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医生提出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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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炳南,下一个号,李炳南——”大夫呼号了。
“哎,来啦。”张巧丽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连忙起身走入诊室。
那医生抬起头,用惊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下遍张巧丽,顿时感到眼前放出一片光芒:“啊,你是李炳南?”
“不!他是我丈夫,他病了不能来医院,我是来替他开药回去的。”她解释道。
“噢,你们两公婆好恩爱呀!”大夫阴阳怪气地说一声,然后,吩咐她坐下,说,“不过,你老公不来,我怎么给他摸脉诊病呢?这样吧,你来代替他让我摸摸脉。”说着,他握住张巧丽的手腕,又是摸又是捏,两只色迷迷的眼睛流淌出贪婪的目光。
张巧丽红着脸儿把手挣脱开来,她讨厌他那不安好心的举动。本想骂他几句,可是她忍住了,说:
“大夫,不是我病了,我是来替我男人开药的。”她把随身带来的那本在同仁医院的病历递给那医生看,接着把丈夫的病情复述一遍。
医生倒是认真地拿起李炳南的西医病历本看了一遍,继而有模有样地在本院的病历上记录下李炳南的病情,然后拿过一张处方单,开了十几味药名。他开好处方,叫她拿到药房划价交钱。
张巧丽暗喜医生没向她带没带钱来,她看一遍处方上的中药名,有的她认识,有的听说过,有的很陌生。她估计余下的18元开十几味药,大概够交药费了的。没料,她把处方递入药房窗口,药剂师拨拉几下算盘珠子,便甩出一句吓人的声音:
“药品费20元,捡药手续费5元,合计25元。”
张巧丽一听,知道还差7元,顿时难为情地对药剂师说:
“大夫,我带来的钱不够,求你先给我拣药,等会儿我拿钱来补上。”
唉,等一会儿又上哪儿去弄钱呢?上个月,在医院生孩子还欠下接生费。往月丈夫领到的工资除了交房租、水电费,所剩下的就不多了。人穷点都不怕,就怕生病。一旦患大病重病,再多的钱财也会象流水似的流进无底洞。何况家境本来就十分拮据的李炳南,如今卧病在床,这边要花钱吃药,那边又不能上班,这真是雪上加霜哪!难怪社会上流行这么一句话:“没什么别没钱,有什么别有病。没病就是发小财!”这句流行语确实在理!
张巧丽泪眼汪汪地看着药剂师,渴望他能怜悯自己。
“什么,钱不够?屁话!没钱也来看病,你以为我们诊所是慈善院啊!”药剂师冷冰冰地讥讽道。
“大夫,求求你,可怜可怜我男人吧!他患病多日,正躺在床上等待我拿药回家呢!”张巧丽凄楚地诉说着,泪水如断线珍珠一般滚落下来。
这时,药剂师从窗口凝视着眼前这位丰韵万般的泪美人,两只眼睛射出一道狡黠贪婪的目光,如饿狗伸出一条长长的红舌头,在张巧丽的身上舔来舔去。先是从她秀美的泪眼舔起,缓慢地舔到她的纤巧的鼻子、娇艳的嘴唇、欣长的颈项,最后停落在她胸前丰满浑圆的**上。他的那双贼溜溜的眼珠子仿佛被磁场牢牢地吸引住了,一动也不动,一眨也不眨。他忍不住频咽喉结上下滚动的口水,在心里啧啧地叹道:这个女人长得多么妩媚漂亮啊!好似月宫中的嫦娥!她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面容略显淡淡哀愁,却掩饰不住她那天然的美。包裹在她头上的那条深翠色的花头巾,象绿叶烘插红花一般把她的脸颊和眼睛衬得愈发窈窕、娉婷。尤其是当他注视着她那丰满高耸的胸脯时,想象着衣裳里面那对坚挺、浑圆的丰乳,浑身的血管膨胀起来,血液加快奔涌,几乎直往他脑门顶冲了上去。
药剂师不知欣赏了多长时间,直到听见窗外等待取药的病人乱嚷嚷的时候,他才从迷醉的遐思中回过神来。他那双褐色的眼睛转了几转,突然冒出个主意,阴阳怪气地对张巧丽说:“唉,既然你男人等着药治病,你一下子也无法拿出那几块钱,我也爱莫能助啊!赊药给病人,如果让老板知道了,他要炒我的鱿鱼。不过,我倒是有个小主意,如果你愿意的话……”

