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礼物和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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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帝的半场还沉溺在欢愉的气氛中,迹部的胜利也许在此刻比迹部本人更令那些后援团兴奋若狂,尖叫声、欢呼声像暴风骤雨似的席卷肆虐,阵阵相互间高声的庆贺,宛如是海潮上涨的涟漪,不时还有尖叫声如同海浪激越的升腾,冰帝荡漾在一片华美的银波中,一点黄色的微不足道就这样悠闲的走出了这片狂热的海洋,没有激起半点浪花。
刚回到立海大的队伍,真田弦一郎就仿佛扫描般的看着玄夜,好像想要确证玄夜的完整性似的,目光陡然停滞在玄夜的左手,“玄夜,手链呢?”那道伤痕清晰的映入真田弦一郎的眼睛,黑色的眼眸深处,一种压抑的凛然正慢慢的泛了上来。
“断了。”玄夜从表哥的手里接过外套,穿上,彻底掩住了那道曾经的痕迹,而后才从运动裤的口袋里摸出了所有的水晶珠子,摊在手心,“绳子断了,不过都找回来了。”
真田弦一郎脸上的黑色褪了点下去,并不关心那些水晶珠子是否被找回,刚才还以为是又出了什么意外呢,毕竟那串手链不会莫名的消失,玄夜一直都戴着那两串手链,从来不曾褪下。视线游移在玄夜的手腕处,被外套遮蔽着,已经看不到那道浅浅的伤痕了,真田弦一郎此刻的神情稍显意味陈杂,有疼惜,阴郁,深思,最后凝聚成平静,一种近乎松了一口气的平静。
已经淡忘了那次伤害,在经过一整个冬天的厚重,此时却由那道无法消除的伤痕重新记起。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因为生怕让玄夜难过,所以从来没有追根究底的盘问,而自己的母亲也让自己不要再提起,在刻意的忽略中,去年暮春的伤痛被遗忘在时间中。真田弦一郎收回视线,仔细观察玄夜的神情,唯恐发现丝毫的黯然,在自己不留意的时候。在那份温和而柔亮的笑容中渐渐平和了心绪,真田弦一郎拿过了玄夜手里的珠子,放到了网球包的内袋,却还是不免有点担心,一般而言作为哥哥的正常反应。
将网球拍也递给了表哥,有些东西并不是可以解释,而且也不能解释的,“我去给龙马加油。”龙马已经拽拽的走进了选手席,玄夜也就沿着走道进入了青学的半场,丝毫不曾留意过网球部其他正选的神情,观察细致的可不止真田弦一郎一个而已。
玄夜加入立海大网球部的时间是初秋,在此之前玄夜出现在网球部选手面前的次数寥寥无几,而那时的校服已经是长袖的了,而后的冬天,刚过去的春天,也都是另有外套。从来不知道在玄夜的手链之下隐藏的是一道长长的伤痕,就以那个位置而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实。
晦涩游离在柳生的周围,细微的刺痛蔓延到了全身,各种感触在困惑而敏感的心中迅速的闪过,几乎就在同一个时间,富含了震惊、疑惑,甚至惊惧的感情,些许流露的情绪飞快的在柳生那温雅的脸庞掠过,优雅自若的神情被彻底搅乱了。
在上次玄夜脸上划伤的时候,自己就仔细研究过外伤的有关书籍,而由那浅显却仍明显的印记看来,当时的伤口深度至少超过了三毫米。一些心悸的猜测在柳生的心底升起,仿佛有一种冷彻的寒意挤进了身体里,柳生凝视着玄夜的背影,稍有痛楚。
