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华村的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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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花了一多个小时,其实大部分时间是耗费在最后的赛程比分预测上,玄夜完成了那份ABC公开赛的调查问卷。在署名处填上了柳莲二的名字、通讯地址以及联系电话,玄夜将之封入了信封,下楼交给了管家,嘱咐他第二天就寄出。
而与调查问卷被寄出相对的,是立海大已经持续了一周的期末考试的结束。十点半,在监考老师走出教室的刹那,那积聚了整一段时间的紧张,就完全的倾注了出来:二年级的整个教学楼里洋溢着一片宛如劫后余生的兴高采烈,教室里充斥满了无限的喜悦和欢呼,无论是那些对考试胸有成竹,沉稳而不喜形于色的优等生,还是那些对考试自我感觉算不得好的同学,虽神情郁卒、略有沮丧的失落,但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还是显而易见的展露在每个人身上,也许就连七月炙灼的阳光,在这种热度下,也要甘拜下风了。
而在平时对学生们这种大声喧哗的行为绝对会不假严辞的老师,此刻也只是一笑置之,放任学生享受这难得的欢欣。一个学期认真努力之后的情不自禁,虽然马上,他们就将面对公布成绩时的悲喜交织,但今天,无论回报的结果如何,的确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
“玄夜,你下午有空吗?”夏子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对着玄夜开口询问,语调轻快,虽然她平时的说话声也总是跳跃着的活泼,但现下赫然有种心情极好的愉悦。
抬头,清秀的脸上挂上温和的浅笑,玄夜扶住眼镜的边框,些微略向上一抬,“四点之前没事,怎么了?”
虽然前一阶段是期末考试周,但由于立海大校方一贯倡导的学生需培养自主、合理的统筹分配时间的意识,并没有刻意要求学校内的社团活动暂停,但大部分的社团还是为期末考试暂停了日常活动,或是酌量的减少时间、降低了运动量。网球部也没有例外,只不过训练计划有改变的仅是普通的部员们,并不包括正选们,即使是英语考试前的切原。
与王者的荣誉并行的,并非特权和志得意满的骄傲,更加不容丝毫懈怠的训练,持之以恒的贯彻着绝对不败的理念,这也许才是王者立海大真正强大的地方。
但今天下午玄夜却并非运用自己的特权来偷懒,而是真的拥有小半天的闲暇。国三的课程比一、二年级的要多,考试的时间也就随之多了好几个半天,过了今天下午,他们的期末考试才算最后结束,网球部的训练时间也要在那之后才会开始。当然拥有同样这一空闲的还有切原,不过他大半会自己跑去网球场练习,努力追赶网球部三大巨头的步伐,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玄夜之外的第五个怪物。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夏子快速的将所有东西往书包里一塞,猛然将头凑到了玄夜的面前,笑得如春花般绚烂,“那玄夜,我们一起去本牧神社吧!”一把拉过固定的同盟长谷川亚美,夏子额外的详加解释,“这样,加上叶月、理惠,我们就刚好五个人了。”
“本牧神社?”玄夜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了直面夏子的距离,视线掠过无奈被夏子拖着,只能艰难的用一只手整理书包,却还不忘对自己点头的亚美,稍有疑惑的不解。好像立海大附近就有个神社,为什么要舍近求远的特意去到横滨中区?虽然其实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大概感觉出了那疑问句所表达出的迷惑,夏子以一种类似鄙夷的眼神细细的审视了玄夜好一会儿,继而仿佛说教般的为某人的常识补阙拾遗,“玄夜,你不会以为所有的神社都一样吧?”
