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自由的代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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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罗格格的出现和这番言语,黑珍珠并不惊讶。她比龙血红更早地感觉到了老胖子在门外的气息,也明白少年留下来协助老胖子一定有苦中。否则像龙血红这样既不亏欠老胖子什么、又不贪图其产业的人,早就远走高飞地离开这块是非之地了。
龙血红的嘴角此刻泛起无奈的冷笑,而门外的老胖子则说道:“血红,昨夜义父和你定下了君子协定——你协助义父度过此次危机,事后你就可以获得自由。”
“是的,这就是我得到自由的代价。不过协定就是协定,‘君子’这个词还是免了。君子协定只对君子有用,义父和我恐怕都称不上是‘君子’吧?”
淡然回话,少年起身着衣,缓声问道“义父深夜到访是为了提醒我遵守协定吗?还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或是阿里巴巴提前动手了?”
一阵沉默,只听见罗格格不住地咳嗽,却不答话。龙血红皱了下眉头,感到事情有些蹊跷,用眼神向也穿上衣服的黑珍珠递了个示警的信号。混血黑精灵点了点头,示意少年站在门侧隐蔽的位置,然后她缓缓地打开了房门。
打开房门后,没发生任何异常情况,但黑珍珠却差一点惊呼起来。龙血红略微一愣后从门的里侧转出身子,随即看到正站在卧室门口的“钱能通神”罗格格。只见这个平日里福态稳重的老胖子眼下发须散乱,脸色苍白如纸,腰背虽然仍挺得笔直,但胸前胸后渗出外衣的血迹却显示出其已身负重伤。
看见龙血红和黑珍珠后,罗格格苦涩地笑了笑,脸上的皱纹不时地颤抖几下,彷佛在忍受着某种强烈的痛苦。老胖子想说什么,但才张开嘴,一口鲜血便随着一阵咳嗽飞溅而出,地上顿时骤添无数血点。龙血红一变神色,放眼一看,只见罗格格身后竟然拖着一条细长的血迹,显然是负伤后一路挣扎着来到他这里的。
“义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原本对罗格格并无什么好感和亲情的龙血红看见老胖子现在的惨状,不由动情地出声询问。罗格格吐过血后,身子开始站不稳了,少年连忙扶其入屋。黑珍珠警惕地向外面张望了一下,把门关上后守在门口。
这一边,搬过把椅子让罗格格坐下后,龙血红把老胖子的外衣脱去察看伤势,面色立刻凝重起来。老胖子的外衣下,贴身穿着一套青丝编成的软甲,少年不知道这软甲是用什么材料编织的,但正是这套软甲使其能活到现在。在老胖子的前胸和后心背上各有一处凌厉无比的伤痕,似乎被利器所伤,伤口却像某种猛兽的爪印。
这套摸上去柔韧无比的青丝软甲已抵消了大部分攻击力,使罗格格没有当场丧命。但老胖子前胸后背仍开了两个凄惨的伤口,更要命的是产生的冲击力已重创内脏。
黑珍珠不怎么喜欢罗格格的为人,但毕竟老胖子对她一向不薄,不禁担心地望向少年询问罗格格的伤势。龙血红神色黯然地摇摇头,缓过一口气的罗格格反而一笑,叹道:“我死定了,能拖到这里见你们一面,老天对我这样的人已算开恩了。”
事态急转直下。就在今天早上,罗格格刚刚杀了八太保立威,借阿里巴巴和玛罗帝国的威胁使得众人一致对外。老胖子展示出的非常手段和运筹帷幄使得众人无不敬畏。可才过去半日,眼下这位在混沌大陆无人不知的大亨却已命在旦夕。

黑珍珠以治愈系的回复魔法替其疗伤,怎奈伤至内腑,丝毫不见起色。罗格格苦笑道:“别浪费力气了,要不是穿了这青丝软甲,我和其他人一样都得横死当场。”
少年的额头冒出滴滴冷汗,惊异地问道:“怎么!?其他人也……义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不是已经安排妥当,只等阿里巴巴带着那群玛罗帝国的人装扮的‘四十大盗’潜入,就让我协助您带着兄弟们把他们一网打尽。难道另有他人搅局?”
老胖子喘着气一时说不出话,黑珍珠仍不断使用着回复魔法,止住了血却无法救治其已严重损伤的内脏。龙血红刚想继续催问,突然脑中一激灵,像感应到什么危险猛兽迫近的猎人般翻身而起,向黑珍珠做了个手势后便打开窗户一跃而出。
早在没来混沌大陆之前,龙血红在原来的世界就有护身自卫的功夫底子。在来到这个异世并成为恶魔调教师后,他更掌握了如何捕捉、驯服、猎杀非人类种族生物的技能。恶魔调教师的力量除了这些技能,还来自与自己签定契约的地狱界恶魔,除了最初结缘的恶魔,以他人堕落灵魂向其他恶魔换取力量也是恶魔调教师的特长。
但龙血红除了最初签定结缘契约的夜之魔女王莉莉丝外,从未与其他恶魔签定过契约,倒不是他没尝试过,而是那些召唤出的下级恶魔不知为什么见了他就马上逃回地狱。少年对此困惑不解,只好打算等到自己有能力召唤中上位的恶魔再说。
飞身跃出窗外、稳稳落在屋外庭院中的龙血红才刚一落地,就嗅到一股腥气扑面,一个黑呼呼的影子迎面扑来。他刚挪动脚步闪避,脑后又掀起一阵杀气,凶风猛地从背后袭来,与正面黑影的攻击配合得十分默契。
无论从速度还是力量上,来自前后的攻击都不是普通人类能够应付的。不过,恶魔调教师并不属于“普通的人类”。一声巨响后,撞了个哥俩好的两个偷袭者才发现目标已经不在他们的合击范围内。正在他们像狼般嚎叫着试图搜寻目标时,纵身跳跃在他们上方的少年右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条乌黑的皮鞭。
风声激荡,黑暗中只闻鞭声不见鞭影。只是顷刻之间,皮鞭已像长了眼睛般一前一后地卷住了下面两个黑影毛茸茸的脖子,顺势一提,两颗丑陋的脑袋就飞了起来。
皮鞭,对恶魔调教师而言不仅是驯服奴隶的工作道具,更是有着独特招法的猎杀兵器。而对龙血红而言,皮鞭握在他的手中,就好比利剑握在剑术大师的手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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