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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区农民个个勤劳吃苦，天亮起床，天黑才从地里回来，赶鸡、猪入栏，做饭，喂猪等。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周而复始，无欲无求，构成了乡村的淳朴生活。
几千年都过来了，没有谁有怨言，农村妇女说：“人家生我们，我们生人家，除此外，还有什么事？”
可是，有人就是过不惯，仅仅二天，新鲜感一过，开始面对现实，思考该走什么路，此时知识、信息、判断……都不够，自然没结果。
这天晚饭后，罗游坐了片刻，到温泉洗澡，刚踏出院子，遇到同村二个中年人，一起过去。
二人对跳出“农门”很羡慕，张口闭口“大学生”，好象很了不起，大学生心里暗暗叫苦：“老兄，你们看好我，我不但没以为多神气，反而不知怎么办。”
在温泉凑巧碰到邻村的土画家，他自学绘画，水平不错，到外地当中学教师，也跳出了“农门”。都是知识分子，很快找到共同话题，聊起来兴味盎然。
画家大了十岁，经历坎坷，以过来人身份劝这个后进读好书，以荣宗耀祖，大道理听众当然听不进，总在为无法解脱的若恼而郁闷。
二人这一交谈，别人插不进来，自然让开，回去的路上也就他们结伴而行。
罗游越听越迷糊，不自觉的说出心里话，画家以技术为生，非常实际：“你的学业是主，兴趣爱好是次，互相冲突时应该优先服从主业。”
这个困惑者更加满头雾水，又不能把心底话全说出来，连串的问号在内心翻滚，就是难以启齿：“为什么不能改行？孙中山学医，后来是革命的先行者；鲁迅、郭沫若等学医，成了文豪……我不敢比肩那些人，但不喜欢学业，非得囚在其中吗？”
画家说得越是合理，听众觉得越不能那样做，但又找不到自己的路，益增烦恼。
到了三叉路口，两人分手，单独一人更是烦闷，一声一声的拖鞋“哒哒”声似乎也与他作对，听起来是那样的刺耳，厌烦。
苦闷中随手摸了本书，是笑话集，看了半页，忍俊不禁，把不快抛到九霄云外：“我也会吹牛，上次老四说想去神农架旅游，我接上话，‘原始森林在我们山里人看来没有多少稀奇之处，去神农架旅游还不如到我的家乡收割水稻。’”
作者也笑了：“家乡的山山水水都在看着自己的儿子，向着他笑，也对他寄予厚望。有句老话：‘十胡九富，一胡不富吃烂布。’络须胡子通常认为生命力旺盛，通俗点说是**强烈，敢拼敢闯，十个‘胡须古’九个都富了，另一个没富该骂，该吃烂布。作为络须胡子的人，不可设想，愿意平平凡凡度过一生；也不可设想，愿意不为世人所知，象家乡的无名小山一样被时光悄然流逝。”
“这次回到家乡，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山还是那座山，但他内心的东西迸发出来，完全改观了，被拒绝是导火索，引出了心里最隐蔽的东西，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把他和家乡隔开，又象落下一层透明的纱幕，怎么看都觉得不象是自己的归宿，不能再囿于这个小***。”
“他强烈的想冲破这个狭窄范围，迈向广阔天空，用好听的话来概括是，他要成为自己希望成为的人，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贝多芬的名言‘扼住命运的喉咙’令多少人热血澎湃，多少人为此同声一哭！”
有人问：“作者，你能理解主角吗？”
“老实说，不能。举个例子，歌德是德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诗人，和荷马、但丁、莎士比亚一起被列为‘欧洲文化四大名人’。德国人艾克曼是歌德的忠实崇拜者和助手，没有太多的创造才能，但非常善于学习和模仿，从1823~1832年的9年里，经常去歌德家请教，把听到值得注意的话记录下来，后来辑录成册，《歌德谈话录》让他一举成名，而他自己的诗和诗论出版后却无人问津。”
“艾克曼说：‘歌德曾经说了那么多丰富多采的言语，可在我笔下不能表现其万分之一。如同小孩子伸出双手去接那春天的雨水，却不能避免让它从指缝间漏走的命运……我从不以为这些谈话可以把歌德所有的内心世界全部表现出来。因为他的人与他的思想一样，具备了多变的特性，在不同的方面、不同的情境下，针对不同的人，他的样子绝对不是相同的。因此我只能认同，我所记录的谈话只能表现我眼中的歌德……这句话的意思是每个人的形象一经另外人的表现，总会失去一些特点，并融合了一些别的非他的特点。而歌德把自己展现在我眼前，我把自己眼里的歌德再现出来便是遵从了这条原则。’”
作者缓缓点火，悠悠的吐了一个烟圈，接着说：“艾克曼谦虚而不太自信，但为人执著且勤奋，在下不敢拿主角与歌德比拟，自身同样不敢比拟艾克曼，有他的百万分之一就高兴了。”
“明朝徐渭号青藤道人，其绘画继承了林良、沈周、唐寅的水墨花鸟画传统，用草书笔法入画，冲破了文人画素有的闲雅平和，突出激越喧嚣色彩和个人气质，其骚动情绪随润泽的笔墨溢于纸面。郑板桥和齐白石都自称是‘青藤门下狗’，西方有个同样的典故，赫胥黎自称是达尔文进化学说的‘斗犬’。”
“中国20世纪有两个文学家，好象是老舍和臧克家，在评论鲁迅的一句诗：‘俯首甘为孺子牛’，一个说：‘我愿意成为一根牛尾巴，为孺子牛驱赶蚊蝇。’另一个说：‘我愿意成为牛尾巴上的一根毛，为牛尾巴振动时带风。”
作者想说：“我就成为牛尾巴上的一根毫毛，支撑长毛，象绿叶甘为红花衬托一样。”转念一想，自己如何敢接那两个文学家的后尾？拉虎皮作大旗吗？
“有了，就成为一棵青草，成不了萋萋芳草，也要尽量嫩点，牛们，任你们吃，悉听遵便，在下若皱一下眉头的就不是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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