是什么让玄夜绝望至此,以至于伤害自己?柳生不禁想起那个生日会上的泪水,是同样的原因吗?柳生感觉仿佛自己陷入了没有丝毫光线的雪夜,没有任何可以辨别的坐标。玄夜一向来给人温和而淡雅的印象,总是笑得淡然而柔和,很少有强烈的感情表现,虽然有时候会有孩子气的任性,但那也仅仅只在副部长面前。是因为那疏离的领域,所以才看不到玄夜除了平和、清冷之外的情绪吗?的确,在玄夜那黑如夜色的眼睛中,澄澈清亮的纯粹,却又是同样的深邃神秘,只不过由于玄夜的恬淡,而疏忽了那种认知。但也许是刻意的忽略吧,感觉那样的玄夜距离自己遥不可及,即使每一天都在更专注的接近,也不能完全看清玄夜眼眸深处隐藏的从容和真实,柳生微涩的合拢了手心。
沉思了片刻,也许在柳生的时间中是很长的一段,但实际上只有短短的几十秒,玄夜走到了龙马身旁,“龙马,一定要赢哦!”对着龙马的高傲,也只有玄夜能肆意的撩拨而不受小王子的反弹、挑衅了,拍了拍龙马的头,与自己处于同一水平高度,只需要稍微抬起手臂就可以够到,有些停不了手呢。
“Madamadadane!”龙马对于玄夜的习惯性动作已经不再有任何反应了,就像习惯于南次郎的蹂躏。压低了帽檐,似乎更方便玄夜的动作似的,龙马琥珀色的眼睛己经几近金色,大概最绚烂的阳光也映照不出同样的流光逸彩。高傲的认为自己的胜利是理所当然的,自己可是要去全国大赛打败更多的高手,龙马渐渐扬起了战意。
抬起下巴,视线转向已经经过了冷处理而重新回到赛场的手冢,还是那么面无表情的冷冽,让人不禁怀疑他的精神世界有多坚毅和决然,仅仅以责任为名。拿出手绢递了出去,“手冢,你的伤怎么样了?”作为一般人的反应,都应该有此疑问吧,虽然玄夜清楚的知道手冢伤痛的大致情况,但自己可不想塑造未卜先知的形象,尤其是在乾虎视眈眈的关注下。
接过叠的齐整的手绢,沉静在玄夜那深色的凝视中,肩膀上的隐约痛楚也仿佛隐没,手冢的神情还是一贯的冷静沉着,“没关系。”对于刚刚过去的比赛,手冢并不感觉任何遗憾,单就比赛本身而言。倾尽全力的一战,激烈的对决,同样决不放弃的坚持,渴求进入全国大赛的坚定信念,在那每一球的全力以赴中碰撞、认同。输给迹部景吾,虽然违背了自己“不能让冰帝赢”的誓言,但那真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
可是自己并不是仅仅只是手冢国光,同时还是青学的部长,对于由于自己的落败而使得青学陷入了附加赛,作为部长的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无法避免的,手冢有着自我审视的歉意和冷静的自责,不流于外。
玄夜淡淡一笑,也许对手冢而言,青学的胜利永远都在自己之上吧。“青学会赢的。”王者是不需要任何形式的安慰的,他们永远都不屈从于任何困难,即使在旁人看来会毫无希望;对于自己的选择,也决不会后悔,也许在众人的眼中毫无必要。而手冢就是其中之一,青学独一无二的冰山部长。
直射下来的阳光洒满了青学的半场,连那蓝白的冷色调也在这样的慷慨中染上了暖色,龙马背负着阳光,微微上挑的嘴角带着挑衅的高傲,就这样,嚣张的走入了赛场,身后是清冷、沉稳的手冢,以一种青学支柱的形象,坚不可摧。
不得不承认,性格的养成很大程度上是受环境的影响,尤其是幼年阶段的记忆。在南次郎的那种对待玩具似的恶劣耍弄下,龙马能够不沾染上那种痞子似的恶习,已经够幸运的了,显然不能再苛求龙马收敛那种让对手血气上升的挑衅行为。玄夜看着龙马那自信飞扬的神情,却觉得可爱无比,耳边又传来朋香的惊声尖叫,不绝于耳。
比手冢低了30厘米的引拍高度,削球的姿势也就完全截然不同,也许是为了讨回部长那最后一球的积欠,龙马回球至将近水平,20度反手削球,零式短截击拿到了自己发球局的最后一分。
虽然回球的横向飞行速度比手冢的零式短球要慢,但落地后回旋的效果却是同样的震撼,全场哑然无声的静默,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奇观。难道现在的绝技都是随处可见,如此毫不稀罕的吗?
