道:“我闭了霍大侠几处**道,阻住掌伤恶化,一年半载之内尚无大碍,在这一年半载之内,崔大侠可以请费大侠跟梅姑娘二位,协同找寻宫红,逼他为霍大侠疗伤,除此别无他策,我能力有限,心中甚感不安,无颜多留,就此告辞!”
一拱手,转身要走。
霍刚突然喝道:“阁下,慢着。”
司怪杰停步回身道:“崔大侠还有什么教言?”
霍刚道:“不敢,尚未谢谢阁下。”
司马杰淡然一笑道:“如果是为我阻拦了宫红,令妹霍姑娘适才会出声示警救了我,彼此已然扯平,如果是为疗伤,我能力有限,没能为霍大侠做什么,霍大侠不必耿耿于怀。”
话落,径自转身而去。
他走了,梅梦雪楞楞地望着门外。
霍瑶红突然哭了。
霍刚浓眉一皱,道:“小妹,你……”
霍瑶红哭着说:“哥哥,你叫我怎么忍得住?”
霍刚道:“我都不在乎,你怎么!……你没听司马杰说么,一年半载之内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只要能在一年半载之内找到宫红……”
霍瑶红道:“能么,哥哥?”
霍刚道:“我不认为那是什么难事。”
霍瑶红道:“他会肯么,哥哥?”
霍刚道“一命换一命,不怕他不肯。”
霍瑶红道:“咱们不是他的对手。”
霍刚道:“别忘了,咱们有个‘金鞭银驹’费大哥。”
霍瑶红没再说话,但她已住了声,收下泪。
霍刚抬眼望向梅梦雪,一见梅梦雪望着门外发怔,他微微一愕,忙道:“大妹子,你怎么了?”
梅梦雪如大梦初醒,忙收回目光级笑说道:“没什么,我在想司马杰这个人……”
霍刚道:“大妹子以为他这个人……”
梅梦雪道:“他的脸有点吓人,其实他这个人不恶!……”
霍刚一怔道:“怎么,大妹子,你觉得他这个人!……”
梅梦雪道:“难道刚大哥你不以为然么?”
霍刚迟疑了一下道:“撇开别的事不谈,我对他恶意中伤诸葛大侠一事,永远耿耿难释。”
梅梦雪沉默了一下,道:“我觉得他不像个恶意中伤人的人。”
霍刚又复一怔,道:“这么说,在妹子是相信他……”
“不,”梅梦雪摇头说道:“我也不相信诸葛大侠会是那种人。”
霍刚产诧说道:“大妹子这话……”
梅梦雪微一摇头,淡而强笑,笑得凄迷,道:“我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我既觉得司马杰不像个恶意中伤的人,又不相信‘玉书生’会是那种人!……”
霍刚没说话,半晌之后说道:“这么说,大妹子也不认为司马杰是邢玉珍的人了。”
梅梦雪道:“他不该是,刚大哥。”
霍刚又沉默了……。
茅屋后面,站着司马杰,静听至此,他走了,而旋即,刚现的笑容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神色,他随风飘起,飞射不见。
在离“梅花溪”口这座茅屋不远处的一片树叶里,静静地站着个人,身材瘦高,黑衣蒙面,望之如幽灵。
突然,另一条人影划空射落在他面前的树叶里,但并没有现身,瘦高黑衣蒙面人立即躬下身去,恭声说道:“少主老奴特来复命。”
树叶里响起个冰冷话声:“事成了?”
瘦高黑衣蒙面人道:“回少主,老奴未能达成使命,愿领重罚。”
黑衣人道:“怎么,未能达成使命,难道你不是他三人的对手。”
瘦高黑衣蒙面人道:“不,少主,凭老奴一身所学,杀霍刚易如反掌吹灰,只是在老奴正欲下手是时,突来一人救了霍刚。”
暗中人“哦”他一声道:“那人是谁?”
瘦高黑衣蒙面人道:“回少主,那人自称司马杰。”
暗中那人惊道:“司马杰!”
