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胜负之右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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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预定的时间还要早了半个多小时,南次郎就来接玄夜了,病房内平和、安静的气氛顿时涌入了一股不和谐的激流。由于还有几道题没有做完,对数字敬而远之的南次郎貌似毫不介意的说是就在病房里等,实则是对精市为老不尊的插科打诨,在这个精致、温和的男生身上直觉的感觉到微弱的威胁,不是关于网球,而是由于萦绕在他和玄夜之间那种和煦的气息,自然、柔和,莫名的融洽,这让南次郎的言语下意识中比调侃多了那么点类似挑衅的咄咄逼人,幸村精市终于再次深刻的了悟了每次丸井他们提及南次郎时,弦一郎那隐忍而黝黑的脸色由来了,实在是不能只用简单的“偶像幻灭”来概括。
整整半个小时,与精市同时受到骚扰的还有猫熊,显然猫熊就不像它的主人那样淡然微笑的无奈了,与卡鲁宾用爪子的异曲同工,猫熊牙齿的锋利对比一心两用的南次郎的反应速度,显然没有彼此间的年龄差距那么大。而这也造成了以后猫熊对僧侣的高度警戒,无妄之牵连,还真不得不佩服南次郎的强大影响力。
晚饭后,在日行一例的蹂躏龙马的网球练习前,南次郎假装不经意的向玄夜灌输自己的珠玑之言,“青春啊,青春!小玄夜,干爸传授给你的经验一定要记得啊!”
不解,不知道南次郎这次说的是什么,玄夜慢下了帮奈奈子收拾桌子的动作,略显茫然的看向了南次郎,寻求解答,“什么?”同时在玄夜视线不及的地方,龙马也慢下了上楼的脚步,想要听听南次郎所谓的经验。
提高了声音,桌子边的南次郎难得的没有了痞子状,“就是小玄夜喜欢的人啊,一定要像干爸一样,太弱的可不行!”顿了一顿,却又回复到吊儿郎当的样子,直直的伸出了一个手指,“另外,必须还得会做菜。”伸出了第二个手指,“能保护小玄夜。”接着伸出了第三个手指,“聪明。当然很少有人可以比得上干爸了,不过也至少要有我的一半吧!哈哈~“说到最后,眉飞色舞,如果忽略南次郎那痞子似志得意满的神情,也许还稍有说服力,现下的这些条件,明显的是苛刻。
如果说“会做菜“是源于对玄夜的呵护:玄夜六岁的时候,有一次川崎太太出门时将玄夜一个人留在家里,但不巧却发生了火灾,邻居发现报警时已经浓烟密布了。搜救玄夜的时候,发现玄夜已经在楼上房间的角落里蜷缩着昏迷了过去。从那以后,玄夜就对火有着莫名的恐惧,很少进入厨房,但现在曾经知道的人也仅只于川崎太太和越前一家人了,这也是为什么龙马第一次拿到玄夜做的点心时诧异的原因。现在在越前家,伦子妈妈也从来不让玄夜进入厨房,虽然以为长大的玄夜已经克服了这个心理恐惧,但南次郎要求的这一点却分明是想要淘汰绝大部分的男生,在这个国家,除了厨师等职业需求,很少会有男生善于厨艺。
而那些话的最后,却是算不得什么经验,而是在吹捧南次郎自己了,龙马不屑的冷冷哼了一声,目不斜视的上楼去了,奈奈子在厨房里听若惘闻南次郎的谬论,笑意盈盈的叫了声,“玄夜,过来一下。叔叔,敲钟的时间快到了!”
