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少林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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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光河本想玄土加上自己,足可与崔阴阳打成平手,再加上虚度和尚在一旁掠阵,运气还好的话,没准能在三五百招内拾掇了崔阴阳,若加上十八罗汉一齐动手,更是胜券在握,这次己方已占有绝对优势。不料半路又杀出了一个云逍遥。
他冷笑道:“云岛主也想掺和进来?”
云逍遥笑容可掬地道:“那就得看你们给不给云某人面子了。”
“此话怎解?”
“少林寺诸位高僧是云某人的朋友,崔先生难道就不是吗?如果少林寺肯给云某人一个面子,和崔先生两相罢兵,这当然最好,否则,只怕云某人要得罪各位高僧了。”
齐光河不屑地冷道:“谈得罪你还早着呢!”
玄土上前道:“贫僧念在云施主与少林寺有交情的份上,劝说一句,请云施主不要掺和快活山庄的事情,早些回逍遥岛去吧!齐少侠说得不错,中原武林能人极多,即便是少林寺不管此事,崔施主和铁先生他们的图谋也不可能得逞。云施主何必跟着讨罪受呢?”
这是玄土不了解云逍遥,其实云逍遥哪管什么搜刮钱财、称霸武林的事,他最关心的是,如何才能夺取到《轩辕真经》以及《易筋经》,最后练成绝世武功,坐在天下第一人的席位之上。
他笑道:“这是云某人自己的事,就不劳玄土大师挂心了。”
玄土的脸上仍是木无表情,行了个佛礼道:“既然两位施主有此兴致,那贫僧便率十八罗汉来领教领教两位的高招。摆阵!”
十八罗汉闻令,当即行走布阵,分成三队,第一队七人在前,第二队六人在后,第三队五人站在第二队六人之上,伏魔杖一挺,齐齐指向崔阴阳和云逍遥。
崔阴阳看到这种阵势,殊无把握只身去破,云逍遥的话中虽有相助自己的意思,可他想,这只老狐狸心计极深,莫要反被他害了才好,当下不敢轻举妄动,要先看看云逍遥如何应对。
云逍遥本想以重语挤兑玄土,要令他知难而退,不料反而激得玄土严阵以待,准备与他大动干戈,实在想不明白玄土何以自恃如此。
他们都不知道,玄空、玄明两位真正的高手,正在赶赴快活山庄增援的路上。
齐光河见两个魔头都没有动作,嘲笑道:“什么嘛!说打又不敢打,还敢自称一派宗师?”
云逍遥以一派宗师自居,岂能受得了齐光河这样嘲笑挤兑自己。他挤兑不了玄土,却被齐光河一句话给挤兑了,真是不知所谓。只听他沉声冷道:“这便领教领教十八罗汉棍阵。”说罢,只见他双手往后一摆,左足点地,身形飘升。
逍遥岛的武功属于道家一流,因此轻功身法极尽飘忽优美之能事,只不过就是有点华而不实而已。可不是,云逍遥一动,玄土跟着出动,身形虽看似笨拙,却挟着迅雷般的气势,转瞬欺到云逍遥上方,凌空一掌便向下面跳起来施施然的云逍遥击去。
也许云逍遥以为对方会站在原地,等到欣赏完他美妙的飘飘姿态后再动手,想不到竟是对牛弹琴,玄土等人根本没有欣赏他轻功身法的打算,而且给了他一记迎头痛击。他在怔愕之中,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身形向下急挫,方才避过了玄土赏给他的那记快掌。
他含带怒意,原本只等落地,便要奋起反击,不料对方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他的双脚还未沾到一丝尘土,八根伏魔杖已然从四面八方夹击而来,吓得他吃惊不已。好在他的身法不仅华丽,也却有实在之处,连忙在空中缩腿,蜷成一团,然后横着身子,左脚往右脚脚背之上一点,身形方才退到没有敌人攻来的后方,看起来像个肉球。
只是这么一来,原本就长得猥琐的他,轻功身法已不能和“美妙”二字沾上一丝关联。
他落地之后缓了缓,正要发怒,不料十八罗汉是咬定青山不放松,又有十人十根伏魔杖追击过来,围着他一阵乱砸。双方斗了好一阵子,他才发现,十八罗汉棍阵果然不易对付,攻一人则其余九人相守,守一人则其余九人相攻。
过得不久,其余八名罗汉也加入到棍阵,这对于云逍遥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崔阴阳见云逍遥先动了手,也只好加入到战团援助他,这又叫雪中送炭。
当下,少林寺达摩院的十九位和尚对阵逍遥岛和阴阳谷的两大魔头,端的斗得难分难解,胜负不分。斗到分际,还常常看到云、崔二人激动体内真气发出的瑞光,瑞光与棍影相夹杂,场面有多火爆就有多火爆。
虚度和尚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的阵式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齐光河见十九人联手,仍旧不能压倒云、崔二魔头,叫道:“玄土大师,我来助你。”
玄土却在阵中回应道:“且慢,贫僧这边虽斗不赢他们,他们也休想占得了半分便宜,你们只等着对付从快活山庄里出来的人便是。”他预料到这时,庄内之人必然已察觉庄外有打斗,赶出来增援,因此这么对齐光河说。
果然,一声呐喊之下,铁百万、银总管、左、右护法鱼贯而出,身后还领着数百名庄丁、弟子。
他们看见庄外这一幕,也惊得呆了。一来不知道这二十一位强人为何动手,二来更不知这二十一位强人一齐动手竟是如此壮观的局面。

铁百万深怕崔阴阳英雄难敌四手,云逍遥好汉不敌人多,于是喝令:“把他们围起来!”