相对于青学存在资料大全的乾,裕太解惑的对象就锁定了玄夜,上次跟那个越前龙马比赛的时候,他还隐藏了绝技吗?这个球根本就不给人任何回击的机会,如果上一次他就用上了这招,自己的超级截击就毫无用武之地。
收到裕太的视线,玄夜难得的毫无保留的解释,即使是立海大网球部也享受不到的详尽分析,“龙马的引拍高度比手冢低,所以理论上来说更容易打出零式。”忽略乾诡异的移动路线,玄夜平静的接着说下去,“手冢削球的角度比龙马大,所以控制力度和反旋的精确性要大大超过龙马,而龙马的那个球,大致上只需要控制好回球的力度就可以了,旋转的控制差异只在于落地后回旋的距离不同。”
注意到裕太那恍然大悟后又有点不甘的神情,玄夜暗藏了狡诘的笑着,心情颇好的先扬后抑,“不过那样的力度控制也不是不经过无数次的实际验证就可以确定的,所以裕太不用担心,龙马大概也只会用这么一次而已。”可不能在裕太稍离了天才不二的阴影之后,又重新笼罩上一个名为越前龙马的暗影。解释的清楚而直接,这是玄夜式的体贴、在意,只有面对少数几个人才有的澄澈真实。
乾得出的是同样的结论,但赞同的同时却更坚定了想要获取玄夜资料的意念,不惜任何代价。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却被一个小女生难住,乾深刻的有一种挫败感,反光的特制眼镜背后,有着近乎偏执的习惯。
注视着场上越前龙马那挑衅到让人咬牙切齿的恼怒,还有同样飞行轨迹奇异的抽击球B,亲身体验过的裕太也许有着最深刻的感受,忿忿的直视,而后却是坦然的微笑。在这一刻,玄夜的眼里闪过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重合着交错而过,那正是自己希望能给予的,在不同的世界,请一定要过得幸福。
比赛刚一结束,立海大网球部就离场了。关东大赛第一天,神奈川的四支队伍,除了立海大不战而胜进入了第二轮,其余的三支队伍全部在第一轮就惨遭淘汰,而东京地区的还剩下了三队:青学、山吹和不动峰。
不二远望玄夜的纤细融入了黄色的队伍,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移向对面那一个响指就消弭了冰帝低沉气氛的冰帝部长。心中暗自回想起那时在藏王地的对话,传言会那么轻易的就结束吗?不二模糊的感觉,也许那只会是另一个新的传言的开始,而非历史的结束,以青学天才的敏锐直觉。
回到真田本家的是时候已经是临近傍晚了,天色却还是澄明的,热气还尚未消退,在七月初的神奈川。玄夜换完衣服后,不免的,又收到了来自伯母的关心,由于那串消失的水晶手链。拿出了一款VictoiredeCastellane设计的海蓝碎钻的手链,原本想要作为夏祭的礼物,现在正合适,“玄夜,夏天比较适合这款呢!”感觉玄夜稍有点情绪低落,对着那些单颗的水晶珠子,真田伯母直接将那条充满奇幻童话色彩的链子系在了玄夜的手腕上,而后仔细端详了片刻,满意的笑得温柔。
眼光始终不离手腕上的手链片刻,玄夜微微觉得有种细微的谧静束缚了空气的对流,只有温暖的感觉渗入,而无丝毫逸出,越积越满,几乎快要溢出了。微笑着抬头,“伯母,很漂亮,谢谢。”
“你这个孩子,说什么谢谢,都是一家人。”就像玄夜对待龙马那样,伯母轻抚着玄夜的头发,说得云淡风清,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打扮玄夜,可是自己巴不得的愿望呢,每天看着玄夜穿着立海大那稍显单调的校服,真的有点明珠投暗的惋惜呢。
晚上八点十五分,柳生来到了真田本家,送来了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绑着白色缎带的翠蓝色包装盒在柳生的手上仿佛就像是绅士优雅的缩影,在真田伯母和表哥的注视下仍然神色自若,温文有礼。隐藏起内心所有的情愫,递出盒子,柳生解释说是前几天妹妹过生日时,多买了一份生日礼物。