温柔的对着玄夜笑了笑,奈奈子接过玄夜手里的盘子,“玄夜,不要听叔叔说的,只要玄夜你自己喜欢就可以了。”脸上浮现出鲜艳容光的奈奈子,那种充满名为愉悦、幸福的眼神,可比南次郎有说服力的多了,一种奇特的感观,虽然玄夜还是不知甚解。
周日的早晨,在奈奈子叫玄夜起床前,玄夜就已经被尽职尽责的手冢叫醒了,自从上次关东大赛第一天玄夜连带越前一起迟到后,手冢就对玄夜的习惯更多了不少认识,根本不放心两个迟到者的搭配,尤其是今天玄夜也有比赛。
“手冢?”将手机靠近耳边,玄夜没有睁开眼睛,虽然没有起床气,但思维却也还处于混沌状态,手机那端传来的冷冽沉稳的声音,还有稍许嘈杂的广播声。
“玄夜,越前就拜托你了。”即使打这个电话本意是对玄夜的关心,手冢国光也不会忘了身为青学部长的责任,沉着冷冽的音质,在七月的早晨清新明净,彻底清醒了玄夜的思绪。
睁开了眼,玄夜半撑起身看了看时间,八点,距离比赛的报道时间还足有一个小时,看来那次迟到的经历对手冢而言印象深刻,轻笑出声,“手冢,你现在在机场了吗?”背景的广播声依稀可以听出播报的有航班次,手冢的飞机航班好像要九点多吧。
手冢没有直接回答玄夜的问题,“再过半个小时就要过边检了。”从东京到德国的飞行旅程将近十二个小时,到德国虽然是当地时间的下午,但七个小时的时差,东京却已经是比赛结束的晚上了,“比赛,要小心。”毫不担心玄夜在国中女子网球比赛中的胜负,但对于玄夜格外吸引意外的体质却放不下心,尤其在跨越了小半个地球的距离后。
心领神会的弯起了嘴角,仿佛看到手冢那清冷、严肃神情下的真实情绪,是以自己为前车之鉴的关心吗?挂断了电话,没有眼镜掩饰的玄墨色眼眸中淡出了明暗不定的光华,手指无意识的抚过手机屏幕,片刻之后,才从床上爬了起来。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知道手冢将一言成谶,即使是第六感灵敏的玄夜,远胜比赛胜负之外的意外。
虽然作为参赛选手需要在九点之前报道,但具体的比赛时间却会略晚一点,同时暂代青学网球部部长的大石又特意让桃城与龙马同行,所以叫嚷着要去给玄夜加油的南次郎并没有送玄夜和龙马去比赛场地。到了志森运动公园的大门,玄夜和龙马就分道扬镳了,一个往主场的男子比赛,一个在附场的女子比赛。
“玄夜,一会儿我们来给你加油!”有着周五共同爬山的经历,青学网球部正选们对于玄夜的称谓已经自然的从越前的姐姐变成了名字,同时刚得知为节省时间,关东大赛第二天早晨的前三场比赛同时进行,而后的两场才如往常的单独进行。作为青学第一双打的桃城、第三单打的龙马都是第一场,有着充足的时间作出如此的承诺。
从龙马肩上移过自己的网球包,玄夜忍不住露出温和明煦的笑容,半眯了眼睛,“桃城同学也要加油啊。”而后抢了龙马的动作和口头禅,将龙马的帽檐往下拉了拉,沾染了南次郎挑逗的恶习,“至于龙马就不用了,madamadadane!”
在龙马接近金色的眸色中转身走进了志森运动公园的附场,视线中若有若无的飘过几个身穿运动服的团队,似乎有冰帝标志性的蓝格子,拉低了自己的帽檐,玄夜拽了拽肩上的网球包,径直向报道处走去。
走出了很远,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投射在自己背部的复杂视线,眼前一堆显眼的绿色,吉川助理稍显热情的迎了上来,显然是对于玄夜的特殊关照,而女子网球部的其他队员,玄夜并不熟悉,也无意结识,所以只是稍稍点了点头。登记完后,除了第二单打,其余的选手都去热身了,玄夜坐到了正对赛场的看台一角,拿出了一本小说看了起来,离正式比赛还有将近十几分钟。
夏季的上午,太阳已经兀自卷成了一股热浪,裹着炙灼,闪着炫目的亮光,令人平白滋生了倦怠的懒散。间歇有微弱的轻风擦过,从地面翻卷而来尚带着一丝舒适,而那些直直掠过的却是满溢着仿佛燃烧般的气息,挟走了最后的清凉。
“你是真田玄夜吗?”刚翻过一页,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似乎压抑着些许的局促和好奇。玄夜抬起头,是个女生,眼神中透着一种类似探究的热度,还有不易察觉的羡慕。“我是,有事吗?”
那个女生眼睛一亮,微动着扯起了唇角,兴奋的递过了一个银色的盒子,“这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让我交给你的。”笑得真诚而愉悦,最后宛如祝福般的丢下意味不明的一句,“他还说会加倍对你好的,请一定相信他!”