瘦高黑衣蒙面人说道:“怎么,少主。”
暗中人很快地转趋平静,道:“这么说,你不是他的对手?”
瘦高黑衣蒙面人道:“事实如此,少主请看,老奴蒙面物也已被他扯破了。
阴暗中人忙道:“可曾让他们看见你的面目?”
瘦高黑衣蒙面人道:“回少主,那倒没有,老奴及时捂住了脸……”
暗中人似乎松了一口气,道:“那还好,司马杰他究是何许人,竟有这么高的身手。”
瘦高黑人蒙面人道:“回少主,据他说他来自‘六诏’。”
暗中人道:“我怀疑他是邢玉珍的人。”
瘦高黑衣蒙面人抬眼说道:“少主,邢玉珍当年躲在‘六诏’么?”
暗中人道:“谁知道,也许是真,也许是假,这件事不忙,眼前这件事……唉,这次竟未能成功,再想杀霍刚只怕……”
瘦高黑衣蒙面人道:“禀少主,老奴虽未能即时取得霍刚性命,但他却被老奴在他心口上印了一掌,料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暗中人惊声问道:“真的么?”
瘦高黑衣蒙面人道:“老奴岂敢欺蒙少主。”
暗中人冰冷说道:“好的,很好,你用的是什么掌力?”
瘦高黑衣蒙面人一欠身道:“回少主,老奴用的是……”
身形忽然猛地一震,立即住口不言。
暗中人冷笑说道:“说啊!”
瘦高黑衣蒙面人低着头道:“回少主,老奴一时疏忽大意!……”
暗中人道:“你一时疏忽大意却坏了我的大事,‘血手印’不难辨认,宫红又现武林,宫红既规武林,另三个也不会……不出多久武林中就会闹得满城风雨,草木皆兵……”
瘦高黑衣蒙面人颤声说道:“少主开恩,老奴知罪。”
暗中人道:“我若不是看你追随过老主人,我……”
一叹接道:“千不该,我不该把这件差事交给你,如今错已铸成罚你何补,懊恼又有何用,现在我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瘦高黑衣蒙面人忙道:“谢少主开思。”
暗中人道:“去吧,事成与否,我自会知道,不必来复命了。”
瘦高黑衣蒙面人应声胜起,破空飞射而去。
与此同时,一条人影射落在“梅花溪”中的那座茅屋之前,是费啸天,他满面的懊丧,想必是未能及时找到司马杰。
霍瑶红一喜,忙迎了上去道:“费大哥。你怎不早点回来?”
费啸天抬头苦笑道:“那司马杰好不狡精,害得我空跑一场怎么,有事么?”
霍瑶红道:“哥哥被人伤了……”
费啸天一怔,道:“谁?”。
闪身扑进茅屋,喝问道:“是谁,霍大哥……”
在刚做一摇头,道:“不碍事,费大哥别急,让大妹子慢慢说吧,。
费啸天立即转往海梦雪,道:“雪妹,是怎么回事?”
海梦雪把道才的经过说了一边。
听毕,资啸天深手扒开了霍刚胸前的衣衫,旋即脸色大变,震惊诧异常地脱口叫道:“果然是‘血手印’!”
一顿接口说道:“宫红失踪多年,怎么会突然……。”
转望梅梦雪,目光一凝,道:“雪妹,他承认是邢玉珍的人?”
梅梦雪点了点头。
费啸天咬牙说道:“好厉害的妖妇,费啸天等跟你何仇何恨,只为伯人知道你躲在‘六诏’便如此……”双眉一扬,道:“雪妹,是司马杰救了霍大哥?”
梅梦雪道:“要不是司马杰及时赶到,只怕我跟刚大哥,红妹都要死在宫红这歹毒霸道的独门掌力‘血手印’下了。”
费啸天诧声说道:“司马杰他怎么会救霍大哥。”
梅梦雪道:“我看他不像是邢玉珍的人……”
费啸天一怔,道:“怎么雪妹相信了他。”
梅萝雪道:“我只觉得他这个人不恶。”
费啸天道:“那么他对‘玉书生’……”
梅梦雪道:“我仍不相信‘玉书生’会是那种人。”
费啸天忽地冷笑一声道:“只怕雪妹错了。”
海梦雪微愕说道:“我错了?费大哥是指……”
费啸天道:“雪妹聪明一世,怎地糊涂一时。他若是为救霍大哥而来,怎么不在霍大哥被伤之前现身……”
梅梦雪道:“费大哥是说……”
费啸天道:“事实上他仍及时救了霍大哥?”
