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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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赵大下水说感悟
文姬小斥胡连庆
放浪是毁灭,感悟赛重生
可叹富家子,临渊不知止。
徐大仙听了赵大下水一番掏老底的旧事,顿时血压升高,头晕目眩,扑通一声跌倒在地。赵大下水被吓地哎呀一声就想跑,但瞬间她又不忍走开,因为毕竟是同村相知的熟人,她壮着胆子躬身仔细一看,徐大仙双目紧闭,已经停止了呼吸,她六神无主的大喊:“快来人呐!快来救人呐!老徐跌死了!”她声嘶力竭这么一喊,村里的人,有的由街心跑过来,有的由家中跑出来,刹时聚集了很多人。妇女和孩子们不敢近前,只是站得远远的看着。走到近前的几个男子,见徐大仙脸色铁青,确实已经死了,但是,应该怎么办?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知该如何处置。其中有人提议把何保长找来再议。
何保长来了,他看了现场后问:“刚才是谁先发现的?”有人说:“我们是听赵大妈喊快来救人才知道的。”何保长问赵大下水说:“刚才是你先看见的?你们怎么到在一起的?”赵大下水战战兢兢地说:“是我先看见的,老徐拾柴回来,我们在水坑边走个对头,刚说了两句话,他就摔倒下了,当时我想抻他起来,抻不动,我就喊快来救人。”何保长思忖了一阵说:“我知道老徐平时有心脏病,可能是心脏猝死,光天化日之下,不会是别的原因,他一直没有成家,孤身一人,这辈子活得也很不易,咱们可以先把他的同姓本家请几位共同商量一下,由村里把他的后事担起来吧!”
不多时,找来两位同村的赵姓本家。有个本家说:“按家谱说,我和徐焕云族亲很远,但我们是一个老祖,我有责任出力,可是他没有一件不破的衣裳,连一张完整的炕席都没有,这怎么装殓呢?”另一个本家说:“没有棺木也不必用席卷,我家有两口大缸,收成不好,也没粮食可装了,把它对接起来,用铅丝绑牢,就是一口陶棺,还保千百年不烂,我见过有这么做的。”赵大下水也慷慨地说:“没有整齐衣裳我有办法,我们那口子死后,还剩下一套没上身的新衣裳,没人爱穿,我拿来给老徐换上,让他走得也整齐干净些。还有,我儿子为祭奠他爸爸,家里存着许多黄钱纸,我让他拿来也给老徐多烧点纸,也让他在阴间有钱花。”就这样,有物的出物,有力的出力,把徐大仙埋葬了。
徐大仙的后事办完了,也引发了一些老年人的议论。胡景寰的夫人胡老太说:“徐大仙这个人死得很让人可怜。不过,他死得这么快,也少受很多痛苦。他若得了长远病,没吃没穿再加上没人照顾,他受的罪可就大了。”胡景寰感慨地说:“虽然徐大仙不讨人喜欢,说实的,他并不是坏人,只是自幼父母离婚后各自东西,把他扔在家里没人管教,一个人过落道日子惯了,总想耍钱和装神弄鬼的占点小便宜,把自己给耽误了。”
徐大仙的暴死,对赵大下水也是个不小的震动。她多少也明白,这件事若有人追究,和她与徐大仙的争吵,也有外在的干系。晚上,她躺在炕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她想到自己已经到了鸡皮鹤发的年纪,生活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小栓子身上。可惜自己当了半辈子媒人,却没能力给自己的儿子顺利地找个媳妇,这真成了卖炕席的睡土炕了。再想到自己做媒人的过程,无论是给谁家做媒,言语中常常是埋头盖脚,隐恶扬善。自己所图的,无非是点酬金尺头和一两顿酒饭,往难听的说,这同在牲畜市上吞袖口当经济人也差不多。还有,遇到男女两家,因为争彩礼的多少,影响婚姻成败的也很多,这同市场上讨价还价卖肉的也没有形式的差别。她想着件件往事,直到头遍鸡叫。儿子小栓子翻身醒来问:“妈,现在几点钟啦?”赵大下水说:“刚鸡叫头遍,四点钟了。”小栓子又问:“妈你为啥还未睡着?”赵大下水说:“想我当了这些年媒人,不知费了多少唇舌,腿都跑细了,也没落到啥好结果,心里有点不痛快。”小栓子说:“受人之托,之美,你不是也成全了一些人家的好事吗?还有啥不痛快的?”赵大下水说:“你看的太简单,凡是经我说成了的,人家合合美美的关起门过日子,早就把我忘了。有的两口子不合闹起纠纷来,首先要找我说是。我还有更烦心的,我给旁人做了媒人不少,可是轮到给你找媳妇,因为拿不出彩礼钱就把我难住了,你说我能睡着觉吗?”小栓子说:“妈你也太心重了,你看咱们村里的冯二,一个身无分文的外乡人,也有了媳妇,日子过得也有滋有味的。以后我踏踏实实地劳动,老老实实的做人,现在我年龄还不大,说不定哪个时候也有人把姑娘送上门来。”赵大下水说:“你想得美,咱们就等着这一天吧!”他们母子把话说到这里,天也亮了。
再说胡连庆,自从他和赵大下水闹翻了脸以后,感到在家里呆着实在无聊。他每天吃完仆人做的早饭后,就骑上他的跑驴,到滦州城里去灵欢乐,不到日落不回家。日子久了,他在“迎仙酒楼”对一个年近三十岁的女招待发生了兴趣,每顿酒饭都要她陪待,而且不惜花钱,总是要很多菜。