淡然的看着那个女生回到了一堆人中,几束或兴奋或惊羡的眼光投射过来,间或还有几声煞有其事的尖叫,一闪而过奇异的直觉,玄夜解开了盒子上的缎带,拿开了盒盖。
盒子中是卷成圆桶状的几张纸,用银色丝线般的东西绑着,尤其精致的是那作为绑扎的装饰物,银质的迷你玫瑰,微微绽放,纤细、栩栩如生,就连叶茎上的纹路也清晰可见,银色的丝线沿着玫瑰的枝干缠绕,就仿佛是藤蔓一样,亲密的无从间隙。
淡淡弥散开一种玫瑰的芳香,清甜、真实,玄夜却微微的蹙起了眉尖,在那芳郁的香味中,似乎夹杂了什么。凑近盒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玄夜眼里的漫不经心、淡漠敛去,神情稍显冰冷的细细拨开那丝线,仔细观察起那朵玫瑰。再抬起头时,眼镜之下已是一片幻化的星光,虽灿烂却冷凝,如果这个时候玄夜身边有人在,能感受到气息绝对会不亚于手冢的气场。
没有再看上一眼,快速的盖上盒子盖,塞入网球包内,玄夜迅速的往志森运动公园的主场跑去,没有丝毫迟疑。那夹杂在玫瑰香气中的异常味道是一种特殊的麻痹剂,曾经熟稔这类药物的玄夜深知它的药性:通过体液作用,持续时间可长达五个小时以上。之所以称其为特殊,是因为它的作用力并不强烈,不至于形成肢体麻木的状况,只会造成局部的运动神经痉挛,类似抽筋的情况,很难让人察觉是药物作用,而且越是剧烈运动,效果越显著。这类药物主要针对的就是需要精密控制动作的人群,对于网球比赛而言,这一点就足够彻败了。
刚才玄夜仔细观察那朵银质的玫瑰时,发现那些栩栩如生的花刺不是为了追求形似的拟生,其中有一根在丝线缠绕中的花刺色泽与其他的些许不同,而且它的尖锐程度也大大高于其他的花刺,足以刺穿表皮,也许这才是这份礼物表象之下真实的意图。一般人都会用惯用的手去做那些复杂繁琐的事,而解开那些细密的丝线的工作,显然属于这一范畴。就像刚才一旦玄夜动手去解丝线的话,由于刚开始会触碰到的那些花刺没有丝毫的伤害力,先入为主的认知,也就根本不会去特别注意那根避不开却掩藏了真实玄机的花刺,只需轻轻一刺,连血都不用刺出,就达成目的了。更阴险的是,即使如此,也不会引起接收礼物人的注意,只会以为是微不足道的大意,连意外都算不上。
但这些都不足以令玄夜不安,真正让玄夜冷然的是那句原本意蕴不明,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已经昭然若揭真实意味的话。“加倍”说明送出的礼物不仅仅只是一份,针对的人是自己,但想要伤害的对象除了自己却还会更多一个,而那个人肯定与自己关系匪浅,这才是“加倍”的真实意味,
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会受制于这种特殊药剂的不外是表哥和龙马,而且直觉确定自己是第一目标,那么另一份礼物会比自己的这份稍晚一点送出去,毕竟先要保证自己会参加比赛,这份礼物才送的有意义吧。
相对而言,表哥会收到礼物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知道龙马和自己关系的人并不多。也不能打电话,根本无法解释这个情况,玄夜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青学的比赛场地,早晨表哥是第一单打,如果搞错的话,还有补救的机会,但龙马一开始就会比赛,丁点的意外都绝不允许。
幸好已经来过志森运动公园很多次了,对于它的布局很熟悉,路过公告栏时默记下青学和立海大比赛场地,当玄夜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青学比赛的四号场地时,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五分多钟。
第一眼看到的是不二诧异的眼神,玄夜搜索的却只是龙马那白色的帽子。视线扫过一半,安然的发现龙马的身影,不二微愕招呼的同时,玄夜已经快步走到了龙马的面前。