梅梦雪呆了一呆。旋即说道:“他事先并不知道宫红会来……”
费啸天冷笑说道:“雪妹太厚道了,他轻易地改变了雪妹对他的看法,接着而来的将是更大的隐谋,无论怎么说,我仍认为他是邢玉珍那妖妇的人,杀人而不见血……”
霍刚道:“费大哥,不会吧,他也闭了我几次**道,阻住了伤势的恶化,他要真是邢玉珍的人,似乎不必……”
费啸天道:“怎么霍大哥也这么想,我请教,放眼天下,谁能疗治这歹毒霸道的独门单力‘血手印’掌伤。”
霍刚道:“司马杰说的,只有宫红自己跟查三影。”
费啸天道:“他没说错,查三影已死多年,宫红断不会为霍大哥你治疗单伤,我请问,这是不是跟没人能治一样?”
霍刚道:“本来就是这样……”
费啸天道:“闭几处**道,阻伤势恶化,只要熟知血手印的人,任何一个都做得到,反正霍大哥这掌伤无人能治,顺水人情谁不会做,再说他这是放长城,钓大鱼,别具用心。”
霍刚浓眉皱道:“他叫我请费大哥跟大妹子协同找寻宫红……”
费啸天道:“找宫红干什么,求他为霍大哥疗伤?——
霍刚道:“不是求,是逼。”
费啸天道:“霍大哥换了你是宫红你肯么?”
霍刚道:“一命换一命,应该肯。”
费啸天道:“倘若宫红往那龙潭虎**跑,咱们是不是也要跟着过去?”
霍瑶红突然说道:“哪怕是刀山油锅,我也要闯一闯。”
费啸天双眉一扬道:“霍小妹,费啸天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这话你该懂。”
霍瑶红桥靥一红,道:“费大哥是说这是圈套?”
费啸天一点头道:“是的,至少,我认为是。”
霍谣红迟疑了一下道:“引咱们入圈套的目的,无非欲置咱们于死地而已,不如干脆让宫红一下得了手,何必再费那么大事?”
费啸天道:“霍小妹,还有一个费啸天不在这儿。”
霍瑶红道:“我以为杀了我三个之后,他再跟宫红联手对付费大哥你也是一样。”
费啸天淡然一笑道:“霍小妹,对付费啸天并不那么容易。”
霍瑶红口齿启动了一下,欲言又止,终于她还是没说。
费啸天双眉一扬,道:“事已至此,霍小妹刚才说得好,就是刀山油钢,咱们也得闯上一闯,霍大哥只管放心,找宫红的事交给我就是。”
霍刚过:“谢谢费大哥,只是这若是圈套,咱们大可不必……”
费啸天道:“霍大哥何不说不敢让我跟雪妹为霍大哥冒险?”
霍刚脸一红,点头说道:“费大哥,我正是这意思。”
费啸天双眉一杨,冷然笑道:“难道让我跟雪妹坐着霍大哥你死在‘血手印’下不成,霍大哥太见外了,简直太见外了。
谁都听得出来,这位当世奇豪金鞭银驹不高兴了。
霍刚涨红着脸道:“费大哥话别误会,我只是……只是……”
费啸天一摆手道:“霍大哥,别多说了,霍大哥你若把费啸天当成知己朋友,彼此的关系不同,就请把这件事交给费啸天……”
霍刚一点头道:“费大哥,行,从今后我不再说一句话。”
费啸天笑了道:“我可不敢让霍大哥长年沉默。”
霍刚也笑了,梅梦雪跟霍瑶红都笑了。
笑了笑之后,梅梦雪道:“有件事,刚才我一直没机会说……”
费啸天道:“雪妹,什么事?”