摇了摇头,自己当然知道信仰的教义不同,祈福所需的仪式、处所都会随之有着千差万别,至少如基督教和佛教,本源的教义不同,其他的各个方面也就根本没有什么相似之处。那么,神社按照供奉的不同,对应名称的不一样,也应该有着类似的细微差别。但就以现在这个特定的时间,玄夜直觉确定夏子她们去神社应该是为了祈福考试,而就以这个目的而言,若非专司求学考试的天满神社,其他的神社应该并没有多大的差异吧?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特别的历史或典故吗?而且通常来说,一般都应该是在考试之前去许愿的吧。现在去,与其说是祈福考试顺利,还不如说是寄望老师评定成绩的时候,手下留情了吧?
其实由于玄夜的疏于留意而并不知道的是,早在一周前,班里的一些女生就去过神社祈福了,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夏子她们。而她们此次再去,真实的本意之一就恰是玄夜不负责任的随意猜测。
接下来,夏子洋洋洒洒的解释了许久,就玄夜概括总结就是一句话:去本牧神社祈福考试,据说是非常灵验的。
说得滔滔不绝之中,夏子还仿佛为了增加说服力般的动用上了肢体的语言,有意无意的扒住了玄夜的手臂,一副摆明了不容得玄夜不答应的强势态度,“这这么说定了,玄夜,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到这儿,夏子突然好像第一次才意识到,虽然自己与玄夜的关系不错,但却也仅只于教室和外出网球比赛的间隙。其他时间,一出了教室,中午玄夜是和真田学长他们一起吃饭的,自己根本不敢去靠近,即使有时候还有其他网球部的王子们在;下午,各自分属不同的社团,也没有任何的交集;平时的假日,玄夜则更是少有与班上的女生出去的情形。
那么这次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落下玄夜,夏子打定了主意,更抓紧了玄夜的胳膊,“现在过去,到本牧神社也不过中午,我们还可以在外面好好的慰劳一下自己呢!”。先去尽情的享受一顿美食,然后再去逛街,有玄夜在身边,说不定还能见到新的王子呢。夏子的计划中,玄夜已经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一员,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而且在那些女生的印象中,玄夜也许是个内向,喜静、不多说话的人,但却也足够温婉、柔和,与真田家的另一位学长截然相反的气息,不会给人生人勿近的感觉。
略微想了一下,玄夜点了点头,在夏子心满意足的惬意中,终于重新得回了身体的自主权。“我跟表哥说一下,你们先去校门口等我好了。”玄夜脸上一直挂着的淡淡微笑,在瞥过某个方向后,无人察觉的转变成了真实的笑意,眼底慢慢溢出与表情相符的轻柔情绪,隐匿的褪去了深藏在温和表象下的清冷、淡漠。
夏子本想建议玄夜不用那么麻烦,只需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刚刚吐出了两个音节,不经意侧头之后,却完全被噎了回去。夏子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口中即将说出的那个名字,此刻就正在教室门外,所有的话最后都只能嗫嗫的转化成了一句“哦,玄夜,那你快一点哦。”
没过多久,夏子她们等到了玄夜,却也一眼看到了肃穆、冷硬的皇帝,在经历了一番绝非刻意释放的傲岸压迫感的洗礼后,夏子开始不由得质疑自己刚做的以后出去玩都要拉上玄夜的决定是否正确了。要是每次都这样,夏子自认自己可绝没有那么强韧的承受力。
小心翼翼的回头看着皇帝离开,夏子慢慢的吁出了长长的一口气,惴惴不安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颇有点后怕的意味。虽然明知道国三下午还有考试,但那一刻思维却彻底的停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怕大家的行程中会多出意料之外的一个人,那样不用到神社,一路上所有人必定都会保持绝对的静默,谨言慎行了。