似乎根本没有想到会在比赛前看到玄夜,龙马睁大了猫眼讶异的可爱神情,如果不是在这个时间段,可是会被玄夜大大的蹂躏一番。但此时玄夜却顾不上积习的爱好,只是轻轻的抱住了龙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分辨空气中有否玫瑰的香味。
几秒之后玄夜松开了龙马,握住不自在到已经半化为化石的龙马的双手,拉高到自己的眼前,微笑,“龙马,刚才忘了跟你说加油了,绝对不能输哦!”看似盯着龙马的眼睛说着鼓励的话,实则为确保万一,重点关注龙马手上有没有那款药剂的特殊味道。
排除了一个可能,来得匆忙,离开的也迅速,在龙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之前,玄夜就已经在青学的众人面前消失了。
凝视着跑动间随风翻飞的嫩绿色衣角,玄夜那倏忽湮没入人群的背影,不二若有所思的疑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玄夜,褪去了掩饰的伪装,或者是没有时间带上真实以外的面具,但即使如此,短短的一瞥,自己也无从看穿玄夜微笑下的眼神,子夜一般的黑色,深不见底,是什么让玄夜匆忙至此呢?天才如不二,此时也只是敏锐的察觉到玄夜的些微异样,而剧情之外的历史却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显现了对于天才的偏好,由不二一手颠覆的剧本理论,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也许还有上演的契机。
跑过了两个网球场,远远的就看到了立海大正选的黄色球衣。由于临近期末考试,从神奈川赶到东京来观看比赛的都是铁杆的王子迷们,人数比之前的地区大赛少了一些,所以很容易的就看到正选们围拢在一起,十足网球部内日常抢点心时的场景。应该赶上了,玄夜长长的深出一口气,由于剧烈运动悸动的心跳,抵不过情绪变化引发的十分之一。
跑到近处,从人群的缝隙中,正好看到类似的礼物盒子刚被打开,周围是丸井和仁王的起哄,而其他人也许慑于表哥平时的威严,只敢紧紧盯着那个盒子,静默的环成了一个圈,虎视眈眈的旁观。
竭力压抑着平缓了呼吸,玄夜当机立断的挤进了人群,抢在表哥之前,仓猝之间一把抓起了那卷东西,漾起大大的甜美笑容,慧诘、意味深长,“表哥~”拉长的尾声,惬意而微扬的愉悦,在外人听来有点暧昧、揶揄的味道,但却真实是玄夜此时的心情,幸好赶上了。右手掌心处那微弱的刺痛,于此时而言却也是一种心怡了。
真田弦一郎脸上的神情永远都是惯常的肃穆,并没有因为礼物和它所蕴含的意味柔和一分,但这样的表情却在玄夜出现后有了刹那的变化,注意到玄夜额头那掩饰不住的细碎汗珠,涨红了的脸,还有急促的呼吸,真田弦一郎完全忽略了礼物的去向,“玄夜,你怎么过来了?现在就热身了?”
“这个归我了!”像每次任性的撒娇一般,玄夜一副“你不给我,我也绝不还给你”的表情,让真田弦一郎颇有点哭笑不得的无奈,点了点头,默许,并无多余的反应。这下子,失望的则是那些等着看好戏的部员了,但除了丸井喜形于色的蹭到了玄夜的身边,其他人只能在副部长凛然的沉沉目光中打退堂鼓了,虽然散开时还不放弃的频频回头张望。
在丸井的认知中,玄夜可是比副部长好说话的多了,眼里闪着光,急切的盯着玄夜的右手,“玄夜,快打开看看吧,这可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送过来的!”也许这件事放到仁王或柳生身上,更或是网球部内任何的其他一个人,丸井都不会这么好奇。可是副部长在学校里可是一贯的生人勿近,所过之处自然形成真空,这样的礼物可是太难得收到了,千载难逢,真不知道是哪个女生慧眼识英雄,自己一定要去认识一下她。