这个女招待叫文姬,是城里搬运工人刘合的妻子。刘合在一次装车时,不慎把腿砸伤,年余不能劳动,家庭不单失去了经济来源,还需借钱治病。无奈中,文姬找到“迎仙酒楼”的钱老板,想做个洗碗工。钱老板见他虽然年龄偏大,长相却很秀丽,颇有几分姿色,就派她到前厅做招待。
胡连庆和文姬熟识了以后,在一次饭间,借文姬给他斟酒的机会,他大胆的把手伸进文姬的胸部,笑嘻嘻的说:“你的胸部很美。”文姬像触了电似的把他的手拨开说:“胡哥你正经点,顾客到这里都是品我们酒菜的,没有品女人胸脯的。”胡连庆狞笑着说:“不是我不正经,我是想向你说,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干这个行当,除了我以外,也不易得到年轻白领们的靓睐,说不定哪天有了年轻漂亮的女郎来酒楼工作,老板就会把你撵出去,你不能把这里看成是久留之地。”文姬说:“你这话我明白,不过,老天爷可怜我们女人,此处不养娘,自有养娘处。”胡连庆听了这句话,就惊异地说:“你的口气还真不小啊!你哪来这么大的底气?”文姬苦笑着说:“我常听到你们男人说:‘女人是男人餐桌上的味精’,你说是吗?”胡连庆佯做正经的说:“那是胡扯,女人也是人,哪能把人贬做调料呢?”接着,他又一晃头说:“说真的,干脆你跟我走吧,免得每天在老板的眼皮子底下受指使。”文姬意识到胡连庆居心叵测,但却装做不懂的样子说:“我在这里是一名招待,尽管名声低下,也是一份工作,我跟你去做啥?”胡连庆眯着笑眼低声说:“你做我的夫人呀!”接着就拉住她的手不放。文姬夺回自己的手说:“胡大哥,你想错了,我家还有个患病的男人和一个五岁的女儿,我怎么能做你的老婆呢?”胡连庆惊愕地问:“原来你是有男人有孩子的人,为啥不早对我说?”文姬说:“这事你不能怪我,我是招待,你是食客,哪有招待平白向食客介绍自己有丈夫有孩子的?”这时,胡连庆的眼睛转了几圈后说:“我常听说做招待见识广,你也太死心眼了,有男人有孩子也无妨碍,为了你的幸福,可以离婚,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人呢?这种事情不是常有的吗?”文姬听了这些话,心中非常反感,于是正言道:“胡哥,你说的办法,明显的是让我把所谓的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不是成心让我缺大德吗?”胡连庆不服气地说:“你甭跟我装正经了,俗话说:强盗无义,婊子无情,就算我看错人了。”这时文姬也不示弱地说:“胡哥,你是看错人了,我再告诉你,我是迎仙酒楼的招待,而不是婊子。是因为生活所迫才到这里侍候人的,无论多苦多累,有多少不高兴的事,也要以笑脸接待你们。简捷地说:就算我是卖笑的,也不是卖身的。”胡连庆听了文姬这几句铮铮落地有声的话,无言以对,这时才明白原来自己是剃头的担子一头热。顿时,气得他的脸由红变青,甩袖抽身就走。文姬说:“胡大哥,别忘了交饭钱,算完了饭钱再走也不迟。”胡连庆既气又窘的由衣袋中取出一块银圆啪地往桌面上一扣说:“剩下的钱我不要了,留着你买卫生纸吧!”
胡连庆走后,文姬的心情很不平静,未想到自己和一位熟客堵了一场气,是怨胡连庆?还是怨自己?她正在思索中,钱老板把她叫到帐房说话。钱老板开头就问:“刚才你同顾客争论起来了?”文姬坦然地说:“是,他很不高兴,我也很不高兴。”钱老板说:“我早就向你说过,我们开酒楼,什么客人都有,为了留住客人,我们就应该有三分纳气,若把顾客伤了,人家不来吃饭,我们怎么能赚他的钱呢?”文姬说:“您说的道理很对,我也知道遇事应该忍耐些,可是这个姓胡的对我不怀好心,他把我看成是婊子,还动手动脚的,他伤了我的自尊心,我当然要同他理论几句。”钱老板不高兴地说:“你为了保持自尊心,我却赚不到钱,从今天起,你就回家端着空饭碗自尊去吧!”文姬听了钱老板这句刺耳的话,犹如冷水浇头,她两腿发抖的由椅子上站起来说:“老板,你想的是挣钱,难道就不体恤我们下人的尊严么?”钱老板毫不犹豫的说:“我经商,就是想赚钱,什么自尊、人格,那是你自己的事。”接着就叫帐房先生给文姬结帐,拿工资走人。
文姬拿着被解雇的工资走出“迎仙酒楼”,定了定神才认出了回家的方向。她进到家中,看见丈夫刘合和小女儿正在洗由市场拾来的乱菜,顿时流出辛酸的眼泪。刘合不解其意的问:“你回家来哭什么?”文姬说:“我无辜的被老板解雇了。”接着就把酒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刘合拄着拐坐在凳子上对文姬说:“你受的委屈就是因为我给你造成的,你不要为这件事难过,你若委屈病了咱们的家就没人支撑了。”文姬擦干了眼泪说:“没事,老天爷饿不死瞎眼的雀,咱们拾野菜也能活着。”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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