注意到夏子她们面对表哥时敬畏的必恭必敬,还有在表哥离开后,后知后觉恍然顿悟某些事实之后的庆幸,玄夜眼里满满而清晰的狡诘,在触到同伴目光的刹那当即流转成了浅漠的悠然,看不出一丝端夷。知道夏子她们对表哥的敬畏纯属本能,那种犹如大难不死的庆幸也无一丝恶意,玄夜不自禁的将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纯粹的唇角微扬,身边的气场丝丝跳动,舒朗、轻薄却怡然自得。
“玄夜,我们走吧。”亚美接替了夏子的位置,很自然的拉着玄夜向车站走去,几步之后,本意只是赶时间的亚美,却一点也不舍得放手了。可能在温度适宜的教室内还察觉不出,但在晃眼的阳光直射而升腾的酷热下,亚美感觉手下那略低的体温,在此刻毫无遮拦、几乎被烤的卷起边来的马路上,分明就是天然的冷气,沁入肌肤的凉爽、舒适,就连盛夏的暑气和躁热,好像也都在这种清凉中渐渐消弭了。
还真是皇帝的家人呢,亚美不由得在心底暗自惊叹,啧啧称奇:一个是让人感觉噤若寒蝉的慑人势压,一个却更直接的表现到了体温上,简直是夏天里无上的享受啊。紧紧的挽上了玄夜的手臂,亚美变本加厉的恨不得将整个身体直接贴到玄夜身上,以至于没有感觉到玄夜的笑容几不可察的流露出了近乎苦笑的无奈,掺杂着几分的不自在。也许是见多了亚美这种时不时表现出来的异乎寻常的热情,所以夏子她们也只是微愕,没有想的太多,探究的过深,以至于让玄夜逃过了彻底变**形冷气机的悲惨命运。
努力抑制嘴角上扬的趋势,亚美暗自得意的收藏着这个小小秘密,更玄妙的是,在自己这样紧扒着的情况下,玄夜肌肤温度的上升也极为缓慢,根本用不上本来打算的如果捂热了就换一边的不良想法。就这样热情的保持着联体婴儿的诡异状态,无视路人飘忽而诧异的眼神,一直走到了地铁站,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玄夜。
十几分钟后,一出车站,亚美就又挂到了玄夜身上。这次路程稍远,但也没等到亚美需要换另一边位置的时候,本牧神社赭红色的外墙就已经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路上从热衷于讨论逛街的场所,到漫无目的发散开去成了名副其实闲聊的夏子一行人,在踏上沿着神社外墙铺设的石板路后,都下意识的停住了口,收敛了表情举止,而亚美也早就从玄夜的身边离开。双手合拢的在神社朱红色的大门前静默的拜了一下,笔直的通向正殿的参道旁,葱郁的银杏树在头顶展开如遮幕世俗一般的穹顶,投射下浓重的荫影,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过去。然而在满目苍翠中,每隔几米却又立着一对绛红的石灯幢,直延伸至参道的尽头。虽然时近中午,神社内却有着不少人,所有人似乎都自觉的从参道的左侧进入,从右侧出来。走在玄夜她们前面的是几个穿着和服的女子,五个女生就随着她们走过鸟居,到了手水舍。
在使用手水之后,玄夜又一次陷入了硬币的困境,虽然不是没带硬币,却是没有逢五的。走在玄夜后面的松浦叶月见状,越过玄夜像是理所当然的投进去了两枚500元的硬币,“玄夜,你待会儿请我吃冰淇淋好了。”
夏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拉响了殿前悬挂的大铃,双手合十的鞠完躬,默许心愿了,亚美和川濑理惠也拉住了垂下的亚麻色粗绳。等到玄夜和松浦叶月结束祈福走下台阶时,夏子她们三个人已经早就跑去求签了。
“玄夜,你要是得了奖学金,可不能忘记我们呢。”松浦叶月笑着对玄夜眨了眨眼睛,灵动的眼睛中闪着透明的光泽,真诚而愉悦。