浅笑着将东西放入自己的网球包内,“这可是表哥的秘密,佛曰不可看。”自己的那份来不及拆开检查就先跑过来了,玄夜并不能保证除了那朵银质玫瑰外不会有其他的额外东西,小心为上。接过表哥递过来的毛巾,低头,摘下眼镜,深邃的只剩下冷傲和凌然的眼睛,纤瘦脸庞上展开的一抹傲然到无以伦比的微笑,都掩藏在纯白的毛巾下若隐若现,片刻逗留。现在狩猎的从属关系转换,针锋相对中总有一方即将毫无生机,虽然此时对象未明。
时间已经到了比赛的开始,戴上眼镜,众人之前的玄夜仍是他们熟悉的温和女生,尚未得逞看到礼物真面目的丸井也不得不上场比赛去了。脸上的红潮还没有褪去,透着清浅的笑容,玄夜环顾了一下四周,“表哥,我的比赛在D场,待会儿干爸也会过来。”
平白的直叙,真田弦一郎以为这是玄夜特意赶来的原因,毕竟南次郎和立海大网球部的冲突可不是一星半点那么简单,现阶段绝对不可调和,“嗯,知道了。我会告诫丸井他们的。”微微皱了皱眉,真田弦一郎颇不认同的接着说道,“打个电话来就可以了,不用跑的那么急。”

汗意并没有随着跑步的终止而停滞,背部传来粘湿的感觉,比赛之外的狩猎是自己一个人的游戏,玄夜挥手离去,享受这等待的平静。
坐回看台,玄夜拿出两份礼物,拆开,都是两张游乐场的门票,外加一封应该算是告白信的东西,只不过很没有诚意的是打印版,最后也没有署名,倒是正常的很,再没有异常。没有任何破绽,没有丝毫可以显示送礼物人的痕迹,仅凭着这封信和游乐场的门票,根本找不到“倾慕者”的线索。也许兴师动众找到那个代送礼物的女生会有突破,但这样不符合定义为游戏的规则。不动声色的握了握右手,还没有异样感觉,玄夜静默的一如既往,将那两朵银质玫瑰用信纸裹了起来,塞到了网球包的侧袋里,其他东西就随意的放在一起,重新拿出小说,守株待兔。策划的如此周详,怎么会不来欣赏最后的成果呢,表哥上午应该用不着出场,那么唯一可取悦于人的就是自己的比赛了。
“嗨,你好。”如果说前一阶段不动峰是令人咋舌的黑马,那么到了今天,无论是橘桔平为首的男网,还是有橘杏参加的女网都将终结黑马的神话,而对手也将是同一个校名。可能仅有差异的只不过一个是主动态的身体伤害,而另一个却是被动态的心理挫败,谁也不能比较哪一种伤害会更深一点,但可以确定的从橘杏招呼玄夜的这一刻开始,游戏中无辜被卷入的棋子,命运早就注定。
抬头对上橘杏的笑脸,玄夜静若止水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涟漪,右手恰巧微微的一颤,书页抖动,泰然自若的将捧着书的右手放到了书下,“你好。”
橘杏显然没有注意到玄夜这微小的动作,落落大方的在一旁坐下,看了看玄夜手上的书,如天书一般看不懂的字符让橘杏惊讶的微张了张嘴,不欲探究玄夜看的是什么书了。“上次还不知你会打网球呢。重新自我介绍,橘杏,不动峰的第一单打。”
浓烈的阳光下,橘杏的周围洋溢着热情的诚挚气息,淡定的相左,玄夜流露的却是安静和从容,“真田玄夜,立海大第一单打,请多多指教。”
也许上一次的接触,橘杏已经认定玄夜是内向少言的人,所以也不在意这看似冷淡的回答,善解人意的笑了笑,转而自豪的口气,“今年的不动峰很强呢。”
看了看场上的比分牌,双打立海大明显占优,但第三单打的比赛看样子获胜的会是不动峰,地区比赛中记得立海大女网的第二单打实力好像也仅是一般,那么自己与橘杏的比赛就不可避免了,玄夜微扬嘴角,不发一言。
“你和青学的人很熟吗?他们的部长是不是退出比赛了?”在橘杏的概念中橘桔平是如高山仰止的崇拜对象,由于不动峰在地区预选赛中输给过青学,所以橘杏潜意识中对于青学的信息更为关注,虽然也可以问青学的那帮正选们,但眼前就有现成的解答人选,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个女生,她就是跟青学的手冢国光在一起。
“嗯,今天上午的飞机。”现在手冢应该远在浩瀚的太平洋上空了,离去的是希望,回来时也就必定会是重生,千锤百炼的极至。
不曾看清橘杏眼里闪过的是惋惜还是庆幸,场上进程最快的第一双打比赛还未结束,玄夜的电话响起,夏子的名字欢愉的跳跃在屏幕上,“玄夜,这儿的比赛结束了,又是3:0呢!你的比赛开始了吗?在哪个比赛场地?我和亚美过来找你!”