梅梦雪道:“我觉得司马杰的身材跟言谈、举止,很像一个人!”
费啸天目光一凝,两眼微睁,道:“谁,雪妹觉得他像谁。”
梅梦雪把目光缓缓移注窗外,道:“像他。”
费啸天脸色一变,道:“像谁?”
梅梦雪道:“诸葛大侠。”
费啸天脸色刹时恢复正常,失笑说道:“雪妹,你这是……
想必是你对‘玉书生’思念过甚所以……”
“不,费大哥,”梅梦雪微摇螓首,道:“我自己知道并不是对‘王书生’思念过甚所引起的幻觉,就算是的话我怎不觉得别人像他,偏偏觉得这个司马杰像他。”
崔瑶红突然说道:“不错,经大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个司马杰的身材,言谈举止,很像‘玉书生’诸葛大侠。”
费啸天转眼凝目,道:“是么,霍小妹?”
崔瑶红点头道:“真的,费大哥。”
费啸天淡然一笑道:“司马杰此人何等荣幸,只可惜他的长像令人不敢恭维。”
霍瑶红道:“的确,他要是长像也像的话,简直就是诸葛大侠。”
梅梦雪微微点头说道:“红妹的话我也有同感。”
费啸天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望着霍刚道:“霍大哥,这儿有你跟霍小妹,雪妹三人,怎么单单霍大哥被宫红的‘血手印’击伤,雪妹跟霍小妹却安然无恙……”
霍刚摇头苦笑道:“是大妹子想起家里二老没人照顾提醒了我,我转身就往外跑,没想到宫红早就守在外头,所以……”
费啸天“哦”地一声道:“原来……”
脸色陡然一变,抬眼望向梅梦雪:“雪妹跟霍大哥,霍小妹在这儿等等,我有点事去去就来。”
二话没说,转身扑了出去。
霍刚呆了一呆,讶然说道:“费大哥有什么事,走得这般匆忙。”

霍瑶红道:“大概费大哥想起了二老……”
梅梦雪点头说道:“红妹说对了,费大哥定是探视二老去了,我也想回去看看,红妹在这儿陪陪刚大哥……”
霍瑶红忙道:“大姐你怎么能……”
梅梦会道:“有什么不能的?事到如今,自然以父母为重。”
霍刚猛一点头道:“对,生身父母为重,既然如此,咱们一块回去。”
霍地站了起来。
梅梦雪忙道:“刚大哥,你能走了?”
霍刚摇头说道:“不碍事,司马杰已阻住了伤势恶化,跟人动手过招或许差了点儿,但跑跑路还能不落人后,走吧。”
话落,当先走了出去。
梅梦雪跟霍瑶红双双跟了出去,霍瑶红道:“大姐,要锁门么?”
梅梦雪摇头说道:“不用了,很少有人往这儿来,不虞人偷,茅屋里又没什么要紧东西,也不怕人偷,快走吧!”
她只顺手带上了门,然后跟在霍刚身后驰去。
离梅花溪往东,走没几里,遍地皑皑白雪上,三间瓦房静静地坐落在山脚下的一圈竹围内。
背着山,围着竹篱,屋后几株压雪老树,这三间瓦房显得清静而幽雅,不带一点城市喧嚣。
远远望去,三间瓦房灯光外透,在这寒夜里,颇令人有孤寂之感,霍刚抬手往灯光处一指,道:“瞧见了么,二老还没睡呢。”
梅梦雪皱眉说道:“天都快亮了,怎么二位老人家还没睡?”
霍瑶红道:“也许是因为这两天情绪不太好。”
梅梦雪沉默了。
既能看见了竹篱,瓦房,那距离就不远了,说话之间,三个人已驰进二十丈内,霍刚道:“怎么没瞧见费大哥。”
霍瑶红道:“哥哥也真是,既来探视二老,能不进去么!”