含笑点了点头,虽然玄夜的祈福与之一点都不沾边,现在这样中上的成绩也是每次考试中刻意计算分值答题而保持的,玄夜没有就这个话题再多表示些什么,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任由近旁树影交错间的明灭,随着轻捷前行的步伐,在蓝色的校服上描绘出阳光明艳、耀眼的碎片。

夏子显然是抽到一支好签,一蹦一跳的跑到了玄夜和叶月面前,炫耀的展示着,亚美的应该也不坏,玄夜注意到她心满意足的将签条收了起来,而从川濑理惠径直将签条绑到了一旁的解签树上的行为看来,她抽到的大概不太好。松浦叶月也去抽签了,玄夜却绕过了那儿,走去靠近东沐的巫女处求了一个驱邪的御守,蓝紫色缎带上以明黄色流苏系着一金一银两个铃铛,上面用细致、繁复的朱红纹路镌刻出了某种符咒,布满了整个铃铛,甚至是里面小巧的铃心。
御守并非多多益善,数量的叠加并不能影响愿望实现的可能性,夏子她们早就在考试前来的那次求过了,并在考试期间一直带在身上,所以在撺掇玄夜去抽签未果后,女生们终于记起了午饭的必要性,沿着来时参道的另一侧离开了本牧神社。
因为在路上已经以少数服从多数的惯例决定了午饭地点,所以出了神社,玄夜她们就直奔目的地YokohamaRedBrickWarehouse。那儿的二号馆内不久前新开的一家PierreHermeMM21店,夏子她们早就冀望某一天可以吃甜点吃到饱为止,今天终于可以借着考完试的名义付诸行动了。
进入PierreHerme,就仿若回到了十九世纪复古风格的法国,低调不张扬的简约、唯美,就连所有的侍者都无一例外的耀亮了夏子和亚美的眼睛。点餐的那一段时间,夏子盯着那个侍者的时间也许比看手上Menu的时间更长,使得那个侍者以为夏子有什么问题,微笑着对夏子格外关注。
就这样,五个人的甜点被夏子心不在焉的点了大半:两组巧克力套餐,数量不祥Ispahan,要不是松浦叶月和玄夜及时捍卫了自己的点餐权,说不定所有的东西就会被夏子一个人包办了。但就是这样,等到所有的甜点上齐时,玄夜还是不得不重新估量了一下普通女生的食量,而夏子也愣了一下,当下嘴角微微抽搐,告罪似的对同伴小声道歉,同时也为自己积攒了很久的零用钱哀悼。
耳边溢满了夏子妄图将功补过的赞美之词,抬眼看去,亚美和川濑理惠一边对夏子怒目而视,嘴角却又抑制不住的上扬,毫不放慢将甜点搬到自己面前的速度,玄夜和松浦叶月相视一笑,然后各自低下头静静品尝自己的蛋糕,浅酌慢饮。
也许所谓的极限,在某些执着的爱好面前会有着无限可能的伸展性,与理论的常识无关,等到玄夜吃完时,夏子她们居然也解决了绝大部分的甜点,正向着最经典的有着玫瑰花瓣攻,最赏心悦目的当然要留到最后享受。
毫不顾及形象,将整个身体心满意足的摊进了椅子里,对着桌子上残留的几个Macaron貌似哀怨的瞟了一眼,夏子这才有余力关注甜点以外的东西,“诶,要是这家店就在学校的旁边该多好,那我每天的午饭就是它了。”
“那到时候,嚷嚷着要减肥的第一个就是你了。”叶月毫不留情的戏谑着夏子的妄想,但立刻,脸上却取而代之认真的表情,仔细的端详着对座的夏子,慎重的开口,“夏子,你好像比午饭前胖了呢。”说完,还重重的点了点头,以示强调。
压低声音的反驳和吵闹,在PierreHerme的一角隐忍的展开,虽然任性、肆意,却又挥洒着明快、欢乐,年轻独有的单纯,正如从大片落地玻璃窗漫射进来的阳光,明艳而夺目。
突然,夏子像是发现了什么,蓦地坐直了身体,视线越过玄夜紧紧的盯着一个方向,有些惊喜的压低着声音,“快看呢,那些小人偶好可爱。”
本无好奇,但在夏子那种近似强迫着分享喜悦的热度下,玄夜微侧过头,目光一瞬,却和不远处那个小人偶的主人正对上。稍稍一愣,玄夜神色不变的收回视线,在夏子的虎视眈眈中从容一笑,“是挺可爱的。”
“就是,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真人嘛。”夏子得意洋洋的享受着同伴对于自己发现的认同,视线毫无抵抗力的又飘了过去,眼里写满了十足的渴望和希翼,无意识的喃喃自语,“要是我能有这么一个王子样的人偶,让我戒一个月的甜点也甘愿啊。”
其他三个人也赞同的点着头,那两个小人偶远看实在是达到了栩栩如生的精致,而且不是那类常见的卡通形象,应该是定制的吧?好可爱!