在陌生的看台上消磨了小半个上午,乍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嚷得震耳欲聋,玄夜无声的微叹了一口气,“还没有,至少还要半个多小时,在D场。”
随后的时间就在橘杏和玄夜之间浅浅的几句问答中度过了,透过网球场的围网,瞥见那渐行渐近的黄色球衣,收起了书,玄夜起身,礼貌的道歉,“对不起,我先走了,比赛时再见吧。”逝去的将近一个小时内,没有察觉周围有恶意的目光,不得不承认那个游戏的对手心思细密。玄夜的笑容越发清淡,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企图伤害自己在意的人后而不付出代价,那个人最好祈祷自己能够藏匿的足够好,否则……
玄夜还没有走出比赛场,真田弦一郎他们就已经在赛场外站定了,队伍后面还尾随了夏子和亚美这两条小尾巴,从男网的比赛场开始就一路跟着,不逾越也不远离。一眼扫过计分牌和场上的比赛,身为王者立海大副部长的经验判断,真田弦一郎略一思索,“玄夜,我陪你去热身。”
右手间或已经微弱的麻痹,现在去热身岂不是作用的更快,平白让表哥他们担心?“不要,今天那么热,一动就满是汗,先看了再说吧,也许用不着比到第五场呢。”知道表哥不会拒绝自己,玄夜闷闷的开口。虽然还没有到正午,但直射的阳光已经可以用骄阳似火来形容了,合理而恰当的借口。
望着玄夜,察觉到玄夜的坚持,与男子网球部恪守原则违背的妥协,真田弦一郎在玄夜面前永远都只是宠溺妹妹的家人,“五分钟。”简单明了的一个词汇,最低限度的热身运动时间,否则就有可能在比赛中受伤。
“嗯,慢跑。”在条件限定下最优先的选择,既符合了表哥的要求,又不会露馅,旁人眼中玄夜偷懒、闲散的又一次有力佐证。
讨价还价之后的妥协,一行人连同夏子和亚美都在场外的树荫下坐下,夏子和亚美显得有点扭捏不安,全然不是在班级里的活跃,与王子们没有距离的接触,亚美她们的段数还无法做到泰然自若的程度,但这也间接解救了玄夜的耳朵。
丸井磨着玄夜继续早晨的努力,仁王在一边推波助澜的怂恿,柳军师虽然不置可否,却也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但一切的诱因都敌不过皇帝的肃然一瞥。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以后,黄色军团之外又多了青学的加入,裕太也随同不二一起来了。一个小时四十分,立海大女网的第二单打输给了不动峰,2:2平分,决胜局五分钟后开始。
将网球包交托给了表哥,玄夜以慢跑代替热身运动,绕着附场跑了半圈,中间还遇到了也结束了上午比赛的不动峰,就此关东大赛最多男子网球选手关注的女子比赛正式开始,四强中有三支队伍出现,同时在不知名的哪个角落,也许还有南次郎这类传说中的武士隐匿,比赛和看美女两不耽误,根本不用担心。
站到网前,与橘杏轻握了握手,玄夜微闭上眼,一瞬间,那些纯粹观战、微含诧异,鼓励、探究,或是不含任何意味的眼神都在玄夜的眼中隐没,感观的世界中等待的是那个触及了自己禁忌的幕后主使人,算无遗策。
柳军师记录的笔触停顿了几秒,场上似乎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随着玄夜缓缓睁开的眼睛,微仰的视线,不是认真,也不像是懒散的提不起兴致,神情平静的过于难测,就这么回到了后场,比赛开始。
第一局,橘杏的发球局,速度尚可,落点没有威胁,从一开始就打定注意要拉长比赛时间的玄夜丝毫没有控制网球的旋转,纯粹就是毫无技巧可言的回击,仅仅第一个球双方就足足打了十几个来回,最后一步之遥,玄夜先失一球。
四个球过后,橘杏的赛点,这个时候,就连从来没有见过玄夜打球的不二也微敛了笑意,龙马疑惑的迷茫,凭着一种对网球天生的直觉,龙马模模糊糊的感觉这并不是玄夜的真实实力,有些球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落点,另一些却像是力道不够,试探对方的实力需要做到这样吗?但无论不二也好,龙马也罢,静观比赛时却不认为玄夜会输掉这场比赛,但裕太就没有如此的信心了,尤其是在橘杏拿下了发球局,同时玄夜又双发失误后。
“莲二,玄夜怎么了?”丸井不解的担心,玄夜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球失误的前科,更何况是双发失误,而且第一局的比赛玄夜也有点发挥失常,那个对手在丸井看来可是弱的可以,球速和力道都远不及平时的训练,怎么会失掉第一局呢?
柳军师没有回答,虽察觉到了异常,却无法确证是什么原因,真田弦一郎神情冷肃的抿紧了嘴角,沉稳的气息中隐隐流露出不安,虽然玄夜向来不重视比赛的输赢,但也不会像这样打球,既非玄夜网球的诡异风格,也不符合省力的原则,看似一般人正常的打球风格,却绝非玄夜的网球,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吗?