崔刚赧然而笑道:“怕是费大哥吵醒了二位老人家……”
两句话工夫,三个人已到竹篱前,忽听一声霹雳大喝从从三间瓦房里那正中的一间传出:“站住!”喝声震耳撼心,着实赫了霍刚一跳,三个人不由自主地一起停了步,适时,一条人影从竹篱内掠出,直落三人面前,是费啸天,他脸色有点青,两眼有点红,但是脸上却堆着笑,只是笑得很勉强:“雪妹,霍大哥,小妹,你们三个怎么也来了?”
霍刚道:“大妹子不放心,要回来看看,怎么回事?费大哥,你吓了我一大跳,你就不知道你这一声大喝够多慑人。”
费啸天倏然而笑道:“我赔罪,霍大哥,我还以为是外人呢。
霍刚笑道:“老天爷,幸亏你只是一声大喝,要是挟神威扑出来迎面就是全力一击,只怕我头一个要惨。‘”
费啸天笑了。
梅梦雪这时候才有机会说话,她道:“费大哥,二位老人家安好么!”
资啸天点头说道:“二位老人家安好,我已经请二位老人家安歇了,咱们走吧。”
说着,他抬了手。
梅梦雪道:“灯怎么没熄。”
费啸天没回头,道:“想必二位老人家还没睡。”
梅梦雪道:“那我进去看看。”
说罢迈步就要走进竹篱。
费啸天原本抬起来的手一拦,道:“雪妹,别进去了,老人家还在生你的气呢。”
梅梦雪道:“我知道,只怕这气要生上一阵子,但是我既然回来了,怎好不进去看看。”
费啸天道:“雪妹,二位老人家不会听不见你回来了,可是……雪妹,伯父正在气头上,不进去也罢。”
梅梦雪迟疑了一下,微一摇头道:“不,我还是过去看看。”
费啸天又一拦,道:“雪妹,听话。”
霍刚道:“这样吧,大妹子别进去了,我跟小妹进去看看,代你向二位老人家请个安吧。
他是说走就走,迈步就欲走进竹篱。
费啸天倏地一声沉喝:“站住。”
霍刚一怔停了步,满脸讶然地望向费啸天。
费啸天威态一敛,柔声说道:“霍大哥,二老要睡了,就让他二位早点安歇吧,再说,二位老人家如今正在气头上,不愿见任何人,我刚才还是求了半天才求开门,你何必再去打扰?”
霍刚迟疑着道:“那……那就算了。”
费啸天道:“霍大哥,听我的不会有错的……”
转过脸来刚叫了一声雪妹,梅梦雪已然说道:“费大哥,你真是为这不让我进去么?”
费啸天强笑说道:“雪妹也真是,我还会骗你么?”
梅梦雪道:“费大哥,我总要回来的……”
费啸天道:“等二位老人家气消了之后再回来不行么?”
海梦雪道:“身为人女,既然回来了,怎好不进去请个安问候一声,再说,我是个晚辈,还能怕挨骂么……”
费啸天道:“雪妹,听话,别让二老气上加气,气坏了二老……”
梅梦雪微一摇头道:“费大哥,无论怎么说,我都要进去请个安。”
费啸天道:“雪妹,这样好不,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代你……”
梅梦雪道:“费大哥,你是你,我是我。”
费啸天道:“雪妹,听话……”
梅梦雪道:“费大哥,让一让。”
“不,”费啸天毅然摇头道:“无论怎么说,我绝不让雪妹进去,我不能让二老……”
梅梦雪目光一凝,道:“费大哥,你不会单为这执意拦我,还有什么别的……请告诉我,费大哥,二位老人家怎么了?”