“啊!她走过来了,不会是听到我说话了吧?!”夏子心虚的忙靠回了椅子,一时之间不晓得该怎么反应。虽然说发现别人**裸的窥视自己的东西,看在对方是个小女生,而且是单纯对于可爱事物的喜欢,通常也就一笑置之罢了,但对于窥视的一方,总难免有点不理直气壮的怯意,夏子也不例外。
听着清晰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最后停在了自己的身后,玄夜知道那个人肯定认出了自己,而且说不定真的想要把别人的东西据之为己有的不是夏子,而是身后的这位素材收集兼塑造完成者。
“真田同学,在这儿遇到可真是难得。”好像是为了解救稍有不安的夏子,极富感染力的曼妙声音,带着成熟性感的韵味,亲切的招呼着玄夜。
半掩下眼帘,玄夜站起来转身,因着礼貌,浅浅鞠身,“华村老师,你好。”
玄夜面对的那个有着一头惹眼的酒红色头发、穿着性感的知性女子,正是城成湘南热衷于作品理论的华村葵老师,而那两个被夏子看上的充当手机挂链的小人偶,则取材于她至今为止最满意的两个作品,梶本贵久、神城铃治。
拿右手的食指和拇指风情万种的撑着下颚,华村葵兴致盎然的看着神色淡然的玄夜,嘴角似笑非笑的微翘着,“对了真田同学,我之前看了你的比赛录像,很精彩。”稍顿了一顿,似乎想要留给对方理解自己下一句话的时间,“真田同学,你要不要到我们学校来,担任我的助理教练?”
惊疑于华村的建议,夏子她们发出一阵低呼声,玄夜意兴阑珊的不予置否,声音平进的柔和,“谢谢华村老师的好意。但我对成为别人的作品,一点都不感兴趣。”
放开了支着下巴的手,华村葵的视线扫过玄夜身后情绪明显的女生,饶有深意的一笑,仿佛没有听到玄夜的拒绝,“你绝对会成为最顶级的作品,在我的手上。”凑近着直视着玄夜的眼睛,言调中充满了耐人寻味的诱惑,“真田同学,你的潜质绝不是成为普通的球员,难道你愿意就此埋没自己的才华吗?”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从自己无意看到的那盘比赛录像中,华村葵发现真田玄夜可能拥有着敏锐到让自己都几乎不敢置信的球感。这个立海大网球部的经理兼越前龙马的姐姐,虽然没有如越前那样让自己心动的身体素质,但那种在对手回球刹那就同时作出反应的球感,即使是在职业网球选手之中,也是寥寥无几。
限于她身体素质的限制,若非出现奇迹,真田玄夜的网球水平已没有多大的提升空间,但华村葵却看到了另一类顶级素材的潜质,那个女生犹如本能的球感,在自己的锻造下,绝对可以成为一副最佳的教练作品。
眼睁睁的看着塑材被埋没在不适合她发展的歧道上,这是身为以因材雕塑为仅有理念的华村葵所绝对不能容忍的。如果说在越前龙马身上还有一点私心,毕竟那样可遇而不可求的素材,难免让人心生下手雕琢一番的**,那么对于真田玄夜,华村葵则纯粹是不忍明珠投暗的惋惜了。这个女生正走在不适合自己的道路上,虽然她的网球水平在现在的国中女生中可以算很强了,但不用几年,她的天赋就会被嬴弱的体质拖累,绝站不到顶点,那个录像中惊鸿一现的退役职业网球选手宫泽就是最好的例子,虽然不明白他怎么会成为了立海大女子网球部的顾问了,但不得不说,宫泽现在担任的教练一职才是真田玄夜应该选择的最正确的方向。