2:0,橘杏领先,玄夜的发球局被破。右手的麻痹症状已经掩饰不住了,最后一个发球时,球拍几乎脱手而出。玄夜拉低了帽檐,半遮住自己的眼镜,握拍的位置稍向上移,用力握紧了网球拍,第三局开始。
为减少挥拍时的力度,玄夜有时不得不改成了双手握拍,但这样正手位的击球范围又缩小了不少,场上的比赛怎么看都是橘杏处于绝对优势,而且似乎玄夜的体力消耗很大,跑动的速度比第一局更慢了。
但这些都仅仅只是众人眼中的赛况,在黑色帽子和眼镜的掩饰下,玄夜的眼睛虽然半睁着,但却是没有焦距的深邃,墨色一样的深黑,完全的目中无人。刻意弱化了视觉的感知,以听力来进行比赛,所有的感观都处在蓄势待发的触发点,就为了寻找那唯一的恶意和得逞后满意的视线。如果在这盘比赛结束前还没有感知到那个人,玄夜并不在意如他所愿的输掉这场比赛,这也是橘杏唯一可以取胜的可能,只不过就以未来的剧情看来,上天似乎并没有在这一天偏好不动峰,最后的胜负尤未可测。
右手没有知觉的瞬间,左手还来不及握上球拍,网球直掠过玄夜落到了底线附近,而球拍却反其道而行的飞到了前场,这还是最后的刹那,玄夜稍屈了一下手臂让球拍不至于直线滑出去的结果,青学眼中似曾相识的一幕,3:0,第三局结束,交换场地的暂停时间。
“玄夜,怎么了?”最先跨越围栏进入比赛场地是柳生和丸井学长、吉川顾问等,玄夜的眼睛恢复了焦距,眸色淡然,唇角微微带了点苦笑,却是半分也未曾进入眼底。低着头,活动了一下右臂,握拢了拳头再松开,反复了几次,才稍有知觉。“没事,就是有点麻了。”玄夜迎着表哥走到了场边,吉川助理已经焦急的过来询问情况了,杂乱无章的混乱,黑色的网球拍兀自躺在网球场内,无人顾及。
真田弦一郎心中凛然,并不用力的扣住了玄夜的肩膀,内敛的威势转瞬即逝,脸部坚硬的线条更见犀利,眼里清清楚楚写明了疑问,无需言语就直截了当,夏子、亚美也凑到了玄夜的近旁,担心的神情显而易见。青学的人在外围观望,感觉这一幕与龙马对不动峰伊武深司的比赛如出一辙,但似乎并没有看到那个橘杏用瞬间麻痹的招数啊?还是不动峰他们在交互上、下旋的绝招上又进化出了新的?满满的不解看向不二,当时可是不二第一个看穿伊武深司的招式。
对着连同裕太在内的直接目光,不二略微一愣,不知道该感谢他们对于自己的信任,还是纯粹的习惯使然,默然片刻,不二无奈的坦诚,“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是玄夜右手抽筋了。”
而此时,正对表哥的玄夜露出一个颇带孩子气的不解苦笑,不能解释也无意撇清自己的任性,只是就这么一脸委屈的看着真田弦一郎,直盯得沉稳冷静的真田弦一郎先开了口,“还能比赛吗?”
