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玉帝闲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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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静坐宫中,从那天广目天王上奏了巨蝎之事,他就一直静坐云床之上。炉中一丝丝龙涎香气弥漫静室,四周无声无息,那随侍的仙官、贴身的仙童仙女俱不在侧,玉帝只是静静地坐着,时间飞速地流逝,不过这对他来说,根本毫无意义。自他有识以来,早就知道自己命中注定了成为三十三天的统治者,而为他注定了命运的人就是他的师尊————太上老君。没有人知道老君怎样从道教开山鼻祖变成了天界之主,那段天界的历史更是早已淹没在岁月长河之中。那些上古正神的英雄传奇在人间广为流传,可是在天上,却是不用说而谁也不敢说的话题。只有三十三天外悠悠的白云才是那场道神相争的唯一见证,不过白云苍狗,变幻无常,它们只能以这种方式去揭示什么,但是又有谁能知道?
老君创立了道,开启了凡人飞升天界的大门,并且第一个飞升,那时的天界是那些上古正神的天地,昊天大帝对这飞升第一人的评价是两个字“该死”。老君一语道破天机:“无死无生,无生无死,死也是生,生也是死。”昊天不语,知那老君参透了阴阳,悟明了生死。元神入了鸿蒙混沌之界,那是与天地同寿的修为,不是他可以消灭的了。所以默认了他在上古天界的一席之地,排在所有上古正神仙班最末,那样地位并不比如今二郎神君的哮天犬高多少。这对于一教之主的老君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污辱,可他淡然处之,忍辱负重了无数岁月,一步一步从“哮天犬”成为了“二郎神君”,再从“二郎神君”一跃之下成了天界之主。那三十六计和三十六计之外的所有计谋,被老君用了岂止九九八十一遍?那些上古正神们正是在他那幕后黑手操纵下,演完了他们在天界历史中所有剧情,黯然谢幕,从此再也不能重返天界舞台。那上古天界的大好河山终于落在道教手中。
自此道教发展迅速,天上人间俱以修道为荣。天庭之上飞升而来的仙人越来越多,但比之地上修炼的万物生灵万不到一。他们各有师承,互有恩仇,逐渐形成了两大派——以老君为首的阐宗,以通天教主为首的截宗。二宗之间起始只是小打小闹,后来冲突不断升级,这时的老君再次表现了他坚定不移的一面:“非我一类,其心必异,我教门下誓诛之”。随他大手落下,轰轰烈烈的封神之战正式开始。无数上仙、无数兵将、还有更多无辜的黎民百姓在那场托名商周之争,实为阐截之战的浩劫中灰飞烟灭。
两宗实力不相上下,斗争开始就一直相持不下,各有伤亡。此时老君再出惊世之笔,与那西天佛祖会晤并迅速达成了合作协议。佛祖派兵助阵,阐宗这才渐占上风,终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把那截宗上下屠戮地一干二净。两教迫不及待地瓜分胜利果实:先由那阐宗优先选取截宗弟子元神,开个封神大会,把那些原本截宗弟子分成了十面八方的小小毛神,列入了可以忽略的神仙系列;再由那佛教选取剩余的强横凶神,迫他们剃度入教,天天念那不知有用与否的阿弥陀佛,年深日久,两教之内的截宗弟子心灰意冷,都做了二教顺民。老君大气未及喘上一口,那西方佛祖又亲来要他履行诺言,在那九州之地传那佛教。老君毫不犹豫,一口答应。那时的老君何等的英明神武?何等的坚决果断?成了所有弟子心目中最高大的偶像。

往事一幕幕再现,玉帝轻叹了一口长气。自那封神之战后,幸存诸仙自以为天下太平,可以安享荣华富贵;再加上战争惨烈的回忆,早已破灭了仙界天堂的美丽幻想,绝大多数仙人抱了今朝有酒今日醉,不管明天是何年的心理,耽于逸乐,声色犬马,把堂堂天界变成了一个花天酒地的安乐窝。天规日渐废去,各行各业却日趋兴旺:鲁班的仙器作坊;赵公明的财神庄园,太白金星的天界日报,嫦娥的月宫旅行社等等。直把众仙玩地不亦乐乎。总体实力日薄西山,可恨诸仙一无所知。此时老君应站出来一呼百应,重整天界,可他老人家居然“隐居”离恨天,对世事不闻不问,让玉帝一人面对这破烂摊子,就如捧个刺猬,无从下手。真不知他老人家是如何想的。
可恨那妖猴出世未几,便学地无上法力,大闹天宫之时,堂堂十大天王,无数上仙竟无三合之将,俱做了望风而逃的败军之将。玉帝无奈,这才把那妖猴一封再封,直做了“齐天大圣”之职,不成想那厮又吃净园中蟠桃,搅扰了王母瑶池盛宴,王母羞怒之下,雌威大发,惧内的玉帝只好再起刀兵,大殿之上众仙俱成了秋后寒蝉,无奈只好舍了面皮,求于外甥二郎神君,老君在这天庭危在旦夕之际,居然只派了一个小小仙童持他至宝金刚琢前来,虽是助了二郎一臂之力擒下妖猴,眼见雷劈火烧就把那妖猴挫骨扬灰,一雪天庭奇耻大辱,玉帝又能看到母虎变小猫的美好时刻,老君却让那小小仙童带走妖猴直上离恨天兜率宫中,在场众仙无一不是大张其口,眼珠差点掉在地下。玉帝更是颜面无存。要不是老君以无上法力封了所有通路,那李长庚岂不要来个“焦点访谈长期关注”之类?
玉帝本心也想怕是老君另有他用,必不能轻轻放过那妖猴。当下也不曾想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那妖猴毫发无损地卷土重来大闹天宫,再加上老君为他刚刚炼成的铜头铁臂,火眼金睛,直把天上众仙打地落花流水,鬼哭狼嚎。玉帝甚至想到了申请政治避难,来个天庭移民。对那老君真是心灰意冷不敢指望。此时王母又大加撺掇,只好向那西天如来伸出了求援之手,这才镇压妖猴,重现了天界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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