费啸天笑道:“雪妹这是……你太多疑了,二老好好地……”
梅梦雪颤声说道:“别瞒我,费大哥,请告诉我实话。”
费啸天眉倏一皱,道:“雪妹,你怎么……”
梅梦雪叫道:“你闪开。”
扒开费啸天的手,闪身就要往竹篱内冲。
费啸天脸色一变,道:“雪妹,你要原谅。”
说话间,翻手而起,飞起一指点了出去,梅梦雪应指而倒,接着将手一伸,恰好扶住了梅梦雪。
霍刚两眼暴睁,机伶一额,也闪身要冲。
费啸天大喝一声:“站住。”
横里一掌,硬生生地截住了霍刚。
霍刚大声说道:“费大哥,二老……”
费啸天唇边一阵抽搐,缓缓说道:“我不愿说,霍大哥又何必再问”
霍刚大叫一声,便要硬闯。
费啸天翻手扣住了他的腕脉,沉声说道:“霍大哥,请听费啸天这一次,别进去。”
霍刚挣扎不得,须默俱张,颤声说道:“费大哥,是谁,宫红……”霍瑶红失声尖叫,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费啸天缓缓说道:“不,霍大哥,致命伤在后心,但不是血手印?”
霍刚道:“那是……”
费啸天仰头一声悲怆长啸,裂石穿云,直逼夜空。
紧接着,远处也传来一声长啸,啸声甫起,远处夜色中又现人影,啸声未落,人影已飞射落地,好快的身法。
那是个中等身材,眼神十足的黑衣汉子,他一躬身道:“见过爷。”
费啸天冷然问道:“片刻之前你在何处。”
那黑衣汉子道:“回爷,属下就在适才来处。”
费啸天道:“可会见到有人进出梅家?”
那黑衣汉子道:“回爷,属下没发觉有人……”
费啸天道:“听见什么没有?”
那黑衣汉子面露讶畏之色道:“回爷,也没有。”
费啸天一摆手道:“传我令谕,倾费家之力,搜寻一个名叫司马杰的人,一有发现,立刻尽速回报,快去。”
那黑衣汉子应声飞纵而去。
霍刚颤声说道:“费大哥,是司马杰……”
费啸天冷哼说道:“我早就说过他是邢玉珍的人,雪妹偏不信……”好匹夫,霍刚大喝出掌,砰然一声,眼前地上积雪横飞四溅,溅了费啸天一身,但只是积雪,很显然地,霍刚的掌力已大不如前。
只见他目光笔直,只听他喃喃说道:“司马杰,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费啸无脸上没有表情,缓缓说道:“霍大哥,‘梅花溪’不必去了,请跟我到舍下去吧,这儿稍待我自会派人来料理善后,走吧。“
拦腰抱起梅梦雪,当先缓步行去。
霍刚楞地向竹篱内看了一眼,突然翻身拜倒,放声大哭,只听远处传来费啸天的话声:“霍大哥,男儿有泪不轻弹,悲哭于事又何补。”
霍刚哭声倏住,翻身跃起,两眼赤红,喝道:“小妹,走!”
拉着霍瑶红大步赶了过去。
这一行四人,很快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天色微亮的时候,一行几十个人扑到了“梅花溪”口,为首的人是费啸天,他身后是几十个手持铁铲,肩荷锄头的健壮黑衣汉子。
费啸天站在“梅花溪”口只一瞬,立即抬手前伸:“都进去,我眼一个时辰。”。
话落,几十个黑衣汉子一起奔进了“梅花溪”口。
刹时间,这清冷的“梅花溪”口就剩下费啸天一个人,他背起了手,皱起了眉,就这雪地上踱步,踱步……
没多久,这“梅花溪”口雪地上全是脚印。
一个时后不到,一名黑衣汉子奔出了“梅花溪”,这么冷的天他竟然浑身见汗,只见他一躬身、道:“禀爷,都清了。”
费啸天道:“有么?”
那黑衣汉子道:“回爷,没有,什么都没瞧见。”
费啸天道:“跟我进去。”
放步走向“梅花溪”。
那黑衣汉子紧赶一步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费啸天当先行了出来,他身后,几十名黑衣汉子也鱼贵跟了出来。
如今,费啸天的脸色有点阴沉,唇角处,噙着一丝怕人的冰冷笑意,简直比地上的雪还冰冷。他伸手一指地上,几名黑衣汉子弯腰而行,转眼间把“梅花溪”口纵横的脚印平得一个不剩。
费啸天一摆手,刚要带着人离去,修地,他脸色微变,凝目前望,适时百丈外人影闪动,飞掠而来。
只听背后有人说道:“爷,是焦桐。”
费啸天听若无闻,站在那儿没动。
转眼间来人已到,那是个身材瘦小,虞色黝黑的黑衣汉子,他落他一躬身便恭谨地禀道:“启禀爷,人找到了。
费啸天道:“在哪儿?”