“还可以,madamadadane!”偷偷向略有担心的龙马眨了眨眼,玄夜同时示意表哥放心,一旁的吉川助理听闻也大大的松了口气,要是真田玄夜弃权,那么立海大女网就止步于八强,前功尽弃了。
接过不知被谁捡回的网球拍,玄夜对神情稍显复杂的橘杏微微点头,“继续吧。”继续比赛,继续寻找,比赛还没有结束,无谓的同情则是更不需要,眼里清明一片,玄夜认为的对手并不是此时场上的橘杏。
4:0,玄夜的发球比初学者好不了多少,而且所有的回球都是双手握拍。5:0,再一次单数局的交换场地,此时就连不二也动摇了信心,看样子,玄夜右手抽筋的情况并不是暂时的,现在玄夜能握住球拍就不错了,回球什么的就已是力不能及了。
但只要比赛还没有结束,一切皆有可能发生,并非本人的主观判断也许天生就是用来被打破的,就如龙马在比赛中处于不利形式的不说话,但凡只要他开口,那么就代表胜负已定,而此时也一样。
找到了!自从比赛开始就始终半低着头的玄夜却突然抬头向场外的一个方向看去,空寂杳然的感知中终于进入了两道视线,透过人群,在熙攘的旁观者背景下,玄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松本美纪子那洋洋得意且毫不掩饰的眼神,那双亮得分外艳丽的眼睛显出讥讽的嘲弄和胜利的满足,就像是摧毁了恨之入骨的对手后的眼神。而另一道不甚明显的是她身边的一个男生,同是熟悉的人――渡边宏季,他眼里的喜色和阴翳虽不明显,但直觉的恶意却甚过了松本美纪子。
的确,松本美纪子虽傲慢无礼、跋扈自恣,但却是无甚计谋的自恃甚高,还没有到可以单独准确的策划并完成这个计划,但渡边宏季就不同了,多了几年的学识,也可以称得上聪明,那次意外被锁在视听室时,真田本家好像就动用过当地警署的力量盘查过渡边家,而且迹部家族之后也有意想要打压渡边家的生意,虽然不知道后来怎样发展。既有前仇,想必渡边宏季也确定了自己不是那个他心仪的女生,更进一步说不定还知道了那个假扮男生指染女神是自己,数罪并出,所以才会有所谓的加倍奉还!
仿佛是雨后初晴,一丝淡淡不经意的舒缓蔓延,将护腕换到了左手,固定住了那两串手链,玄夜出人意料的换成了左手执拍,温和的浅笑。比赛现在才刚开始,而渡边和松本家族却以此为序幕渐渐在世族中销声匿迹,湮没在跌宕起伏的历史潮流中。
三分钟,自从玄夜换成了左手打球后,预先计算了每个球的落点,即使在旋转的控制上稍有差池,橘杏的感觉就像丸井初次与玄夜打球一样,诡异的飘忽,惊异之下一分未得,5:1,玄夜胜下第一局。
“你是左撇子?”仿佛受到了侮辱,发球之前,橘杏特意走到了网前,不确定的质问着玄夜。而此前一直安静的不动峰也颇有忿忿不平之色,尤其是对橘杏有着好感的神尾。
玄夜本身其实并无是非善恶的观念,对于她而言,判断这些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会不会伤害那些自己在意的人。松本美纪子和渡边宏季的“礼物”正是触及了这一点,所以将计就计的,玄夜如愿的示弱,输掉了五局,终于找到了始作俑者。
既然已经找到幕后隐藏的人,那么剧情就不能按照他们的意愿继续进行下去了,虽然橘杏只是无妄被波及的陌生人,与观月初的行径没有丝毫类似,输掉前五局的理由也完全不同,但不同的原因,结局却也可能是历史的相似。
力量、速度、旋转、落点,如果说玄夜的右手可以完美的融合这四者,计算、控制的分毫不差,那么玄夜的左手在前三项上至多只有一半,正常情况下,反而是缩小了与橘杏的实力差距。“这重要吗?”玄夜淡淡的不以为然。
如果说比赛前是橘杏对玄夜单方面的友好,那么在这样轻描淡写的回应下,即使好脾气如橘桔平也觉得这个女生有点在耍弄人了。橘杏稍有点脸色发白,皱紧了眉头,转身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后场,此后打球的速度和力量却都逆势提升了不少,根本无视体力的不合理消耗。
比分渐渐追回,玄夜的体力消耗却也巨大,几乎放弃了旋转的控制,使得玄夜频繁的在场上跑动,汗水已经掠地侵城的粘湿了球衣,神情却轻松的沉稳。
龙马的眼角上挑,嘴角也微微上扬,带上了几分挑衅的玩味;裕太的反应则正常的多,瞠目结舌的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几乎都趴到了围网上,恨不得能看得更清楚一些;立海大女子网球部的选手屏气凝神的紧张,而男子网球部的部员则成竹在胸的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更让他们在意的是玄夜左手也会打球的事实,新一轮的算计在柳军师的笔记本上火热出炉。
5:6,玄夜领先,最后一次交换场地,走过中场时,眼角的余光无意瞥见冰帝女子网球部的球衣,不甚留意,却十足的了然。
十分钟后,最终,玄夜胜出,立海大女子网球部进入关东大赛的第三轮。
抬头看向那个方向,早已不见松本美纪子和渡边宏季的身影,玄夜灿然一笑,中午的阳光,短促的耀眼夺目,绚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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