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桃花源记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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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老族长发话,柳成街已按耐不住,怒喝道:“族长,何必同这等不义之人多费唇舌,他既敢私自回谷,便人人可诛之,待我先教训他一番便是说罢,一把抓住柳成行,将他摔倒在地。柳成行一声长叹,终不还手,柳成街心中更怒,一拔长剑道:“柳成行,你既有胆量回到谷中,为何不敢同我在此一决生死。”话音未落,身后一人怒道:“休伤我爹爹。”声未落,剑声虎虎,一柄长剑直取柳成街。柳成街侧身避开,回首一看,刺自己的人正是刚才登台的那少年,心中更怒,骂道:“柳成行,你连儿子都这般大了,还有脸来纠缠珊儿姑娘,真是无耻之极。”见那少年剑招已老,探出左手,反抓对方剑身,想要将对方长剑拗断,以刹对方气焰,却不料,对方却是虚招,长剑反来削自己手腕,晓是柳成街应变神速,急忙缩手,右手竟还还了一剑。
那少年一声喝彩,长剑飞舞,顿时将柳成街团团围住。一旁柳成行喝道:“玉儿,不得无礼,还不退下。”那少年见父亲出面,心中虽是不愿,却也不敢再自行动手,手中长剑一抖,收了剑招,傲然道:“我本以为谷中皆高义侠士之人,不料今日一见,却是见面不如闻名,我看谷中多的却是斤斤计较、心胸狭窄之辈。”
这时只听老族长缓缓道:“柳成行,昔日你既已被逐出谷外,便是谷外之人,依照谷中规矩,谷中被逐出弟子,终生不得再回谷中,今日你擅自回谷,便是谷中之敌,谷中人人可诛之。但我念你数十年武功修来不易,今日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能战胜谷中七位执事,我便放你出谷。”谷中七执事本是谷中辈分最长,武功最强的七人,柳成行昔日便是能胜过一、二人而已,但战到后来,也是勉力而敌,这柳成行如何不知,但自己数犯谷中之规,此劫只怕难逃,想自己十几年来在谷外勤加练习,际遇非凡,或能勉强一战,想到此便道:“我本谷中罪人,本不敢同诸位前辈放肆动手,只是今日之事,情非得已,还望诸位前辈见谅,若是在下乘众前辈相让,饶幸过了此关,还望大家准许我与柳珊儿姑娘相见,诸位若能成全在下此愿,我当在此以死相谢大家。”
柳成行话声刚落,柳成街当先喝道:“柳成行,你若想同七位执事动手,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你我之间也该有个了断。”话未落,剑已出。柳成行让开,道:“三弟,你且听我一言。”柳成街长剑一抖,怒道:“谁是你三弟,今日你我不决生死决不罢休话未完,一口气已刺出七剑,剑剑迅捷无比。柳成行不敢大意,脚下步法变动,让开这七剑。柳成街见对方仍不还招,脸上有些挂不住,剑招陡变,却是这十几年来自己新创的招式,柳成行大半不识,只是新创的招式却不免有许多不足之处,柳成行看了几招,已看出柳成街所创新招招式虽然新奇,却远远不如谷中大浪淘金所遗留的招式厉害实用,心中已有破解之法,嘴上却道:“三弟,你我之事待我与七位前辈比过再说如何?”柳成街数十招竟丝毫不能见效,对方犹谈笑自若,始终不还一招,高下已判,谷中人见柳成行武功竟进境如斯,无不骇然。
柳师依一拉谢无垢衣襟,悄声道:“这个人真厉害,怕是柳三叔打他不过。”谢无垢接声道:“我瞧不出三招,柳三叔的长剑怕是要被那人夺去。”谢无垢话声刚落,只听柳成行朗声道:“三弟,承让了。”却见柳成行手捧长剑递与柳成街,柳成街面如死灰,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这时一执事走上台来,道:“柳成行,恭喜你武功大进,你出招吧。”柳成行识得那执事,一揖道:“还望前辈成全,请恕晚辈无礼了。”二人说完,不再客套,摆起架势,此番比试与刚才全然不同,刚才柳成行与柳成街二人是以快打快,而现在二人招式清晰,每一步都沉着凝重,不敢贸然进招,一会儿工夫,两人竟围着高台转了十几个圈子。
谢无垢见罢问道:“师依,你认识柳成行吗,他怎地如此厉害。”柳师依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他。”想了一会儿又道:“我好象听我妈提起过他,却又怎么也记不清了。”谢无垢又问道:“那个柳珊儿姑娘又是谁呢,他好象是为她而来。”柳师依道:“这个我却知道,听我妈说,我有一个姑姑便叫柳珊儿,只是她未出嫁就去世了,难道他要找的竟是我姑姑不成。”
谢无垢奇道:“怎么,你还有一个姑姑,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喂师依,你想什么呢?”柳师依呆楞一会儿,忽然道:“无垢哥,我想起来了。”谢无垢差点被她吓了一跳道:“你想起了什么?”