那瘦小黑衣汉子道:“在秦小乙的酒肆里,一个人喝闷酒。”
费啸天道:“他们呢。”
那瘦小黑衣汉子道:“留在那儿监视着他。”
费啸天双眉一扬,轻喝说道:“赵成。”
身后一名矮胖中年汉子跨步而出,欠身说道:“属下去。”
费啸天说道:“带着弟兄们回去,这儿的事任何人不许轻泄。”
矮胖中年汉子应声施利,转过身一挥手。带着几十个黑衣汉子走了,这里,费啸无轻喝说道:“焦桐,带路!”
瘦小黑衣汉子应声翻身射了出去。
他在前面疾驰带路,费啸天在后面背着手洒脱迈步,行云流水,一点也未见吃力,而且,雪地上连一个脚印也没有。
修为的深浅,身手的高低,就在这儿。
片刻之后劲啸天在焦桐带路之下来到一处所在,这地方是个岔路口,路口上坐落一间小茅屋,烟囱里正冒着灯,门还关着,不透一点风,看不见,也听不见里面有一点动静。
二三十丈外的石头后,树后,隐着两三个黑衣汉子,一见费啸天来到,立即现身掠了过来,一起躬身施礼。
费味天道:“人还在这儿?”
一名黑衣汉子道:“回爷,是的,只见他进去,没见他出来。”
费啸天微一摆手,那三人连同焦桐立即散往各处,他自己则背着手迈步走向那座茅屋。这座茅屋,正是霍刚兄弟当日碰见诸葛英的那家酒肆。
费啸天到了门口,用手轻轻一推,竟没能把门推开,敢情门是拴着的,他正要敲门只听里面响起个清朗话声。
“小二哥,有客人上门了,快去开门吧。”
费啸天冷冷一笑,收回了要敲门的那双手。
转眼间步履响动,有人走了过来,旋即门栓轻响,门开了,当门而立的是那位伙计,他一怔,立即赔笑哈腰:“爷原来是您那,今儿个是什么风,请进,请……”
费啸天迈步走了进去,只一眼、他便瞥见角落里坐着个人,此刻正在那儿一个人喝闷酒,那人是司马杰。
当然,司马杰也看见了他,一征放下了酒杯。
适时,伙计赶上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爷,您是要……”
费啸天一摆手,道:“我找位朋友,你去忙吧……”
伙计道:“您找位朋友?您的朋友是……”
费啸天拍手指了指司马杰。
伙计“哎哟”声叫道:“原来这位爷是您的朋友呀;唉,真是,这位爷怎没早说,我要是早知道这位爷是您的朋友……”
费啸天一摆手,道:“小乙,我要跟我这位朋友谈谈,你忙你的去吧。”
伙计也是个机灵人儿,连忙一连应了三声,退着走了。
费啸天迈步行向司马杰。
司马杰含笑站起,道:“没想到在这儿会碰上,费大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费啸天已到近前,淡然一笑道:“真的,这世界似乎嫌得小了点儿。”
司马杰笑道:“可不是么,费大侠请坐,我叫伙计再……”
费啸天一抬手道:“谢谢,我心领,我是来跟阁下谈谈的,咱们坐下谈。”
一摆手,同时自己也拖过一把椅子。
坐定,司马杰道:“费大侠不打算喝一杯取取暖么?”
费啸天微一摇头道:“我不冷,也不善饮,根本就跟杯中物无缘。”
司马杰笑道:“我辈武林中人有几个不沾酒的,费大侠何必这般客气。
费啸天淡然一笑道:“费啸天生平不惯作客套虚假。”
司马杰道:“既然如此,我不便也不敢相强……”
话锋一转,接问道:“听说费大侠是找我。”
费啸天点头说道:“不错,费啸天正是找阁下,所以一大早就到这儿来。”
司马杰道:“费大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费啸天淡然一笑道:“说句话阁下也许不信,百里之内哪怕有一丝风吹草动也瞒不了费啸天,何况阁下是个活生生的大人。”
司马杰笑道:“好厉害,费大侠找我有什么事么?”