银总管和左、右护法当即率领下属,在围着云、崔二人的玄土和十八罗汉外面又围上了厚厚实实的一层。银总管随即便要冲入战阵支援云、崔二人。
铁百万岂会不知道银总管此去如同送死,当即喝阻道:“银总管,你不是少林高僧们的对手,快退下。”心想现在能帮助崔、云二人的只有自己了,于是从人群中穿出,错开一对铁掌,要在棍阵外游斗其中一名罗汉,以达到扰乱对方棍阵的目的。
齐光河看出了这点,怎能让他得逞,当即施展燕子身法,如从天降,上手便连攻三招,缠住了铁百万,将铁百万带离棍阵。他们所用的都是刚猛一路的武功,铁掌自然硬如生铁,破玉拳也足可裂石开碑。
铁百万催动真力,猛力施为,一时将齐光河压在了下风。
齐光河颇为心惊,心想:“这厮的铁掌威力甚足,掌力几乎直追崔阴阳和云逍遥,师父说他的武功只属二流,这回可坑得我好苦。”然而再斗数合,他突然发现铁百万掌力虽强,可是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招才稍有威力,转念又想:“莫非这厮还没用足全力。”于是试探着向对方下三路出拳,只见铁百万用以化解的仍是那几招,这才认定了不是对方没用全力,而是对方招路有限,无可作为。
他微一凝神,将穿心腿一并使出,再以燕子身法配合拳腿齐攻,不过数招已迫得铁百万稍敛攻势。不料银总管护主心切,见铁百万稍有失利,便来相助,又使得他频于应付铁拳,无暇再趁胜追击。
左、右护法自忖武功当与银总管在伯仲之间,又或稍胜银总管半筹,银总管既然不能入棍阵救援,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将恶意转向呆在一旁观战的虚度和尚。
虚度和尚仍看得津津有味,直到左、右护法欺到身前,方才回过神来,他本不是左、右护法的对手,现在已先慢了出手,输了半招,更难支绌,勉强从左、右护法手下走了数招,已是险象环生,情势危急。
玄土在阵中看了齐光河与虚度两眼,齐光河对阵铁百万与银星海,虽然微微处于劣势,却也一时不致落败,虚度和尚却已是危险连连,尽管他不肯认玄明作师兄,又怎肯让这师侄受伤,眼看十八罗汉棍阵足以应付崔、云两个魔头一时,于是蹿出阵外,从后扑击。
左、右护法正全神向前进攻,没有察觉身后玄土快掌拍到,啪啪两声,被打得飞了出去。
玄土救了虚度,又去救齐光河。他刺斜里杀入,架住铁百万双掌,右脚趁势踢向银总管,并叫道:“齐少侠,你去对付左、右护法,这两人交给贫僧。”
齐光河应了声是,当即向左、右护法杀去。
左、右护法忍着疼痛刚自站起,却见齐光河又飞了过来,扬手射出两颗佛珠。他们卒不及防,竟然齐齐被射中一只眼睛。左护法是右眼,右护法是左眼,如此一来,他们各只剩下一只左眼和一只右眼,倒是与他们的职位左、右护法名符其实。
他们捂着伤处,惨叫连连,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更映得眼前一片血红。
虽然只是伤了一只眼睛,可他们也已没有再战的意志了。
齐光河对虚度和尚笑道:“小和尚,这两人就交给你看管。”随即转身向铁百万主仆杀去。他打的算盘是,今天至少要抓住崔阴阳和铁百万其中一个,使得他们失去相互之间的依靠,变成一只巴掌,再也拍不响。
正在这时,只听连声痛呼,十八罗汉相继摔倒地上,却是崔、云二人竟然把十八罗汉的棍阵给破了。
正在对付铁百万主仆的齐光河与玄土暗叫糟糕,只听得崔阴阳喝令了一声,数百个庄丁、弟子汹涌而来,局势眼看便要一发不可收拾。
崔阴阳更带着浑身怒意,掠飞而至,要先了结了齐光河的性命。
突然,同时出现了另外一个黄色身影,横空截住崔阴阳。
崔阴阳右手顺手斜扫一掌。那黄影右手一格,左手疾探疾抓,竟然是少林七十二绝技的龙爪手,然而到快要抓实之际,却变爪为掌,似乎不欲以如此狠辣的武功伤人。崔阴阳也未让他抓实,把肩膀一沉,身形一倒,左脚已向对方右腰勾踢而去。那黄影的身形仍是笔直,提右腿一弹,便化解了崔阴阳那招,随即身子像虾米一样弯曲,双手合十向崔阴阳头顶击去。崔阴阳知道这招非同小可,忙举双手向上格挡,虽化解了对方那记攻势,自己的身形却也被震落地上。
那黄影也落地一站,却是个长眉福态的老和尚。他的出现,让所有人停止了动手,分成两边站好。
玄明这才赶到,对那长眉老和尚叫道:“龙怪怪,师兄,你比佛祖爷爷快到三步,你的武功毕竟高佛祖爷爷半筹啊!”
玄土也上前拜礼,说道:“方丈师兄!”
那老和尚慈和地笑了笑,道:“大伙儿可有受伤?”
玄土摇头道:“还没有,只是崔施主和云施主端的了得,咱们斗不过他们。”
齐光河已猜知一二,连忙上前施礼,躬身道:“齐光河拜见方丈大师。”
那老和尚正是十大门派之中位列第二的少林派的方丈,十大高手中也是列位第二的玄空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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