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戏弄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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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阴阳含着怒意回到了寝室,他本有些醉意,原想先歇息一会儿,等得铁百万和左、右护法搜出齐光河,便要给他瞧瞧颜色。殊不知正当他跨入寝室之际,只见两个小贼正在翻箱倒柜,其中一个还拿了个布袋,正在装东西。
那两人正是齐光河与虚度和尚。
他们与玄明分手后又偷偷地潜进快活山庄,偷看到崔阴阳一行人正在庆功,气不过去,先在后院马厩旁放了一把火,随后便潜入崔阴阳的卧室偷东西。
他们都想不到,崔阴阳的卧室里竟然藏着成百上千片金叶。
齐光河叫道:“这魔头可真有钱啊!”
虚度和尚愣道:“难道西域有这种专长金叶的金树。”
齐光河敲了虚度和尚一记响头,斥道:“世上哪有这样的树,如果真有此树,这老魔头何必再来中原搜刮钱财,只要在那金树下守上一年,便可图谋他的大事了。”
虚度摸着头,皱眉道:“我说错了你也不可打我,连我师父都不舍得打我。”
齐光河神气地道:“我是你的长辈,打你便打你,怎的?”
“你……你这是仗势欺人。”
“不错,我就是仗势欺人。谁叫我师父的辈份比你师父、师伯还高出一辈呢!”
小和尚白了他一眼,不跟他纠缠,叫道:“你不是来偷东西的吗?还不快点动手。”
“这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正衡量着要拿走什么才能气死那老魔头。”齐光河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拿金叶比较划算,一来较容易携带,二来想着崔老魔如此贪财,就让破财挡灾吧!于是他便开始受人钱财了,只不过他断不会真的去替崔阴阳消灾。
两人开始翻箱倒柜,直到崔阴阳闯进来,发现这惊人的一幕。
虚度和尚虽然参与了这次的捣乱行动,但毕竟是出家人,翻起箱倒起柜来仍有三分斯文,那么毫无疑问,用布袋装东西的人自然是齐光河了。只见他的手上一把一把的抓着黄灿灿的东西往布袋里倒,那些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崔阴阳从西域带来的金叶子。
崔阴阳不禁大怒,喝道:“好小子,你敢情是不要命了。”
齐光河与虚度和尚发现崔阴阳,齐地一怔。
齐光河将一把金叶放入怀中,随即将那布袋扔向崔阴阳,拉起虚度和尚便往侧窗掠出。
崔阴阳接过布袋,来不及收拾,也随手将布袋扔到桌上,便蹿门而出,直追而去。
齐光河原本轻功了得,崔阴阳想追,短程内要追到他也不容易。可惜的是,齐光河带着一个不擅轻功的虚度和尚,如此便又慢了下来。
崔阴阳正欣喜眼看就要追及小贼了,不料齐光河回头甩手,一颗佛珠迎面射来,那手法竟然无可挑剔,倘若劲力再强些,该不弱于他自己的透骨钉。他不敢轻试其锋,身形一顿,连忙侧首避让,那佛珠便从他脸颊旁擦过,登的一声,没入身后的立柱之中。再回头一看,小贼又已奔行了数丈,和自己拉远了距离。
他毫不气馁地继续奋起直追,可惜每每快要追到之际,都要去闪避齐光河发出的佛珠,气得他哇哇大叫。尤其可恶的是,齐光河每见他落后了,便要回头朝他做个鬼脸,偷笑道:“快来追我啊!老魔头!”如此更气得他连连长啸,挥手狂舞。
便是这样,崔阴阳追逐着齐光河来到庄外。
齐光河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轻笑道:“还亏你有脸面列为十大高手?连我都抓不到,又怎么配向我师父以及少林方丈大师叫阵?我呸!”
崔阴阳大喝道:“刚放了你一马,你又来快活山庄捣乱,是不是认为我杀不死你,还是认为我惧于独孤老不死的和少林玄空秃驴,不敢杀你?”
齐光河松开抓住虚度和尚的手,摆定了二五八万的架势,道:“不要吹大气,上次是因玄明大师和玄土大师在场,给了你面子,这次跟上次可不一样了,你所得到的《轩辕真经》到底是真是假,谁能保证。连我自己都拿不准!”偷偷一笑,又道:“假如那是假的,你去练可会走火入魔的。虽然……你本就是魔,入不入魔也没多大关系,可是走了火可就不好了。”
崔阴阳怔了一怔,他已开始修习神功,倘若神功是假,那可就大糟特糟了,他果然有些顾忌,道:“你想怎么样?”
齐光河弄嘲道:“我想怎样,你会听从吗?”
崔阴阳强抑怒火,道:“只要把真的神功秘诀告诉我,什么条件你可以说。”
“这还差不多,我想用《轩辕真经》的总诀换你一个承诺。”
崔阴阳想也不想,道:“可以。可是,只是总诀?”
“这当然,《轩辕真经》是本门无上宝典,岂可轻易交给你?但是,我交给你总诀后,你可按照总诀化解那已积累在你体内的恶气,消除走火入魔的危险。若以这总诀换得江湖的平安,想来师父和轩辕门的祖辈们也不会怪我的。”
“你要我怎么做?”