停留时间不过几分钟,柳生就离开了,虽然由于上一年度期末考试时的补习,真田本家的人已经很熟悉网球部的正选了,尤其是伯母。但即使如此,还是稍觉得有点唐突呢。如此牵强的送礼物的理由,特意选在玄夜少掉了一条手链而无法遮掩伤痕的敏感时刻,虽然可以看作是网球部的学长对于自家玄夜的关心,但这样的行为似乎已经超越了一般的界限,升级到有如弦一郎或精市般的态度了。如果柳生不是男生的话,真田伯母可能会认为那是友情的表现,但毕竟多了几十年的生活阅历,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呢。

真田伯母似乎感到了危机的来临,注意到弦一郎肃穆的表情没有改变分毫,在那个俊雅男生的来去间,不禁有种叹息的无奈,怎么自家的儿子这么迟钝呢,看不出些许端夷吗,关于这份礼物背后隐藏的可能?紧张的关注玄夜的反应,稍松了一口气,还好,似乎玄夜也并没有察觉呢,真田伯母暗暗决定,自己绝不提点这两个迟钝的小孩,在真田本家的长辈看来,玄夜同样也对于感情稍显冷淡呢,就由她生活圈子的范围来看。
虽然那个柳生比吕士看起来温文尔雅,还是挺不错的,但那也仅只于作为弦一郎的朋友,真田伯母就仿佛有人窥探自己的珍宝般的,典型的母亲对女儿的心态,不放心将玄夜交给还并不深刻了解的人。
柳生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次自己犹豫了很久才作出的决定,让自己在真田伯母的心里留下了淡淡的戒备影子。不过也许即使知道,柳生的礼物还是会送出吧。安静的驻足等待,并不能平复那微微刺痛的感觉,柳生在回到神奈川之后到来到真田本家的这段时间内,总是忍不住想,如果就这样只是由于被动的等待,将所有的期许都放在玄夜的回首上,是不是太消极了一点?如果就这样错失了玄夜,自己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吧。
也许今天一天,柳生所受到的震动太多,先是那个青学不二的误会,而后是玄夜身处冰帝的观赛,如果这些还不能改变柳生等待的决定的话,那么那道浅显的印记就彻底摧毁了柳生的心理构建,那时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仿佛玄夜下一秒就会消逝似的。玄夜的疏离是因为曾经受过伤害吗?柳生不可避免的有了如此的判断,虽然与实际的事实相符,就那道伤痕而言,但此时的清冷本质却不是柳生猜测的任何可能。
柳生再也无法顾虑主动接近那个界线而可能会让自己以前的隐忍功亏一篑,毕竟只是国中三年级的孩子,在面对感情中的患得患失、惴惴不安,绅士如柳生也无法说服自己就这样继续平静的等下去。
无论玄夜是否会接受自己的礼物,无论今晚过后会是怎样,柳生下意识的握紧自己的手心,紧窒的刺痛却不及当时看到那道伤痕的一分。如果没有送出那条链子,如果连最起码的关心也做不到,自己一定会后悔的,柳生确定。
已经收到了两份礼物,但两者对于玄夜的意义却迥然不同。但这却仅仅只是开始而已,关于礼物,关于不同的感情,还有领域的距离。
回到自己的房间,玄夜有点茫然。刚才可以隐隐感到柳生身上萦绕的淡淡与平时不同的隐忍气息,虽然生性凉薄,对于自己不不在意的人,但这并不表示玄夜的敏锐感觉也一并隐匿了。直觉事实不是柳生所淡然说明的那样,甚至于几乎觉得柳生很郑重,在将礼物交到自己手里的时候。
抽拉着解开带子,打开盒子,纯银的手链,设计简洁、明朗,却又不失典雅的特质,不愧是绅士柳生选择的礼物,玄夜虽已经有了预感,但还是稍稍愣了一下。
在玄夜的概念中,柳生学长是表哥所在的网球部的部员,对于他的印象,也许就是柳军师与仁王学长性格的中和吧,没有其他再多的留意。虽然这跟玄夜疏离的态度有关,但柳生的绅士态度也在这样相敬如宾的关系中占了不小的因素,毕竟对于丸井,玄夜的态度就温和的多。