玄夜轻笑出声,“华村老师,你的学生都是这样被……”稍侧了下头,仿佛是在考虑用哪个词比较确切一点,“嗯,被说服,而加入的吗?”那‘说服’两个字,被玄夜说的格外艰难,仿佛是因为对长辈的必要礼貌,刻意替代了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但那停顿、语气,却又偏偏让人立刻明了了说话人的本意,直接联想到类似‘诱拐’这样的贬义词。
华村葵的脸上仍是迷人的笑容,但心下却更确定了真田玄夜与越前家的关系,虽然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有礼的多,但内里的本质却完全一样。但也许本身对某种理念特别执着的人一般也是那种不会轻易放弃的人,而华村葵正属于这个范围内。微眯起眼睛,半掩着某种不明的流光,华村葵自得的笑得更甚了,以一种高姿态的神秘莫测,“真田同学不需要这么快拒绝,也许不久后你会有新的答案的。”
这对玄夜而言也许只是句没有什么实际含义的话语,但正是从这一刻开始,刚接到通知将会担任某个联赛教练的华村葵,却将真田玄夜列入了自己的名单,冀望可以在一段时间的锻造下,纠正那个在自己看来暴殄天物的错误,磨砺出材质的最真实的原色。
看着华村葵离去的背影,玄夜的眼里逸出一丝几近清寒的柔光,转瞬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淡淡的笑意静默的爬上了清秀女生的唇角,仔细看来,还有些许天真的狡诘,淡雅的顽劣讥诮。
“玄夜,你认识那个老师?”立海大的学生通常都有着一种以历史凝结成的骄傲,所以夏子等人虽在乍一听到华村葵的提议时惊呼出声,但片刻之后,听到玄夜的回答后,对那个女老师的话就完全的不予置否,立海大的学生绝对不可能会转去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学校,不用脑子想就可以肯定。
漫不经心的应答了一声,玄夜轻慢的回答着叶月的提问,“以前去城成湘南进行过练习赛,华村老师是网球部的顾问。”浅啜了一口巧克力饮品,玄夜不甚在意的补充着,“那两个人偶娃娃就是他们网球部的球员。”
可以因为可爱而无条件的喜欢上某物,却也可以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消弭那种喜欢的心情,夏子她们如大部分感性的女生一样,年轻所独有的单纯特权。由着玄夜的一句话,收回了大半对于那两个小人偶的喜好,不足外道的微妙心理,足以成为单独的一门心理学科目,逻辑规律之外的跳跃思维。
“我们去逛街吧,顺便就当做运动了。”爱好甜点如夏子般,在瞟过桌上大量空置的盘子后,虽绝谈不上后悔,却也不免担心自己会长胖。而且已经真的吃不下了,几个女生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只能将最后的几个macaron打包外带,充当逛街的零食了。
走出YokohamaRedBrickWarehouse,砖红色的外墙,在阳光的直射下耀出一片赤红的色调,在横滨湾碧蓝色的海边延展着散开,改变了周围或蓝白、绿,或灰的冷色调,以一种建筑物固有的凝重气魄,犹如蛰伏着正待展翅的大鸟,稳固而炫耀,差不多使得所有眼见的红色黯然失色,淡去了不久前面对的那般艳丽发色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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