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自由的代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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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战斗结束,借着朦胧的月光,龙血红这才看清偷袭自己未果、反被自己杀死的这两个黑影的正体。被他皮鞭卷下的两颗脑袋,竟都是担任“钱能通神”罗格格的贴身护卫的比蒙兽人奴隶战士,其中一个正是白毛。
这个白毛不仅是老胖子的贴身护卫,更是其故意让血精灵夫人“收买”去的密探,专门向血精灵夫人传递假情报,可以说是老胖子的心腹死士。但眼下看来,白毛等比蒙兽人奴隶战士毫无疑问都反叛了,这令少年怎么也想不通。
这些被罗格格千里挑一选在身边的死士为何会反叛?是什么人用什么收买了他们?除了他们,是不是还有人造反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龙血红很想立刻去“**宫殿”的其他各处看看,但一想起奄奄一息的罗格格还留在屋内,只好先回屋。一进门,少年便看见黑珍珠向他递了个沉重的眼神,顿时心中一沉。其实之前他替老胖子检查伤势时就已经知道其回天乏术,眼下看来这位驰骋混沌大陆黑白两道几十年的老人剩下的生命更是只以分秒计算了。
看到少年回来,罗格格惨笑一声,问道:“追来的是不是白毛他们?”
“是,暂时只来了两个,刚刚收拾了。义父,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龙血红知道要是再不问清楚,等到罗格格断了气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老胖子点点头,吸了口气说道:“血红,义父膝下无儿女,虽收有十三太保义子,但到头来只有你这个老十三送终,实在是义父作恶一生的报应。今天早餐过后,原本义父已稳住大局,只等阿里巴巴那叛徒和那些玛罗帝国的人前来送死。血精灵夫人,这个同样背叛了我的女人虽该死,不过外敌当前不是和她算帐的时候,何况她也无意让外人混水摸鱼,所以我暂时没动她。本来一切都已掌握在我预料中,可谁知道……”
咳嗽着吐了几口血,老胖子的脸激烈抽搐地颤声道:“义父自负眼力极准,出道后从没看错过任何人,却偏偏低估了这个女人。我仔细调查过她的过去,一直以为她最多只是个贪慕荣华富贵的女人,就算要害我也无非为了钱而已。可是我错了,这个女人的动机和背景绝没有这么简单。就在刚才,她一个人来找我,我原以为她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被我知晓才来请求宽恕,却没想到她是来下最后通牒的。”
少年和黑珍珠都听得发了楞,混血黑精灵惊诧地喊起来:“这怎么可能?大姐与我在几十年前结拜成义姐妹,一起投入老爷门下,她的身世来历我一清二楚,除了崇富好财外还能有什么动机和背景?而她一个人,又怎敢来找老爷下最后通牒?”
带着悲凉的神情,罗格格苦涩无比地摇摇头,自嘲道:“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所以在她要求我毫无保留地交出所有秘密宝库的地图和钥匙,以及‘什么都卖’城在大陆各地的资产文书时,我愤怒地拒绝了,并下令在旁护卫的白毛等人杀死她。”
说到此处,老胖子忽然笑了,鲜血随着笑声从其嘴角流出。像在讲一个既滑稽又可悲的笑话,老胖子苦笑道:“白毛等人立刻动手,但他们要杀的却是——我。”
一个原本运筹在握认为已掌握大局的人突然发现事态变化超出自己预料,这种苦涩心情就像从天堂突然被一脚踢进地狱那样。罗格格无可奈何地接着说道:

“血红,你也知道,义父做买卖的功夫一流,自卫防身的功夫却是九流,要不是穿着这件以千年妖蚕之丝编织而成的青丝软甲,我早就挂了。除了我,连同当时在我身旁的老五他们也倒了霉。老五、老六、老七、老九、老十、老十一、老十二,你这七个义兄全被当场杀死。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阿里巴巴却带着人出现了。”
此时罗格格的气色已由苍白变得酱紫,声音越来越轻、神情也越发痛苦,龙血红知道这是其内伤恶化在大出血,如果不是黑珍珠从刚才开始就不停地进行回复魔法治疗,老胖子根本不能支撑到现在。少年虽不忍让其再这样痛苦下去,但也只能安静地听着。只见罗格格又露出嘲讽之意,但这次却不是自嘲,而是嘲笑阿里巴巴:
“阿里巴巴带着那批玛罗帝国的人装扮的‘四十大盗’登场,当然不是来救我,也是来杀我的。大概是他听到什么风声提前展开行动,却不早不晚地恰恰赶上血精灵夫人向我发难。两批人顿时交战起来,我才乘乱逃出,说起来还得感谢这个贪婪的笨蛋。不过,我在此宫中已无法再信任任何人,只有来你这里……”
没等罗格格说完这些,只听屋外由远至近传来急促纷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看!有血迹!快找!”、“前面是十三少的住所,罗格格一定藏在里面!”、“血精灵夫人答应我们,只要抓住或杀死罗格格,我们就能获得自由!她会送我们去魔皇国躲避人类的迫害!大家决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等声音响起并不断接近。
自由?魔皇国?龙血红和黑珍珠听到这两个词后,虽然还没完全搞清楚白毛等人反叛的来龙去脉,但已大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血精灵夫人很有可能暗中与魔皇国有着不简单的关系,并通过各种手段以自由作为代价收买了白毛等人。
如此,罗格格故意安排白毛被血精灵夫人收买、向她传递假情报的圈套,其实是弄巧成拙了。白毛的真正主人其实就是血精灵夫人,而她收买白毛的代价并不仅仅是金钱和女人、而是被人类当成奴隶对待的非人类种族的人们最渴望的自由。
如果只是金钱和女人,只要是血精灵夫人能给的、罗格格就能给更多。但是自由,老胖子却永远不会给这些奴隶。少年苦笑了一下,原来被自己刚刚杀死的白毛,之所以反叛的原因竟是像自己留下来协助罗格格那样——为了获得自由。
来自四面八方的脚步声和喊声越来越近,从声音判断都是血精灵夫人的人马,显然在之前的冲突中血精灵夫人战胜了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而且,似乎为了自由的代价,“**宫殿”中的大部分非人类种族奴隶都已经被血精灵夫人收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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