“限你三天内,带着你的徒子徒孙回到你的西域去,并发誓不再踏足中原,永远不干涉中原武林和江湖上的事。只要你能办到,我便救你一命。”
“好!就这么说定了。”
齐光河对崔阴阳这么干脆爽快的决定有些意外,他本是想再刁难崔阴阳几下,把崔阴阳耍个够,再决一死战,没料到老魔头如此怕死,现在却找不到借口戏弄了,只能嘻嘻笑道:“你既然这么干脆,我自然会把真的《轩辕真经》总诀给你,你先把你所有的弟子遣回西域,再将什么青城山的‘蜀中三鬼’、西河的‘翼道长’、蓬莱的‘胡仙人’等等邪魔歪道以及这快活山庄的主人铁百万绑了,送到少林寺来,然后我便告诉你。”

原来庆功宴上,铁百万对崔阴阳说的话他也听到了。
崔阴阳这次久久没有回话,过了片刻,似乎已忍无可忍,厉喝道:“小鬼,我再三容忍,你胆子不小,竟敢得寸进尺,以为我治不了你吗?”
齐光河正是想要这种效果,回敬一句道:“老魔头,我也再三宽容待你,你不识时务,我虽治不了你,难不成你以为中原武林便没人能制你了吗?”
虚度和尚这才开口:“阿弥陀佛,咱们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崔前辈将那一伙魔人解送到少林,方丈大师慈悲为怀,自不会伤害他们,只不过将他们留在少林,每日听大和尚们诵经念佛,消除他们身上的戾气,崔前辈也可借此得到解决自身危险的机会,江湖上从此安宁,这不是一举三得的无量功德吗?”
崔阴阳阴狠的狐狸眼一跳再跳,恨得说不出话来。
齐光河当即领着小和尚转身,便要离去,笑道:“咱们就在少林寺恭候崔谷主大驾了。”
崔阴阳厉啸一声道:“哪里走!”突然身形急变,转瞬之间已欺到齐光河身后侧方,起手便是一掌,迅猛无伦,径往齐光河右后背拍去。
齐光河大吃一惊,连忙招架,只勉强挡了三掌,双手已痛得麻木不堪,情急之下,挥手甩出两颗佛珠,分取崔阴阳双臂。
崔阴阳盛怒之下,不顾后果,双臂一震,竟然硬生生地凭着一对肉手将激射而来的两颗佛珠弹飞开去,只不过也换来了双臂的阵阵绞痛。
齐光河不禁又吃一惊,想不到老魔头的双臂竟然不怕暗器,这可让他没辙了,只好叫道:“小和尚,还不快来助我?”
小和尚连忙抢到齐光河身旁,也拉起了架势,要与齐光河并肩作战。
崔阴阳咬咬牙,右足顿了顿,身形急起,凌空猛攻十数招,将齐光河与小和尚逼得一退再退。
就在这时,庄外的大柳树上倏然降下一片人影,共计有十九条之多,其中一条人影立即把崔阴阳的攻势接了过去,双掌化作百张掌影,仿佛将崔阴阳笼罩在如来佛的手心一般。
那人正是埋伏在庄外接应的玄土,其他人自是达摩院的十八位罗汉。由于玄土早有交待,不到万不得已,十八罗汉不可动手。因此,十八罗汉见首座大师与崔阴阳斗将起来,却不去帮忙,只团团围住齐光河与虚度和尚进行守护。
崔阴阳一时不虞侧方有强敌杀出,被玄土一阵急骤的“化影禅掌”逼退了几步。然而他毕竟是一派宗师,名列十大高手之人,缓过神来,看清楚来人是玄土以及对方所使的是化影禅掌,当即见招拆招,见式拆式,不十合,已逆转劣势,与玄土展开对攻。
玄土深知,凭自己现在的功力仍逊崔阴阳一筹,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救援,将招路一变,转攻为守,将化影禅掌舞得密不透风。
化影禅掌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讲究变化奥妙,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正是耗时间与敌人周旋的武功。因此,崔阴阳虽在武功修为上胜过对手一筹,然而对手也不是易与之辈,他试着强攻玄土内门,却被玄土外门的实掌吓退,然后抵挡外门的掌影,却又发现全是虚招,实招全部发在内门,向他近身强攻几招后又退了回去。这种情况就像自己深爱的人对待自己若即若离,端的是令人惹火。
崔阴阳突然大吼一声,越攻越快,已然不再顾忌对方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的身份,存心置对方于死地。过得七十招,玄土的防区被破入,左肩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记重掌。
好在玄土除了精擅化影禅掌之外,对金钟罩也有颇深修为,当即运功抵挡,饶是如此,仍旧连退四步,跌坐地上,感觉左肩好生疼痛。
齐光河大急,呵斥十八罗汉道:“你们这些呆子,怎么不去帮忙?”
十八罗汉愣了一愣,方才齐身上前,将伏魔杖一挺,气势倒是不俗。
崔阴阳见十八罗汉出马,惧于对方棍阵的威名,不敢轻敌,定在原处观望。
玄土经过一阵凝神聚气,始能站起,说道:“崔施主的阴阳拂兰手果然了得,贫僧佩服。”
齐光河叫道:“现在不是佩服敌人的时候,咱们何不趁这老魔头落单,一起上前动手,将他擒回少林寺,听候方丈大师发落。”
他的话声刚落,一声怪笑从快活山庄门后传出,随即一个白影走了出来,正是云逍遥。
云逍遥与崔阴阳齐名,因此别人听不到崔阴阳追赶齐光河的动静,他却早已发觉情况,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眼看着双方动手,后来又杀出玄土和十八罗汉,他仍在一旁观望,原本想偷听齐光河说出的《轩辕真经》总诀,却又没有听到。现在他寻思着,倘若崔阴阳被抓到少林,他知道的《轩辕真经》先不管是真是假,然而岂不是没有着落了吗?于是他马上现身,打算在双方之间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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