柳师依道:“我原本有一个姑姑叫做柳珊儿,听我妈说,她是谷中最美丽的姑娘,全谷中人都很喜欢她,追逐她的少年不知有多少,可她全不放在心上。”谢无垢应了一声道:“想必她心中已有了心上人。”柳师依摇了摇头,叹道:“那又有什么用,她还未出生便已许配了人家。”谢无垢听到此不禁“啊”了一声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柳师依缓缓道:“这要从我爷爷的事说起,那时我爷爷还没接任族长之位,爷爷兄弟众多,而他又是众兄弟中最年幼的一个,我曾祖父为了避免诸子为夺族长之位相互为敌,坏了谷中风尚,便给众兄弟出了三道难题,谁要是能在三日里完成这三道难题便立谁为族长。”
谢无垢忍不住问道:“什么三道难题?”
柳师依接着道:“这第一道难题便是武功须胜过谷中七位执事中的四位方可再比第二道难题。谷中执事皆是武功高强的前辈,单是这道题,便没有几人能闯过,最后只剩下我爷爷和另外两位兄长勉强闯了过去。这第一道难题比的是武功,而第二道难题比的却是文章,在三日内传写出谷中历来主要事迹,其实这道题比不比倒也罢了,剩下这三人哪一个不是文采出众之人,文字上也难见高下,这最难的便是第三道题,要他们三人在三天内绘出谷中地形图来,这道题难便难在谷中皆崇山峻岭,野兽众多,要绘此图本来也非难事,只是要在这不足三日内完成却是万万不能,单是这一题,我爷爷诸兄弟无人能做到。”
无垢听到此不由插话道:“那爷爷做到了吗?”
柳师依一顿道:“本来爷爷也不能在不足三日内绘出谷中地形图来,偏巧爷爷有一个生死兄弟名叫柳千变,他祖上代代相传有一张谷中地形图,只是这事极为隐密,谷中人多半不知,柳千变费尽心思偷得此图,终于帮爷爷在三日内画完了这地形图。后来我爷爷接任了族长,众兄弟也多有不服,也多亏了柳干变鼎力相助才相安无事。”
这时柳成行在台上已连胜谷中三位执事,台下众人无不骇然,其实单以武功而论,柳成行未必便能胜过三位执事,十几年来,柳成行在谷外着实学到了许多旁门武功,武功阅历比谷中之人极是丰富,而谷中武功他却是轻车熟路,一见上招,便知下招,而执事却要时刻防着柳成行夹杂在本门武功中的许多怪异招式,这样一来在招式上就不免吃了许多亏,若是单以内力而论,谷中清静偏僻,却正是修行内功的绝好处所,柳成行也未必能胜出众人。谢无垢只听柳师依喋喋不休的说起她爷爷诸般往事,一会儿又出来一个柳干变,便问道:“这柳干变与柳成行有什么关系吗?”
柳师依摇摇头道:“这柳干变与柳成行并无多大关系,他却是柳成街的父亲,我爷爷蒙柳千变数次帮助,心中很是感激,时值他二人妻子皆身怀有孕,于是二人便订下娃娃亲,如所生皆是男孩或女孩,便结为兄弟姊妹,若所生一男一女,便结为夫妻,时隔不久,我奶奶便生下我姑姑柳珊儿,而柳干变妻子生下一男孩,叫做柳成荫。”
无垢听到此,奇道:“怎么又来一个柳成荫,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柳师依继续道:“这个柳成荫便是柳成街的亲兄长,他与我姑姑、柳成行三人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而我姑姑却不喜欢柳成荫,她更喜欢柳成行和柳成街,她对柳成街却只是向对小弟弟般的疼爱,而她真正喜欢之人却是柳成行。而柳成行、柳成荫、柳成街三人却均喜欢我姑姑,柳成街因我姑姑已同他兄长定亲,不敢明里表露,只好暗地里偷偷独自相思罢了。而柳成行脾气却是爽直,竟亲自去找爷爷,要爷爷将女儿嫁与他,爷爷自是恼怒万分,将柳成行痛斥一顿,第二天便准备我姑姑与柳成街的婚事。柳成行伤心不已,眼见自己心爱之人便要嫁与他人,心情郁闷之极,便在我姑姑与柳成街洞房花烛的那天晚上,柳成行乘着酒性,非逼柳成荫与他比武过招不可。”
谢无垢问道:“两人比武结果如何?”
柳师依摇了摇头,道:“柳成荫自是不肯,一来他与柳成行素来交好,二来他也知道柳成行与我姑姑最是要好,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又见柳成行已经喝醉,但后来逼得急了,也只好胡乱应付他几招。本来二人武功均在伯仲之间,相差无几,只是柳成荫心中有些歉意,处出谦让,却不料,柳成行狂性大发,一个失手竟将柳成荫打死。”
谢无垢听到这里不由“啊”了一声,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柳师依道:“这下子柳成行可闯下大祸,先是柳成街当场剑拔弩张,要同柳成行拼命。柳成行本与柳成荫是堂兄弟,又是谷中最要好的兄弟,见自己误杀兄长,也不由吓得酒意全无,懊悔万分,自己性命也不想要了,只等柳成街来杀自己,亏了众人苦苦拉住柳成街,才未血溅当场。后来,爷爷及时赶到才制止住,念在柳成行他父亲当年相助之恩,柳千变也来求情,依照谷中之规从轻发落,将柳成行逐出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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