在整个立海大的网球部内,如果一定要按照参考系的标准来辨析玄夜的感觉,那么除了表哥和精市,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丸井。由于视玄夜为自己的美食提供者,丸井爱屋及乌的将对于美食的喜好发扬到了玄夜的身上,纯粹的喜欢,所以总是在副部长的威慑下屡屡不畏艰难的接近玄夜,任性的让玄夜被动的接受自己的亲近。
对于别人的气息纯粹的敏感,由于感觉不到丝毫的恶意,同时也乐见表哥和丸井的互动,对于可爱的东西无法抗拒,即使还有着疏离的距离。所以不自觉的渐渐习惯丸井的靠近,对玄夜而言,现在丸井是部员之上,虽然还没有达到朋友的距离。
而之下的,也许是切原:在部员的概念之上,又多了一个同学的定义。对于切原将自己认定为第四个怪物,玄夜其实很清楚的知道,同时也由于切原自己揽上身的责任,充当表哥的眼线,玄夜也是察觉的确实。不揭穿,也并不在意,但对于切原心心念念想要打败压迫着他的四座大山这件事,玄夜颇有点孩子气的恶劣狡黠,可以输给网球部的任何人,就是不能让切原赢过自己,虽说三个点是最稳定的存在,但“よん”这个数字,听起来也不错呢。
令人同情的,就由于玄夜这样的任性,在切原担任立海大网球部部长之前,这个立志要成为国中网球界第一人的王子,一次也没有赢过玄夜,无论是什么性质的比赛,不是错失对战的机会,就是妥协于明显不公平的规则。
再之后,其他人的感觉就相差无几了,至多柳学长是三大巨头之一,仁王学长则是狐狸,虽然级数尚低,而胡狼学长则是单纯的部员了。在这之中,柳生学长也就仅仅可以与他的双打搭档拥有同样的存在感。但如果要让玄夜在网球部内选择一个陪同的人,由于玄夜身上高概率的意外发生率,表哥绝对不会放任玄夜一个人单独出去,至少现在还不能彻底放心,那么玄夜感觉柳生的距离也许最适合,绅士的风度让柳生既不过分亲近,也不会疏远到忽视的境地,平淡,但却又怡然。
虽然玄夜对于自己不在意的事会忽略的决然,但这并不表示经过了一年正常生活的经历,也许还有漫画等的熏陶,生活常识已经确切的符合身体年龄的玄夜,对于感情的认识还只停留在亲人、陌生人这样的阶段。身旁都是善意而单纯的学生,即使是冰帝的那些女生,恶意的表现也远离着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单纯的直接,根本不需要时刻生活在算计和生存的努力中。玄夜强大的学习能力,已经让她在接受温暖的同时,不吝于去付出,缺失的能力重生,与生命同时。
对于亲情之外的其他感情,在漫画和小说其他等的信息来源中,最多接触到的就是细水长流而互相支持的友情、热烈或是柏拉图式的爱。所以现在玄夜的领域外,又多了一个名为朋友的淡薄界定,丸井就是最接近的一个。而对于另一个概念,也许是由于“光”的父亲给予的印记太过于深刻,同时也并不认为缺失了这一项,自己的生活就不会完整,所以所有的概念只停留在字面的理念中,并没有真正进入玄夜的世界。
但即使如此,平淡的掌握了所有国中生应该拥有的正常生活状态,玄夜敏锐的感觉柳生行为并不能用类似友情、或是其他的来加以解释,唯一稍微符合的却是自己并无意懂得的感情,在玄夜的思绪中,柳生此时独立于网球部的部员来被看待,在柳生稍感不安的回程中,玄夜也正处于纯粹理性的分析中。
也许比柳生决定送礼物的犹豫更短,玄夜思索片刻之后,就被伯母以讨论暑假去哪儿度假而拉到了楼下,等到半个多小时后回到房间,阖上盒子,玄夜无意再继续之前中断的思考,开始写关东大赛的观察日记。自从那次王子观察日记让国文老师名正言顺的看得过瘾了,之后的每一次比赛,都被要求写类似体裁的日记,变相的胁迫班里的每一个学生都去观看立海大的比赛,虽然女生大多都会自觉的去参加。
第二天,在见到柳生之前,玄夜已经彻底遗忘了昨天晚上的粗略疑惑,一如既往的带着温和的笑意,进入了网球部的内场。
由于应宫泽教练的要求先去了趟女子网球部,回到网球部的时候,正选都已经结束了基础练习,正在进行练习赛。也许是因为昨天的不战而胜,使得今天的立海大显得格外的精力充沛,场上赛况的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正式的比赛,尤其是切原的那组,简直就是单方面的蹂躏,被压迫的对象是伊东忠信。