张巧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怔怔地望着他。
药剂师转身从他的桌子上拿过一只玻璃杯,**着说:“你进来挤一杯奶水给我,我给药你,咱俩来个平等交换。药费嘛,我给你垫上!”说完,他的嘴角淌出一丝涎水。
张巧丽的面颊和颈脖刷地绯红了,脸庞一阵羞赧发热,她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如果身后没人,倒没什么。可是站有好几个人,她觉得那些人仿佛在用锐利的目光从她脊梁骨后面穿透过来。她“啊——”的一声尖叫,捂住滚烫的面孔一头跑出诊所外面。
阵阵和风把白桦树吹得沙沙响,往日,风吹树叶的声音十分优美悦耳,张巧丽很爱欣赏这种声音。眼下,她好象听到风声在说:
“唉,可怜的女人呀,你这一跑,又能想出什么好法子呢?给你的男人取药治病要紧啊!……”
晨风把张巧丽的头巾吹得高高飞扬起来。她跑着、跑着,奔跑的脚步不由缓缓放慢下来。不一会儿,她停下来了,身子紧紧倚靠在一棵笔直高大的白桦树,双手无意地抚按急遽起伏的胸口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忽然,起伏的**如同两块磁铁吸引住她的双手,她思忖道:
“奶水,多么宝贵的乳汁啊!这是自己体内的血液酿成的呀,它比蜜糖还甜,比美酒还醇,比大米还香,它的珍贵价值是世间任何山珍海味都无法相比的,用这些香甜醇美的奶水可以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哺育**啊!”
她的耳畔仿佛又响起双胞骨肉“哇哇”叫的哭喊声。**内有限的奶水从来没让宝贝女儿嘬饱过,她们时常被饥饿折磨得哭个不停,做母亲的哪能忍心把亲生女儿唯一少得可怜的养料送给一个大男人享受,送给人家品尝,这比用刀子剜她的心还要痛苦万分啊!张巧丽想到这里,毅然离开白桦树,打算回家去再想另外的办法。
可是,才走不远数十步,丈夫那副被病魔折磨得瘦陷、清癯、憔悴的面容又浮现在她眼前,他正在床上躺着,吃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睑,失神地怏求道:“药、药……”一声声呻吟如十八磅铁锤重重地敲击着她的心。这时,张巧丽犹如万箭穿心,她犯愁极了,眼下就这两手空空地回去么,如果让丈夫看见她一点药也没拿回来,他不知有多难过啊!自己即使回到家中,又上哪儿去弄钱呢!该借的都去借过了,谁还会有钱借给她呢!覃陆民已经借了几次钱给她,为了这,他老婆和他争吵了几遍,罗玉佳是出名的吝啬鬼,她怕张巧丽还不起她男人的债,平时来往稍多的马露玉、王凤梅以及其他熟人她都先后伸手借过钱了,她不知道如何再向人家开口,再说人家也是愁吃愁穿的苦难人儿,也帮不了多大忙。昨天早上,她到医院找院长求情,话没说完,王院长脸一沉,说她这个月的工钱还不够扣接生费呢。唉,难啊!没有药,男人的病就难以治好啊!如果让病情再恶化下,断了生活来源,今后家中的日子可怎么过呀?万一厂长借故解雇他……想到那可怕的情景,张巧丽象触电一样浑身神经痉挛了一下,她不敢再想象下去。
用奶水换药的念头,无意中又窜上了她的脑海中。于是,两条腿不由得渐渐地停下来,她犹豫、徘徊、踌躇,终于,这个念头完全占据了她的大脑。是的,如果丈夫没工作干,并且又严重病倒在床,她一个女人再能干也难以支撑起那间时常遭风雨侵袭的家啊!丈夫就是她的一切!丈夫就是孩子们的一切!婴儿没奶吃,就多磨点米浆喂她们吧,反正穷人的孩子生来就是苦命的,这不能责怪母亲啊!思来想去,她只好折足返回,那家私人的诊所的门匾绷着冰块一般的苍白冷酷的面孔望着这个女人从它身边重新迈入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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