费啸天道:“我所以找阁下,是为证实一件事,也为查明一件所。”
司马杰哦地一声,凝目说道:“费大侠要证实什么事又要查明什么事呢?”
费啸天道:“首先我要证实阁下,究竟是不是来自六诏的司马杰。”
司马杰微微一怔,道:“费大侠,这还会有错么?”
费啸天淡然一笑,摇头说道:“这可很难说。”
司马杰讶然说道:“费大侠这话……”
“很简单。”费啸大道:“我不以为阁下是来自‘六诏’的司马杰。”
司马杰笑笑说道:“怎么,费大侠不以为我是……”
“是的。”费啸天点头说道:“我不以为阁下是来自‘六诏’的司马杰。”
司马杰道:“那么费大侠以为我是谁?”
费啸天道:“我怀疑阁下是‘玉书生’诸葛英。”
司马杰一怔叫道:“怀疑我是‘玉书生’诸葛英,费大侠这话……”
费啸天道:“其实倒并不是我,而是梅姑娘觉得阁下的身材,言谈举止,很像那‘玉书生’诸葛英。”
司马杰神情微震,“哦”地一声道:“原来是梅姑娘……”
费啸天道:“不错,是梅姑娘。”
司马杰摇头一叹道:“梅姑娘真可怜,想必她是思念诸葛英过甚……”费啸天道:“我也这么说。“
司马杰道:“那么费大侠又何必跑这一趟。”
“那都因为梅姑娘又说了一句话。”
司马杰微愕道:“梅姑娘又说了句什么话。”
费啸天道:“她说假如是她思念玉书生过甚,产生了幻觉,为什么不觉得别人像”玉书生‘偏觉得阁下像’玉书生‘,这句话有道理。“
司马杰道:“难道说我确跟诸葛英有相似之处?”
费啸天道:“不瞒阁下,如今我也有这种感觉。”
司马杰道:“如今?”
费啸天道:“是的,阁下,如今。当然,假如诸葛英乔汝改扮,他可以瞒过任何人,但绝瞒不过梅姑娘。这道理阁下应该懂,除了梅姑娘之外,别人也不会留意那么多,可是经梅姑娘这么一说,凡是见过诸葛英的人,就应该能看得出来。”
司马杰笑笑说道:“我不能不承认费大侠所说的是理,只是费大侠可以到‘六诏’城打听,就连三岁孩童也认识司马杰。”
费啸天淡淡说道:“阁下,‘六诏’路远。
司马杰道:“那么,眼前费大侠明知诸葛英已死,也可以到‘梅花溪,……”
费啸天淡然一笑道:“阁下这是难我,‘梅花溪’完全被积雪封住……”
司马杰道:“费大侠可以等到春暖,雪溶之后,费大侠定然可以到‘梅花溪’中找到诸葛英的尸骨。”
费啸天道:“万一到那时‘梅花溪’中空无一物,我上哪儿找阁下去。”
司马杰双肩微耸,道:“那只有请费大侠勉为其难,除去‘梅花溪’中积雪……”
费啸天道:“阁下这是有心刁难费啸天。”
司马杰抬头说道:“那我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费啸天话锋一转,道:“阁下认为一定得在‘梅花溪’中才能找到‘玉书生’的尸骨么?”
司马杰道:“他死在‘梅花溪’里,只要不被狐鼠虫蛇所毁,当然能。”
费啸天淡然一笑道:“说得是,只是我追寻‘梅花溪’,却未见诸葛英的尸骨。”
好厉害,这张牌一直握到如今才打出。
司马杰呆了一呆,道:“怎么。费大侠到‘梅花溪’中去过了?”
费啸天笑笑说道:“不错,费啸天到梅花溪中去过了。”
司马杰倏然笑道:“刚才费大侠还说‘梅花溪’完全被雪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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