在固定的位置坐下,玄夜看起了宫泽交给自己的资料:立海大女子网球部下一场的对手是不动峰,同样以黑马的姿态闯入关东大赛的女子队伍,橘杏的名字赫然在目,第一单打,看来自己下周的对手就是她了。玄夜一略而过的看完了资料,想必立海大女子网球部这一周的时间不会轻松了,没有明显的优势。
“玄夜,你可来了!”一抹亮丽的红色映入玄夜的眼帘,丸井结束了一局的练习,习惯性的跑到玄夜的面前打起了招呼。但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丸井没有继续往常的后续动作,迅速跑回了场边,从网球包内拿了什么东西,藏到了自己的背后,然后神秘兮兮的又回到了玄夜的面前,“玄夜,回礼!”
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银色盒子,那红色的丝带与丸井的发色灼灼呼应,都鲜艳的让人感觉亮眼,无法忽视。微笑着接过,最基本的礼仪,所谓的回礼指的是自己提供的点心吧,“谢谢,不过今天我的对手是仁王学长。”丸井每天必做的招呼之后的事就是磨着玄夜比赛,然后被表哥拎走,屡试不爽。
也许原本今天丸井并无意提起同样的话题,毕竟有更重要的需要关注,但在玄夜的回答中,丸井不满的忿忿不平,“为什么,玄夜你偏心呢!”与玄夜的比赛一般都在社团练习的后段进行,一是这样就体力而言,差距不至于太大;二是莲二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动用了特权,为了收集玄夜的数据,同时而又不影响他自己的练习,将抽签的时间安排到了终场前。一直以来,这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惯例,但今天,没有经过抽签,玄夜就这么指定了对手,可还是第一次呢。
稍感诧异的不仅仅是丸井,就连被指名道姓的仁王也是一脸的雾水,狐狸难得的显出了呆愣的样子,比起平时的邪魅更是一种不同的美色。“因为仁王是左撇子啊。”也许这个月去越前家就会被南次郎要求履行承诺,关于跟他学习网球,也就会不可避免的,受到龙马的关注。对于南次郎的二刀流没有亲身感受过,适当的增加与左撇子选手比赛的时间,既然决定跟武士比赛,那么可不能容忍自己也成为玩具。
抬高了下巴,对着仁王不甘的哼了一声,却丝毫没有反驳的理由。在副部长过来之前,丸井立刻撤离了危险地带,“玄夜,记得要戴哦!”一边跑回练习场,一边还回头扔下了重点附加的一句话,丸井的礼物在这样的暗示下已经显而易见了,他也是当时注意到那道印记的另一个,纯粹的喜欢。
捧着盒子,若有所思的,下意识的重新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礼物,同样的礼物,丸井身上的气息却单纯、平稳的多,玄夜不自觉的微敛了笑意,看向柳生。
也许感情永远都是不能分析和应用具体的数值来表现的,玄夜很快的就放弃了探究自己并不熟悉的感情领域。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以前即使是显而易见的清澈,也绝不能就眼见为实的相信那是真实的,但现在,试着学会以最简单的方式去看待问题,单纯而幸福,无意去改变。
淡淡的扬起微笑,玄夜收好盒子,昨天晚上自己似乎还没有谢谢柳生学长呢,一会儿再去吧。就这样,柳生一晚上的夜不能寐,在这个只听得见网球声音的练习场内,就如此简单的被玄夜略去了最接近真实的模糊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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